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079
第79章 079
◎這門親結不得?◎
079/木雲木夕
要娶桓玉珠的人, 竟然是桓國公府被除名的桓颢,這一消息,像一記重錘砸在高昌伯爵府的劉大娘子和聞訊趕來的劉信腦門上, 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這桓颢可是新科狀元郎!
聽說就連當朝首輔李閣老,也有意将嫡幺女許配給桓颢, 但凡腦子正常的, 都會選李閣老的嫡幺女, 怎會選一個滿身銅臭味的商戶女呢?
若能攀上李閣老這個內閣首輔做泰山大人, 桓颢又是狀元出身,進翰林院待三年,之後再進內閣, 幾乎是一條可以清晰預見的青雲路啊。
便是不能問鼎內閣首輔這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之巅,能成為內閣要員, 也是多少人為官一生都無法企及的夢想啊。
如此好的機會, 桓颢竟然選擇錯過,這不是傻是什麽?
可一個連中六元, 本朝最負盛名的少年狀元郎,誰又敢說他真的蠢?
他為了不替惡毒的繼母甄氏守孝,自願被家族除名,甘願忍受別人的指責和唾罵, 成為一個沒有家族傍身的人,誰又能說這樣的他是真的蠢?
你若說他不蠢, 他偏又舍棄了陽關道不走,偏要去過那危險的獨木橋。
舍了翰林院的清貴要職,偏要回到滁州當個費力不讨好的州同知;拒了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親事, 偏要娶個商戶女為妻。
若他不是真蠢, 便是一個離經叛道之人, 一個心志堅定之人,這樣的人,一旦拿定主意,便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劉大娘子和劉信都是聰明人,如何想不明白這一層,當下心中縱有再多的憤怒和不甘,又能如何?
面對這樣一個為了達成目标,不惜背棄家族的天才少年,他們難道要為了這一樁毫無勝算的親事撕破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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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嗎?
人家都不願意将女兒許配給他們劉家了,他們是娶不到兒媳婦了嗎?非要賴着人家?傳出去,別人還不定怎麽笑話他們,戳他們的脊梁骨呢?說他們貪財,硬要和狀元郎搶媳婦,結果搶不過。
桓颢孤家寡人,可以無懼流言的中傷,可他們劉家不行,劉家的家族顏面斷不能因為一樁沒有成功的親事損傷。
他們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客客氣氣送走了桓鴻朗,桓玉珠的庚帖也被他一并拿走了,桓、劉兩家的親事就此作罷。
劉信氣得抓起一個天青色汝窯茶盞就砸在地上,精美的瓷器登時四分五裂,地上濕了一灘。
桓颢這個騙子!
上回百般阻撓他求親,卻原來背地裏暗度陳倉,搶了他的媳婦!
桓玉珠是他相中的妻子,早在她還是桓國公府三小姐的時候,他便已經看中了,他桓颢憑什麽後來者居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劉信紅着眼圈對母親說:“此事,咱們家不便再出面攪合,傳出去,只會壞了咱們家的名聲。可兒子咽不下這口氣,求母親為兒子做主。”
劉大娘子心疼兒子的遭遇,當即答應:“我的兒,你放心,為娘一定替你讨回一個公道。決不能叫桓颢這麽輕松就娶到了桓玉珠!”
*
桓颢自從去年十月殷氏死後,離開龍須街的桓國公府,一直到今年四月,整整大半年,都沒有再回去過。
桓項沒有接到過他的一封書信,他自然也無從得知桓颢的住址,對他的了解,僅限于邸報上通報他高中狀元,被派去滁州擔任同知的消息。
對于他曾短暫地回到金陵,并出現在白雲路桓府,也是從劉信那兒得知的。
桓項知道了,曾去白雲路桓府打探過,可惜桓颢那時已經離開金陵去滁州了。
所以,當劉大娘子鬧到壽安堂,說桓颢搶了劉信的親事時,桓項是很震驚的。
不止桓項,整個桓國公府上層主子聽了這個消息,都是有些震驚的。
因為他們似乎都相信,桓玉珠其實是桓敦的女兒,只不過是以十萬兩銀子賣給桓鴻朗這個冤大頭做幾天女兒,之後再由桓鴻朗給她置辦嫁妝,把她嫁出去而已。
他們相信,桓颢當時不在金陵,定然是不清楚事情的原委,所以才會想娶桓玉珠。
劉大娘子不清楚其中原委,只是陰陽怪氣地道:“老太太,這門親事,是我早在去年十月便開始籌謀的,二郎也很滿意……雖說府上出了點亂子,三姑娘不是這府上敦三爺的種,可我們瞧着三姑娘是府上教養出來的小姐,并沒有因此嫌棄……二郎從京城趕考回來後,第一時間便登了白雲路桓府的門,重新向桓鴻朗提親,桓鴻朗夫婦并三姑娘都同意了,誰知你家颢二郎竟然殺出來,為難我家二郎不說,還……”
頓了頓,“還自己挖了我家二郎的牆角!這天底下,怎會有如此不仁不義之事?我們劉家是軟柿子,這麽好拿捏的嗎?老太太給評評理。”
桓母眸光一閃,眉眼間籠罩着一層陰雲。
這個桓颢,背宗忘祖,中了狀元郎名揚四海,封了官之後,不僅沒給家裏來過一封信,也沒回來看過一眼,竟然去了白雲路!
他心裏壓根沒有培養他的家族,只有他的三妹妹,簡直是豈有此理!
如今竟然還想娶玉珠為妻,更是荒謬至極!
桓母氣得肝疼,可面對劉大娘子的怒氣,她不能失去理智。她張了張嘴,沉聲道:“桓颢早已從桓家族譜除名,不是我桓家的子孫,他幹的混賬事,我們縱使有心,也沒有能力管束了……更何況,如今他已是官身,我們動不得他了……”
桓玉珠不是桓鴻朗的種這種話,桓母心裏有數,絕對不能從她嘴裏說出來。不僅如此,她還勒令阖府上下,誰也不能談及此事。
是以,桓母雖然明白桓颢絕對不能娶桓玉珠為妻,眼下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裏吞,當着外人的面,不好拆桓颢的臺。
劉大娘子早就防着這一着,捏着帕子,掃了一眼一旁陪坐的謝夫人,賠笑道:“罷了……攤上此事,我們劉家也只能自認倒黴……不過,我瞧着,貴府上教養出來的女孩兒,性子、氣度都是極好的,一客不煩二主,我家二郎的親事,索性還是從貴府的女孩兒中選一位,如此便可既往不咎,也算是成就了咱們兩家的姻緣了。”
謝夫人積年的人精,聽了此話,心中早已明白,卻故意打太極,給推了回去:“這是天大的好事啊。我們府上,如今除了小女寶珠已經定了人家,剩下的兩個,珍珠和金珠,不知劉大娘子看中了哪一個呀?”
如今珍珠年齡已大,又是個庶出,高昌伯爵府這樣的勳爵人家定然是看不上她。
金珠還在孝期,等出了孝,也該議親了。只是她生母卑劣,金陵的世家太太們誰人不知,誰又會讓自己的兒子娶她呢?
劉大娘子臉上的笑意一僵,但也只有一瞬,随後便端着一張端莊大氣的笑臉問道:“不知令千金寶珠姑娘許了哪家呀?”
謝夫人看了一眼桓母,抿唇一笑:“不是別家,正是老太太母家的侄孫兒。”
劉大娘子沒有多做停留,喝完一盞茶,便帶人離去了。
*
堂屋裏,只剩下桓母、謝夫人和庾夫人。
桓母屏退丫鬟,對庾夫人道:“颢哥兒不知底裏,玉珠那丫頭也不清楚此事的來龍去脈,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原本比別個要不同些……你打發沈姨娘去濟安寺燒香,把玉丫頭約出來,見一面,讓她們娘兒倆說清楚,這樁婚事也就成不了了……”
庾夫人有些擔憂,“可如此一來,玉丫頭若是知道了實情,豈不是會怪咱們狠心?”
桓母沉吟了半晌。
謝夫人嘆道:“三弟妹,玉丫頭如今到那府上,吃穿用度比咱們這邊不知寬綽多少,她是個明白孩子,不會怪咱們的。”
“話雖如此,可玉丫頭不是那等貪慕虛榮的性子,她重情重義。”庾夫人心裏愧疚,玉珠離開半年,她時常想起她來。
想起當年那個乖巧軟糯的小團子一點一點長成了美麗的少女,常在她跟前殷勤侍奉,她心裏自然是喜歡她的。
玉珠走後,庾夫人覺得心裏有些空落落的,但想着她應該過得不錯罷,以此來安慰自己。
為了彌補對玉珠的虧欠,庾夫人對沈姨娘也很擡舉,三房沒人敢給沈氏臉子瞧。
桓母悠悠嘆道:“當初既然狠心把她賣了,如今就別再想充什麽好人了。去罷,此事非同小可,莫要叫底下的人知道。”
謝夫人轉頭就把此事告訴了前來請安的寶珠和桓項,還問桓項道:“項哥兒,你這半年發奮苦讀,為娘都看在眼裏……颢哥兒這事兒,你們兄妹倆聽了就爛在肚子裏,千萬不要出去說……”
桓項捏着手指,心裏的感覺很複雜,他有些疑惑不解:“如今颢二哥已經從族譜除名,不算是咱家的人,就算三妹妹是三叔的親生女兒,他們成親,也于禮法無礙。他們若是一意孤行,硬要成親,咱們誰也不能阻止他們啊。”
寶珠也很驚訝,咬着唇道:“我竟沒有料到,三妹妹會同意嫁給颢二哥為妻……”
“此事就怪甄氏那個賤人,若不是她,颢二郎怎會負氣離家?也就不會有這麽多糟心事兒了。”謝夫人氣得猛灌了三杯茶。
“沈姨娘去勸玉珠,玉珠若知道自己是被咱們家合起夥來給賣了,她能原諒咱們麽?”桓寶珠很擔憂玉珠知道實情後會大受打擊。
一來,不能和颢二哥成親了。二來,發現自己不過是顆棄子。這對她那麽驕傲的人來說,應該是難以承受的罷。
桓項拳頭攥緊,眸光深幽,“我得去找颢二哥談談。”
寶珠道:“我也去瞧瞧玉珠。”
謝夫人看他們一眼,“你們別去。這是得罪人的事兒,咱們二房別出面了。此時,他們正打算成親,你們兩個跑去攪合,他們定會記恨你們,不會感激你們。招人恨的事兒,讓大房或者三房自己去解決罷。”
桓項心裏卻不這麽想,“母親,咱們不能只想着沾光,一有了事兒就當縮頭烏龜。咱們已經對不起三妹妹了,不能再這麽自私。”
桓項不理會母親的反對,收拾了桓颢借給他的筆記,帶着寶珠出門,直奔白雲路桓府。
*
桓項和桓寶珠登門之時,桓颢正領着媒婆,抱着一對大雁,在正堂向桓鴻朗夫婦提親呢。
桓颢有心在一天之內走完二書五禮的流程,特意命一個口齒清晰的小厮站在一旁通報流程。
那小厮站得筆直,收到桓颢的示意,便大喊一聲:“第一禮,納采——”聲音洪亮,尾音拖得長長的,引得其他的丫鬟和小厮們都偷笑。
媒婆便開始幹活,對着桓鴻朗夫婦,把桓颢一通好誇。
幸而桓颢确實各方面條件都很出色,媒婆誇起來,絲毫不費勁兒,她只覺得自己沒讀過幾句書,形容不出桓颢的好。
桓颢就如那日的劉信一般,端坐在太師椅上,一臉正色。他聽着媒婆的溢美之詞,臉上并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
倒是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中意。程鳳娘瞅着桓颢,心裏暗暗點頭,還是這個好,人品學問長相又遠在劉信之上。
媒婆說完,桓鴻朗夫婦當即表示同意。
确實是,桓颢給他們家做女婿,方方面面都沒得挑,他們也犯不着端這個架子,省得惹惱了未來女婿。
在旁伺候的丫鬟小厮們個個都喜氣盈腮,小姐能嫁個這麽好的郎君,他們也都跟着高興。
那小厮便又從容不迫地報了第二項流程:“第二禮,問名——”
這回偷笑的丫鬟變少了,她們忽然覺出了某種神秘的儀式感。桓大人雖說過分心急,想早點把小姐娶到手,可他對待小姐的心意是虔誠的,每一步都是完整而恭敬的。
他甚至連算命合八字的先生都請了來,就等在偏廳。
為了以防人家說他買通算命先生胡說八道,他全權委托給曾嬷嬷,自己從頭至尾也沒有接觸過算命先生。
這些事,桓鴻朗夫婦心裏都有數。
桓玉珠待在歸燕居繡嫁衣,喜春和杜鵑待不住,兩人輪流往前廳跑,打探消息,回去告訴小姐。
桓玉珠聽得心裏怦怦跳,這人就這麽急嗎?她嫁衣還沒繡好呢,總不能明日就成親……
算命先生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須道:“桓員外,令千金的八字與桓大人的八字正好相和,實是一對佳偶天成啊。”
桓鴻朗聽了,很是開懷,和妻子程鳳娘對視一眼,笑眯眯問道:“先生此話怎講?”
“一則,他倆年命相生,這是最好不過的,正所謂,年命相生不能散,刑沖吵鬧過一生。”算命先生沉緩道,“再看年柱正五行,倆人也是相生相合。三看日柱雙五行,財官正和最有情。他倆這一生,或許會經歷一些波折,但夫妻感情卻會打不破、沖不散,還會恩愛到白頭。”
“請恕老夫多句嘴,桓大人的命格是官貴的格局,将來必定是前途無量啊。且喜他不僅文貴,還是武貴呢,将來升官也從這上頭來。桓員外就等着瞧好罷。”
這一番話說得桓鴻朗和程鳳娘越發喜歡,當即命人給算命的先生封了一個厚厚的紅包,還請去偏廳好酒好菜地款待着。
聽了算命先生的話,桓颢墨黑深幽的眸光微微閃動,薄唇微微勾起。他和她之間原來是命中注定的姻緣嗎?
那小厮扯着嗓子又喊道:“第三禮,納吉——”
納吉,俗稱過文定,也就是男方給女方家一張聘書,表達自己想聘娶女方的意願。同時,男方要遣媒婆致贈薄禮。
桓颢親自把聘書交到桓鴻朗手上,媒婆招呼人把一早就備好的禮物搬上來。
桓鴻朗看了一遍,他自己學問一般,字寫得也一般,但他最是識貨,被桓颢一手蒼勁圓潤的小楷深深地折服,偏頭看向妻子程鳳娘,低笑道:“你瞧瞧這手字,這便是大慶狀元郎的字,寫得實在是太好了,比咱們買來的對聯上的字還要好十倍!”
程鳳娘含笑點頭,笑得嘴唇彎彎,幾乎就是合不攏嘴了。
“第四禮,納征——”
納征,俗稱過大禮,簡單地說,就是送聘禮,以及一張詳細記載了聘禮名錄的單子,又稱為禮書。
桓颢剛做官,還沒領到俸祿銀子,況且光靠俸祿銀子,也給不了玉珠一個盛大的婚禮。
他身上所有的銀子,還是去年他離家時玉珠給他的五百兩,桓敞後來托玉珠轉寄的五百兩,以及謝夫人贈送的一千兩,攏共兩千兩。來往京城,以及吃住花銷,一共花了三百兩,給玉珠買禮物花了二百兩,還剩一千五百兩。
若不是要娶桓玉珠,桓颢是打定主意不再與桓大爺桓敞有任何牽扯的。
可他不想委屈玉珠,便找到馮奶娘,托她從中說合,找桓敞要走了他娘秦氏留下的一半遺産,作為成親的費用。
桓敞自覺對秦氏有愧,對兒子有愧,雖然氣惱他不自己來見他,但到底還是同意了。
他把秦氏留下的鋪面、莊子分了一半給桓颢,在揚州的米店、胭脂鋪子和鞋店共三個鋪子,以及三處田莊,每年收益約摸五千兩銀子。
知道桓颢着急用銀子,桓大爺支了兩年的收益,讓馮奶娘送去給桓颢。
馮奶娘回府之後,來回禀此事,桓大爺到底沒忍住,問了馮奶娘一聲:“那個孽子,要娶哪家的小姐?”
桓颢怕節外生枝,特地叮囑馮奶娘不要告訴桓敞,于是馮奶娘便答說不知道,二郎沒說。
桓大爺氣得半晌沒說話。
孽子啊,孽子,就這麽恨他這個當父親的嗎?連成親要娶哪家的小姐也不肯告訴他,就那麽怕他找上門去讨杯喜酒喝嗎?
有了這一萬兩銀子,桓颢總算可以放心大膽地置辦聘禮了。
雖不能給她置辦最高規格的聘禮,但也傾其所有,給她置辦了六十四擡聘禮。
只聽小厮一聲令下,楊七早小跑步到了大門外,命人奏樂,放鞭炮,那排在外面等候的擡嫁妝的人,排了老長一條隊伍。
圍觀的老百姓聚集在桓府門外看熱鬧。
“這是哪家的公子要娶桓員外的千金呀?”
“先前不是說高昌伯爵府的劉二公子嗎?”
“我聽說,桓員外親自帶着禮物上門,把這門親事給退了,這是攀着高枝了罷?你瞧瞧這聘禮,你們數數,有多少擡?”
……
束着紅綢子的聘禮流水似的往正堂內擡,很快就把屋裏填得滿滿當當,在楊七的指揮下,把放不下的擡到了偏廳放着。
這下可把桓鴻朗夫婦徹底驚着了。
桓鴻朗本以為,桓颢獨立門戶,又剛做官,身上沒有幾個錢,但他們家有的是錢,不打算和他計較這個。
聘禮的事情,他意思意思就得了。
誰知他竟然恁大手筆,就是先前那個高昌伯爵府的劉二公子來下聘,恐怕也不見得會有這樣的規格。
若說原來桓鴻朗對于把女兒玉珠嫁給桓颢還有一二分不滿,此刻,他心裏的這點子不滿,早就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窮盡他畢生的想象力,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比桓颢更匹配得上自己女兒的人了。
他倒不是看重錢,而是面子,面子比錢重要。
如今真是面子裏子俱全,他再沒有一絲絲不滿了。
桓鴻朗笑逐顏開,拉着妻子程鳳娘的手嘆道:“果然還是娘子好眼光,這女婿果真是選對了!”
程鳳娘眼眶發熱,連連點頭,“還是老爺福澤深厚啊,珠兒也是個有大福氣的。”
就在小厮扯着嗓子喊出:“第五禮,請期——”之時,桓項和桓寶珠兩兄妹登門了。
他們看着桓府上下喜氣洋洋,急得跑起來,欲闖進正堂。
楊七見到許久不見的項三郎和二姑娘,很是歡喜,忙迎上去問安,笑道:“今日是二郎的好日子,三郎和二姑娘能來做個見證,真是再好不過了。”
誰知桓項卻黑着臉道:“讓開,這門親結不得。”
楊七一時怔住,不明白三公子是何意,但也料到他們不是來恭賀郎君,而是來搗亂來了。于是他擋在前面,賠着小心道:“三郎和二姑娘請随小的來,先去二郎的院子等他,小的這就把二郎叫過來。”
桓項和桓寶珠也不想鬧得太難看,左右他們還沒成親,便是稍等片刻也無妨,便随着楊七去了。
楊七給他們倒了茶,便悄悄回到了正堂,觑着時機,附耳桓颢說了。
桓颢聽了,眸光一黯,面上卻仍平靜無波,對楊七道:“我知道了。你去穩住他們,我随後就到。”
作者有話說:
項三郎:颢二哥,玉珠是你親堂妹,你不能娶她。
颢二郎:她不是。
項三郎:你不清楚個中原委。
颢二郎:不,不清楚的是你。
項三郎:難道你一定要逼我說出事情的真相嗎?
颢二郎:你倒是說呀!
項三郎欲言又止,紅了臉,說不出口,大聲:總之,你不能娶她!!!
颢二郎挑眉:是嗎?我看誰能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