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導演一開始說,晚飯的時候大家集合。可是到了那個點,大家卻找不到導演了,也找不到房子的主人。
“什麽?在開玩笑嗎?”同行的嘉賓中,有一個長相非常美麗的小姑娘,留着一頭水洗黑的長直發,眼睛大耳明亮,眼影是非常甜的暗粉色。她的耳朵上戴着一串銀質耳線,當她行走的時候,耳朵上有時候會帶出一些聲音來。
她的名字叫做柳舒兒,是一名藝術家。
楚漁先前見過的運動系男子——他的大名叫做孫鵬,年二十九,是一位運動博主。
藝術家,運動系,演員,戶外探險主播,再加上一個當地村民的楚漁,感覺湊齊了某種要素。
柳舒兒一個人坐在一條條凳上,看着有些氣鼓鼓的。她說:“該不會是在偷偷直播我們的反應吧,我還以為這是個民俗節目呢。”
孫鵬的眼神悄悄地往柳舒兒那邊瞥,他嘴上卻說道:“這不是戶外探險節目嗎?”
楚漁和其他兩個人對了對眼神,怎麽大家都不清楚啊。不說不在這邊的呂碑,光是在場的三組,都不清楚節目的真是目的。
“你們也不知道啊?”沈浼正襟危坐,“我們也不清楚導演組要做什麽,也太奇怪了吧。”
小美女苦惱地說:“如果要做的事情很髒很亂的話,我就要回去了。”
楚漁看她的頭發又長又黑,看着就花了很多功夫保養。她的手很白,很細膩,修理得也很驚喜,看起來就像是會彈鋼琴的那種手。
楚漁給唐明端發消息,他覺得這個組織怪怪的,導演和房主都消失不見了。
唐明端也是秒回的,看時間,他應該已經吃完晚飯了。
對方的回複裏充滿了老媽子的關心感。
【明明】:我看還是不成,一開始就該我陪你去才對,那邊人生地不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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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漁回他,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呢,說不定是導演組的惡作劇。
【明明】:算了,我過來看看你們吧,你在哪兒啊。
楚漁覺得天都黑了,還是別來了吧。再說,他還有貓呢。
小黑可能是偷聽了楚漁的心聲,在楚漁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它的尾巴很快地甩了兩下。
更好、更大、更強壯的貓。
比唐明端能幹多了。
而且,它長得也比對方帥。
可是唐明端非要來,楚漁想想道路也不麻煩,就把這邊的地址說了一下。當時,他買鞭炮的時候,可是和人家一塊兒去的。
“我朋友說過來看看我們。”他對別人說。
柳舒兒一直在玩手機,她畫着深藍色美甲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按動着,瞧她那皺起的雙眉,可能是在向某個人埋怨着什麽。
孫鵬想喝口水,可是又嫌棄這邊沒有礦泉水,找來找去,看着壺底的水垢只想嘔。
“那個呂……那個小白臉呢?”他是不怎麽看得起流量明星的,覺得他們都是賣臉賣屁股的。孫鵬偏激地想。
楚漁不太适應這種割裂的環境,他真的好想許思思,那種樂觀的同事總是能把氣氛炒得很好。
一個人找借口回房間的話,那麽其他的人肯定也會回去。想想,還是大家都呆在這裏比較好,有什麽情況也可以商量着解決。
因為之前孫鵬提到了呂碑,楚漁也便開始關注對方。呂碑去哪了?導演和中年男人消失了,呂碑也消失了,難不成他們是商量好的嗎?
周深深被地上的什麽絆了一腳,他低頭一看,發現地板下面嵌着一個什麽。
“原來這裏藏着攝像機。”
地板下面,有一個小小的鏡頭。
“我就說是什麽直播嘛。”柳舒兒不滿地說,“把攝像機放在這麽隐蔽的地方,難不成等會還要吓我們一跳,然後拍下我們的醜照嗎?”
這又不是什麽恐怖體驗館……楚漁胡思亂想。
雖然是做靈異直播的,但周深深最怕那種恐怖的東西了,心驚肉跳就算了,他要是當場叫出來,一定會被在場的所有人鄙視的。
周深深的目光移動着,在劃過貓咪的時候,他竟然覺得貓的表情隐約成了鄙視的模樣。
怎麽會……!
“沈浼……”他戳戳同伴的胳膊,“我感覺這只貓在鄙視我。”
“怎麽可能別多想。”沈浼說,“哪怕是一輪游也很厲害了。”
她的安慰聽起來實在是不像樣。
楚漁看了看貓,發現那确實是鄙視。哎,怎麽會這樣呢。
還好人家不懂,否則就尴尬透頂了。
楚漁在心裏對貓說,你不能這樣嫌棄人家,就算是嫌棄,你也不能表現出來啊。
貓沒回答,它只是走過來,柔柔地蹭了蹭楚漁的小腿。它變得很安靜,這讓楚漁有些不适應。
楚漁把貓抱在了懷裏,低聲問:“怎麽了?不舒服嗎?”
要他媽看見了,肯定得說,兒,別太溺愛了。
貓用爪子抓着他的前襟,【楚漁,我餓了。】
楚漁恍然大悟,出了家門之後,他都忘記給貓喂飯了。說了晚飯時間,可是人都不見了,又哪裏來的飯呢?
不好意思,我問問唐明端吧。
很可惜的是,唐明端已經在路上了,讓他回頭也太麻煩他了。楚漁摸摸小黑的腦袋,“再忍一會兒。”
貓沒骨頭似地趴着,它能明顯感受到饑餓。
能夠填飽肚子的,只有邪惡的力量。吃掉呂碑身上的鬼神之後,貓沒有感受到飽意,反而更加饑餓了。
是那個鬼神的問題,可能是它的特質。那個色彩斑斓的、有着人形的鬼神,它落入貓的腹中後,制造了一些變化。它讓貓在不經意間變成了人的模樣,這種變化顯得格外不可控。
它讓楚漁看見了自己的本體。
自那之後,貓就感到越來越餓了。它明白,随着力量的增強,它的“胃口”也會變得越來越大。這些細小的鬼神甚至還不夠它塞牙縫的,那些陰氣四溢的地方,甚至滋潤不了它的軀體。
楚漁規律地撫摸着貓的後背,這讓小黑有些昏昏欲睡。
此時,楚漁又接到了唐明端的消息。
【明明】:我已經到了,可是你們在哪裏?
【明明】:[圖片.jpg]
【明明】:這個房子都壞了,你們在裏面嗎?
唐明端發過來的,正是這棟房屋的圖片。可是圖片裏的紅磚房屋頂裂開了一塊,而且裏面一點光都沒有。二樓的陽臺上挂着許多蜘蛛網,上頭黏着一些黑糊糊的像是蒼蠅之類的玩意。
“怎麽會……”楚漁沒忍住喊出了聲,面對他人的疑問,他含糊地打開一樓的大門,告訴對方,門口有一棵桃樹,桃樹的尾巴那裏還塗了保暖防蟲的白漆。
唐明端發來了另外一張圖片,圖片中也有一棵上了漆的桃樹,它的高度寬度,樹幹的長相,與楚漁眼前的桃樹一模一樣。
“我朋友說,他就在外面。”他想了想,理了理自己的措辭,“但是他看不到我們。”
“走錯了吧,”孫鵬沒好氣地說,“手機拿來,我和他講。”
楚漁的眉頭擰了一下,他有些受不了。可是孫鵬的力氣太大了,一下子就把手機從他手裏奪走了。
唐明端秒接了電話,可是電話那頭的那人太粗魯了。他想,這就是同行的家夥嗎?太糟糕了。
唐明端努力好脾氣地和對方核對着,可到後頭,直接吵起來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吵。
“放屁!”孫鵬直接罵了,“我們就在這裏,看到沒,這麽亮的燈都看不到嗎?”
這座山很平,一點也不密。只要點亮燈,一定會被人看到的,在楚漁看來,在這座山裏迷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唐明端的脾氣已經在發火的邊緣,他難得粗魯地說了一句罵人的畫,試着告訴打電話的人,他就在目的地的前方。
沈浼走出了大門,她遠遠望去,周圍都是漆黑一片的,月光也很微弱。
陰森森的、冷怪的感覺,侵入到她的皮膚之中。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好像是……安慈綜合醫院那個不存在的住院部一樣。
柳舒兒突然“呃”了一聲,她擡起頭來,“我的網絡斷了。”
也是在同一時刻,唐明端和楚漁的手機失去了聯系。
“搞什麽幺蛾子?”孫鵬甩了甩手機,可是信號依然是零格,難不成有人把這裏的信號站給弄壞了?
楚漁拿回手機,他瞪了一眼對方,真沒想到竟然是這麽沒禮貌的男人。男人,真恐怖,一個兩個的,看起來都不是什麽好鳥。
他也罵到了自己,不經意間還cue了一下無辜的貓。
小黑聞了聞楚漁身上的味道,它感覺更加餓了,真想吃些什麽。它扒拉了兩下,趁楚漁低頭的時候,用粗糙的舌頭舔了舔對方的臉頰。
……
……
信衆們為它送上了祭品,這就是所謂的人祀。
年輕的少男少女們驚慌失措地跪伏下來,祈求神的原諒。
它的身形超越山脈,身上卻結着永恒不凍的冰霜。
他們都受不了這般黑暗的沉重的力量,沒過多久,就只剩下一個女孩子了。她真的只是個孩子,非常的年幼,非常的弱小。
那個女孩子問了一個問題,一個讓它記憶尤深的問題。
「為什麽一直在看着遠方呢?」她哆哆嗦嗦地,可是眼神又那麽純真。她被她的父母們抛棄了,成為了祭壇上的食物。可到了這種境地,她卻用茉莉一樣純潔的眼神向它發問。
為什麽要一直凝視着遠方呢?遠方只有黑色的森林,黑鴉們雀躍地跳動着。
思考了許久,它的聲音從喉間緩緩發出。
「也許我是在等待,誰會跌跌撞撞地朝我前來。」
剩下不到五萬字
大家除夕快樂,貓貓祝你新的一年身體健康,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