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097
第97章 097
◎吳王動手了◎
097/木雲木夕
姚元善端坐在正堂的羅漢床上, 屋子裏燃着沉香,她臉上神情很淡,有些微微地走神。
聽到腳步聲, 姚元善撩起眼皮,看向梳着婦人發髻的溫夢雲和氣色萎靡的謝春嬌, 牽了牽唇角, 擠出一絲不太明顯的笑。
沒看到世子, 姚元善心內一沉。世子如此冷落世子妃, 也是公然不給她這個繼母臉面。王爺因為生氣,昨晚也沒有宿在她的上房。父子倆都不給她好臉,她豈能給溫夢雲好臉。
不, 她還是得裝出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出來,不能叫人看穿了她的心思去。
溫夢雲給姚元善請安, “兒媳給母親請安。”
姚元善笑了笑, 從丫鬟捧着的紅木雕花托盤上拿了一個錦盒,遞給溫夢雲, “這是一匣子寶石,你拿去打一些自己喜歡的首飾罷。”
溫夢雲一怔,雙手捧過,道了謝。
謝春嬌眼睛一亮, 沒想到姚元善出手這麽大方,整整一匣子寶石, 就這麽給了新嫂子。壓下心裏的羨慕、疑惑,謝春嬌給姚元善請了安,“母親萬福金安。”
姚元善意味深長地看了謝春嬌一眼, 唇角含笑應了一聲。濃睫半垂, 斂住她眼底的鄙薄之色。
昨日桓颢吃了大劑量的春|藥, 藥就下在他的酒杯之中,混合醉春歸,情潮洶湧,只要是個男人都會頂不住。她送上門去,居然會原封不動地被退回來,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她連個中了藥的男人都搞不定,還能指望她有什麽大的出息麽。
謝春嬌并不傻,和繼母冰冷的眼神對上的那一剎那,便覺得臉頰滾燙。她看不起她。想到昨日受到的屈辱,謝春嬌心情不斷下沉,她匆匆退下,打定主意,要稱病一段時日,避而不見繼母了。
走出靜瑞堂的那一刻,謝春嬌甚至皺起了眉頭,繼母往日裏對她溫柔體貼,就像自家的大姐姐一樣,她今日為何會用那種涼薄冰冷的眼神看她?不能抓住桓颢,她已經很難過了。繼母自己出的主意,怎麽不安慰她,反倒對她是譴責的态度?
畢竟,她賭上的,可是女兒家最珍貴的清白啊。繼母自己也是女子,為何對她如此刻薄冷情?
姚元善壓下自己內心想要折騰溫夢雲的念頭,打發她退下了。
*
玉珠和桓颢在娘家用過了晚膳,這才坐着馬車回到了白虎大街。
程鳳娘又給玉珠裝了一馬車吃的,各種精心腌制的醬菜,雪菜、豆角、茄子醡等,還有各種熏肉,乳豬、雞、鴨、魚肉等,以及各色堅果,松子、核桃、栗子等。馮奶娘看到的時候,樂得半天都合不攏嘴。
玉珠陪秦老太爺說了一會兒話,又去後院看了沈氏,然後沐浴完,披散着一頭青絲,在羅漢床上看書。
桓颢走進西次間,見玉珠正以手支頤,歪在憑幾旁,聚精會神地看書,眸光微微一亮。
玉珠聽到腳步聲,知道是他來了,歪頭問了一聲:“嗯,子熹……你問秦策表弟了沒有?對珍珠可有意?”
桓颢劍眉微挑,薄唇輕抿,“……抱歉,我忘了。”
玉珠輕輕眨了眨眼睛,哦了一聲,轉過身去,繼續看書,“那你快去問。問好了,告訴我,我還要寫信告訴珍珠結果呢。”
桓颢長身玉立,忽然抿唇輕笑了一下。她在使喚他,而且如此理直氣壯,甚好。于是他轉身又出去了。
在外間繡花的喜春和杜鵑,看着桓颢進去又出來的身影,兩人對視了一眼。喜春低聲道:“大人在幹什麽呢?”
杜鵑搖搖頭,“不知道。”
桓颢走到前院,進了秦策的房間。秦策正坐在榻上盤腿打坐。桓颢看了他一眼,在他對面的繡墩上坐下,“你表嫂托我來問你一聲,對前日見到的那位姑娘,可有意沒有?”
秦策眼皮都沒擡一下,只懶懶道:“誰啊?”
桓颢一怔,“你表嫂說你們已經見過面了?你這是沒看上人家姑娘的意思?行,我知道了。”說着起身,就要出去。
“等一下。”秦策終于睜開了眼睛,疑惑道:“你們說得是前日那位掉了手帕的小姐啊?我與那位姑娘不過是打了個照面,連名字都未互通,表嫂是如何得知的?莫非是那位姑娘看上我了?”
“算是罷。”桓颢輕輕摩挲着手指,靜靜地看着秦策,等待他的下文。
秦策想了想,笑嘻嘻道:“我沒同那位姑娘說過話,不知道她的性情如何。她有表嫂可愛嗎?”
“她如何能與你表嫂相提并論?”桓颢眸光一冷,轉身走了出去,關上房門之前,丢下了一句:“我知道了,你沒看上人家姑娘。”
秦策一噎,想了想,若是沒有表嫂可愛,還是不要招惹得好。而且,長相也遠不如表嫂。她那塊手帕,莫非是故意丢的?
晃了晃腦袋,秦策把腦子裏的雜念擠出去,繼續打坐調息,很快就把這件事抛諸腦後了。
不過片刻工夫,桓颢再次回到了上房的西次間。他不吭聲,只坐在羅漢床旁,靜靜地看着玉珠看書的臉。
玉珠從書冊中擡起濕漉漉的眼睛,以眼神詢問如何,卻沒有得到回答。桓颢修長的手指一指小幾上的茶壺,低沉笑道:“渴了。”
玉珠舔了舔唇珠,給那人斟了一杯茉莉香片茶,柔聲道:“喏,喝罷。秦策表弟怎麽說?他對珍珠的印象如何?”
桓颢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深深地看了玉珠一眼,擡起她的下巴尖兒,隔着小幾,起身吻了上去。啄吻了幾下。
“你以後在秦策面前,不能太可愛了。”桓颢低沉道。暖黃的燭光映照進他墨黑深幽的眸子裏,一張俊臉顯得一本正經。
玉珠咬了咬唇珠,怔愣了片刻,“……那我應該如何?”
“你莫對他笑。”
“啊?”玉珠小臉皺起來,有些犯難,摸了一把桓颢流暢的下颔線,“那你能做到不對別的女子笑嗎?”
桓颢捉住她的柔荑,輕笑:“我能。”
他笑起來實在是太好看了。深邃的眉眼,在燭光的照耀下,蒙上了一層柔和的光。玉珠不覺看呆了片刻。
“那好罷。我盡量。”玉珠抿唇一笑,眉眼彎彎,唇邊漾出一對嬌俏妩媚的梨渦。
桓颢深深地看了玉珠一眼,眸光柔和,“表弟沒看上桓珍珠。”随後起身,吩咐備熱水沐浴。
玉珠愣了一下,“我知道了……”
*
片刻之後,桓颢濕着一頭烏黑柔軟的長發,從浴室走了出來,帶着一身淡淡的胰子清香和衣裳上沾染的君子香。
玉珠瞥他一眼,纖長瑩白的手指頭微微一動,“嗯,不如我叫喜春進來給你絞頭發罷?”她正看得起勁兒,并不願意停下來。
桓颢墨黑深幽的眸子淡淡地看了玉珠一眼,從多寶閣上拿了一本書,在她對面坐下,語氣淡淡:“……不用。”
玉珠黛眉微挑,眨了眨鴉羽眼睫,看着他濕噠噠的長發,有些不放心道:“我擔心你這樣,以後老了,會犯頭疾……不然叫楊七進來服侍你?”
桓颢掃了一眼玉珠身上一層薄薄的外衫,玉臂在衫子下面若隐若現,身前的曲線也過分誘人,以手握拳,虛抵唇邊,輕咳一聲:“……也不必。”
玉珠抿了抿櫻唇,收回視線,“那好罷。”繼續看書去了。
一道有如實質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玉珠擡起眼皮,看向那人,一臉茫然,小聲:“你總盯着我作甚?”
“因為娘子好看。”那人說得一本正經,桓玉珠臉上一熱。
“……”桓玉珠想了想,“其實子熹也好看。好了,你別看了,我還要看書呢。”
桓颢劍眉微挑,點頭,“好。娘子看罷。”
玉珠又看了一會兒,總覺得那人在偷看她,可每當她擡眸望過去時,桓颢又似乎沒在看她。猶豫了片刻,“……那不然,我給你絞頭發罷?”
“好!”那人把書一合,起身拿了架子上的棉布巾帕,塞到玉珠手裏,在玉珠身前坐下,乖順的氣息十分明顯。
玉珠一怔,總覺得那人一直在等這一刻。她拈着巾帕,跪坐在柔軟的坐蓐上,一點一點給桓颢絞頭發。
屋內燃燒着昏黃的燭火,天邊一輪彎月,透過支摘窗傾瀉在兩人身上。院子裏很靜,只有蛐蛐兒的吟唱此起彼伏。
香爐裏燃着桂花香。昨日發生了那樣的事兒,府裏的秦老太爺和沈氏等人雖不知情,可貼身伺候的楊七、喜鵲和杜鵑卻是知情的。所以杜鵑便沒有放沈氏交代的春閨香。
玉珠懶也是真懶,可她要麽不做,一旦做起來,也是十分細致且認真的。
她反複絞幹桓颢的青絲之後,從背後圈住他修長的脖頸,輕笑一聲:“你、下次可得幫我絞頭發,不然我不幫你了。”
桓颢身子一僵,捏了捏她橫在他脖頸前的素手。薄唇輕抿,微微翹起來,他低低地嗯了一聲。他轉身,面對面,把玉珠抱了起來,吹滅了兩盞燈,屋子裏的光線登時一暗。
玉珠怕掉下去,只能牢牢圈住那人的脖頸。
玉珠被放在拔步床上,她一個滾身,滾到了最裏側,她小聲道:“今晚不可以……我腰酸還沒好呢。”
霞影紗帳被放下來,一道高大的身影在她旁邊躺下。
“玉兒,你過來。”桓颢伸長手臂,輕輕拉了玉珠一下。他嗓音低啞,又輕柔,“……只抱着,什麽也不做。”
玉珠猶豫了一下,挪了過去。
她被圈進了那人溫熱寬廣的懷抱裏,嗅着他身上好聞的氣息,玉珠漸漸睡熟了。
次日一早,玉珠是被一陣怪異的動靜給吵醒的。她還沒睜開眼睛,喉嚨深處先溢出了幾聲嬌媚的嗯叫聲。
意識到什麽,眸子倏地睜開,對上一雙墨黑晶亮的眸子,一張溫潤如玉的俊臉。
他的長發垂下,落在她的耳垂處,輕輕撩撥着。
“……娘子早啊。”他啞着嗓音道。
“……呃……嗯……”玉珠咬緊唇珠,玉臂攀附上了那人的肩背,含混不清道:“……你、你也早。”
此時天還蒙蒙亮,也不知過了多久,上房的門終于被打開了。穿一身月白大氅的桓颢,披散着一頭如緞青絲,吩咐丫鬟備水沐浴。
泡在熱水裏,桓玉珠只覺得腰更酸了。
她面紅耳赤地想,他又去晨練了,自己這副身子骨,怕是經不起他日日這麽折騰。是不是想個法子分房睡?
趁着給桓颢拿衣裳進浴室的時候,玉珠小聲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那、那個,我腰酸腿疼,我想好好歇一段時日,咱們分開睡罷。”
桓颢沖完澡,一身熱氣,沉默地擦幹身上的水滴,穿上衣裳,沒有吭聲。
兩人一起去給秦老太爺請安的路上,玉珠拽住桓颢的袍袖,語氣委委屈屈,“子熹,你生我氣了?”
桓颢牽住她的手,在她柔軟白皙的手背上印下一吻,附耳玉珠,溫聲:“……沒有。我是生我自己的氣。別分床睡了,我答應你,接下來一個月都不碰玉兒了。”
玉珠只覺得耳朵那處癢得厲害,咯咯笑着,“好罷。”
這日,秦老太爺用過早膳,便帶着仆從回揚州去了。臨走前,再三邀請玉珠去揚州玩。玉珠答應了。
*
昨日回門,桓鴻朗把恒慶瑞商行三分之一的産業移交到了玉珠手上,包括滁州最大的酒樓——貴安酒樓的房契。赤金蟾蜍印章早在玉珠成親之前,桓鴻朗便親自交到她手上了。
所以,她現在身上肩負起了桓家三分之一的産業,以及自己陪嫁的田莊、商鋪,桓颢生母秦氏留下來的莊子和鋪子,打理起來,頗需要耗費一番心神。
玉珠前世沒做過這些,但她不讨厭掌控事情,她能從條分縷析的忙碌中得到莫大的精神安慰,她能感覺到自己是有用的,而不是依附于某個男子的菟絲花,或者金絲雀。
恒慶瑞商行主要經營絲綢布匹、茶葉、藥材、當鋪、金銀首飾、成衣鋪子、酒樓等産業,另外還有商隊、镖局,規模龐大,遍布整個大慶。管理起來,自然不是件易事,也難免出現管事的做假賬、中飽私囊的情形。
桓鴻朗在生意場上絕對是個精明的老狐貍,他縱橫大慶的商場多年,別人會使什麽鬼蜮伎倆他一望便知,所以在他底下偷奸耍滑的,基本上很快就會被他揪出來。
但架不住恒慶瑞商行實在是太龐大了,他年紀漸長,一個人哪裏操心得過來?加之,人至中年,膝下無子,他漸漸地也就睜只眼閉只眼,囫囵過了。畢竟他掙的錢,幾輩子都花不完了,又沒有兒子繼承家業,掙再多,又守不住,有什麽意思呢。
玉珠回來後,桓鴻朗便心思活泛了些。雖說是個女兒,但到底是自己的血脈,又是在公侯之家教養出來的千金小姐,見識與別個閨閣女兒不同。他便有心将産業交到女兒手上。
玉珠便忙活了起來,她成日在東稍間看賬簿,召見管事的,問詢店鋪的生意,了解情況,解決問題。
桓颢則忙着調查江寧織造署郎中姚旻和吳王謝談暗中勾結、私吞兩江鹽課銀達到了500萬兩銀子的罪證,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忙得腳不沾地。
夫妻二人好些天都沒親熱過了。
沈氏見女兒女婿都忙自己的事情,一心想女兒生個小外孫給她帶,便私下裏叫來杜鵑,細細地盤問了一圈。得知二人夜間睡覺沒有叫水,便沉吟了片刻,叮囑道:“……上次交給你的春閨香,今晚就點上。劑量別多了,別叫姑娘知道。”
杜鵑有些猶豫,若是被夫人知道了,定要與她生分的。夫人看起來很喜歡管理生意上的事兒,每日都精神抖擻,飯都用得比從前多了半碗。若是懷了孩子,夫人不能插手生意上的事兒了,會不會不開心呢。
沈氏見她猶豫,拉過杜鵑的手,讓她在自己身旁坐下。“你是個好孩子,你對姑娘的一片心,我都瞧在眼裏……姑娘若是耽于做生意,誤了生孩子的大事兒,姑爺再納房小妾進門,到時候,姑娘賺再多的銀子,又有什麽用呢?養妾室生的孩子,她能高興到哪裏去?姑娘還年輕,許多事情瞧不明白,我當娘的,自然要為她好好籌謀……等她當了娘,自然和姑爺的感情就更穩固了,到時候她想做什麽,我也不會攔着她。”
杜鵑聽了,點點頭。也是,姑娘生了孩子,和姑爺的感情才會長長久久,拆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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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這天晚上,杜鵑在燃香的時候,從香盒裏鏟了一把桂花香之餘,又悄悄抖了一些春閨香進去。手一抖,抖多了。想抓些回來,奈何底下銀絲碳火燒得正紅火,杜鵑只好作罷。
左右是為了姑娘和姑爺的子嗣考慮,多一些應該也無妨罷。
玉珠本來睡得極熟,半夜裏被渴醒了。
她蹬掉了身上的薄衾,嘟囔了一句,“……哥哥,我渴。”
桓颢累了一日,睡得正香,聽見聲響,便坐起身,給玉珠倒了一杯冷茶。扶玉珠起身,嗓音有些暗啞:“來,玉兒,張嘴。”
玉珠張嘴,細細地喝了半盞茶,覺得好多了,又躺了下去,繼續睡。
桓颢把剩下的半盞茶喝了,重新躺下。
他卻睡不着了。
他側身看着玉珠,抱着月牙枕睡得嬌憨,眸色漸深。手試探性地想搭在玉珠的纖腰上,想起自己對玉珠的承諾,一個月不會碰她。
這才過去不到十天。
他收回了手。閉上眸子,調息,靜心,在心中默念了十遍《心經》,才将體內升起的燥熱壓下去。
他睡着了。
玉珠又醒了,她覺得哪裏不對勁兒,在床上翻來覆去烙餅似的折騰了一刻鐘。
終于,本能驅使她靠近旁邊躺着的那人。他雙手疊放于腹部,睡顏也十分乖巧。
玉珠在黑暗中盯了桓颢半晌,忍不住攀附了上去。
起先,她也不敢動,只是時不時輕輕地偷偷啄吻一下那人凸起的喉結。她柔軟的發絲輕擦着那人的脖頸,早把人弄醒了。
桓颢先是一驚,随後又是一喜,玉兒終于主動親近他了。他忍了忍,裝作自己沒有醒來。
玉珠膽子大了些,捧着那人俊朗的臉,吻了吻他的眉眼,他俊挺的鼻梁,他的薄唇。氣息漸漸有些不穩。
不夠,還想要更多。
玉珠的手摸上了那人堅硬又柔軟的腹部,察覺到他那裏溫度灼熱,有些滾燙。
她收回手。躺了回去。腦海中天人交戰了片刻之久,玉珠覺得自己怎麽會這麽羞恥呢?若是被桓颢知道了,一定要笑話她的。
她重又抱着自己的月牙抱枕,側身睡着了。
桓颢睜開了雙目,氣得咬牙,卻又忍不住翹起了唇角。側頭看着玉珠纖細婀娜的背影,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平息了被她撩撥起來的燥熱,睡了過去。
*
今日早些時候,吳王府的議事廳內。
吳王謝談吩咐手下一名武功高強的護衛蔣十三,“……十三,桓鴻朗一家子不聽話,你替我了結他,不要留下痕跡,做成意外死亡。”
蔣十三領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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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時分,玉珠再次夢見父親桓鴻朗被人推下巫河溺死的畫面。她從睡夢中驚醒,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她最近連着夢了好幾次,說明事情很快就要發生了。
夢裏是打雷下雨的天氣,不知道今日天氣如何。
桓颢聽見枕邊的動靜,忙坐起身,把玉珠圈在懷裏,柔聲:“玉兒又做噩夢了?”
玉珠點頭,身體因為做噩夢而有些虛,“是雷雨天,父親會被吳王的人推下巫河……我得去向父親示警……”
桓颢撫了撫玉珠單薄的脊背,“好,我陪你一塊兒去。”
本來是晴好的天氣,夫妻二人登上馬車之時,天空忽然狂風密布,黑雲壓城,閃過幾道閃電,炸響了數道驚雷,是百年難遇的雷雨天氣。
玉珠和桓颢對視一眼,暗道不好。
“快走。”玉珠催促道。只能寄希望于父親還沒出去。
一輛青帷馬車在黑沉沉的雷雨天氣中咔噠咔噠地往白雲路疾馳而去。?!!
作者有話說:
嗯,盡量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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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了一處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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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核,就摸了一下肚子,怎麽就黃了?!!審核标準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