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
十
但是随後我就釋然了，那個眼睛是一幅壁畫。确切的說，是畫在一座殘存的建築物上。
這個建築物的完整樣子像一個倒扣的半球，然後在上邊加了一個尖頂。但是現在它的一半球體已經崩塌，殘存的一半塗成了白色，在上面畫着一只巨大的眼睛。
我打開對講機，報告了我的所見。那邊傳來了歡呼聲，“太好了！這就是慧超說的那座佛塔，就是這裏！”我聽見張激動地講着。
“好的，等一會兒，我在周圍再看看，然後上去。之後我們就可以搬設備進來了。”我告訴隊友們，然後我關掉對講，往佛塔走過去。
走到跟前我才看清了它的細節。塔下有四方形的磚石基座，大約有一人多高，四面都有臺階向上。塔的主體是磚頭搭建，并在外面抹了灰泥，使其成為完美的半球型，之後塗上白垩并畫上眼睛和其它一些小花紋。
這座塔丨崩塌的小半似乎不像自然原因，我看上去有點像被塞了爆丨炸丨物炸毀的，因為塔跟前散落的磚石明顯和損毀的體積不符。繞過塔身，我發現後面的臺階連着一條向下的石板路，一直通向洞穴深處。
我用手電照了照那個方向，道路蜿蜒下行，直到燈光不及之處，消失在黑暗裏。“太深了。”我不禁自語道。
再看了看周遭，我确認周圍沒有岩石崩落的風險，于是我決定上去了。往來時的方向走了幾步，我的鞋子踢到了一粒石子。石子飛了出去，然後我聽見當啷一聲，那石子似乎撞上了什麽金屬物體。
我把燈光打向聲音的來源，不禁本能地緊張了一下。在那裏有一具俯卧的骷髅，似乎帶着什麽金屬物品，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等我走進細看，這具屍骸的衣物早就腐朽殆盡，只剩下森森白骨。我不知道這可憐人死去了多少年，或許有一千年？在這個死人的身側和骨骸上，散落了一些金色的金屬器皿。我拿起他手邊的一個杯子，仔細端詳。
這東西很有分量，金色的杯體上，鑲嵌了紅色和藍色的寶石。“金的。”我對自己說。
然後我帶上杯子向回爬上去，我要把這個東西給他們看看。
回去是向上攀爬，比來時好走一些，我很快就要到來時的石縫了。就在這時，一陣風從我背後吹來，風比之前強了好些。
我同時聽見了一種聲音。
那聲音轉瞬即逝，我完全沒能聽清楚，就像是好幾個人在喃喃低語。這讓我不得不向回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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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所照之處，一片死寂黑暗，根本沒有什麽人或者其他生物。這應該是種錯覺，我心想。
等我爬出石縫，重見天日，陽光讓我覺得溫暖和刺眼。他們圍了上來，興奮地說着什麽，可是我一句也沒聽清楚。然後我掏出了金杯。
他們一下子安靜下來，目光全被我手中的金杯吸引了。
“這是？”教授試探地問我。
“有一具骷髅，我在他旁邊發現的。”
“骷髅？”理子問道。
“對，就一具。我猜是個賊，因為他身邊有不少金器，我就拿了一個。”
白賈德湊了上來，呼吸都變得很粗：“怎麽分？”
夏達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用普什圖語說道：“必須全部整理好才能分配。這是之前說好的。”
教授清了清嗓子，大聲地說道：“我們需要在外面營地留一個人手，預防萬一時通知總部。這個活兒大家輪流來幹。我們可能還需要一些人手，通知完總部後，明天再下去。現在，我們需要先放安全繩索下去，作為來回路上的保障。然後是電線和照明系統，我們得把那裏面搞亮堂。所有的發現物必須經過我或者我助手來記錄和分類，統一存放好，最後全部完成後我們再來讨論分成。”
“我也需要再叫個人來。”夏達特說道。
“俺也是。”白賈德連忙跟上，眼光裏滿是警惕和懷疑。
“好的好的，我們現在先把出發營地修建好，趕緊的，各位！行動起來吧！”
到了天黑前，我們已經安裝好了引導繩，并把一臺發電機、電纜和燈具搬進了洞窟。發電機開動起來後，幾臺大功率射燈一下子把整個洞窟點亮起來。
這下子我看清了這裏的全貌。是的，這個洞窟很大，那座佛塔還沒有洞窟的1/4高。這個洞窟明顯不是鐘乳石洞，但整個形态卻很規整，大致是一個類似半圓的穹窿。
“有意思。”教授站在我旁邊，看着佛塔，喃喃自語。
“什麽？”我問他。
他眼睛沒有離開，輕聲回答說：“這個佛塔的形制很有意思，它是早期窣堵坡的樣式，但是畫眼睛這個裝飾是近古代才出現的。隊長，尼泊爾你要是去過的話，你會知道他們那裏的佛塔都有類似的裝飾。這大概能說明這種信仰儀式出現時間較早——理子小姐，張！你們把這些都拍下來！記錄下來！”
然後他把目光投向那具骸骨，“讓我們來看看這個倒黴的家夥拿了些什麽好東西吧。”于是他從我身邊走過，徑直向屍骨走去。那兩個阿富汗家夥，夏達特和白賈德對視了一眼，立馬跟了上去。
比利王走過來看向我，我明白他的意思，示意他跟上去，以防那兩個家夥對教授有所不利。他打開了保險，也走向那裏。
我沒動地方，因為之前我沒有看見這裏的全貌，現在看清楚後，讓我有點吃驚。
那座佛塔坍塌的半邊像是被什麽外力摧毀了，崩落的磚石全都掉在佛塔前一定距離外，并且呈現類似扇形的排列，仿佛是在後面被爆丨炸丨物轟開似得。
我沒繼續觀察下去，因為在屍骨那裏似乎産生了什麽争執。我趕緊打開了handgun保險，走了上去。
原來是張和教授發生了什麽争論。我趕到時，只聽見教授厲聲道：“好了！閉嘴吧！你現在和我們一樣，是個盜墓賊，不是考古學家！我們不需要再關注這個死人，把他身上值錢的東西拿走！好了，就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