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貓的舌頭是粗糙的,上面長着密密麻麻的一層倒刺。貓之所以會進化出這樣的形态,其中一個原因,是為了在捕獵過程中更好地撕舔獵物的皮毛。
貓的舌頭糙糙的,讓楚漁有些難受。他是真不想臉上沾滿貓的口水,于是就把頭瞥到一邊去了。
小黑換了個姿勢,更加舒适地依偎在楚漁的懷裏。它同時被那種愈發猛烈的饑餓感纏繞着,仿佛仿佛下一秒就會因此而失去部分理智。
但它是能忍受的,它最擅長的事情之一就是忍受。
見孫鵬那副樣子,柳舒兒投以一個嫌棄的眼神。“該不會是和導演組串通好了吧,托呗,想讓我們感覺害怕。”她開關機了幾次,但手機依然沒辦法連上網,臉上的興致更低了。
沈浼過來和楚漁咬耳朵,問他,老弟,咋回事啊。楚漁抱着貓搖搖頭,“不确定。”他問貓,貓怎麽想呢?
小黑嗅來嗅去,它說,大概是障眼法,過一會兒就消失了。這裏的氣味很淡,甚至無法引起它的注意。
楚漁在心裏頭唉聲嘆氣,怎麽他又遇到了這種事情呢?他明明只是過來打一份小工,難不成……他偷偷地望向沈浼,難不成這個女人身上有某種類似于柯南的詛咒?
好痛苦,好絕望。
楚漁想對唐明端說些什麽,可是手指頭都按到鍵盤上了,才發現沒有網絡的圖标。
對方一定會着急死的,說不定,還會報警。
楚漁想,感覺留在這裏也不是個事啊。說不定別人就是想要他們留在這裏呢,要不出去探探路?
如果到時候發現是一場惡作劇,到時候和警察們面對面了,真是尴尬死人了。
楚漁對周深深說:“咱倆要不出去看看吧?”
年輕男人狐疑地看着他,左眼寫着為什麽找我,右眼寫着我不愛和陌生男人玩。
Advertisement
楚漁扯扯嘴角,心說,有點紳士風度好嘛。再說了,現在又沒有發生什麽靈異事件,有什麽好擔心的。
楚漁回想周深深之前的戰績,慘不忍睹。
沈浼向來是那個主動的人,她一聽到有巡邏的任務,幾乎是立即主動請纓,說自己要去。
中國人總是喜歡折中的,楚漁找周深深一起去,周深深不樂意。但如果楚漁邀請沈浼一起去的話,那麽周深深就會英雄獻花,主動去了。
楚漁心說,我早就看透你倆的奸-情了,不過如此,不過如此。
同時,他也在內心狂os,小情侶竟在我自己身邊。
孫鵬見他們如此打算,粗着嗓子說:“我跟你們一起去。”
楚漁其實是沒打算邀請孫鵬的,誰讓對方的初印象那麽差勁,真不想和對方打交道了。
可是,楚漁連拒絕的話都沒說出口呢,孫鵬就自顧自地往外走了,連給他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楚漁鼻頭微皺,只好接受了這個結果。
手機雖然沒了網絡,但手電筒還是可以正常使用的。周深深又拿出了他特別定制的超亮手電筒,一打開開光,前方好幾米的道路和環境都被他照亮了。
此時,楚漁又生出了一種安全感。
可是前面照亮了,身後就黑得不得了。楚漁沒走兩步,就發現貓不見了。
“小黑,黑黑。”它喊了兩聲,得到了一聲微弱的回應。貓就跟在他們後頭,亦步亦趨。
孫鵬吐槽道:“貓這種東西最容易跑丢了,還不如養條狗。”
作為貓派的楚漁壓根就不想和狗派說話,他再三确定了小黑就在腳後面跟着,才放心走起來。
“我們是從這邊來的,”楚漁指了指唯一的下山通道,“這邊沒什麽路,我們白天就是從那一路直走過來的。”
他們一路上基本沒有拐過幾個彎,周深深雖然對這裏不熟悉,但這麽簡單的道路他還是記得很清楚的。确定了方向之後,他們三人一貓就繞着那走了過去。
孫鵬一路上都在罵罵咧咧的,無非是在罵節目組有毛病。楚漁聽得耳朵都有點疼,這種人平時直播的時候不會被觀衆們指指點點嗎?
楚漁他們走了有二十來分鐘,可是前方還是長滿野草的道路,手電筒照過去依然是一片荒無人煙。
“不對勁。”楚漁停頓了腳步,他露出了相當懊惱的表情來,“按道理來說,我們應該能夠看見房屋群了。”
“走錯路了?”周深深照了照附近,路只有一條,就在他們腳下。
“再走走。”孫鵬權當是楚漁想得太多,他們只是還沒下山。可是手機上的時間又過去了一刻鐘,他們還是在狹窄的山道上。周圍野蠻生長的雜草像羽毛般迎着夜風輕輕飛舞,吹起一堆飛絮。
“是不是走錯了?”孫鵬問。他們來的時候可沒走這麽久,而且,他們一路下來,沿途風景幾乎是沒有什麽變化的。
道路只有一條,無論是往下,還是返回,都沒有別的分支路口。
周深深猶豫着,“那就再回頭看看。”
他們又掉頭往回走,可是走到腳都酸了,腿都抖了,他們還是在這條道路上徘徊,甚至找不到來之前的路口。
“媽的,老子該不會遇到了什麽鬼打牆吧。”孫鵬憤憤地踢了一腳邊上沒長葉子的野桑樹樹幹,把怒氣都發洩在了這棵可憐的桑樹上。
周深深喃喃道:“我就知道。”
自從有了醫院那一遭,他就感覺自己的生涯打開了一個奇怪的開關,什麽稀奇古怪的事都讓他給遇上了。
楚漁蹲下來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腳後跟,哎,他是不是只适合在家裏吃白飯啊,還是說他個人變成了什麽撞鬼體質,怎麽連在自己家附近都走不出去了呢?
小黑,你有沒有辦法啊?
楚漁在心裏的提問,并沒有得到回複。他看看周圍,呼喚道:“小黑——”,這依然沒有得到答複。
小黑失蹤了,他們兩又斷連了。
“怎麽不見了。”周深深看了看,原本跟在他們身後的貓當真是不見了。
楚漁長籲一口氣,“算了,老這樣。”他是真覺得貓不可靠,嘴巴上說的那麽好聽,一到關鍵時刻就消失不見,氣死了。
楚漁被小黑的消失氣了個半死,他舔了舔被夜風吹得幹燥的下嘴唇,“這下我們該怎麽辦。”
周深深一臉的抑郁,“怎麽辦……”他琢磨着,“說不定和醫院那次是差不多的模式。”
這種怪事他經歷的也不多,所以也無法提供一些實質性的建議。
楚漁也難過啊,貓怎麽專挑這種時間消失不見。他懊惱着自己手上怎麽沒有什麽趁手的武器,早知道剛才出門的時候就從房子裏帶點什麽出來了。
“歇會兒吧,我有點累。”
周深深見楚漁擺爛似地在路邊上的石墩上坐了下來,他現在也沒轍,幹脆也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孫鵬憋不出住了,到邊上去放水了。這人還在意楚漁和周深深兩個人,偏要到沒人看見的地方去。
這荒郊野嶺的,小心崴到腳。
楚漁擺弄着手機,沒有網絡,他基本上什麽都不能做,也不知道唐明端那邊怎麽樣了。
正是因為什麽事都做不了,楚漁便在心裏埋怨起了貓咪。壞貓,愛說大話的家夥,竟然就把他丢在這裏。楚漁拔了一株麥草,一邊拔一邊在心裏數數。等他把邊上的草都摧殘完了,也不見孫鵬回來。
“怎麽了?他便秘了?”
周深深無語道:“不至于吧。”
可是孫鵬離開的時間太久了,他們不得不懷疑一些什麽。
“我有一種不妙的猜想。”
楚漁聽周深深這麽一講,立馬打斷道:“你別立flag啊,我們兩一起去找找。”
天烏漆麻黑的,什麽都看不見,得虧有手電筒。
“孫鵬——!”楚漁拉長了調子喊,沒了人,他的聲音就從不拘束,幾乎是扯着嗓子喊。可喊來喊去也沒有得到什麽回應,楚漁心想壞了,別是什麽恐怖片的趕腳。
黑壓壓的林子裏,有一個身影。
楚漁比劃了一下,感覺那身形特別像孫鵬。哎,總算是找到了。他戳戳周深深,告訴人家孫鵬在那兒呢。
周深深朝着那裏喊:“喂,你沒事吧!”
他們兩個慢慢朝着對方所在的位置靠近,那高大的身影也緩緩移動着。相隔不過三米的時候,燈光打亮了對方的面容。
那并不是孫鵬,也不是完全的陌生人。楚漁曾經在紅磚房二樓的拐角見過對方,那個皮膚黝黑、眉眼英俊的男人。對方依然沒有穿上衣,他的皮膚在黑夜的襯托下有一種凝固的流光。
楚漁依然被吓了一跳,他忍不住往後退。周深深沒注意到這一點,他只是覺得這個人古怪,但模樣又端正,不像什麽邪惡之輩,便主動搭話道:“大哥,你知道這怎麽出去嗎?”
那個陌生男人沉默着,沒說話。
這大晚上的也不說話,周深深也有些發怵。
“不好意思啊大哥,我們就是迷路了,天也黑了,實在是找不到路了,這剛好碰上你。”
那個健壯而沉默的男人“嗯”了一聲,周深深等後續等得實在是心癢難耐,正想說話呢,那男人說:“我帶你們去。”
周深深嘴巴上道着謝,但心裏還是提防着什麽。他嘗試着給楚漁打個眼神,可一回頭,卻發現楚漁的五官縮在一起,裏頭寫着太多的憂慮。
“怎麽了?”他用胳膊撞了撞對方。
楚漁咬了咬自己的手指甲,“我在房子裏見過他。”他說的很小聲,是為了防止被對方聽見。
“什麽房子?”周深深傻傻地問。
而這個時候,男人已經走到他們面前了。
楚漁這次是真的看到了對方的臉,目光停留了好幾秒。
這個男人,有一雙金黃色的眼睛。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