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
二十
那具屍體被運了出去,即使放倒在擔架上,他依然僵直得像塊木頭。大家離開這個洞穴時,一個個都顯得心事重重。
教授在遇見費舍爾的時候,讓他找工兵給下面的洞穴拉上照明設備,其它的沒說什麽。直到回到地面,教授才對我們說道:“依我看,那家夥大概是以為可以從那個洞穴逃走,可是等他走到最裏面,發現是個死胡同,知道自己要被處罰,這才導致了心力衰竭。我想,大概就是這麽回事兒。”
明顯沒有一個人覺得是這麽回事兒,我想教授自己八成也不覺得是這麽回事兒,他說是這麽回事兒,不過是一個自我安慰的借口罷了。不過眼下也沒人想說破,就這麽糊弄過去了。
這時,張突然對教授和木鹿小姐說道:“你們注意到牆上的文字了麽?”
“文字?什麽文字?”教授訝異地看着他。張也很驚訝:“你們沒看到麽?在那個黑色熔岩石壁的旁邊——”可是其他人都面面相觑,表示沒有看見。
張有點生氣了,“明明是有的,我不認識那種文字,似乎不是佉盧文,可能是婆羅米文字。這樣吧,我下去一趟,拍張照片給你們看看。”教授嘆了口氣,敷衍地表示随你好了,并沒有表示出有興趣的樣子。理子倒是問張要不要她一起下去,卻被張拒絕了。這年輕人拿起相機,快步往洞口走了回去。
我們幾個回到帳篷,依然是無聊地靠打牌打發時間。今天李維諾夫的手氣很不錯,居然連贏了幾把大牌,一下子把我們三個人的錢全摟了過去,俄羅斯巨漢笑得都合不攏嘴了。
脆脆把手裏的牌一扔,“不打了,手氣不好。再這麽下去,我連內褲也得輸你。”
俄羅斯人嘿嘿笑着,也把自己手裏的牌扔到了桌上,開口說道:“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搬完,媽的,這鬼地方我一天也不想待着了。很無聊不說,我覺得這個洞有點兒邪門。”
“邪門?怎麽個邪門?”比利一邊收拾紙牌,一邊問他。
“你們在洞裏的時候,有聽到那種聲音麽?就是窸窸窣窣,像是有人在遠處偷偷說話的聲音。”
我一下子從躺椅上直起了身子:“你也聽到了?!”
李維諾夫也瞪大了眼睛,“哇哦哇哦,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呢!還有,在那裏有時能感覺到向外吹的風,可是你看,今天咱們也看到了,最後那段洞穴,是死胡同,根本不可能有空氣流通。但是這洞裏就是有風,而且就算到了最裏面,呼吸也不憋悶——你們不覺得奇怪麽?”
這也是我的疑惑。我和脆脆還有比利面面相觑,從他倆的眼神裏,我看出他們似乎也有這樣的怪異感覺。
“根據教授他們的說法,這裏在古代的時候,被認為是佛陀鎮壓惡魔的地方。”于是我把之前聽教授他們說的此地歷史,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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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維諾夫瞪大了眼睛,“我的天!難怪,這樣的鬼地方——媽的我現在一陣陣發寒,我得去喝杯熱茶。”
他剛走出帳篷沒多久,費舍爾跑了進來——是的,他神色匆匆地跑了進來——“你們有見到那個中國人麽?就是教授的那個助手?”
“他不是下去了麽?”我問他。
“是啊,我領着人正在那裏布置照明燈,他也進來了,說是要拍照片什麽的。然後我一轉頭,再轉過來就沒看見人了。和我一起的同伴也沒看到他走出去。”
“他肯定是出來了,那地方是個死胡同,大家都親眼看到的。”比利說
“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是等我布置完電燈出來的時候,一路上好像都沒有人看到過他。”
他應該是去教授那裏了吧?我建議他去教授那邊看看。
費舍爾搖搖頭,“我本來就要過去。我奇怪的是,如果他出來了,為什麽要把相機扔在洞裏?”他舉起了右手,手裏握着一部相機,看上去就是張的那部。
我站起身來,和他一起去找教授,結果張的的确确不在教授那裏。教授不太相信費舍爾的話,于是他和我們一起去洞口詢問負責把守的士兵,結果那士兵表示确實沒看見張走出來。教授還不死心,又給洞窟裏各個檢查點的看守人員打了電話,得到的答案卻依然相同。
他将信将疑地放下話筒,問費舍爾當時的詳細情況。那德國人于是說了起來:
“當時我正和其他人在布置電線和照明燈,然後中國人就進來了。我問他幹什麽,他說要拍幾張照片,還讓我找兩個燈一左一右給他打個光。我都照做了,然後他就對着洞壁呆呆看了一小會兒。
“然後他突然問我,有沒有人破壞洞壁什麽的。那肯定是沒有啊!我就看他有點神經質似的,跑到洞壁邊上摸着石頭在仔細看,我想他可能是在找什麽文物痕跡之類的,就沒再管他,轉身和我的人去安裝設備去了,當時我們正準備再加幾盞燈。
“我們正在搞的時候,我聽見咔嗒一聲,回頭一看,就看見這個相機在地上,但是張不見了。我很奇怪,因為我和我的手下們在洞口旁邊,他如果回去,應該會從我們旁邊過去,我們不可能沒有察覺。再說了,他把相機扔下不管,這也有點說不通。
“後面我上來的時候一路問,所有檢查點的值守人員都說沒看見他上來,這可太奇怪了。”
教授皺起了眉頭,“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話,可是——可是,這怎麽可能——一個大活人就這麽憑空消失??這不是變戲法,這不科學!總會有個解釋的!比如說,他會不會是躲在哪裏?要麽就是——”
李維諾夫打斷了他的話,“教授,這地方邪門的很。我覺得很詭異。”然後他把聲音和風的問題給教授又講了一遍。
教授聽完瞪大着眼睛,滿臉都是不敢相信的神情。他的語音裏充滿了懷疑的怒氣,“我知道,大家現在都很累,這個項目我們已經幹了太多時間了,每個人都想休息,太疲勞了!對!疲勞會讓人有精神上的錯誤感覺,不是嗎?各位!各位!我說,我們現在立刻下去,再搜索一輪,我不是擔心別的,我擔心張別出什麽危險,我們——”
他這種話讓人上火,難道我們都是疑神疑鬼的精神衰弱者麽?!我正要說話,想說明我也遇上了李維諾夫遇到的事情,突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我們還未開始的争吵。
李維諾夫接了電話,一陣嗯嗯之後,他把聽筒從耳邊移開,不可思議地看着我們。
“他們找到張了。還在原來的洞裏。他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