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095
第95章 095
◎“……哥哥，我疼。”◎
095/木雲木夕
此時正值傍晚時分, 吳王府內已經開始掌燈。大紅燈籠到處高高挂着。
玉珠神智有些不清，勉強支撐着等謝彥宰從她視線中經過，往關她的偏殿走去, 她拎起象牙白繡石榴花紋挑線裙子，慌裏慌張地往正院跑去。
她身子虛軟, 難受至極, 可她心裏怕得要死。謝彥宰人高腿長, 随時都會發現她逃跑了。只要他追出來, 或是召集護衛，她都沒有活路。
玉珠知道自己恐怕是在劫難逃，但她咬牙狂奔, 甚至好幾次都要撞到了柱子，白皙柔嫩的手背被撞出淤青, 生疼。
另一邊, 謝彥宰懷着激動的心情推門而入，卻發現殿內空無一人, 只有散落在地的幾粒珍珠，不覺瞳孔驟縮，轉身便追了出來。
桓玉珠中了藥，走不遠。他一定要把她抓回來, 讓她一輩子待在他身邊。
他走得飛快，很快就追出了偏殿, 瞥見了那抹讓他心悸的鵝黃身影。顧不得世子儀态，謝彥宰像猛虎捕獵一般奔了過來，他朝玉珠伸出了手要去抓她的胳膊。
玉珠沒命地跑, 可她原本也快被猛烈的藥性折騰得去了半條命, 再怎麽垂死掙紮, 也逃不出謝彥宰的手掌心去。
“……哥哥救我！”極致的恐懼令桓玉珠失去理智，她大聲叫喊着，像一只掉入陷阱的幼獸。
一只大手捂住了玉珠的嘴，讓她發不出尖銳的叫喊聲。
謝彥宰低聲在玉珠耳邊哄勸道：“你乖一些，我會讓你很舒服的。”一股熱氣吹在她的耳後根，引起奇怪的酥麻。可玉珠心底卻升起無邊的厭惡。
玉珠為了騙他，便含糊道：“你先松開我，我不喊了。”
謝彥宰遲疑了一瞬，他畢竟喜歡她，也不想讓她厭惡自己，便試着松開了手，“只要你乖乖的，我會好好對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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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拉下了捂在嘴邊的大手，點點頭，“我知道了。”
謝彥宰眸光一柔。
随後，謝彥宰臉上閃現一抹難以置信的驚愕，痛苦。原來是玉珠狠狠咬在了他的虎口位置。
留下了一個帶血的牙齒印。
謝彥宰揚起手要打玉珠，終究沒狠下心，只鉗住她的手腕，拖拽着往偏殿走去。
玉珠心裏縱有千般不願，哪裏能敵得過謝彥宰的力氣，只有被拖拽的份兒，弄得她珍珠繡花鞋都掉了一只。
卻說另一邊，桓颢走出廂房，與秦策、楊七和喜春等人遇上，便立即來找玉珠。
此時情況危急，衆人都在喝喜酒，若是吵嚷起來，玉珠未必能找到，傳出去反倒是壞了名聲，被人議論不休。
桓颢便命秦策上屋頂看看，秦策果然發現了謝彥宰的身影，他一身大紅喜服，個子高大英俊，很容易辨認。他們便趕緊追了過來。
桓颢聽到玉珠叫喊的聲音，心急如焚，墨黑的瞳仁幾欲噴火，腳步迅疾如風，全然不似一個中了大劑量春|藥且有七分醉意的人。
循聲找來，卻只發現玉珠的一只繡鞋，桓颢把鞋子捧在手裏，對秦策道：“玉兒就在裏面，你速去救她出來。”
秦策沒有吭聲，飛檐走壁，進了偏殿。
偏殿內，玉珠再次被抱到了羅漢床上。
她看着穿一身大紅喜服的謝彥宰坐在床邊，眼裏滿是驚恐和厭惡。“謝彥宰，你休想碰我，我寧願死，也不會讓你得逞……”
謝彥宰伸手探上玉珠只着羅襪的玉足，捏住，眼裏滿是不甘和戾氣，“為何你這麽怕我？我到底做了什麽事兒令你這麽厭惡？上次你居然不惜殺我，若我告訴父王，你們全家都要死，你知道嗎？我是為了你，才沒将此事鬧大，你就不能明白我的苦心嗎？”
“不，你不是為了我，”玉珠斜睨着他，手攥成拳頭，指甲掐進肉裏，竭力使自己保持一絲理智，冷笑一聲，“你是怕你父王對你失望，你才瞞下來，因為你覺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你和溫夢雲是青梅竹馬的情分，她救了你的命，你卻在她的新婚之夜做出這等無恥之事，你可考慮過她的感受？謝彥宰，你永遠也學不會如何去愛一個人，更不知如何去珍惜、善待自己的妻子，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該死的賊囚根子！”
謝彥宰一怔，随後捏在玉珠足上的力度加大，眸中掠過一抹冰寒的陰狠。
玉珠被他一把拉了過去。眼眸一縮，看着覆過來的臉，玉珠拔掉了頭上的簪花，正要行刺謝彥宰，卻被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按在了頭頂。
謝彥宰的力氣很大，絕不是玉珠可以撼動得了的。
謝彥宰盯着玉珠的櫻唇，眸色漸深，俯身親了下去。
玉珠用力一偏頭，濕熱的吻落在她的頸側，激起一種奇怪的感覺。有些酥麻。可玉珠只覺得惡心。
“……哥哥救我！”玉珠急得哭出來，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尖着嗓子大喊道。
此時她已絕望，她不再相信桓颢能及時找到她。可她又心存僥幸，萬一桓颢也在找她呢。十多年前燈市街那場大火，若是沒有桓颢及時趕來，她早已葬身火海。
秦策在屋頂上掀開瓦片，快速排查玉珠的蹤跡，聽到叫喊聲，鎖定她在哪間房，便從揭開瓦片的屋頂一躍而下，半空中，他還扔了一塊碎瓦片，砸向謝彥宰的後背。
謝彥宰吃痛，回頭看了一眼，忍痛起身，和秦策厮打起來。
玉珠咬牙坐起身，打算趁機逃走，卻被謝彥宰伸出一只手來抓她的肩膀，她被唬了一大跳。秦策攻過來，謝彥宰不得不避開，玉珠這才堪堪躲過一劫。
玉珠躲開秦策和謝彥宰他們，扶着花幾和門窗，踉跄着逃出了偏殿。
一出偏殿的門，玉珠撞進一個溫熱的懷抱。
熟悉的君子香盈入鼻端，混合着酒氣，墨藍衣袍讓玉珠緊繃的神經松懈了下來。
“……哥哥，你終于來了。”委委屈屈的聲音，貓兒似的撓着桓颢的耳朵。
桓颢摟着玉珠的纖腰，胸腔因為劇烈奔跑而起伏不定，被他用內力強行壓制的藥性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他眸色深幽，嗓音低啞，親了親玉珠的發心，“怪我，來遲了。”
桓颢強撐着推開玉珠，可玉珠卻不願和他分開，攀附在他高大的身上。桓颢摸摸她的頭，柔聲道：“玉兒乖，為夫給你穿鞋。”
玉珠這才紅着眼眶，離開桓颢的身體，任由桓颢給她穿鞋。
不遠處，楊七等人跑了進來。
喜春和杜鵑要來攙扶玉珠，卻被桓颢揮手支開。桓颢一矮身，打橫抱起了玉珠，往外走去。
玉珠圈住桓颢修長的脖頸，把臉埋在他的肩窩處，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氣息，感覺甚是疲憊和安心。
*
放下車簾前，桓颢只丢了兩個字“快點”，馬車便噠噠地跑起來了。
馬車前方挂着兩盞羊角燈，像是暗夜裏野獸的兩只眼睛。
到了馬車上，桓玉珠靠着桓颢坐着，劫後餘生之後，她開始感覺到身體的異樣。
她揉了揉方才慌亂間被撞得淤青的手背和胳膊，細聲細氣地喃喃：“……哥哥，我疼。”
桓颢深吸一口氣，壓制住眸中不斷翻湧的欲念，他拉過玉珠的手，拇指指腹輕輕摩挲着她柔弱無骨的手背。
玉珠靠坐在桓颢懷裏，聞着他身上溫熱清冽的氣息，混雜着酒香，一擡頭就能看到他線條流暢的下颔線，還有漂亮的喉結……他捏着她的手背，可她卻舒服得蜷縮起了腳指頭，有什麽奇怪的聲音要從她的喉嚨裏溢出來……
她羞澀極了，死死咬緊自己的唇珠。
似是感覺到了懷裏人的異樣，桓颢低頭，在玉珠光潔的額頭印上一吻，他柔聲問道：“玉兒，你怎麽了？”
兩人的身體都滾燙，似是能把對方融化掉。
玉珠嗯了一聲，臉蛋飛紅，她攀上桓颢平直寬闊的肩膀，把頭埋進他的頸窩處，櫻唇偶爾輕輕蹭一下他的脖頸。
桓颢閉了閉眼睛，捏在玉珠手背的力量收緊，啞聲道：“玉兒別動。”
玉珠只喃喃道：“……哥哥，我難受……你幫幫我……”
桓颢擡起玉珠精致的下巴尖兒，一點一點兒湊近，氣息漸漸不穩，卻還是故意問了她一聲：“……玉兒可是願意為夫親你？”
玉珠仰着頭，杏眸氤氲，她眨了眨鴉羽眼睫，耳尖紅透，雙腳難耐地扭動了兩下。她想點頭，卻又覺得一種莫名的羞恥感攫住了她。
玉珠知道桓颢也同自己一樣難受，她死死咬着唇珠，偏過頭去，嬌哼了一聲，“……不願意，不願意！”
她不知道自己在計較些什麽，明明很想要，卻不喜歡他用這樣的方式來、來掌控她的欲念。他興許是在報複她之前不讓他碰自己，哼，真小氣。
桓颢薄唇輕抿，唇角微勾，收緊了手上的力道。
他忍得很辛苦，但也不能是在馬車上，正好磨一磨她口是心非的性子，讓她以後适應他的親近。
一時相對無言，馬車聲辚辚。
時間變得分外漫長，玉珠忍得生起了氣來。一時不知是該怪自己，還是該怪桓颢，但她決定不讓他碰自己了。
馬車裏的氣氛有些冷凝，而兩人的體溫卻逐漸攀升。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于在白虎大街的桓府停下。
桓颢一把抱起玉珠，直往內院而去。
玉珠生氣，便吩咐喜春備熱水，她要沐浴。
喜春答應着去了。
秦老太爺聽見動靜，走出堂屋，看見桓颢等人，便扯着嗓子問道：“颢哥兒，這是怎麽回事？”
桓颢壓住自己的不适症狀，沖秦老太爺淡淡一笑：“不礙事，喝多了，醉了。睡一覺就好了。”
秦老太爺忙吩咐杜鵑道：“去跟廚房說一聲，煮醒酒湯。”
杜鵑答應着去了。
玉珠被桓颢放到了西稍間的拔步床上，她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薄的香汗，她閉了秋水盈盈的眸子，咬着唇珠，側身躺着，手攥着自己的衣袖。
槅扇被關上了。霞影紗帳也被放了下來。
光線頓時暗了下來。屋子裏燃着昏黃的燭火。
桓颢在她身邊躺下，也不說話，也不做什麽。他在等玉珠主動。
玉珠知道桓颢今天是要跟她耗到底了。沒想到這人脾氣這麽倔。她忍了忍，實在忍不住了，便悄悄往桓颢的方向挪了挪。
她把手搭在桓颢結實寬闊的胸膛，忍不住摩挲了兩下，她感覺到了那人身體的僵硬。
她又捧過他俊朗的臉，親了親他的側臉，傲嬌道：“……哥哥可是願意我親你？”
聲音嬌嬌軟軟的，帶着一股誘人的嬌媚。
桓颢沒有吭聲，回答她的，是他翻身覆上去，把她壓了個嚴嚴實實。
玉珠嗯了一聲。櫻唇被吻住。
玉珠怔愣了一下，很快就失去了最後一絲理智思考的餘地。
玉珠只覺得心尖兒發顫，素手攀附住那人寬闊的肩背，不自覺回應起他的親吻。
奇怪的聲音自她喉間溢出。
喜春吩咐婆子把浴室的熱水放好，忙把人都遣散出去，關上外間的門。
黃花梨木大浴桶內的水汽氤氲，熱氣一點一點散去，直到慢慢變涼。
水涼得透透的時，玉珠已經累得手指頭都動不了了。
天色已從鴨蛋青變成墨黑色，第四進院子裏，來安追着雪團在嬉鬧，雪團卻懶洋洋的，不是很想搭理來安。
桓颢披了一件月白大氅，重新叫了熱水，喜春要進來伺候玉珠沐浴，被桓颢趕了出去。
玉珠被他抱到了浴桶裏，玉珠閉着眼睛，享受熱水包裹的快樂。
忽然嘩啦一陣水聲，熱水漫出去一地。
玉珠咬着唇珠，羞紅了臉，喃喃道：“……哥哥，你、你出去。”
桓颢墨黑的眸子靜靜地看着玉珠，燭火映照進他的桃花眼眸裏，顯得格外柔和。他微微勾唇，俯身親了上去。“……最後一次。”
作者有話說：
努力在完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