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淩月立即嗯了一聲,“宗政哥哥,你的床只留給我好不好?”
宗政自诩是臉皮厚的,沒想到這位名義上有血緣關系的小表弟臉皮更厚,他拍開淩月湊上來的小臉,提步就走。
淩月生氣地沖他大嚷,“為什麽我不行?為什麽你要躲着我?你明明知道我那麽喜歡你。”
靜女幽幽冒了出來,鏡子裏出現一張收拾好的客房,淩月煩躁地推開她,跑去追宗政,“我不睡客房,我就要跟你睡。”
淩月摟住他的脖子,雙腿纏上了他的腰。
宗政道,“松開。”
淩月摟得更緊,恨不得嵌進他身體裏,“我不,除非你答應我。”
宗政神思微動,再看淩月的眼眸中就有了別樣的意味,“這可是你自找的。”
沒等淩月反應過來話中的意思,他整個人打了個倒轉,已是倒栽蔥被宗政夾在了臂彎,大步往卧房帶。
淩月小臉通紅,充血占三分,興奮占了七分,手腳撲騰。宗政破門而入,把他摔在床上,淩月絲毫不覺得疼,拽着男人就親。
宗政把他的頭摁到枕頭上,“別急。”
他分明是不懷好意的壞笑,但淩月看來卻是身心蕩漾的□□,那骨節分明的手指順着臉頰摩挲到脖頸又探進了裏衣……而後,手臂一揮,扯光了他身上的衣服……
涼意席卷燥熱的身體,脹痛瞬間彙聚某處,淩月蹙眉啊了一聲,手抓皺了床單,央求着,“宗政哥哥,你快給我。”
淩月意亂情迷,四道光鞭把他的手腳捆縛到床角,也當是宗政的情趣,直到森冷的聲音傳來。
他懵了一會兒,又懵了一會兒,然後滿屋子找宗政,脖子都快扭斷了也沒見着人時,那句擦着燥熱耳朵飄走的話才結結實實的臊他個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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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說,“明天子時,光鞭消失。”
養尊處優的白嫩嫩肚皮還露着,滾燙的臉頰已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冰水,淩月總算接受了現實。
赫山宗政羞辱了他!絲毫不留情面、不計後果的羞辱了他!媽的,淩月死命地掙紮,“赫山宗政,你給老子滾回來,滾回來!”
密室。
胡亥頭發散亂,渾身是血,靴底都被浸透了,幾百年的修為化為了灰燼,連縷青煙兒都沒冒一冒。
宗政走過去,擡起他的下巴。
胡亥的眼皮好像被千斤巨石壓着,動了好幾動才勉強擡起,看着宗政,幹裂的嘴巴蠕了幾下,“赫山宗政,你……夠狠!”
宗政冷笑一聲,“你今日才知道?”
胡亥死盯着他。
宗政道,“這是我最後一次來,你說了,我不動淩月,如果還不說——”
靜女适時把鏡面轉向胡亥,鏡子裏,淩月赤身裸體地被綁着四肢,瘋狂叫罵。
胡亥猶似被挖空了心,狂怒瞬間成了無力的悲涼,他哀求道,“赫山王,你放了淩月,放了他吧。”
宗政森然道,“那就告訴我,隐匿人血的方法啊。”
意志土崩瓦解,頃刻轟塌,胡亥再沒了逃脫這間密室的僥幸,認命般地踉跄貼在椅背上,悲怆的看着宗政。
宗政冷眼,“怎麽,還不開口?
胡亥苦笑,“我還有什麽不能開口的。只是,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不明白。”
“說。”
“七大幡部,赤幡實力最強,我又是赤幡的首領,你這麽輕易就能抓到我,料想當初跟赫山扶光争王位時,沒有我的幫助,你也能成功,為什麽,你還要仰仗我?還要把後來造反的三幡也交給我?你此舉,并非外傳的那樣,想進一步拉攏我,以對付不知什麽時候會殺回來的赫山扶光吧。”
宗政高坐于臺,幽深的眸子裏閃着火把的光,“忠誠。”
“忠誠?”
胡亥猶不太懂,宗政卻沒再解釋,他琢磨來琢磨去,又琢磨出一肚子火,“宗政,我對你絕無二心,只要是你的號令,我上刀山下火海絕不會有一絲遲疑。”
宗政眼梢微挑,那意思非常明顯,胡亥的話一個字都沒有進入他的信任範圍,他道,“胡亥,你已經耗盡了我最後的耐心!”
他的話不疾不徐,充滿不容辯駁和反抗的壓迫感,胡亥不敢再有半分遲疑,立時道,“落雁山逍遙洞,霧禦寒,當年,是他給了我一顆金丹,我才隐匿了淩月身上的人血。”
霧禦寒?
那只狐貍?
若非胡亥被逼到此景才吐露的話,宗政都懷疑他還是在糊弄自己。怎麽可能是那只狐貍呢,怎麽可能是那只、整天無所事事的睡覺、記憶力還不好的傻狐貍呢?
不是……他怎麽從來都沒跟自己說過這件事?
胡亥看到他的反應,補充道,“淩月還在你手裏,我不敢騙你,也沒有必要騙你。”
狐貍?
竟然是那只狐貍!
馬不停蹄,宗政立刻飛去了落雁山。
傻狐貍在睡覺,清瘦的腰身在他側躺時尤為明顯。
宗政大步過去,即便是氣得頭頂冒煙,拍着他肩的動作也是輕柔的,“霧禦寒,你給我起來。”
霧禦寒長了一張三月桃花般的臉,宗政心情不好的時候看到他,心情會沒由來的變好。
霧禦寒眼都沒睜,抽出枕頭就是一個橫掃,宗政熟練接住,随手一扔,床沿上一坐,“要緊事,趕緊起來。”
霧禦寒煩,“我聽着呢。”
宗政掀開他一只眼皮,“十六年前,你給過胡亥一顆金丹,那顆金丹是從哪來的?”
霧禦寒只是一只成了精的狐貍,沒有煉丹的本事,也沒坐爐子前燒火的耐心,平時燒水喝茶都嫌麻煩。
霧禦寒拍掉他的手,讓兩只眼皮保持睡着的對稱,“忘了。”
宗政扣住他又要面朝裏的臉,“這件事非常重要,你不可能不記得,好好想想。”
霧禦寒表達抗議,眼睛閉得很安詳。
宗政伸出另一只手的兩指,掰開他的眼皮,“想不起來,我就不讓你睡。”
這貨,做不到的話從來不說,說出來的話就必須做到,還十分的沒有耐心!
宗政和霧禦寒結緣,是在八十年前。
那時候宗政六歲,霧禦寒五歲,兩個小家夥下河摸魚時,一個拽着頭,一個拽着尾,從水裏冒了出來,誰都不放手,還打了一架,最後打到了楚旋面前。
楚旋先問,“誰願意讓步?”
倆都不吭聲,氣鼓鼓的,拽得更緊了。
楚旋便抽出一旁侍衛的刀,“那就沒辦法了,從中間殺開,一人一半吧。”
宗政還拽着頭,霧禦寒松手了,坐地上哇哇地哭,哭了一晚上,把楚旋都哭走了。
宗政卻是沒走,陪了他一夜,還搭上了那條魚。
霧禦寒沒有父母,吃百家飯長大的,小家夥知恩圖報,也看準了宗政不會真的跟他怎麽樣,有事沒事都來殺神殿找他,心情好時,聊聊天,心情不好時,打打架。
霧禦寒消失過一段時間,再回來時,原本的皮實、耐打、沒心沒肺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嗜睡加健忘,身體也清瘦了不少,好像輕輕一推就能倒,宗政問他發生了什麽,他只說,忘了。
宗政掃清了落雁山的妖魔鬼怪,把這裏送給了霧禦寒,霧禦寒在池子裏種了株雪蓮,沒事就看着發呆。
霧禦寒拿開宗政掀他眼皮的手,做了個仔細想的表情,“嗯,給過。”
宗政急切,“金丹誰給你的?”
霧禦寒又道,“忘了。”
宗政雙手齊上捏他臉,“想睡就趕緊說。”
霧禦寒這才慢吞吞地坐起來,慵懶地偎在他身上,聲音輕飄飄的,“撿的。”
宗政,“……”
霧禦寒仰頭看着他無奈、失望、無語、隐怒的臉,微微一笑,道,“我逗你的。”
宗政欺身壓上去,“我現在火氣很大,你最好不要惹我。”
霧禦寒滿不在乎,“那我幫你消消火。”說着,手就往下探,“我啊,會讓你很舒服的。”
宗政摁住他惹火的手,“真的是你撿的?”
霧禦寒老實交代了,“在鬼市買的。”
“鬼市?”
“好像是……”霧禦寒很費勁的想,“40年前吧,跟一個小哥買的,他說這顆金丹能隐匿半妖身上的人血,可惜沒人信他,我也不信,但我剛好有錢,就買了。後來,我遇到了胡亥,不知怎麽就說出了這件事,我拿着也沒用,就給他了。”
“我怎麽從來沒有聽你說過?”
“過去的事,有什麽好說的?”
霧禦寒一副非常理所當然的模樣,讓宗政快把天靈蓋氣飛的火兒生生地又原路吞了回去。
霧禦寒從不提今天以前的事,消失又回來後,這個癖好愈發的令人發指,上一秒吃過的東西都懶得去回味,宗政有時候會想,傻狐貍把腦子清得這麽空,是想讓誰成為其中的唯一?
宗政問,“還能找到那個小哥嗎?”
“不能。”
“還記得小哥長相嗎?”
“不能。”
宗政不死心,“一點線索都沒有?”
“你去鬼市問問呗。”
“你跟我去。”
霧禦寒躺回去,“不去。我要給雪蓮收露珠。”
宗政看着安靜地立在池子裏的雪蓮,尋思,“哪來的雪蓮,怎麽比我都重要?”
也罷,宗政推推他,“那小哥多大?如果知道他的籍貫那就最好了?”
霧禦寒終于不耐煩了,踢了他一腳,優雅地吐了口芬芳,“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