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分
24分
兩個人的耳朵都能紅得滴血。
唐音摸摸自己滾燙的耳朵,又仰頭看許既西,暗覺這樣不行。
她強行掰過許既西的臉,像将軍一樣鼓舞士氣:“我們能不能拿出點成年人的樣子!”
不用解釋,兩個人都懂。
自然一點,理所當然一點。
不要純情得像個小學生!
許既西深表認同,點點頭。以示決心,他并沒改變環抱着唐音的動作,就讓她枕着手臂,唐音也小小一團縮在他懷裏,兩人若無其事聊起天來。
圍繞着雞毛蒜皮的小事,自然也逃不開那張已經被碎屍萬段的設計稿。
許既西終于開口解釋:“設計稿是被宋書桓他倆扯掉的。”
說着,他還有點委屈:“…不是我。”
唐音早就知道了,沒所謂地點點頭,心道要是你撕的,我們今天還能躺在同一張床上?
昨天還沒收到那條微信消息之前 ,她被甲方富太的一番評價打擊得情緒低迷,打開門看到他手裏捏着設計稿碎紙,也沒來得及想是誰幹的,一心只想給許既西點顏色看看。
點的菜看着不辣,實際上味道能讓不怎麽吃辣的人涕泗橫流。
而經過她的觀察,許既西就是個不怎麽能吃辣的人。
不出所料,小少爺上鈎了。
Advertisement
不過和那半杯酒是個巧合,她沒想灌他酒,那是倒給自己喝的。
後來發現誤會了,但沒法,菜也吃了,酒也喝了……床也上了。
這麽想着,她又動了動,被窩底下熱氣四溢。
居然這麽快就把自己交代出去了。。。
許既西見不得她這不在意的樣子。他不是個喝了酒不記得發生什麽的人,并且清晰地記住了她昨天總愛咬他的嘴。
一口不盡興,三口四口,仿佛在吃果凍。
他不服氣,手貼着她沒他巴掌大的臉,讓她對着他,湊過去以牙還牙。
“你就這副态度?”他質問。
唐音吃痛,腦袋後仰撤開,雙手捂住自己的嘴,聲音從指縫裏傳來:“不然?這件事的根本原因不在你?”
她在被子裏踹了踹他的腿:“快起床,我還要繼續畫稿子。”
“模都建好了,還要手稿幹什麽?昨天不是去見了甲方,怎麽樣?”
唐音覺得許既西簡直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她今天心情遠沒有昨天那麽低沉,不跟他計較。
随口說:“她不滿意,我得重畫。”
聞言,許既西看了唐音一眼,難得利索地起床。
此刻天際露出霞光,已經天光大亮。許既西掀開被子從床底找自己的衣褲,再把唐音的遞給她。
衣服、褲子,再然後,貼身的小衣服…
唐音背過身,許既西的視線一絲一毫都不敢往那邊瞟。
方才還叫嚣着要有成年人氣魄的兩個人,不自覺又紅了耳朵,熱了臉。
早飯是許既西下樓去買的,豆漿包子油條粥燒麥…買了很多,讓唐音挑着吃。
唐音洗漱好坐在飯桌上慢條斯理地品嘗幾十年老早餐店的美味,一邊小嘴叭叭控訴許既西:“買這麽多,吃不完浪費。”
許既西瞥去一眼,眼見着她這樣東西吃一點,那樣東西吃一點,不亦樂乎,拿筷子尾巴敲她的手:“那你別吃。”
“買都買了,幫你分擔一點。”唐音說。
她為了畫稿子,好久都沒有這麽慢吃過飯了,一時忍不住感嘆好好吃早飯的快樂。
飯後,許既西照例去書房。
剛在琴凳前坐下,唐音也抱着平板,白紙和一堆繪圖工具順着門縫溜進來,還占用許既西對着樂譜的實木書桌。
面對許既西疑惑不解的表情,解釋了句:“你彈你的,我覺得在這兒或許能找找靈感。”
不知道為什麽,昨天被否定了一通之後她反而沒那麽急了,跟許既西鬼混一晚,被打擊的苦悶似乎也淡下去了。
這很奇怪,唐音想要抓住這種感覺,來這裏碰碰運氣。
這次唐音不再像前幾天一樣瘋狂執着于畫好圖,反而慢慢悠悠甚至于無意識在紙上描描畫畫。
但畫着畫着,心裏還是有點燥,視線跑偏。
許既西正一手拿着杆鉛筆,一手搭在琴鍵上,神色認真。
雖然她全程沒怎麽擡頭看他,但能感覺到許既西一開始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擺好工具,後來她伏在桌面開始畫圖,他又看了好一會兒,随後才收回視線兀自彈琴去了。
這琴彈得斷斷續續的,有時候好半天才蹦出幾個音來,有時不滿意就會短暫地皺皺眉,有時滿意了,就往本子上記幾筆。
但唐音在他臉上看不到過于明顯的情緒起伏,就算手裏的筆半天動不了,也不會氣急敗壞。
平平靜靜,認認真真。
唐音有點羨慕,她覺得她也需要這樣。低頭看了看潦草的線稿,突然福至心靈,低下頭開始作圖。
而書房另一隅,許既西松了口氣,又搓了搓因為緊張差點不知道往哪兒放的手指。
她總算不看我了。
這次唐音真的沉浸進去了,連許既西什麽時候停止彈琴都沒聽到。
其實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大學的時候她常常能沉浸式畫稿一下午,累了就趴會兒,或者聽聽歌,但從來不會急躁地想畫出點什麽。
事實證明,當一個人太過于急切想要做到什麽證明自己時,現實往往适得其反。
許既西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端着果盤站在門口。
他已經站了好一會兒了。
今天是個大晴天,萬裏無雲。陽光金子一般灑在窗臺,灑在書桌,灑在唐音的手上,身上,頭發上。
她整個人像是被鍍上了一層朦胧的光暈。
這麽認真的唐音許既西沒見過。角度原因,只能看見小半個側臉,陽光下隐約能看到細小的絨毛,照得被白裏透紅。嘴唇抿起,臉頰的肉随之嘟起一小團。
她以前畫稿都在自己的書房裏,他見不着。
不知道是不是也是這樣。
眼睛專注地盯着手裏的稿子,所有心情都擺在臉上。
所以…她剛剛看他也是這麽認真的嗎?
許既西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他覺得他有病,是怎麽把這兩件事聯系在一起的呢?
自覺臉有要升溫的趨勢,他咳了聲,把果盤放在唐音邊上,叫第一聲沒反應,許既西直接上手揪她的臉。
畢竟,剛剛想這麽做很久了。
唐音放下筆,臉一皺就扭頭瞪他,“你幹嘛!”
許既西一副無辜樣,下巴指了指切好的果盤。
唐音對許既西揪她的臉感到氣憤,為了表達她的憤怒,剛想說不吃,又不小心瞥到了盤子裏的西瓜,有點猶豫。
上次買的西瓜因為趕設計稿的原因一口沒吃到,左右合計,她今年居然還沒吃過西瓜。
見狀,許既西拿牙簽插起一塊西瓜,在唐音面前晃一圈,随後喂進自己嘴裏,長長嗯了聲,“黑美人,甜。”
唐音很無語,“你好像那個小學生。”
故意扯喜歡的女孩子的頭發,揪女孩子的臉刷存在感。
幼稚。
可是,她也不是他喜歡的女孩。
那一定是這個人太太太,太幼稚了。
最終唐音還是抵抗不住誘惑,捏着牙簽一口一塊西瓜。完全沒有一些姑娘的扭捏。
許既西得意地笑開,視線略過紙上只有一個大致輪廓的項鏈,随口問如果這個稿子過了合同截止期限怎麽辦。
“延長交稿時間了。”談到工作,唐音認真很多,“對方說如果交不了令她滿意的成品,她就不要了。”
說到這,唐音換了個方向,上半身趴在椅背上,問許既西:“你遇到過這種情況嗎?”
“哪種?”
“就是因為不滿意成品,突然又付違約金反悔不要。比如編曲什麽的。”
許既西:“不要你就自己留着,只要你覺得對這個作品滿意就好。”
“可是付出了時間和心血,還是不能讓客戶滿意啊。”
唐音現在想到昨天那個富太蹙起眉的表情還覺得心裏挫敗。
她看模拟圖時做得長而尖的指甲在平板屏幕上滑來滑去,發出噠噠的聲音,每一聲都好像敲在了設計師本人的心上。
許既西很早就在club裏工作,這些事情許既西就算沒經歷過,也見過不少。
“失敗的合作多的是,不是每個人的審美都能得到共鳴。盡到了所有努力還是不能讓對方滿意,換下一家,也很正常。”
唐音也認同,耷下臉:“可是這個單子對工作室很重要。”
“這麽重要的單子,只有你一個人負責?”許既西問。
唐音點點頭。
“這麽重要還讓你一個人負責,你這師兄,還真挺信任你的…”
想到什麽,他幽幽地說:“不愧是親師妹啊。”
瞧瞧這表情,這語氣,這說的話。
唐音忽然樂了。半跪在椅子上,直起身湊近去仔細觀察:“喂,許既西,你在陰陽怪氣些什麽?”
許既默默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喉結滾了滾,就是不回答她的問題,
太近了。
這小鹿一樣的眼睛裏昨晚全是他,嘴裏控制不住發出的聲音也能讓人癢到心尖尖,頭發也不聽話,總是往他身上粘…
食色性也,食髓知味。
原來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