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三
十三
清理平臺(我們之後稱其為第一平臺)上的財寶整整花了三天的時間,在阿富汗人搬運的時間裏,我陪同教授他們繼續向下探索。三天的時間,我估計我們前行了大約一到二公裏的樣子,期間發現了第二和第三平臺,只是這兩處沒有堆積的財寶。
這一路,大致是水平前進,有一定緩緩向下的趨勢。路上偶爾能發現散落的小件黃金,大約是那此英國兵向上搬運時落下的吧(順便一提,教授讓人把那些屍骨分別裝袋,搬出洞外埋葬了)。
第二平臺和第三平臺有佛像和蓮花穹頂的雕刻,但是沒再發現銘文,這讓木鹿和張略感失望。不過從第二平臺開始,我們發現沿着臺階兩邊的洞壁,出現了放置火把或燈燭的凹洞,這是前面的路段所沒有的。于是我們就順手把照明燈也安放在這些凹洞中,倒是非常方便。
第三平臺再向下,走了幾百步的樣子,我們遇上了一個大麻煩。在此處有條巨大的深溝,切斷了我們的通路。這似乎是一條已經幹涸的地下暗河,因為我們并沒有聽見水聲。通路在此處,似乎本來有一座索橋或木橋,但是早已經損毀,只剩下橋頭殘缺的木樁。
我用電筒向下照照,溝深大約有十幾米,而我們到對面的距離大約在五到六米,也不是一個人可以一下子跳過去的。教授問我怎麽辦,我當然還是有辦法的,只是工具都沒有帶上,于是我們只好回返。
等我們重新回到地面,和他們交流了當前的情況。出于互相的不信任,我們、塔~利丨班和部族軍,仍然各留一半人員負責在地面看管財寶,其他人則是帶上了工具和補給,和我們一起重返斷橋的位置。
架橋的第一步,是工兵用火箭筒發射特殊的釘頭彈,把彈頭釘進對面的洞壁,而彈體後面則是連着纜繩。我們一共發射了兩條纜繩,一條在上用于攀扶,一條在下用于踩踏。我們就這樣把身上的安全鈎挂在一條纜繩上,小心翼翼地一步步移到了對岸。那幾個工兵之後則不會随我們繼續前進,他們要留在這裏,進一步建造一條真正的索橋,以便大家能方便地帶着財寶返回。
繼續前進的路上,還是能零散地發現一些小的金器或者金幣,我們一個不剩地全收集了起來。之後大家就到達了第四個平臺。
第四平臺與其他幾個平臺一樣,都是洞窟中比較開闊平緩的一個洞室。與其它幾個平臺不同之處在于,其中心位置,有一尊已經傾倒的石佛像。這尊佛像的基座已經完全斷裂開來,面朝下倒在地上。教授讓阿富汗人幫忙将其扶正,可以看到佛像的面部已經殘損難辨,一只手也不知丢到了哪裏,但其身體仍然完整,可以看出原先的精美雕工。
“啊,真是有點可惜!”教授一邊打量一邊贊嘆着。他的助手木鹿小姐則是蹲下身去,仔細檢查起那個基座來。
“這裏有銘文。”她說道,“‘……十五年,大君(注:即羅阇,Raja)的妻子,因為佛陀的護佑……從嘔吐的病症中恢複健康,因此供奉此佛像,祈求壓制……’這個詞我從來沒見過,可能是閻摩的變體?教授?”
李也湊過去研究了一下,“亞……瑪……姆……塞……,嗯,亞蒙塞。”
他話音剛落,一陣寒風突然沒來由地吹過了我們,風中帶着一股黴臭的味道,讓人打了個冷戰。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都看向了平臺的另一邊,風是從那邊吹來的。我和教授一齊快步走到了那裏,手電照亮的地方,是一道向下的階梯,而且不同于之前的平緩下降,這裏幾乎是60度以上的陡直下降。手電光在這裏仍然照不到很深,我覺得這整個洞窟似乎都有吸收光亮的特殊性質,光照的盡頭就如同夜中的濃霧,只有厚重的無法散開的黑暗。
“奇怪,怎麽又沒有風了?”教授在我旁邊疑惑地說道。确實,這股突如其來的風,理論上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種深深的洞穴裏,我只能猜測可能還是有什麽別的與外界相通的洞口,這才帶來了空氣的流通。
“那才那陣風裏的臭味,這下面我擔心有沼氣什麽的。”我對教授說。“或許我們可以扔個火把進去?不過這樣也有很大風險,有可能會引發一場爆丨炸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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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和他的助手們更擔心的是爆丨炸會損害下面的文物,但是沼氣之類的問題也不得不防。他們商量了好一會兒,才同意點燃洞中的可燃氣體。張說:“可燃氣體的爆丨燃,主要還是火丨焰,照理沖擊力不會太大。”于是我讓脆脆點一個煙火棒(注:用于求救等用途的信號棒,本質上是一種煙花類)扔下去。
煙火棒的紅色火焰燒開了那片濃重的黑暗,我們看着一團紅光一路下墜,最後變成了一個很微弱的紅色光點,似乎在什麽上彈跳了幾下,并沒有發生爆丨燃。
脆脆嗯哼了一聲,“它到底了——這個洞還真他~媽深。”沒錯,根據煙火棒下落的時長,和最後光點的大小來看,這段階梯大約向下直直延伸了至少二百米!
在我們旁邊,張興奮地說道:“慧超記述的沒錯!你看,他寫了——‘再前行,洞極深,緣行石梯百丈,方至平處。’按他的記述,這段路下到底,再不多遠就是最後祭祀的地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