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二
十二
我們沿着這道古代的階梯，向下方走了大約兩個多小時。由于要一邊向下探路，一邊布置照明線路和安全繩，再加上石階的風化松脫，導致探索的速度其實并不快，我估計這兩個多小時，一共才下降了300到400米的樣子，但每個人卻覺得十分疲憊，我猜想這可能是由于洞中氧氣不足的原因。
教授聽了我的想法後，表示同意。他說：“咱們再向下走一段兒，如果更氣悶的話，我們就往回走——然後就得讓他們再搞些氧氣瓶和通風設備來。”
又走了大約十來分鐘的樣子，在臺階的下方，我的手電光照之處，突然出現了一大片反光。我仔細看過去，原來向下再走大約十幾米，有一處比較大的平緩地面，那地面的一半則被如同小山一樣的堆積物覆蓋了，而那些堆積物在光照之下，則反射着金色的光茫——
“金子……”我聽見有人說道。等我回過頭去，我看到我的同伴們無一例外，都被那一片金色的反光迷住了。
我提醒他們：“不要着急，金子不會飛，我們還是得慢點來，小心臺階，還得布置好線。”
每個人的呼吸都急促起來了，但是還是按部就班地布置着照明線路和安全繩，一步步向下，最後走到了平臺之上。在新布置的大照明燈的燈光之下，那一大堆物品完完全全被看得清清楚楚。的确是金子，是大量的金器、金佛以及金幣，全都亂七八糟堆積在一起。金色的反光，和其他顏色的反光——全都來自鑲嵌的各種寶石。
教授現在反而不着急了，他讓大家準備好背包，等他先檢查一下這些東西。于是教授和兩個助手先随便拿了幾件檢查起來。
他們檢查的時間可不短。他們幾個看了又看，還不停小聲商量，一會兒就讓其他人有點不耐煩了。那幾個本地人（努裏斯坦部落軍和塔~利丨班成員）明顯擰起了眉頭，并且開始讨論些什麽。我正準備提醒教授一聲，他突然站起來，回身招呼我們過來。
“開始裝吧，運出去之後，先放在一起，最後一起分。你們下一趟過來，多帶一組人，加快點運輸速度。”他揮着手，有點不耐煩地說道。
我走過去小聲問他：“怎麽了教授？”
“很奇怪，非常奇怪。”他努努嘴兒，“各個年代的玩意兒全混在一起了，從早期健陀羅時期的，到伊~丨斯~丨蘭化前的，幾百年的東西，全混在一起了。”
張也插嘴道：“而且和慧超的文書裏寫的不一樣。這裏似乎不是祭祀的地點。按他的說法，最後是在臺階的最下面，在一個大廳般的洞窟裏，那裏擺放祭品——有序的擺放着。”
“這的确很奇怪。”教授又強調了一遍，“不過我們不是來考古的，不是。”
他雖然說不是來考古的，但是在那些阿富汗人裝包并準備搬運的時間裏，教授和兩個助手在平臺四處踱步，打量起洞壁和地面等地方。我讓脆脆和比利做監工，看着阿富汗人別偷塞金子，然後我打着手電，陪教授他們一起看着——果然這裏是有些古跡：在洞壁上，有幾處佛像的浮雕，還有一處銘文。
“……二十年，國王親自……在此處休息，命工匠雕刻，以記錄國王的虔誠……布施黃金大佛像一身，小佛像四身，菩薩像十六身，金幣五千……”木鹿小姐把殘缺的銘文讀了出來，“只有這些還看得清楚，可惜不知道是哪位國王，也不知道具體年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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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嗯了一聲，“等其它東西清理完，把這些全都鑿下來好了。”
另一個被我們發現的古跡，是此處的洞頂，被雕刻上了蓮花型的花紋，并且有龍蛇狀的生物圍繞着。這大概也是那位國王下令雕刻的吧。
我陪着他們看完了這幾處古跡，走到了平臺的另一頭，那裏是繼續向下的階梯。我拿着手電往下一照——“教授，我知道這裏的東西是怎麽來的了。”
等他們聚齊過來，我用手電把我的發現照亮給他們看。
臺階上有好幾具屍骨，還有沿着臺階散落的金子。
張驚訝地喊了出來：“看他們的衣服，是英國人！殖民時期的英國人！”
沒錯，這些人身上殘破的軍裝，旁邊掉落的盔式帽子，還有一把舊式的燧丨發丨槍，明顯是殖民時期英國軍人的打扮。看上去可能是入侵阿富汗的英國軍隊，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會找到了這個洞窟，而且他們明顯已經發現了洞底的財寶。
教授上去查看了一具屍骨，“腦袋上中了一槍。看起來，可能是起了內讧，最外面那個死人八成也是他們的一員，只是不知道最後是誰跑了出去，估計也帶走了一些東西。”
“最後跑出去的人，估計也沒能活着回到英國，否則這地方早就有人知道了。”理子推論道。
而我則是猜想：“財帛動人心啊！他們看起來還沒有把洞底的財富全搬出來，可能是想先放到這裏，再一點點向外搬吧。”
教授揮了一下手：“總而言之，他們是率先發現這個地方不假，但是他們沒能達到他們的目的，而這，只能由我們實現了。”
然後他轉身去叫阿富汗人來清理屍骨邊上的金銀，我随他轉身走開的時候，一陣風從階梯下方吹過我的耳邊。我又聽到了一陣呢喃。我立刻回身過去，用手電朝下照去。
“怎麽了？”教授不解地問我。
“沒什麽，先生。”我的手電光向下不到百米，就被濃密的黑暗完全吞噬了，什麽也看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