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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103

第103章 103

◎【正文完】“我也很想娘子,很想很想……”◎

103/木雲木夕

吳王謝談造反一觸即發。

金陵城還恍若未覺。

運過來的十萬石糧食, 一萬石投入了金陵的糧市,施粥安撫流民消耗了一小部分,剩下的糧食, 如何保存,是個問題。

萬一被吳王的人搶了, 或是一把火燒了, 只會讓原本就焦灼的現狀越發混亂。餓死的老百姓恐怕還要更多。

桓颢思及此, 便悄悄命人把剩下的糧食分別轉移到了恒慶瑞商行的十來個庫房, 再用河沙充數,只有最上面的袋子裏裝的是白花花的米。

這件事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就連師爺錢紹也被蒙在鼓裏。

他派了一隊人保護這些救命的“糧食”。

桓颢猜測, 吳王今夜就會動手,他有十萬大軍要養, 如今糧價飙升, 他不會放任這九萬石救命的糧食被一把火燒掉,他只會搶走, 據為己用。至于老百姓的死活,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一旦吳王和朝廷撕破臉皮,他的狐貍尾巴就會露出來。

留給桓颢反應的時間幾乎可以說太少了。

都指揮使焦佺統領一省的軍務,他如今倒戈向吳王謝談, 對于桓颢這個新上任還未露過面的江蘇巡撫,調動江蘇十個衛所的五萬兵力是個很大的阻力。

若這五萬兵力為吳王所用, 吳王就有十五萬兵力,而桓颢手上将無兵可用。不僅他會死無葬身之地,就連他身後的妻子、桓家都會跟着一起灰飛煙滅。

在這場充滿變數、力量對比懸殊的戰争中, 桓颢不能輸, 他輸不起。

到巡撫衙門的第一日, 桓颢便端坐在書案前,認真思索應對之策。

吳王是個狡猾的老狐貍,他有帶兵打仗的經驗,他不會給桓颢喘息的機會,也不會給朝廷反應的機會。

桓颢穿着一身緋色圓領官袍,薄唇輕抿,執筆蘸墨,在信紙上寫着什麽。他寫了兩封信,喚來章堯,吩咐道:“這封寫給焦佺的信,你要想辦法‘不經意’送到吳王手上。這封給聖上的密信,讓恒慶瑞商隊的錢管事加急加快,就說我的話……罷了,讓楊七回去,跟夫人取一下赤金蟾蜍印章,夫人的話比我的話管用……總之,要在明天早朝之前送到皇宮,晚了,我們的命全都休矣……”

桓颢不相信官方驿站的人,怕信根本送不出去。

章堯神色一凜,躬身接過兩封信,鄭重應了個是字,便快步退了出去。

*

楊七揣着信,騎馬趕回了白虎大街,氣喘籲籲地和玉珠說了主子的吩咐。

玉珠知道事情緊急,當即便帶着楊七來到恒慶瑞商隊找到錢管事,和他說明要求,“……錢管事,我知道這事兒很為難,但事關我們桓家、整個金陵,乃至整個大慶的生死存亡,我希望錢管事不要推脫,想想辦法……一定有辦法的。無論如何,一定要把信送出去。”

錢管事撓了撓頭,一臉難色,但小姐如今也是恒慶瑞商行的話事人,她的要求不論有多離譜,他作為下屬,都只能竭力配合。當即只得點頭答應:“小姐,小人這就去辦。”

“等等。”玉珠忽然道,命令哪有以利相誘來得穩妥?“若這封信能在明日早朝散朝之前,送到皇宮,賞金一萬兩,由送信的人平分。”

一萬兩黃金相當于白銀十萬兩。這誘惑不可謂不大。

錢管事當即點了兩個靠譜的人,選了兩匹快馬,細細地囑咐了一番。兩人背着信件出發了。

錢管事是個精細人,派兩個人就是為了防止路上有人出意外,還有另外一人可以繼續把信送往下一站。

玉珠帶着楊七等人從恒慶瑞商隊辦事處出來。她今日穿一身湖綠繡銀線綠萼梅紋的缂絲褙子,白色挑線裙子,身段婀娜,氣韻風華似風吹桃林,美得讓人心悸,可她今日卻憂心忡忡。

她猜測吳王就要動手了。

繡帕攥緊,玉珠黛眉緊蹙,她在腦海中快速地思索自己還可以做些什麽。她不能讓桓颢一個人去面對吳王的十萬軍隊。

喜春見夫人怔怔地出神,輕柔喚道:“夫人,上馬車罷。”

玉珠呆呆地扶着喜春的手,上了馬車。忽然想起來,撩起車簾,問楊七道:“爺用午膳了麽?”

楊七讷讷道:“爺喝了一碗粥棚煮的稀粥,說是要與百姓同苦……”

玉珠眸光一閃,“回府。”

馬車辚辚往白虎大街駛去。

玉珠離開桓國公府之後,便再也沒有親自下過廚了。她走進廚房,戴上圍裙,和束袖的襻膊兒,洗淨手,親自做了三菜一湯。

看得馮奶娘一愣一愣的,勸不住,便只好在一旁打下手。

“夫人,聽說哥兒封了從二品的大官,夫人也是可以請封诰命了呢。”馮奶娘一邊幫忙,一邊慈柔笑道。

“嗯。”玉珠語氣極淡,瓷白小臉上看不出悲喜,櫻唇輕抿,有些凝重。

馮奶娘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觑着夫人的神色,心裏狐疑。莫不是小兩口吵架了?可颢哥兒和夫人的感情不是很好麽?這是怎麽了?又賠笑道:“……夫人,哥兒打小性子孤僻,也是對着夫人,臉上才有了笑模樣。若哥兒惹惱了夫人,夫人千萬不要往心裏去,氣着自個兒。夫人若是心裏有不痛快的事兒,直接和哥兒說,怕是還好些……”

玉珠舔了舔唇珠,笑道:“我和爺之間啥事兒也沒有,媽媽別擔心。我操心的,是更大的事兒……金陵怕是要有一場浩劫。”

馮奶娘眉心一皺,提來一個紅木雕花食盒,幫着把菜放好,“夫人莫要太憂心了。吉人自有天相。佛祖保佑,咱們都會好好兒的。”

“嗯。”玉珠抿唇一笑,喚杜鵑過來提着食盒,坐上馬車,往巡撫衙門而去。

秦策騎着馬護送她。馬車後面還跟了一隊護院。

路上一群乞丐圍上來乞讨,攔住馬車,不讓走。

秦策眸光一冷,伸手從後背抽出一截帶着寒光的劍鋒,鎮住了那群目露兇光、窮兇惡極的乞丐。

玉珠将食盒藏在身後,命楊七去旁邊的酒樓買一屜饅頭下來,分給他們吃。

他們領到了饅頭,便散開了。內中有個年紀頗大的老者,他臉色黧黑,枯瘦,手上拄着一根竹枝,腳上穿着一雙破舊的草鞋。他等在最後,領了饅頭,還欲上前,被楊七攔住了。

老者張了張嘴,嚅嗫道:“……謝謝貴人……謝謝……”

玉珠見他可憐,便讓楊七放老人家過來。“老人家,你是哪裏人?是什麽時候到金陵來的?”

金陵城內明顯多了很多流民和乞丐,應該都是最近出現的。

那老人道:“俺是陝西人,老家饑荒,一個月前到金陵,來尋俺的兒子,他在金陵當兵,已經有七年沒回去了……可俺找不到俺娃,問了幾個地方,都說不認識俺娃……”

老人眸光黯淡,裏面蘊藏着深重的悲哀和苦難。

玉珠眨了眨鴉羽眼睫,多問了一句:“老人家,你的兒子在哪個衛所當兵,你告訴我,我幫你問問,興許能找到。”

老人一臉茫然,只回憶道:“……俺娃也給家裏來過幾封信,說是在啥吳家軍……俺問了,別人都說沒有吳家軍……”

吳家軍?

心裏咯噔一下,玉珠想到什麽,“老人家,像你這樣的,家裏有人在吳家軍當兵的,多嗎?”

老人點點頭,扁扁嘴道:“有不少……這一路走來,遇到了十來個……”

“老人家,你馬上把這些人找來,到巡撫衙門找我,我給你們找親人……”玉珠語氣鄭重道。

老人愣了一下,似是有些沒明白過來,“夫人要幫俺們找親人?”

玉珠點頭,怕他不信,“我夫君是新到任的巡撫桓颢,他幫你們找人,很快就能有消息的。”

老人一聽巡撫大人的名號,忙要下跪,玉珠阻止道:“楊七,扶老人家起來。”

老人千恩萬謝,眼含熱淚,拄着竹棍走得飛快,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裏。

秦策回頭看了玉珠一眼,似是不明白她為何要包攬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如今形勢危急,桓颢表哥不放心表嫂,只讓他護着表嫂的安危。

表嫂卻同情心泛濫,還要拿這種小事兒去麻煩颢表哥,女子就是麻煩。娶妻也麻煩。秦策忽然覺得沒有那麽妒忌颢表哥了。

*

巡撫衙門內,桓颢正在和秉筆太監王康安商量事情。

“王公公,某擔心吳王今晚便會有所動作,”桓颢墨黑眸光看着王康安,語氣沉緩,“若他今晚便反了,不知王公公手裏可有兵部調兵的令牌?”

王康安神色一沉,眸光閃動,幹笑道:“自是有的。只是,桓大人怎知今夜吳王便會動手?”

調兵的令牌豈能輕易交出去?

“吳王是個有氣魄的人,他見聖上如今派錦衣衛指揮使陸琦來調查姚旻,又讓某空降金陵的官場,自然會引起警覺。”桓颢面色淡淡,他自然明白王康安這只老狐貍在打什麽算盤,無非是想借機拿捏住他,又或者想借機揩一把油。“這剩下的九萬石糧食,便是導火索。某賭他今夜必定會動手搶這批糧食。他若真搶了,不就意味着他和朝廷公開宣戰了麽?”

王康安沉默不語,眸光微閃。

“兵貴神速。”桓颢仍是語氣平靜,“吳王有十萬精銳,咱們手裏能調動的,只有江蘇衛所屯田的五萬兵力,這些兵力沒準已經被都指揮使焦佺策反了……”輕嘆一聲,“若戰争一觸即發,咱們連對抗的兵力都沒召集,某真擔憂吳王會對王公公不利呀。”

王康安眸光一顫,沉吟了片刻,卻還是不舍得就這麽輕松把調兵的令牌給桓颢。他故作沉穩道:“江南是個好地方,咱家有意到姑蘇養老……上次去姑蘇辦差,在清南山莊做客,覺得那座宅子修葺得甚合眼緣,便有心在那兒定居……只是手裏頭銀子不寬裕,若桓大人能借咱家八萬兩銀子,說不定就成了。”

桓颢墨黑眸光微動,薄唇微勾。什麽宅子要八萬兩銀子?老家夥分明就是想借機訛錢。可眼下召集兵力要緊,回頭再收拾他不遲。

“王公公真是太客氣了。”桓颢似笑非笑,“若是拿得出來,別說八萬兩銀子,就是八十萬兩銀子,也沒問題。行,此事某應下了。若公公不信,某給公公立張字據如何?”

王康安陰陰笑道:“那便有勞桓大人了。”

桓颢走到書案前,執筆蘸墨,一氣呵成寫了下來。心中不免暗自忖度,這閹狗如此貪得無厭,吳王怎麽沒有籠絡他?還是他兩頭通吃?

思及此,桓颢把立好的字句遞給王康安,王康安伸手來接,桓颢又收回手去,“某還有一事相求。”

王康安臉上的笑容一收,“桓大人請說。”

“若王公公不幸被吳王羁押在金陵,”桓颢看着王康安的眼睛,心說,老閹狗若果真被吳王擒拿,便說明他不是吳王陣營的人,正好利用他傳遞假消息,混淆吳王視聽。“為了公公的安危着想,某希望公公能對吳王說,朝廷已經派了三十萬援軍南下,沿運河而下,不日就要抵達金陵。作為一種威吓,吳王未必敢立即動手殺你。”

王康安點頭,心想,我馬上就溜了,不會等着吳王來抓我。

實際上,吳王賄賂的,是司禮監掌印大太監吳三傑,也就是他的師父。吳三傑才是掌管整個司禮監,乃至東廠的人,論實力,王康安還不足以與其抗衡。

“好,咱家知道了。就按照桓大人說得辦。”

當下兩人一手交調兵的令牌,一手給贈銀的字據。

卻說一直負責監視桓颢的蔣十七,桓颢使了個調虎離山計,把人引到別處去了,偷偷轉移了糧食。這會兒才發現自己上當了,懊惱地回到巡撫衙門前繼續監視桓颢。

一整天,桓颢哪也沒去。

這會子,卻見桓颢走出了巡撫衙門的大門,親自送王康安出來,态度恭敬地再三揖別。

蔣十七于是知道,這個宮裏來的公公,肯定是個極其重要的人物。得抓回去,獻給吳王。

于是,王康安坐着馬車,還沒離開金陵城門,便被蔣十七劫持了。

*

司禮監秉筆大太監王康安被抓之時,新上任的江蘇巡撫桓颢則帶着親信章堯,去衛所調集兵力了。

天色青灰,已是傍晚時分。

桓玉珠坐着馬車,帶着親手做的飯菜來巡撫衙門看桓颢,結果撲了個空。

桓玉珠問師爺錢紹,“桓大人去哪兒了?”

錢師爺看着姿容清麗嬌媚的玉珠,本想說不知道,畢竟桓颢沒跟他這個師爺交代,可他憑借自己淫浸官場多年的經驗,猜也猜到桓颢幹嘛去了。

“回夫人,大人許是去衛所調集士兵去了。”

玉珠微微颔首,手中的繡帕捏緊,面上形容平靜,她心髒忽然怦怦跳起來,成敗也許就在今天晚上。

可吳王有十萬精兵,桓颢有什麽呢?朝廷的援兵也不知要何時才會趕來,等他們來的時候,他們說不定已經死了。

玉珠吩咐杜鵑在門外守着,若是見了那個陝西來的老人,把他請進來。杜鵑答應着去了。

錢紹不知道玉珠要幹什麽,只是勸她回去,“夫人,這巡撫衙門是辦事的地方,進進出出的都是些腌臜的男子,仔細沖撞了夫人,小人不好向桓大人交代呀。”

言外之意,就是女人不要到前堂來。

玉珠如何不知?只是生死存亡之際,她怎麽可能任由桓颢一個人單槍匹馬,在外拼殺,而自己在後宅眼睜睜幹等着?若是前世的桓玉珠,她自然會礙于禮俗和教養,自覺退回去。可她畢竟是死過一次的人,臉面這種東西,哪有性命重要?

她要留下來,和桓颢并肩作戰。

“錢師爺,你的好意,妾知曉了。妾有重要的事兒要和桓大人說,必須在這兒等着他。”玉珠語氣淡淡,然眼神堅定,沒有絲毫退縮。

錢紹一看,便知道自己勸不動,也就由着她去了。

桓颢命他守着糧倉,錢紹不敢放松,便去糧倉門口守着了。

滴漏一滴一滴落下,金陵城的夜色越發濃黑。

玉珠心急如焚,坐在偏殿等着,秦策在一旁陪着。

兩人并沒有說話,此時情勢危急,他們二人能做的,實在是太少了。如果有他們能做的,他們肯定就去做了,而不是幹坐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門口焦急地等了許久的杜鵑,終于聽見一群紛至沓來的腳步聲響。一群衣衫褴褛的農民出現在了巡撫衙門的大門。

杜鵑一眼便認出了之前見過的老者,招呼着他們進去前堂。

玉珠從偏殿走出來,秦策、喜春和楊七跟在身後。

*

玉珠姿态幽靜,步履從容。

正堂內已經點了燈。

昏黃的燭火映照在這群可憐的農民臉上,他們受過的颠沛流離之苦和無盡的滄桑全都深深地刻進了他們的眼神裏。

玉珠坐在本該屬于巡撫大人的長條案前,聲音輕柔卻擲地有聲:“我答應你們,一定幫你們找到親人。現在,你們只需告訴我,你們親人的名字即可。”

衆人雖然很好奇,為何這巡撫衙門的大堂坐的竟然是一個嬌柔美貌的女子,而不是真正的巡撫大人。但他們流亡太久,一直以來,沒有人關心他們的死活,現在,有一個人,如此真誠地幫助他們。他們哪裏還顧得上去質疑,對方究竟是誰?

衆人一一地報出了自己親人的名字。

玉珠的字跡十分好看,和桓颢的字跡甚是相似。她抻着繡花的衣袖,纖長瑩白的素手執筆蘸墨,楊七在一旁磨墨。

片刻之後,玉珠已經将這群人的親友名字一一寫下,她數了數,一共二十三個。還不夠。她笑眯眯道:“你們的親人,我一定會幫你們找到。若是還有其他的人,也有親友在吳家軍當兵,也可以找錢師爺,把名字報上來。”

衆人紛紛感謝。

玉珠又命楊七取了五兩銀子,拿給老者,“這點錢,拿給諸位買點吃的,等你們找到了親人,苦日子就會過去的。”

老人眼眶濕潤,眨了眨眼睛,就想下跪磕頭,玉珠讓楊七扶住了。

玉珠把名單折起來,交給楊七,“回頭把這張名單交給爺,就說,這些人都是外地流民的親友,爺自然會明白是什麽意思。”

楊七答應了一個是字。

夜色漸濃,秦策讓玉珠回去,玉珠心裏頭七上八下的,萬分想見桓颢一面。想了想,還是回去了。

馬車駛進白虎大街前的交叉路口時,忽然來了一群穿着铠甲的護衛,不是尋常的宅院護衛,是身手敏捷的護衛隊。

秦策神色一凜,一人單挑數十人的護衛隊,命剩下的護院護着玉珠等人先行離開。

死了幾個護院,玉珠等人總算逃了出來。

桓府大門前,亮着兩只大紅燈籠。

玉珠剛下馬車,便被一群護衛團團圍住,為首的,竟然是狗世子謝彥宰。

銳利的刀鋒架在喜春和杜鵑等人的脖子上,幾個護院都被抹了脖子。

“謝彥宰,你瘋了嗎?你到底想幹什麽?”玉珠氣得發抖,清亮的嗓音都劈了叉。

謝彥宰頂着他那張儒雅俊秀的臉,盯着玉珠的眼睛,冷笑道:“桓玉珠,你是我的。不想她們死,就乖乖跟我走。”

杜鵑雖然怕得身子抖如篩糠,卻十分有骨氣地道:“夫人,奴婢不怕死,夫人快跑。”

玉珠黛眉微挑,她知道自己跑不了,在心裏嘆口氣,被謝彥宰抓回去,她還不如死了算了。可她還想再見那人一面,就是死,也要再見他一面的。她還沒有告訴他,她有多愛他,多感謝這一世能遇到他。

“放了她們,我跟你走。”玉珠語氣平靜,心如死灰。

*

與此同時,巡撫衙門內,來了一隊訓練有素的士兵,領頭的是蔣十三。

蔣十三帶人把糧倉裏的九萬石糧食全都搶走了。

錢紹一見來人的架勢,早就趁亂溜了。

楊七心裏急得噴火,可他也無力阻攔,只能跟在錢師爺身後,躲進一間密室,躲過一劫,剩下的幾個值守衙役全都死了。

密室內,楊七急得面如白蠟,“錢師爺,現在該怎麽辦?”

錢紹搖搖頭,在一張榻上躺下,翹起了二郎腿,嘆道:“完了。完了。沒有這些糧食,金陵城必亂,吳王怕是等不及了……桓颢到底還是太年輕了,根本不是吳王的對手啊。”

楊七死死咬住唇,想着可怕的後果,不禁有些後悔,沒早日對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就這樣死了嗎?

*

吳王府議事廳內,照舊燈火通明。

搶糧食如此順利,讓吳王信心暴漲,對着一屋子的幕僚舉杯:“諸位滿飲此杯,來日本王登上禦座,諸位都是功臣。”

桓斂等人,俱舉杯喝了。

桓斂仰起脖子喝酒的那一剎那,心中暗嘆,桓颢到底不是吳王的敵手啊。

哐當一聲,是酒杯砸在地上碎裂的聲響。

“當今聖上年老昏聩,識人不明,朝政大權旁落奸相李元和手中,本王宣布,正式起兵十萬,清君側,護衛我大慶的社稷江山。”吳王大喝道。

衆人忙跪下附和。

吳王的十萬軍隊不在金陵城內,而是囤積在西平山附近的農田一帶,這就意味着,戰場不在金陵,大軍可以直接坐上戰船,沿運河北上。

王康安被抓,便知道大事不妙。他嚷嚷着要見吳王。吳王沒空搭理他。這會兒忙完了,想起來要見王康安。

王康安一見吳王謝談,便道:“咱家猜吳王一定想沿運河北上,可惜了,吳王若是不走水路,改走陸路,反而有五成的勝算。”

吳王濃眉一挑,威吓一聲:“你這是何意?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咱家南下之時,聖上已經秘密派了五軍都督府的中軍、左軍和右軍三位大将軍,率領三十萬大軍,沿運河南下,此時,怕是已經等在西津渡了。王爺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吳王不信,冷哼一聲,“你別以為這種聲東擊西的把戲,能騙得過本王。你越是不讓本王走水路,本王越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王康安眼神一凝,心說,這個桓颢,害死他了。吳王根本不信他的話,反而還對他起了殺心。

“咱家也是一番好意,王爺若是不信,就當咱家放了個屁罷。”

吳王冷笑一聲,揮手,招來一個侍衛,沉聲:“殺。”

王康安心裏一緊,吓得臉色煞白,尖叫道:“吳王,你不能殺我。我給你錢,你別殺我。”

吳王腳步一頓,臉色一沉,“殺了。”

王康安心裏往下沉,心說,吳王不是最愛銀子了嘛,怎麽會這樣?

他哪裏知道,吳王謝談最讨厭閹人,如今區區一個閹人也敢用銀子來賄賂他堂堂大慶的王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啊。

王康安被一刀抹了脖子,死不瞑目。

“搜搜他身上有什麽情報。”吳王眯着眼睛淡聲吩咐道。

侍衛答應了一個是字,搜到了桓颢寫給王康安的字據。

吳王打開一看,譏嘲道:“這個王康安,居然還敲詐了桓颢一筆。八萬兩銀子,倒是可以買不少軍械了。”頓了頓,似是想通了什麽,大笑起來,“等本王登上皇位,別說是區區八萬兩銀子,便是桓家富可敵國的財富,那不都是本王的嗎?哈哈哈哈……”

吳王走出審訊室,吩咐手下道:“吩咐下去,天亮之前,十萬大軍朝西津渡集結,走水路北上,直搗京城。”

手下正要領命退下。忽然蔣十三又拿着一封信,跑了過來。“王爺,這是桓颢寫給都指揮使焦佺的信,被屬下的人截住了。”

抖開信箋一看,吳王銳利的眼眸一縮,原來這焦佺早就和桓颢勾結上了。

桓颢在信中說,讓焦佺按照原計劃,力勸吳王沿運河北上,陸路要途徑清流關,地勢險峻,不好走。只等吳王的十萬大軍一過去,西津渡那邊早就有三十萬大軍在等着了,到時候直接殺他個措手不及。

吳王氣得個倒仰,便招來都指揮使焦佺,假意問他,“焦大人認為,此次北伐,到底該走水路,還是陸路呢?”

焦佺毫不猶豫說出了吳王心中的答案,吳王在長吉湖備下戰船數千艘,不就是為了沿運河北上嗎?怎麽這會兒突然來問他?

“下官認為,陸路難行,自然還是水路更快,更穩妥。”

吳王一聽,這焦佺說得和桓颢信中一字不差,當即眉頭一皺,命人把焦佺關了起來。

吳王也是被逼急了,如今朝廷知道他有了反意,他又籌謀多年,方才有今日的局面。若一旦認慫,不僅他完了,他整個吳王府也跟着完了。如今既然提前得知朝廷的軍隊在西津渡,那麽京城防守空虛,只要提前趕至京城,逼宮造反成功,拿下皇位,事情或許就會大不相同。

只要他成功了,一切困境就會迎刃而解。

成王敗寇。

于是吳王決定,“舍棄戰船,走陸路。今夜開拔。”

*

謝彥宰把玉珠藏在一處偏僻的宅子裏。

玉珠心裏的感受複雜至極,她讨厭眼前的男人,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她不願說話。

謝彥宰卻不肯放過她,将人箍在懷裏,掐着她小巧精致的下巴尖兒,強迫她與自己對視,“玉珠,你是我的,你休想再離開我。過了今晚,桓颢就會成為一個死人。你別指望他還能像上次那樣,把你從我手中搶走。”

玉珠憤怒地瞪視着謝彥宰。心中早已打定主意,若桓颢死了,她絕不獨活。可她不願意再和謝彥宰說一個字。她只想咬死他。

玉珠眼眶微紅。

謝彥宰瞧出那雙杏眸裏對他的厭惡,一股躁郁襲上心頭,他再也忍不住,覆上了玉珠的唇。

他箍着玉珠的脖頸,激烈地親吻着玉珠,可玉珠沒有絲毫反應。

她只當自己是一塊死肉,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有機會再看桓颢一眼。

謝彥宰心頭起火,恨不得當場就把玉珠辦了,把人扔到架子床上。緋色大氅已經脫下,他俯身親吻玉珠纖細脆弱的脖頸……

忽然,門外想起劉五的聲音:“世子爺,王爺要見世子爺。”

謝彥宰恨得牙癢癢,拍了拍玉珠瓷白的小臉,“你等着本世子,本世子很快就來疼你。”

臨走之時,謝彥宰吩咐一屋子的丫鬟和婆子,“看牢她,她若是少了一根頭發,你們全都不用活了。”

衆人皆瑟瑟發抖答應着。

桓玉珠知道,謝彥宰怕她尋短見,可她不會,至少不是現在。她要活着,即使是屈辱地活着,她也一定要見到桓颢的最後一面。

她祈求佛祖庇佑桓颢,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

玉珠無心飲食,最好餓死自己一了百了。可看守她的丫鬟婆子全都态度強硬,她若不吃,就要強行喂食。玉珠無奈,只好自己吃。

*

桓颢連夜集結了江蘇的五萬兵馬,往清流關追去。

楊七和師爺錢紹在密室裏等了一整晚,都沒有等到桓颢回來,卻見一個士兵拿了一張紙條回來,說是桓颢讓他交給錢師爺的。

錢紹一看,原來桓颢讓他負責金陵城的老百姓安危,每日照常施粥。

楊七心說,糧食都沒了,拿什麽施粥?

錢紹大驚:“桓大人如今人在何處?”

那小兵道:“桓大人已經帶兵趕往清流關,這會兒已經到了。”

錢紹拍着大腿道:“錯了!吳王造了戰船數千艘,就是為了走水路,桓大人在清流關等不到吳王的大軍,白白把人放走了。”

那小兵道:“桓大人早就料到錢師爺會這麽說。他說,吳王必會走陸路。不信,師爺打探一下就知道了。桓大人還說,錢師爺文筆斐然,讓錢師爺出一篇讨伐吳王謀逆的檄文……”他撓了撓腦袋,想了想,“……細數吳王的十大罪狀,重點突出朝廷已派了三十萬援軍南下支援金陵,不要說從哪邊來的。”

錢紹擰眉一想,桓颢這是在使的什麽計謀?

很顯然,朝廷的三十萬援軍是沒影兒的事兒。莫非桓颢讓吳王相信援軍是從水路南下的,所以他才那麽有信心,認為吳王一定會走陸路?

錢紹摸了摸短須,沉吟片刻,便道:“你去回桓大人,說我知道了,一定會不辱使命。”

小兵就要退下,楊七忽然拉住小兵的胳膊,“我是桓大人的貼身小厮,我和你一塊兒去,桓夫人有重要的消息要遞給桓大人。”

那小兵猶疑了一下,點頭答應了。

當小兵帶着楊七趕到清流關時,桓颢率領的五萬軍隊,已經和吳王率領的十萬大軍在清流關前面對上了。

此時,天色灰蒙蒙亮,還看不大清楚,只能看到一團一團的黑影,要走近了才能看清楚。

楊七和小兵棄了戰馬,匍匐前進,終于到了自家主子面前。

桓颢看着一臉狼狽的楊七,眸色微動,“夫人怎麽樣?”

楊七點頭,“夫人親手給爺做了飯菜,送去巡撫衙門,等了很久,沒等到爺,這才回去了……爺,那些糧食被吳王的人搶走了……”楊七咬着唇,仍舊氣得發抖。

桓颢微微點頭,“嗯。我知道。”

楊七驀地擡起眼眸,看向主子,“爺早就知道了?”

一旁的章堯拍了一下楊七瘦削的肩膀,笑道:“爺料事如神,算無遺策。放心罷,糧食還在,吳王搶走的,是九萬石河沙罷了……”

楊七嘴巴一咧,眼眶一熱,眼睛裏冒出了晶瑩的水花。這才想起來,趕緊從荷包裏掏出一張名單,遞給主子,“這是夫人讓我給爺的。夫人說爺看了,一定明白。”

桓颢打開一眼,見上面寫着吳家軍三個大字,下面是二十三個名字。

楊七在旁邊解釋了一下夫人如何遇到乞讨的老人,又讓老人把同鄉人尋來,夫人答應要為他們尋找親友的過程。

桓颢眼眸微微一擴,修長如玉的手指頭輕輕摩挲着,登時便明白了玉珠的用意。

“嗯,我知道了。”桓颢薄唇微勾,“你自己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楊七見主子氣定神閑,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下稍安,退下。

天光大亮,兩軍對壘于清流關。

桓颢找來軍中嗓門最大的夥夫,命他按照自己的話對着對面的人喊話。

“吳家軍的人聽着,你們只有十萬兵力,而我們有朝廷的三十萬援軍,加上滁州的兩萬兵力,一共有三十七萬兵力。我們人多,你們人少,四個人打一個人,那還不是打着玩兒麽?”

對面軍心果然開始不穩。

“你們為吳王謀逆,是殺頭的死罪,若你們肯放下武器投降,朝廷保證不追究你們的責任。”

“你們的親人還在家等着你們回去團聚,你們何必白白死在這裏?張輝、張永強、張江海、張老六……等等,所有離鄉背井的孩子,你們的親人都在苦苦地尋找着你們,盼着你們回去,你們真的忍心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肝腸寸斷麽?”

此時,吳王的軍隊軍心已經散了一大半。他們麻木的臉上出現裂痕,他們想到自己的親人,心想,誰想死在這兒呢?

吳王爆喝一聲,大罵道:“桓颢,你少在這兒妖言惑衆。蔣十三,擒賊先擒王,你去取了桓颢的人頭來。”

蔣十三答應着策馬往前。士兵手執堅硬盾牌,護着蔣十三緩緩往前。

桓颢居高臨下,墨黑眼眸靜靜注視着山下黑壓壓的軍隊緩步往前,如巨獸盯緊獵物般,氣勢地動山搖。

“放箭!”桓颢一聲令下,成千上萬的箭矢飛往山下。箭矢上浸了桐油,燃着火,往地上鋪着草垛的地方一射,火勢燎原,登時燒起來,吓得吳王的軍隊散了一半。許多原本就存了心要跑的士兵,趁亂悄悄溜了。

吳王一刀砍了十幾個要逃的士兵,殺紅了眼,“逃兵全都立即處死!”卻沒能阻止潰散的軍心,逃跑的士兵更多了。

吳王的先遣部隊終于爬上了清流關,雙方短兵相接,厮殺起來。

這一仗打得昏天暗地。

吳王的士兵雖然逃走了一多半,可剩下的,戰鬥力依舊很驚人。

謝彥宰和桓颢厮殺,兩人都殺紅了眼睛。

若說武力值,謝彥宰勝桓颢一籌,畢竟謝彥宰從小到大接受的都是最嚴苛的體能訓練,他身形魁梧,壯實。

可桓颢也不弱,他避其鋒芒,和他纏鬥不休。

眼看着吳王的軍隊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章堯拼死把桓颢從謝彥宰手裏救走,還挨了謝彥宰一刀,右手胳膊被砍了一刀,深可見骨,鮮血淋漓。

桓颢和杜文郁彙合,兩人臉上形容皆是前所未有的狼狽,相視一笑。

杜文郁嘆道:“看來,我們今日是要葬送在清流關了。”

桓颢勾唇,背靠着山體,輕笑一聲:“未必。只要我們能挺過今晚,明日朝廷的援軍一到,我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杜文郁忽然眼眶一熱:“但願我們能有這個運氣。事發突然,我尚未告訴我娘子,我今日可能回不去了。不知道她等不到我回去,會如何地傷心欲絕……”

桓颢墨黑淡然的眸子一動,眸色翻湧,他抿緊薄唇,輕笑道:“所以我們不能死。”

*

另一頭,玉珠一顆心懸在嗓子眼已經一天一夜,她片刻也未曾合眼,在心中默默祈求了神佛一萬遍:“求神佛庇佑桓颢平安無事……”

滴漏一滴一滴落下,玉珠卻覺得每一滴像是一輩子那麽長。

終于,在無盡的煎熬中,迎來了第三天的曙光。

秦策出現在玉珠面前,看得出來,他很憔悴。他弄丢了表嫂,心裏萬分愧疚,知道前方戰事焦灼,他一人無力回天,只能交給颢表哥去應對。可他發誓一定要找到表嫂。

玉珠見到秦策,一顆已經死寂的心登時又活了過來,“表弟!”

秦策憔悴的眸子望向玉珠,眸光一動,手伸向背後的劍,冷聲:“想死的,盡管過來攔我。”

丫鬟婆子們見有利器,不敢十分阻攔。一個膽大的婆子上前掐住玉珠的喉嚨,威脅道:“你快走,不然我掐死她。”

無視她的威脅,秦策往前走近,抽劍挑斷了婆子的手筋。

婆子凄厲地大喊。“救命啊!來人啊!”

其他丫鬟婆子全都吓得呆若木雞,任由秦策帶着人,飛檐走壁,逃出去了。

回到白虎大街,玉珠擔心不安全,便帶着沈氏回到了白雲路的娘家。

一大家子全都憂心忡忡,期盼着桓颢能夠平安歸來。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桓府的大門緩緩打開了。

何管事激動地跑來叫喚道:“姑爺回來了!”

楊七攙扶着章堯,桓颢臉色蒼白,下巴上已經冒出青青的胡茬兒,三人步履虛浮地往正堂走來。

玉珠一聽到桓颢回來了,眼眶登時便紅了,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跑了出去。

在看到那人狼狽不堪的高大身影時,玉珠眼眶濕潤,她看不清眼前的路,循着眼前的光影,朝那人撲了過去。

“夫君,幸好你回來了。我好想你……”

那人被她撞得往後趔趄了一步,幸好被虛弱的章堯撐了一下,才沒有往後摔倒。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把懷裏的嬌軟抱緊,他深吸一口氣,嗅到了她身上的桂花清香,淡淡嗯了一聲,“我也很想娘子,很想很想……”

作者有話說:

啊,疲憊……

再來兩章番外就正式完結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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