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窗邊的幾人迅速消化了這從天而降的大餡餅，跟了上去。
胡新一邊走一邊偷偷打量身後。
他頭頂的字一會兒無感一會兒又跳成惡感，顧檸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
正常的練習生練舞服裝束，不知道是哪裏戳了他雷點。
他們被帶進一間大練舞房，靠窗那邊有張桌子，還未坐人，旁邊則是有幾個人、一臺攝像機和一盞還暗着的攝影燈。
口哨好奇地打量了幾眼，胡新坐到桌子最左邊的位置，用下巴點點對面：“先站那兒等着。”
不多時，練舞房裏又走進來個西裝革履的，約莫三十歲左右，看着很是冷酷。
掃過幾人的目光裏帶着不忍卒視，他頭頂的字也在無感與惡感之間來回跳動，視線在顧檸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定在了無感。
顧檸看這兩人的心态和表情有些不情不願，再加上新聞從沒聽說星魚還會這麽選拔人，心想難道他們中有關系戶？
那位三十歲左右的人坐到中間，朝胡新耳語一番，胡新震驚地轉頭看他。
對方并沒有繼續說，微不可見地搖搖頭就轉向幾人自我介紹道：“我是星魚的COO，孫宇。”
胡新似乎才反應過來，深深呼了口氣，沖攝影師方向點點頭，六百瓦的攝影燈亮起。
“既然在門口蹲我，你們應當做足準備了吧。”下巴朝向練舞室中央輕點，“可以開始了。”
門口幾人立刻驚慌了起來。
就連看似老成的紅發也猶豫着。
顧檸只是沒想到會有這等好事，聞言走到中間朝桌子和攝影方向鞠了一躬，餘下的什麽也沒說，先開始表演。
她摸不準原主音域，就表演了一段舞蹈，這副身體出乎意料的靈活，她一連跳了三個舞種，切換得自然又連貫。
胡新頭頂上的字跳到無感，顏色漸漸加深，他看向一旁的監視器中素顏也精致漂亮的臉：“介紹一下自己。”
“顧檸，優點是可以替星魚賺錢。”她擲地有聲道。
胡新轉過頭和孫宇對視一眼，目光中帶了挑剔與審視：“你倒是很篤定自己能進？”
話是在挑刺，頭頂的顏色卻漸漸在轉成紅色。
顧檸篤定道：“我比所有人都強。”
孫宇不再倚着椅背，雙手在桌上支起，好奇地看向她：“你怎麽知道比他們都強？”
“不是的。”顧檸耐心道，“我是說比全娛樂圈都強。”
這句話實在是過分嚣張，連身後的口哨都呆呆地看向她。
但顧檸深知，偶像需要最強能力并非業務水平，而是吸粉水平。
簡而言之，只有自己先認為自己是光，才能成為別人的月亮。
況且，她的唱作實力也是頂尖，如果這個世界的頂級偶像就是未來會奪冠的申語兒，那她還有什麽好擔心？
孫宇輕笑道：“顧檸小姐，我見過您前團的表演，不得不說您在其中的表現可謂是……泯然衆人。”
“不可能吧？”顧檸面帶疑惑，“我明明是A團裏最漂亮的。”
練舞室裏的人簡直都快笑出聲了。
顧檸無視笑聲聳了聳肩：“總之，我說的都是真的。”
孫宇挑挑眉，示意她一旁等待，但顧檸看到他和胡新頭頂上頂着的已經成了紅色的好感。
接下來表演的是嘲笑顧檸的兩人，他們表演完也學着吹噓自己，但實力不足難掩心虛。
桌後兩人越聽神色越沉，直接打斷他們讓離開。
剩下的幾個也沒讓人眼前一亮的，反倒口哨走上前時還有些猶豫。
他看着挺酷，卻有些怯場。
胡新等人的耐心已經磨得差不多：“覺得不行就走。”
紅發這才狠下心似的，擡起頭道：“我叫徐戎。”
他打開身後背着的包——顧檸原以為會是把電吉他，沒想到竟然是民謠的。
徐戎先珍惜地摸了摸琴弦，并未炫技，而是規規矩矩地按下和弦唱起來。
他長着這樣一張臉，聲音卻很溫柔，帶着絲絲沙啞。
練舞室都仿佛靜了下來。
顧檸仔細回想書中劇情，終于想起來這個名字曾出現過，申語兒參加後爆紅的節目，這人似乎也參加了，但是以個人身份去的，很早就被淘汰。
但看眼下胡新和孫宇面上帶着滿意，應當是能過的。
那麽即是說書中的星魚沒有去看自薦的那些人。
設定似乎産生變化？
顧檸懷着不解坐在角落，聽見胡新說“你們倆人跟我去簽合同。”才反應過來。
徐戎抱着吉他一躍而起。
兩人跟着胡新去了高層，路上他已經吩咐好，到辦公室時秘書就将四份合同送了進來。
顧檸着重看了解約金和分成，都是十分良心的比例，心想不愧是大公司，徐戎已經看也不看就将名字簽上。
等各方收好自己那份合同，胡新檢查一番點頭道：“今後就是我們星魚大家庭的一員，主要是我幫你們接工作，後續會有随行的執行經紀負責幫你們對接。第一份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這份綜藝。”
他将抽屜裏的文件抽出一份遞給兩人。
“未來之星，就是選秀，沒什麽問題的話這個合同也簽了。”
這正是申語兒爆紅的節目，顧檸看了看合同中出品方果然有申家控股的資本，但報酬還算豐厚。
再碰上女二也沒什麽好擔心，原主後期悲劇有大部分是公司造成，現在她已經換了一家更好的。
顧檸簽下自己名字。
走出辦公室，顧檸和徐戎也交換了聯系方式。
他的執行經紀已經在門口等着，是個看着還挺年輕的女孩，笑容甜甜的。
見到自家藝人立刻主動要接過背上的包，但被徐戎拒絕了，兩人讨論着力氣大小走向電梯。
顧檸的執行經紀卻還沒來。
她四顧周圍，看到牆後一點紅光，有些好奇地走過去。
卻看到是一個穿着白色衛衣的少年。
少年背對着她，正在不停地照玻璃倒影整理衣服，聽見動靜轉過來時整個人一震，有些驚慌地往後退。
顧檸看向他的臉上也帶着震驚。
——找到了，最初的一千萬分之一。
少年的頭頂赫然是紅色的【好感】。
他很快鎮定下來，朝顧檸微微颔首：“你好，我是你的執行經紀，江逢雲。”
顧檸伸出手：“我是顧檸，你好你好。”
但少年只是淡淡盯着她的手，并沒有伸出自己的。
顧檸有些尴尬地準備收回手假裝撓頭發，對方又快速地伸出自己右手，與顧檸的一觸即離。
這就算是認識上，顧檸往電梯走，轉向猶不動的江逢雲道：“不走嗎？”
少年連忙跟上。
兩人下樓後先去前臺領了個行李箱，江逢雲朝她解釋道：“星魚租了兩室，給你和我住，方便行程。”他頓了頓，“如果不習慣的話我可以也申請換地方。”
顧檸連忙擺手，她以前也有男助理住在樓下，何況大城市合租原本也不選性別。
江逢雲于是默默轉回去，帶她上門口的保姆車。
“我還要去酒店拿一下行李。”
她向司機招呼道：“師傅，麻煩去一下闵月路。”
司機“哎”一聲。
他是個大嗓門，豪氣萬千道：“叫我老錢就行，兄弟都這麽叫，以後就是我負責你在江海的行程。”
“好的老錢。”顧檸笑眯眯地，“未來還要辛苦你。”
“行嘞。”老錢車開得平穩，“平時要用車也盡管找我，江海就沒我不熟的地方。”
顧檸與他閑聊一會兒，沒多久錢師傅連生的二胎叫什麽名字都倒豆子般倒了出來。
全程江逢雲在一旁安安靜靜，不參與他們的對話，顧檸覺得不太好意思，把話題挪到他身上：“你也是江海人嗎？”
對方輕輕地點頭，老錢“哎喲”一聲，似乎是這會兒才注意到車上還有一個人：“這是你兄弟蠻？你們家基因好哦，長得都俊。”
顧檸笑開了：“這是我經紀人啊，你們公司的員工。”
“是嗎？”老錢疑惑地從後視鏡裏再看了他一眼，“這倒是沒見過。”
他還咕哝着，不過新員工帶新藝人也不少見，顧檸并未放在心上。
反倒理解了為什麽江逢雲不愛說話。
剛畢業的年輕人，害羞。
車緩緩停在旅館門口，顧檸讓兩人在車上等着，江逢雲卻執意要去幫忙拎包，她樂得同意。
等兩人順着樓梯上去，少年人臉上産生了一絲震驚與疑惑。
顧檸看他神情，應該是對環境的破舊震驚。
不止藝人，這圈裏原本就是很多富二代，應當一輩子都不會來這樣的旅館吧？
剛認識有些不好意思使喚，顧檸先一步推門收拾東西，嘴裏客套道：“我自己來就行，東西不多。”
但江逢雲也只是呆了一刻，就幫她将地上的拖鞋之類都整理起來，放進一旁的塑料袋裏。
她東西少又沒住幾天，兩人收拾起來也就幾分鐘的事。
一個箱子和一個裝鞋的袋子，這就是顧檸的全部家當了。
江逢雲主動拎起行李箱，不過22寸的箱子，還很輕。
他輕輕掂了掂，往車上走的時候主動道：“公司給了備用金，等會兒去超市買點生活用品？”
顧檸正拎着小口袋朝旅館老板告別，聞言跟上道：“好呀。”
她也想跟江逢雲熟悉熟悉，未來兩人大約要一起工作五年，他看起來實在內向。
公司分配的公寓位于安保齊全的頂級公寓區高層，顧檸對星魚的大方這才有了了解，兩人也不用往外走，小區裏既有超市。
超市是進口的，東西貴得如今貧窮的顧檸心驚，一邊拿抽紙一邊小心翼翼地看江逢雲：“備用金大概多少？”
江逢雲還在看手機裏的清單，聞言一愣，看向她抽紙都只拿一包的動作：“……随便拿，十萬以下都可以報銷。”
嚯！不愧是大公司，大方！
顧檸立刻掃下一排抽紙，緊接着去買早就想換掉的毛巾等。
江逢雲一路默默跟着，一邊把家裏常用的幾樣生活用品買了。
剩下比較重的調料和飲料之類可以交給物業管家，盡管如此，兩人還是拎着一大包東西走回去。
顧檸自從看到他頭頂好感就有心跟江逢雲搞好關系，旁敲側擊了幾次是不是A團粉絲，對方卻不應聲。
不過這也好解釋，男孩子追女團，确實很少會大張旗鼓的。
她心裏默默想着，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唯粉還是團粉，唯粉好說，要是團粉……未來再見到申語兒她們還能去要簽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