第30章 穿成僞裝學生的反派道士(三十)
穿成僞裝學生的反派道士(三十)
事情很快被掩蓋下去,甚至在社會新聞上面也沒有起一絲波瀾。
仿佛一切都陷入了悄無聲息當中,沒有人在乎故事的結尾。
這僅僅只是一個故事,任何悲喜的結局,都不值得人憂傷。
而暑假很快來臨,原本所有人将忘記這件事,卻突然迎來了新的轉機。
兩個學生偷摸跑進了學校,發生了争執,其中一個失足跌下樓層,死在薛梅老師死的那棟樓下。
血液染紅了一片地,雨天邊猩紅的晚霞相照應,像是在祭奠着誰的離去。
待警察趕到的時候,地面的血液已經幹涸,洗手間的大火已經開始燃燒,窗口隐約閃現着求救着的少年的身影。
他們緊急救出了另一個學生——薛曉晨。
少年淚流滿面,精神恍惚,嘴裏不斷重複着。
“我沒有推他,是他想要殺了我…”
事情再次引起重視,學校高層極力壓制,經過另一棟樓的監控查看,可以拍到窗口發生的争執。
兩個少年互相推搡着,李南歸背對着窗戶,他将手中的打火機扔在地面,在面前的人飛撲過來的時候,他往後退了一步。
大開的窗戶,并沒有修建正當的防護欄,少年往後退的力度太大,借着窗口圍欄的角失足翻了下去。
血液流了一地,像在昭示着故事終于畫上了完美的句號。
精神渙散的少年被帶出來,他盯着地面上摔成一推肉糊的人,面上的表情驚恐,腦子裏只出現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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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他該付出的代價。
薛曉晨從來不後悔為姐姐報仇,他本是想着抱着同歸于盡的想法的,到最後,或許上天都看不下去了。
墜樓的只有李南歸。
而哪怕到李南歸死去的時候,都沒有任何人為他感到惋惜。
薛曉晨依稀還記得那天被警察叫來的一對年輕夫婦,他們的模樣與李南歸有七八分相像。
他們冷漠的盯着那一團肉糊,甚至連眼淚都沒有。
女人冷笑着:“他就是個怪物,他三歲的時候就親自将自己的妹妹淹死。”
*
雨水漸漸落下,像是唱着一首哀鳴的曲。
薛梅似乎在哭泣,随着男人的敘述,一切最終又回歸平靜。
江硯沒開口,他只是側頭望着圖書館窗口的方向,突然想到了那天,他在洗手間看見的女人。
那是李南歸幻化在他眼前的幻象,或許他心中直到死都認定了薛梅就該是有這樣的下場。
而在江硯探索的最後時刻,那個溫柔善良的老師依舊給出了指示。
李南歸的鬼魂就藏在洗手間最後的隔間,那個披頭散發的女鬼出現的位置。
風吹動着樹葉,和雨水合奏出一曲。
天空中的雷聲再次炸響,江硯轉身進了圖書館,他跑的很快,同時他心裏的不安愈發的強烈。
李南歸是不是已經離開了圖書館?
還有這些天許久未見的霍邱。
後面有追逐而來的兩道腳步聲,段楠語的聲音有些急促。
“你是要找到李南歸的靈魂嗎?”
“其實學校中一直有一段時間關乎這個鬼屋的冷淡期,是每一年學期的末…”
“這學期已經提前了。”江硯深吸一口氣,他被審判的時間提前了,所以同樣在原世界中,這個鬼該離開的時間也會提前。
比如就是現在。
洗手間的流水聲早就已經停歇,四周安靜的沒有一絲人氣,甚至連鬼氣都沒有。
洗手間最角落的門緊閉着,江硯死死盯着那邊。
他的心裏不斷默念着,希望李南歸的靈魂還挺留在那。
在推開最後一扇門的一瞬間,迎面撲來的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裏面沒有任何的區別,幹淨,沒有血漬,只有角落的一團黑氣,虛弱的被一道白光禁锢着。
茍延殘喘……
江硯皺眉,他沒有理會後面站着的兩個少年,沒有任何遮掩的當着他們的面捏了一個訣。
一陣風從窗外狂猛的卷過。
江硯從口袋裏掏出一串佛珠,咬破自己的食指,他飛速的在佛珠上寫着字,血液沾濕了珠串,耳邊突然炸響一聲尖銳的叫聲。
大團黑氣在一瞬之間被一股巨大的力扯進了佛珠中,捏訣的少年緊緊閉着雙眼。
他的額頭慢慢冒出細密的汗珠,甚至他白潔光滑的臉往下滑,他唇上的血色慢慢褪盡,風吹動着他潔白的面龐。
他周身像裹着一道金光。
天空一道道的巨雷炸響。
也就在此時此刻,那團黑色的霧氣被盡數吸進了佛珠中。
一切都陷入了安靜,少年粗重的呼吸聲是這一抹寂靜中唯一的聲音。
他雙手支撐着自己的腿,手上緊緊捏着佛珠,纖長的睫毛往上掀起,他看了一眼那道還有旋轉還未散去的白光。
極其的微弱。
熟悉的。
“霍邱?”江硯輕聲喊了一聲。
他不知道自己臉上該擺成一副什麽樣的表情,腦子裏系統在激烈的歡呼,嘴裏的馬屁一串接着一串往外跑。
但他的宿主卻沒有回複他,只是很安靜的平複着自己的呼吸,眼神複雜的盯着那抹白光。
他可以感受到那裏熟悉的心跳,那抹白光朝他靠近,輕輕的,落在了他的眼睫,在接觸的一瞬間,他聽見了男人的聲音。
很虛弱。
“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看外面的世界嘛…接下來的一切要靠你了。”
那聲音說完這句話,那抹白光迅速的鑽進了江硯胸前的玉佛裏,而就在此時此刻,地面上掉落了一只漂亮的發箍。
是自己送給對方的那個。
他一直寶貝的留着,直到現在不得不落下……
風很輕柔的吹拂着少年鼻尖的汗珠,将其蒸騰抹去。
周圍很安靜,突然響起了劇烈的腳步聲,皮鞋踢踏在地面上的聲響由遠及近。
江硯慢慢的彎下腰,他在地面的發箍撿起來,收進手心裏,将其安穩的放在了口袋中。
他眼睛很平靜,慢慢的擡起,盯着洗手間口,看着追趕過來的男人。
這些人都要付出他們該付出的代價。
無論是給原身,還是給霍邱。
窗外的雨聲滴答滴答,狂猛的砸落在玻璃窗上。
成栩風臉上的鎮定已經消散,他的瞳孔恢複成了血色,像妖怪一樣的看過來,冰冷的讓人毛骨悚然。
他突然冷笑。
“霍邱寧願犧牲自己幫你?”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那個蠢蛋到最後甚至願意消耗自己幾千年的修為來幫助江硯拖住李南歸的鬼魂。
怎麽會有那麽蠢的人?
在自己原本的世界就是為了救助一群貧困的學生而被害死,哪怕死後也還在這時間徘徊着守護着這一片地方的世世代代。
可有任何人惦念他的好嗎?
萬物更疊,時間在變化,會有多少人能記住他多久?
江硯雙手插在口袋裏,他眼神冰冷,一點也不掩飾自己原本的性格。
他甚至都沒有再僞裝,微微皺了皺眉。
“今天就是李南歸可以離開學校的日子了,你是算準了我在今天查到消息也沒有辦法來捉到他。”
“所以你才會答應上層的建議,請回了薛曉晨來慶祝周年慶,你已經不在意結果了,所以你狂妄自大的以為所有人都不知道你的計劃。”
江硯說到這裏眉毛皺的愈發的緊,他輕啧了一聲,覺得自己在這裏分析也有點蠢。
便也懶得廢話,他擡起步子往外走,另一只手在口袋裏緊緊捏着一張符紙。
“你以前都是裝的?”
成栩風突然笑起來,他腥紅色的瞳孔血色愈發的深沉。
“在我面前,甚至是在盛明傅面前。”
“我們自诩是人精,竟然也被你這個愣頭青騙的團團轉。”
他突然伸手抓住江硯的手臂,微微眯着眸子,方才的慌亂早就消散幹淨。
他現在蠻不在乎,甚至覺得愈發的興奮,他內心中藏着的陰暗的變态欲被激發出來。
那種想要探索更多的,想要将面前的人牢牢鎖住的感覺愈發強烈。
他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少年冰冷的臉龐,視線往下挪,落在他的脖頸上。
突然舔了舔唇角。
“要不,你再給我點好處。”
他靠近,壓低了聲音,呼吸噴灑在少年的鎖骨上,席卷而來的是一股灼熱感。
“讓我再咬一口?”
他這句話看似像是詢問,但是已經毫不猶豫的湊近,在他的唇要貼到對方的脖頸上時。
呼吸靠近,唇卻停在了脖頸邊,僵硬住。
江硯雲淡風輕的将符紙貼在了對方的胸口,一股巨大的紅光炸開,成栩風被彈開了好遠,狠狠的撞擊在洗手間的牆壁上。
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髒。”
江硯開口。
他眼神輕飄飄的往下落,像是在看一堆垃圾,随即飛速的挪開。
他往後偏了偏頭。
“你們兩個人在那裏,是要等着被吸幹?”
說完之後,他往圖書館外走去。
背後的腳步眼巴巴的跟上,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話,他們互相對視一眼。
在心中暗自嘆氣,甚至有一絲的慶幸。
還好江硯在他們面前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看似跟你很親昵,實則你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高傲。
他像是高不可攀的王子,吸引你不斷的想要霸占。
起碼他們兩個還有接近的機會,不像那個怪物……
只能貼在洗手間的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