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未來之星》的錄制就是下周，節目組打過招呼，要早一點去海選。
胡新也打電話過來，對顧檸耳提面命：“謙遜一點，之前的事大家還沒忘記，別太嚣張。”
顧檸一連說了三次“好”，他才十分不放心地挂斷，想來很怕她當着評委導師的面也來一句“我就是娛樂圈最強的。”
首舞臺的歌已經敲定。
星魚不愧是制作公司，大部分歌曲都是影片的ost。
顧檸從沒聽過這個世界的音樂，草草掃過一遍曲庫，選出來的是一首音樂劇插曲。
她搜了一下原劇，當時還算挺出名的，巡演辦過不少，編舞也是挺有意思的現代舞，她再結合一點偶像舞蹈元素就能很好看。
節目組邀請了她和徐戎一起參加。
說是想要打造新時代偶像，有名氣的沒名氣的都先拉過去海選再說。
倒是和她當初參加選秀差不多。
機票還是星魚自己買的。
他們恐怕也沒有對自己旗下藝人帶太多信心，連錢都不願意花，都是經濟艙。
顧檸懷疑要不是時間不确定，他們能把回程票也買了。
四人對坐着玩手機候機。
顧檸熟悉曲目時聽見有喧鬧，下意識地擡眼一看。
一圈人舉着手幅和相機緩緩走近登機口，被圍在中間的不就是她的前同事們？
人群中的申語兒沒有平時對待隊友的高傲自矜，說話聲音都顯得異常溫柔：“要記得給我投票。”
“一定會給姐姐投票的！”“姐姐肯定能得冠軍！”
申語兒手裏塞滿了粉絲送的禮物，旁邊的向芯和孟子璇就幫她拎着手包。
顧檸只是随意一擡眼就繼續低頭玩手機，不想對方卻先看到了她。
“好巧。”向芯拎着包往顧檸的方向走，圍着她們的粉絲自然也看到這位自家愛豆的前隊友。
A團粉很少有不惡感顧檸的，一排濃郁紫色走過來，她實在無法無視，于是敷衍地沖向芯點點頭，希望對方能體會到隐藏含義——快離我遠點。
很顯然後者并沒有理解她的意思，向芯對着登機口奇道：“你跟我一班飛機去京華。”
她神色了然：“啊，你也去未來之星。”
顧檸懶得理她。
她卻自顧自把這裏當成戲臺，朝顧檸淺笑道：“也是，雖然你之前犯了大錯，但罪不至死，去節目要是能翻紅找到公司接手也挺好的。”
顧檸歌曲放的音量大，她只知道旁邊有人說話，并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向芯笑容有些扭曲地固定着弧度：“果然是不惜威脅別人也要離開公司的人，剛出去就裝不認識了？我還以為你害組合被罵，至少也有點歉疚之心吧？”
她身後原本跟在申語兒旁邊的粉絲也圍了過來，朝顧檸指指點點道：“你拽什麽啊？”
“你這樣再參加十個選秀又有什麽用？誰能看得上你！”
“看到你就想吐，大姐拜托你別去未來之星辣人眼睛了行不行？！”
顧檸感受到四周關注的目光，有人已經站起擔憂地看了過來，唯恐會發生什麽群架事件。
她也不好再繼續無視，摘下一邊耳機挑眉冷聲道：“可以不要影響別人了嗎？”
“什……”向芯萬分沒想到懦弱的顧檸敢當着所有人的面這麽對她說話，險些咬碎牙齒，還好急急剎住車，整個面部肌肉都顫抖。
而申語兒終于看到附近關注着的路人，看到有人在拍照後，上前勸離隊友又故作感慨道：“你跟她多說什麽，她會聽嗎？對牛彈琴罷了。”
顧檸無比誠懇：“管好你自己。”
兩方都不想擴大影響，申語兒拉着向芯離開。
原本就這麽要相安無事。
做在顧檸對面沉迷于音樂世界的徐戎終于看到面前這麽一堆人，他朝向自己助理問道：“誰？”
然而戴着耳機，他的聲音清晰地傳到申語兒那裏。
申語兒頭上的無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轉化成紫色的“惡感”。
顧檸覺得自己真是被遷怒，滿臉無奈地朝徐戎解釋這是自己前隊友時，隊伍終于動了起來，申語兒她們往頭等艙的休息室裏走去。
被留下的粉絲看向顧檸的目光如果能實質，大約是幾把最鋒利的刀子。
顧檸暗暗覺得不好，果然，剛下機胡新的電話就撥了過來：“我說了讓你謙遜點！你就是這麽謙遜的？！”
她捂着耳朵聽完了訓話，點開手機一看，申語兒的粉絲上傳了視頻，只有最後她那句看似語重心長的話和顧檸的“管好你自己。”
配字是：【我家寶貝就是太善良了……】
評論則應和這博主：
——【卧|槽，顧檸怎麽還有臉對申語兒甩臉子？！真是白眼狼吧！】
——【申人美心善，愛了愛了！】
——【申語兒大氣啊，不愧是C位，對比起來怪不得顧檸糊……】
——【要是我才不會去跟害了自己事業的人打招呼】
——【這不可就是對牛彈琴麽！】
被斷章取義的顧檸：……
她翻了個白眼，覺得這粉絲真是膽大，難道不怕有路人錄下全程發上網？
後來一想也是，當時現場能從頭到尾錄視頻的不就A團粉絲了嘛。
她嘆了口氣，坐上節目的大巴車。
江海過來海選的人還不少。
大巴堪堪坐滿就發車。
顧檸一行人坐在A團的後面幾排，眼看着四周的選手們眼神時不時在兩撥人裏來回巡梭。
“真羨慕，還沒開始錄制就上熱搜了。”“誰讓人家沾上了邱影帝呢，你要是去潑邱影帝一杯紅酒你也紅。”
顧檸心道怎麽還給她造謠呢？她潑的明明是女主！還是果汁！
還好錄制現場在市郊，離機場不算很遠，顧檸後續聽着歌沒再聽什麽議論。
倒是A團的人下車滿臉煩躁。
到時節目的PD正等在門口，十分激動地迎上來：“歡迎歡迎。”
将所有人邀請進攝影棚之後，又偷偷走去和申語兒耳語了幾句。
衆人都在為分到的休息室興奮的時候，導演已經和申語兒走到一旁交談。
海選直播由三個不同導師分散到各個定位的練習室，每人表演一小段就可以。
顧檸選的位置算是唱歌，進來的是個老牌歌唱家，叫曹蔚。
進來并不就直接考核，而是十分和善道：“先給你們半小時準備，有什麽不會的可以問我。”
立刻有人舉起手：“我唱高音唱不上去。”
曹蔚笑眯眯道：“是怎麽唱不上去呢？”
“就這樣，啊——咳、咳咳——”那選手吼到一半就卡住，一臉期待地看向曹蔚。
“這樣嗎？啊——”曹蔚不解，“這音不高啊？”
選手神情一滞，灰溜溜地縮回隊伍。
又有人問她如何讓唱歌有感情。
曹蔚凝神聽了一會兒，疑惑道：“你不先練練音準嗎？”
練習室裏的人們終于了解，面前這個看似和善的中年女人并非她外表這樣。
她是在故意開嘲諷！
一時間，練習室鴉雀無聲。
曹蔚覺得沒趣，眼看半小時還有很久，在人群中搜索起自己的下一個教導對象。
她瞥見剛才就上熱搜後又再次被鞭屍廢物的某名選手。
目光灼灼地走過去：“顧檸選手，我想你應該是需要幫助的吧？”
顧檸正在默默背詞，聞言一愣，見攝影機都對準自己，想了想拿起譜子道：“老師您來得正好，我有個地方一直唱不好。”
曹蔚打起精神，心道這是場硬仗。
她是個沖浪選手，對于顧檸的醜聞和實力都有所耳聞。
出于節目組熱度、以及觀衆對自己實力的印象考慮，她才特地點出的顧檸。
藝術這種東西，就是需要襯托的。
曹蔚閉關在家數年，好不容易複出，想要更多的話題度，和說她“寶刀未老”的評論。
至于顧檸，就抱歉了，但你遲早要表演的不是麽？
曹蔚眼看顧檸指向一句轉音極多的歌詞，她覺得更刺|激了。
速度快的轉音如果要清晰又準确很困難，而譜子上的連續轉音足有八次。
思及顧檸的水平，曹蔚好心決定從基礎開始教導道：“你可以先從1234567開始，再倒過來，這樣能練習基礎。”
她自信滿滿地做起示範，把譜子上那句直接哼出來，然後朝顧檸道：“你試試。”
她的意思是讓顧檸試試1234567。
然而顧檸心裏早就順着曹蔚的歌聲循環這段，聞言幾乎是脫口而出。
她唱完的一瞬間，空氣有些凝滞，顧檸反應過來捧場道：“曹老師教的方法果然有用！”
曹蔚：？
曹蔚：……你這是唱不好？！
彈幕上原本正刷的【顧檸淘汰】硬生生停住了。
敲彈幕罵人的觀衆每一個都看過顧檸的車禍現場合集，萬萬想不到她進步如此迅速，他們生出異樣感覺還仍舊試圖繼續堅持自己：
——【真的好難聽！】
——【同意了，跟曹蔚老師差遠了！】
——【顧檸淘汰！！】
——【呃……我聽着怎麽顧檸的完全不差？而且她還唱了詞……】
——【同，不知道她做過什麽，但是我覺得顧檸漂亮又唱歌好聽，我要pick她了！】
——【樓上千萬不要！我帶證據來了！】
彈幕區評論區瞬間成了顧檸黑料和過往車禍舞臺的科普大會。
乃至于後面的選手一時間都無人關注。
直到徐戎開口，大家才震驚于這樣的反差，轉回正常對節目的讨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