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086
第86章 086
◎“你可以誤會。”◎
086/木雲木夕
桓颢問玉珠是如何得知吳王謝談要造反的, 玉珠一時怔住了,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一時想告訴他自己重生的真相,又覺得太過匪夷所思, 怕吓着了他。畢竟,易地而處, 若是有人來告訴她, 說他是重生的, 她一定會覺得對方腦子有問題。
玉珠眨了眨鴉羽眼睫毛, 靈機一動,便說:“哦,我做夢夢到的……”
桓颢墨黑深幽的眸光一閃, 俊朗的臉上掠過一絲驚恐,他是憑借着自己對歷史和政治的敏銳嗅覺, 猜出吳王謝談的狼子野心, 卻沒料到,原來這事兒是真的。
“玉兒, 你把你夢到的內容,原原本本告訴我……”桓颢低沉道。
“我夢到,吳王會在我二十歲那年春天登基為帝,成為大慶第十三代皇帝……”玉珠杏眸黯淡了下去, 回憶起前世的遭遇,她內心仍然覺得憤怒和無助。“而我也會死于那年, 是被吳王下令勒死……我們桓家會被抄家,桓家上上下下四百口人命全都被賜死……”
“我夢到我嫁給了世子謝彥宰,他娶我, 只是為了桓家的銀子……我還夢到哥哥後來成了首輔, 娶了我的靈位, 還、還拔劍自刎于我的靈前……”
桓颢墨黑瞳仁一震,修長如玉的手指捏緊,難怪玉珠會如此懼怕世子和吳王父子,原來是因為她做了這個夢!
他五歲那年,那個雷雨夜,也夢到了成年後的自己娶了一個叫桓玉珠的女子,但他不知道自己娶的是她的靈位。
如今聽玉珠一說,頓時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所以,如果他不能阻止吳王謝談造反,原本要發生的事情便是這樣的結局嗎?
他想了想自己對玉珠的感情,若她果真嫁給了世子,最後又慘死,那他是有可能做出娶她靈位的事情的。
他心裏産生一種酸澀的情緒,伸手握住玉珠的柔荑,拇指指腹輕輕地摩挲着她虎口,眸光黯沉,默了半晌,方低啞道:“玉兒,你放心,有我在……你過來……”
Advertisement
玉珠起身,被那人牽着,繞過高幾,走到他跟前。他身上的君子香籠罩了她,她站着,才堪堪與他對視。
他的眉眼濃烈深刻,總是板着一張俊臉,可她卻覺得他安全。
只是她和他不過一拳的距離,雖說兩人定親了,可這個姿勢還是很暧昧啊。
玉珠臉上燒起來,她咬着櫻唇,盯着那人俊挺的鼻梁看了一眼,視線挪到了他不點而朱的薄唇上,有些好奇親上去是什麽滋味。
一想到自己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玉珠雙頰飛紅,忙強迫自己轉移了視線,只看着花幾上擺着的一個青花纏枝蓮紋瓶裏插着的牡丹花。
忽然腰上一緊,那人結實的小臂攬上了她的腰肢,把她往前一帶,她撲進了他的懷裏。
“哥哥,你、你幹什麽?”入鼻皆是他的氣息,清冽溫熱。腰間被他橫着胳膊的那一圈,似是被螞蟻啃咬一般,酥酥麻麻,身子莫名有些酥軟。玉珠空着的那只纖纖素手抵在桓颢的胸前。
“不幹什麽。”桓颢低啞着嗓音,眸色翻湧,“讓我抱抱你。”
玉珠臉上越發滾燙,堪比大暑天路邊被暴曬過的鵝卵石。
她來不及思索,便被那人按進了他寬闊結實的懷裏。他雙手緊緊地箍着她纖細玲珑的身子。她纖細瑩白的手圈住了他修長的脖頸。
一股陌生的沖動在體內蹿起來,她纖長的手指忍不住想去輕輕摩挲那人的耳際。但她生生忍住了,她困惑了,“哥哥,咱們這是在做什麽?”
桓颢收緊雙臂,恨不得把人嵌進自己的骨血才肯罷休。桃花眼眸色漸深。入鼻皆是她身上甜絲絲的桂花香,還有溫香軟玉的彈性觸感,都在輕緩地撩撥着他的心弦。
不想吓着她,他沒敢再做進一步的舉動,“我想抱抱玉兒,玉兒可是覺得讨厭?”嗓音低啞。
纏在身上的雙臂似藤蔓散開,玉珠從桓颢懷裏退出來,奇妙的酥麻似乎還殘留在身上。她咬着唇珠,小聲道:“不、不讨厭……可是,我們不是……兄妹嗎?哥哥這樣抱我,我會誤會的……”
桓颢深看了玉珠一眼,薄唇輕抿,低沉道:“你可以誤會。”
“啊?”杏眸裏閃過一絲訝異,濃長眼睫毛一眨一眨,玉珠讷讷道:“哥哥,你……?”
桓颢見她好似被雷劈了的呆怔模樣,起身,理了理衣襟,低笑一聲:“你也可以繼續裝傻。”說着,摸了摸玉珠的頭,提步走了出去。
玉珠愣在原地:……他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
玉珠紅着臉,回到了歸燕居。
沈氏見女兒回來,笑眯眯地問她,“姑爺是不是要去滁州了?”
玉珠點頭,讓杜鵑給她搬了把圈椅,在沈氏身旁坐下。以手支頤,看着母親幫她繡嫁衣,想着她和桓颢之間的接觸,似乎越來越暧昧,也不知道成親後是個什麽光景。
“阿娘,還是我自己來繡罷。”玉珠把繡活搶了過來,在繡架前坐下,認認真真地繡起來。
沈氏由着女兒,又想給女兒繡一床喜被,也支了個繡架,母女倆一起繡起來,沒事閑聊,一天倒也過得飛快。
程鳳娘沒事也過來坐坐,給她們送吃食。
桓鴻朗每天都要見恒慶瑞商行的管事們,隔天還要親自去監督橋路施工,每日忙得腳不沾地,就連後院三個姨娘和十幾個通房丫鬟都顧不上,每日精疲力竭,回來便歇在程鳳娘的房裏。
桓玉珠想着,前世父親寵愛宋四娘,宋四娘約摸就是在她出嫁前後有了身孕,生下德哥兒,結果被榮三娘害死了,只活了兩歲。
若是懷孕的是母親,以母親主母的身份,幾個姨娘或許不敢動手腳,孩子反倒能保下來也未可知。
玉珠趁着去上房給程鳳娘請安的時候,悄悄和程鳳娘說:“母親,既然咱們家注定會再有一子,如今父親又常宿在母親這兒,說不定母親會再為我生一個弟弟呢。”
程鳳娘羞紅了臉,她笑着嗔道:“囡囡,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麽管上這事兒了?也不知道害臊。”
她嫁給桓鴻朗十幾年,幫他擡了一房又一房的姨娘進門,通房丫鬟更是兩只手都數不過來了,她年紀漸長,容貌也不比從前,和桓鴻朗之間的夫妻情分早就淡了。
若不是女兒回來,她才和桓鴻朗之間又漸漸地好了起來,她都已經許久不曾與桓鴻朗同過房了。
她知道,桓鴻朗定是看女兒在家住着,他不想叫女兒失望,才夜夜宿在上房的。
程鳳娘被女兒說動了心思,只是卻不肯表露出來。請了董大夫來,給她把脈,開了一些調理身子的藥膳。
卻說榮三娘,因一見桓颢的面,便動了心,一直想找機會親近,打扮得花枝招展去桓颢住的院子晃蕩,結果晃蕩了半日,才發現桓颢已經離開了。
秦策躲在門後,看得清楚,回頭便把這件事告訴了準表嫂桓玉珠。“一個梳着婦人發髻、長相妖嬈的姨娘,去找颢表哥了……”
桓玉珠聽得心頭微跳,從嫁衣上擡起眼眸,看向檐下立着的少年郎君,“多謝秦策表弟告知我……聽你的描述,似乎是父親的三姨娘……她去桓颢的院子幹什麽?”
秦策冷着一張臉,五官清俊,懷裏抱着一把劍,他受颢表哥所托,要在他倆成親之前,照顧玉珠的安危。他本以為會有江湖高人來下毒、暗殺,或是擄人啥的挑戰,夜夜坐在屋頂,俯瞰全局。
結果啥事也沒有,就等來了一個觊觎颢表哥男色的蠢姨娘。許是太無聊了,秦策才想着把這事兒和桓玉珠提一嘴,想看看她是什麽反應。結果桓玉珠竟然問他,這姨娘幹什麽去了?
這麽明擺着的事兒,她居然問他?她是不是故意裝傻充愣呢?
秦策眨了眨眼睛,看着玉珠,淡淡道:“表嫂覺得呢?”
玉珠一噎,咬着唇珠,讪讪笑道:“許是有事要找他幫忙罷……”耳尖卻起了薄紅。
既然榮三娘自己撞上來了,為了以絕後患,玉珠覺得這個收拾她的機會不能錯過。
于是,玉珠便在去上房請安時,把自己的“疑惑”告訴了程鳳娘。
程鳳娘如何不懂,轉頭便把榮三娘叫來,好一通訓斥:“姑爺也是你這個賤蹄子能肖想的嗎?”說着啐了她一口。
程鳳娘很生氣。這個榮三娘平時就不是個好的,偏老爺喜歡她,也就沒怎麽管束她。如今她竟然把主意打到姑爺身上去了,不好好修理她一番,是不行了。
程鳳娘命一個專門懲治下人的馬婆子賞了榮三娘幾個巴掌,打得榮三娘一張嬌豔欲滴的臉蛋紅腫起來。夜間又在桓鴻朗跟前吹了枕邊風,“得虧姑爺不在,若是被他撞破,此事丢的可是咱們府上的臉面……榮三娘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便勾勾搭搭,實在是有損老爺的顏面,若是鬧出事端來,丢的可是咱們家的臉……老爺想,姑爺會怎麽看咱們家的女兒?”
桓鴻朗一聽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孩兒的名聲也會因此受到牽連,氣得又賞了榮三娘三個月的禁閉,命她搬到最偏僻的一處院子住着,哪兒也不許去。
秦策在上房的房頂上聽了之後,當晚挑燈,給桓颢寄出了第一封信,其中就大書特書了此事,還說:“……沒想到表嫂醋性如此之大,表哥成親之後,只能自求多福了。”
回到滁州,桓颢忙于處理滁州鹽糧、捕盜、江防、河工、水利、清理軍籍等事務,每日都忙得腳不沾地,倒頭就睡。天不亮就起來晨練。親自給玉珠種的一株青梅樹和兩株金桂澆水,投喂大水缸裏的兩尾錦鯉。想着玉珠喜歡睡蓮,在下鄉整頓水利時,還從村民家買了兩株睡蓮,捧回來養在水缸裏。每天都要盯上一刻鐘。
誰也不知道這位年輕的同知大人在想什麽。
收到秦策的來信,桓颢當時正坐在二堂接見下屬,聽他們彙報事務。在同知衙署辦事的差役都知道,新來的同知大人瞧着儒雅清貴,禮賢下士,實則是個辦事雷厲風行,令行禁止的主兒。
他們誰也沒有見同知大人笑過,一開始還有些懼怕他,後來見他獎懲分明,漸漸地也就習慣了他板着一張臉的形象。他們都以為,同知大人是不會笑的。誰知這日,他們冷俊的同知大人一邊聽他們彙報事情,一邊打開了一封信,也不知信上寫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他竟然笑了。
他笑起來很好看,和他們嘿嘿傻笑不同,他是唇角輕輕地翹起來,墨黑嚴肅的眼眸噙着光,就像是天山之巅的雪蓮花徐徐輕綻一般,能讓他們一群大老爺們兒都屏住呼吸。
他們事後還覺得跟做夢似的,回到辦事的廂房,交頭接耳。
“方才同知大人确實是笑了的,我沒看錯罷?”趙穆是桓颢的副手,人長得很精神,個子不太高,但是很機靈。
“好像是笑了……老子這輩子還沒見過比同知大人笑起來更好看的人,就連春意濃的頭牌水仙姑娘也不如他!”耿雲文才出衆,專門負責文書一類的工作,也跟着出去跑腿幹活。平時說話有些混不吝。
“那是……桓大人确實是人中龍鳳……我章堯這輩子是跟定他了……他去哪兒,我跟去哪兒!”章堯便是在永寧鎮抓捕水匪的官差。
自從上次,桓颢輕輕松松便把水匪頭子給抓捕了,章堯便對桓颢佩服得五體投地。最近又一起合作了幾起抓捕兇犯的案子,桓颢心思缜密,洞若觀火,對案情的分析鞭辟入裏,犯人一抓一個準,章堯便徹底成了桓颢的頭號擁趸者。
章堯花光了自己的積蓄,買通了永寧鎮的千戶大人,把他調到了滁州,跟着桓颢辦事。
下屬眼中高冷、睿智的同知大人,卻背着手,獨自站在大水缸前,看着兩尾金紅的錦鯉發怔:玉珠當真是因為吃那姨娘的醋嗎?
*
日升月落,轉眼便到了四月末,玉珠召集的三十位镖師都到了桓府。
玉珠仔細想過桓颢說的話,若是保護父親的人當中出了內鬼,出賣父親的情報給吳王謝談,那父親會更加危險。
所以她想從中挑選幾個值得信賴的人。
玉珠隔着一扇屏風,接見了這群镖師。她什麽都沒說,手裏拿着這些人的名冊,一一地問他們一些問題。
譬如,她問其中一個镖師道:“江镖師在山東分局走镖,可曾有過什麽重大失誤沒有?”
江镖師表面看着憨直,實則最是油嘴滑舌,“回大小姐,重大的失誤是沒有的,就是俺有些嗜酒,走镖時也不敢多吃酒的,都是平時在家吃兩盅……”
玉珠看着冊子上的記錄,上面分明記錄了此人曾因為喝酒誤事,弄丢了客人的一箱珠寶。但玉珠卻沒有點破,提筆在上面畫了個叉。
通過第一輪,玉珠檢測的是他們是否誠實。刷掉了一半人。
第二輪測試,玉珠便叫這剩下的一半人去找到金陵城內,一條北面是山,南邊是農田的河流,數出河上的石橋有幾個拱。
有不少镖師覺得大小姐這個任務實在是無理取鬧,他們是镖師,還是大名鼎鼎的镖師,不讓他們去走镖,卻讓他們去幹這種毫無價值的事情,實在是大材小用。便掏錢打發幾個叫花子去幫自己跑腿,回來交差。
其實玉珠既想找出夢中父親出事的那條河流,也想借機考驗一下手下的镖師是否聽話,能夠做到如臂使指。
玉珠根據夢中的記憶,問了那些镖師一些細節,最後又刷了一半的人,只剩下八人。
最後一輪測試,玉珠打算以自己為誘餌。
秦策說,這些天,總有幾個護衛在桓府門外探頭探腦,恐怕是吳王府三小姐派來的人。
玉珠分別對剩下的八個镖師說:“我明日要去濟安寺燒香,你負責保護我的安危,切記,這個消息不得告訴任何人。”
又對另一人說:“我明日要去集市上逛逛,你負責保護我的安危,切記,這個消息不得告訴任何人。”
八個人,八個說法。安排八個人住在不同的地方,不允許他們串供,讓他們在特定的地方等她。
次日,玉珠讓府上八個丫鬟,穿了她的衣裳,戴着帷帽,由她歸燕居的丫鬟、婆子陪着出門,上了八兩不同的馬車,往不同的方向駛去。
玉珠在歸燕居繡嫁衣,等了一日,聽回來的丫鬟禀報,有三個丫鬟說,她們差點被吳王府的護衛打暈帶走,都是看清她們長相之後,才立即走了的。
玉珠點頭,選出負責那三個丫鬟的镖師,打了大大的叉。不消說,謝春嬌為了抓住她,花了重金,來買通她身邊的镖師。這些镖師慣走江湖,眼皮子不會太淺,肯定是一筆足夠豐厚的錢財,才能打動他們。
經過三輪初步的篩選,玉珠決定留下這最後經受考驗的五名镖師,由秦策統領,每人均領豐厚的酬勞。
玉珠将此事和桓鴻朗說了,“父親,咱們如今得罪了吳王府,不得不防。這些人都經過了初步的考驗,應該還算是可以信任的,由他們暗中保護父親的安危,女兒才能放心。”
桓鴻朗聽了,很是感動,竟紅了眼圈,一向精明的眼睛有些濕潤,“珠兒,你……如此替為父的安危着想,為父很是感動……珠兒的心思缜密,比男兒還要強出百倍。如今你出嫁在即,為父想着,等你成親之後,你若是願意,為父把恒慶瑞商行三分之一的商鋪、酒樓、茶樓分給你管,你可願意?”
何管事早就悄悄将此事彙報給老爺知道了,桓鴻朗聽了,半晌沒言語,眉頭緊皺,不知道玉珠想幹什麽,但猜測她是為自己挑選護衛。前些日子,世子爺找上門來強搶玉珠,玉珠以死相逼,不消說,玉珠是怕了世子爺。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玉珠為何不跟他這個父親說呢?
只要她開口,他這個做父親的,就會幫她安排妥當。可她為何不信任自己的父親呢?這些念頭,讓桓鴻朗有些不悅,臉色陰沉了好幾日。
桓鴻朗萬萬沒想到,女兒如此大費周章,費盡心思,竟然全都是為了他這個老父親!原先心頭有多憋悶,覺得女兒不信任自己這個父親,此刻便有多震驚,多歡喜,多感動,女兒把他的安危置于她自己的安危之上。
桓鴻朗混跡商場大半生,別人和他交往,都是有所圖,圖他的錢或者人脈。別人奉承他,雖然聽起來舒服,可沒有人真的關心他。
那些圍在他身邊的族親,哪個不是想借機往他房裏塞人,把自己的兒子或者孫子塞過來,好繼承他偌大的家業?
沒想到,失而複得的女兒,竟然如此關心自己,他怎能不感動!她雖是個女兒身,可她的見識、行事、品格,樣樣都叫人欽佩。更何況,她是他的親生女兒,為何要這麽想不開,認別人的兒子做嗣子,卻讓女兒吃虧呢?
玉珠一怔,她本不想繼承家業,畢竟上輩子,父親就從來沒有把家業交給她打理的打算。父親中年得子,喜不自勝,只過了兩年,德哥兒便夭折了。
不得已,父親只好從旁支認一個子侄作為嗣子,繼承桓家的家業。
可惜,最後結局是舉族傾覆,家破人亡……
可這一世,很多事情都在發生改變,桓颢許了她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的自由,父親又願意放手讓她一試,她自己也想獨立賺錢,而不是依附于某個男人。
“女兒願意的。”玉珠點點頭,“父親信任女兒,女兒自當勉力一試。”
自此,桓鴻朗看玉珠的眼神越發憐愛,吩咐管事和掌櫃的,“以後大小姐的話,就是我的意思。誰也不許違背她。”
桓鴻朗還把赤金蟾蜍印章交到了玉珠手上。
玉珠哭笑不得,拿着印章,“爹爹,女兒這不還沒開始管事呢嗎?倒也不必如此着急。”
桓鴻朗哈哈大笑,拍着女兒的手:“不急,不急,再過六天,珠兒就嫁人了。這恒慶瑞商行的印章,就是爹爹給珠兒的新婚賀禮……”
玉珠眼眶一熱,前世父親嫁女,給她塞了一百萬兩銀子傍身,財大氣粗。可惜她也沒能用這些銀子買來自己想要的幸福。
如今父親竟然肯放權,把恒慶瑞商行交給她打理,實在是愛極了她,才會如此放心她一個外嫁女來掌管桓家的家産。
她在想,或許父親雖然不是一個好的丈夫,卻還是一個好的父親和當家人。她從前也并不真的了解自己的父親。
作者有話說:
下章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