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等歐陽钰趕到丞相府時,歐陽長樂已經不見了,也不見柏穎,只有他柔弱美豔的妻子趙南佳帶着下人收拾滿庭滿院的狼藉。
看到歐陽钰,趙南佳本能的有些懼怕,低着頭,“丞相不在家,請将軍改日再來。”
歐陽钰冷眼瞧着,“柏穎去哪兒了?”
趙南佳以為他是為長樂來的,沒想到他開口問的竟是柏穎,擡起的眼眸又趕緊垂下去,“妾身不知。”
聞言,歐陽钰詭谲的笑了,“不知道啊?我知道。”他登堂入室,在剛收拾好的軟榻上坐定,吩咐跟進來的鄭群,“去南園看看。”
鄭群立刻低頭應是,大步離開。
趙南佳摸不住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又不敢問,站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喘。
歐陽钰頗有深意的看着她,“南園不是什麽不幹淨的地方,相反,那兒很幹淨,幹淨的我都不想去,但柏穎喜歡去,我也就不打算滅了那地兒。”他話鋒一轉,“趙氏,知道柏穎為什麽不碰你嗎?”
趙南佳趕忙擡起頭,這立竿見影的反應取悅了歐陽钰,他靠着軟榻,手一下一下的敲着矮幾的紅木桌面,“因為,你髒!”
眼淚瞬間浸潤了趙南佳的眼眶,像黃豆似的大顆大顆滾落,她搖着頭,“不,不……”
歐陽钰道,“我要是你,就一頭撞死了,哪等着一年半載,再冠上個不能生育的罪名?”
歐陽钰準确地說中了趙南佳最憂慮的事。在她受到的教習裏,為男人生兒育女是非常重要的事,那關乎了男人的臉面,可成親這麽久,柏穎都沒有跟她同過房,甚至都沒有跟她好好說過話,他真的嫌她髒嗎?可她嚴守婦道,從未有過任何越矩之事啊。
很快,鄭群就回來了,“将軍,丞相在南園。”
歐陽钰從軟榻上起來就往外走,經過趙南佳時,冷冷地給了她一個餘光,“你這樣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柏穎。”
趙南佳呼吸急促,止不住的眼淚,嗆然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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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焦躁的抖着,然後換了個方向,搭起來,接着抖,眼睛一直盯着靜女,“漣漪走之前,真的沒有跟你說什麽?不可能吧,你都會眨眼睛了,你還沒有記憶?”
靜女空洞的眼睛一如既往。
宗政坐不住了,“黑蝶怎麽還不回來?”他破開窗子踢開門,“趕緊,再派幾百只出去。”
靜女的手佛過鏡面,黑壓壓的撲棱蛾子一起竄出來,吓得宗政不由得往後一頓,黑蝶也是個懶的,就湊着最近的窗戶往外飛,把要飛回來的那只黑蝶怼了出去,宗政看到了,“停!”
靜女伸出五指,猶如黑幕似的蛾子大軍被吸了回來,重新沒入了鏡中,那被怼的暈頭轉向的黑蝶這才飛了進來。有鏡子時,它會鑽進鏡子,沒鏡子時,才會煽動翅膀,傳遞信息。
等它鑽進去後,宗政從鏡面裏看到了一處山洞,他緊張起來,死死地盯着緩慢移動的視線,等到了洞穴深處,那微光照着的卻是一張老臉。
媽的,是慈銘!
宗政懊惱的轉來轉去,“找,趕緊找!”
剛被召進鏡子的黑蝶再次飛出,黑壓壓的一片,四散開去,宗政竭力壓制的自己的躁動,他不理解,他想不通,昨天晚上都那般纏綿了,纏綿的讓他覺得自己已經完完全全的把漣漪掌控在了手心裏……難道他不舒服?他不愉悅?他不享受?不可能啊,宗政是色急,但他絕對能照顧床伴兒的感受,他不是只顧自己快活的類型啊。
直到那鐮刀似的月亮挂在漫無邊際的黑夜裏。
月缺之夜!
猶如重拳狠狠的擊打在心頭,宗政瘋了似的找,荒郊野嶺,掘地三尺,只為找出那個人。
漣漪走的太徹底,若非他無法控制的暴力造成的漫天火光,宗政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他,那聲炸響從東城傳到西城,宗政立刻飛身過去,饒是有心理準備,還是被慘象驚的半天沒有動彈。
這一次,死了好多人。
這一次,漣漪的癫狂在日出東方時還沒有消散。
這一次,漣漪在沒有攻擊目标時,攻擊了他自己。
日頭挂在正空,籠罩着這片血腥,漣漪的魔性終于消退,在歐陽钰帶兵趕來前,宗政帶走了他。
又一日的正午,漣漪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宗政那喜眯眯的臉,他不理解了,“你,笑什麽?”
虛弱的聲音被潺潺的流水聲掩蓋,宗□□下身,耳朵湊在他嘴邊,“你說什麽?”
漣漪閉上了眼睛,他太累,太難受,他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但他又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如同與宗政水乳交融後愉悅的身體記憶,現在,痛苦的感覺也異常清晰。
宗政不逗他了,扶他起來,靠着自己,拿過一旁的茶,“來,喝點水。”
他們在深山老林裏,但該有的東西都有。
漣漪搖搖頭,從宗政懷裏起來,正色看着他,“下次,興許就死了,不用再找我。”
宗政卻道,“你死了也得我給你收屍。”
漣漪的臉上似有若無的閃過了一絲笑意,非甜非苦,他低頭看着半敞的衣衫裏纏滿的紗布,眉頭皺了起來,“你纏的?”
“怎麽?”
“好醜。”
宗政一愣,随即癡癡地笑了起來,把飯菜擺到小桌上端給他,“趕緊吃,吃了我們去找慈銘。”
漣漪問,“找到了?”
宗政道,“嗯,就是被歐陽钰藏了,在申國王宮後山的山洞裏。昨天,我差點兒跟歐陽钰交手,他手上的白色電光,不像他這個年紀能修煉出來的,應該也是慈銘給了他什麽提升修為的丹藥。”
漣漪想着什麽,“可是,慈銘不會輕易給別人丹藥啊。”
宗政便道,“那就是受歐陽钰脅迫了呗,這樣最好,我們把他救出來,他就能痛快的幫我們煉制丹藥。”
我們?
這兩個字讓漣漪矛盾了起來,他拿着碗,一勺一勺的吃着,宗政靠着樹幹,微微挑着眉眼上下掃視,大占便宜,漣漪也不管他,吃好了就放下,“走?”
宗政沒動,看着漣漪的眼神裏有十分的不解,他搓了下搭在膝上的手指,問,“這一次,怎麽沒有征兆?”
之前,在常樂老家,在雅舍,漣漪都有虛痛的前兆。但這一次什麽都沒有,甚至,他們還瘋狂的颠鸾倒鳳。其實很簡單,那是大限将至的預兆,就如果人類的回光返照一樣。
漣漪的聲音很輕,“不知道。”
宗政想着,“那讓慈銘煉制隐匿人血的丹藥,就迫在眉睫了。”
不明怪物造成的重大傷亡事件在申國朝堂展開了激烈的争論。
柏穎認為,當務之急,是做好傷亡者家屬的安撫工作。歐陽钰認為,應該加派人手,全城搜捕那怪物的行蹤,找到他,殺了他,才是安撫被害人家屬的最佳方式。
兩人說得都對,但都極端。
柏穎的正義凜然中帶着對傷亡事件的慘痛,歐陽钰的桀骜則在嗜殺怪物中變得更加血腥,最為關鍵的是,朝堂上下都知道兩人不和已久,明面上是對這件事處理意見的相左,實際上是要争奪絕對的一等地位,這個地位的判決就落在了國主成風身上。
說起來,柏穎、歐陽钰,一文一武,左膀右臂,和平時期,那是柏穎更為風光,但打起仗來,那就是歐陽钰不可替代,尤其是他剛幫申國打贏了對天狼的那場戰役,不過成風向來一碗水端平,馭下之術爐火純青,他當場拍板,讓柏穎和歐陽钰合作,處理這件事。
歐陽钰抱拳尊呼,“謹尊聖谕!”
這一聲嘹亮多得是其他人不知道、但柏穎心裏一清二楚的淫靡得逞的得瑟。他的臉黑了幾度,微微低了頭,心不甘情不願,“謹尊聖谕。”
下了朝,柏穎疾步而出。
歐陽钰颠颠兒的追上他,全然不在乎他嫌不嫌棄地戳了下他的腰肢,“去我那兒,談談合作的事?”
柏穎厭惡的看也不想看他一眼,腳下生風。
歐陽钰跟的不緊不慢,“去你家也行,不過,萬一談的過程中,我忍不住把你……被你那美豔的夫人知道了……”
柏穎立時怒目,“你給我閉嘴。”
歐陽钰心情很好的笑了起來,“看來,你知道我想做什麽。也是,都是成年人,就該幹成年人喜歡的事。柏穎,說真的,你憋的很難受吧。”
柏穎氣急,“再胡言亂語,我對你不客氣。”
歐陽钰眼底的笑意忽然消失,随之而來的是獵殺的凜冽,砰地一聲,他把柏穎撞到了牆上,欺身壓上,“你能把我怎麽樣?啊?殺、罰、打、罵,我全都受着,你又能怎樣,你開心嗎,你快樂嗎,你他媽裝個什麽勁,壓抑個什麽勁,就為換別人贊你一句廉相、正人君子嗎?有個屁用,人就活這一輩子,就該活得肆意暢快,管什麽禮教!管什麽束縛!”
從朝堂過來的老頭兒眼看這倆人要打起來了,扭身朝一邊走了,這三朝元老的老油條可不想惹禍上身。殊不知,他看不見的歐陽钰的那只手,正玩弄着清正丞相的下身……柏穎死死的抓住他那只混蛋手,脖子裏青筋暴跳,本是被羞辱的暴怒在歐陽钰連珠炮式的攻擊下,意外的坍塌了一角,但他不想承認,奮力踢開歐陽钰。
歐陽钰也沒惱,嘿嘿笑了兩聲,“你越是生氣我就越想辦了你。柏穎,你跟了我吧,我會讓你體會到從未有過的快樂。”
柏穎艱難的凝聚起起對他的恨意,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