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已替換)
第三十九章(已替換)
安姝擔心歹徒一會兒恢複力氣了逃走,要出去叫保安來把歹徒抓走,沒想到何芷晴一臉笑意的挽着何芷戈的手推門進來。
兩個人剛進來還沒搞清楚是怎麽一回事兒,接着來湊熱鬧的蔣恩全也嚼着薄荷軟糖進來了。
“喲,蘇公子你是不是立大功了?這麽輕松就制服了一個歹徒,是不是一直逃亡的那個?我記得獎勵幾萬來着?”蔣恩全故意大聲喲呵,做出很誇張的樣子。
何芷戈把蔣恩全拉到身後來,小聲警告道:“恩全,你不要在這裏亂說話。”
蔣恩全笑嘻嘻的,“只有我一人覺得嫂子和蘇世禦在一起很奇怪嗎?”何芷戈眉毛一皺,“你是不想和安氏集團合作了?”
“想啊,我只是覺得奇怪而已。”蔣恩全用力咬着薄荷軟糖,“安姝的房間,蘇公子怎麽會進來?”
正當安姝想着要如何解釋的時候,溫泉酒店的保安和警(禁)察都趕到了,把歹徒扣上手铐押走。幾個路過的客人圍觀了一會兒後,唏噓兩聲搖搖頭走開,整個房間裏又安靜了下來。
蘇世禦進浴室洗了洗手,還沒出來就聽見蔣恩全在和何芷戈商量,要不要讓安姝回家避兩天風頭,也不知道安姝說了什麽,蔣恩全随後就關門出去了。
何芷晴用手順了順自己的頭發,漫不經心的說,“安姝姐,其實你怎麽想都是對的,我們也尊重你的意見。”
安姝走到窗邊,半靠着旁邊的搖椅,聲音慵懶,“多謝,不過我的事情我還可以解決,不勞二位費心了。”
蘇世禦用毛巾擦擦手,不緊不慢的踱步到小客廳,“何先生,我出現在這裏自然是有事情要和安姝說。我和安姝是相識十年的老同學了,如果我真的要對她做點什麽,也不至于現在才動手。”
何芷晴聽了蘇世禦的話,總算松一口氣。可何芷戈接下來的話讓何芷晴差點沒炸毛。
“芷晴,和蘇先生打個招呼,”何芷戈把何芷晴拉到身前來,兩手扶住她的肩膀,一向嚴肅的何芷戈笑眯眯的說:“蘇先生就是你的蘇教授最新項目的贊助方,說不定以後你也會經常見到蘇先生,來,打個招呼吧。”
何芷晴一臉的不可置信,“蘇世禦就是我家蘇教授的贊助?!”蘇教授最近回家都很晚,聽他屬下的同事說贊助方有酒局要蘇教授親自來,于是好脾氣的蘇教授就接連參加了一個星期的酒局。
蘇世禦含笑和何芷晴打招呼,“我中午就認出來這位芷晴小妹妹了,不過看起來你的心情并不是很好,所以我就沒有多講。有機會我們還是可以多聊聊的。關于你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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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芷晴一聽到“你男人”再一次炸毛,聲音冷了幾個度,“你自己每天游手好閑,為什麽還要拉上工作很忙的蘇源湛?你明知道他每天要醫院、研究所兩頭跑,還讓人告訴他必須來什麽酒局?”
之前潔身自好的蘇源湛鮮少喝酒,聽說酒局上被人連着灌酒,整個包房裏還滿是香煙的味道。何芷晴無法想象,蘇源湛是如何堅持下來那幾天的。
蘇世禦故作深沉的沉吟片刻,“看他工作太忙,約他和同事出來享樂,不好嗎?”
何芷晴深吸了幾口氣,總算是把心裏的那股子怒火壓下去了,何芷戈的手包裹住她的手,輕輕按了一下。
何芷戈趕忙給蘇世禦賠禮道歉,“不好意思,我妹妹性子急,在外面和別人說話就愛急眼,如果得罪了還請見諒。”
蘇世禦本來也沒把這對兄妹的幾句話當回事兒,何芷晴說得對,他一天游手好閑沒正經事,可家裏就是有錢夠他揮霍。他愛給誰投資就給誰投資,愛玩誰就玩誰。
“沒事兒,小妹妹嘛,年輕氣盛,呵呵。”蘇世禦揮揮手,把兩人送出去。
安姝折疊着腿坐到躺椅上,後背靠在椅子上,腦袋仰着看他。
“蘇世禦,你找我到底什麽事?”蘇世禦最近的不良傳聞太多,雖然不是登報上電視的那種,但是這傳聞在圈子裏的威力也不容小觑。
蘇世禦笑呵呵的站到她身後,兩手扶在躺椅兩邊的把手上,二人的方位使他有種居高臨下的快感,“我找你能有什麽事?安姝,你心裏最清楚。”
安姝閉上眼睛,聲音平靜,“是不是一場戲你要和我演上十年才罷休?今年是第十年,我們也該散場了。”
他臉上雖然還是笑呵呵的,但心裏早已像是打翻了裝滿往事的罐子,心髒有點一抽一抽的痛。
“安姝,你給我個準信兒吧,能不能給我個機會?”
“不能。”
“原因?”
“我懷(禁)孕了。”
蘇世禦聽安姝的這句話,吓得差點沒整個人癱瘓在地,好在還半扶着安姝的躺椅,身子半壓在安姝的躺椅上。薄唇不小心擦過她的臉頰,這回倒是蘇世禦像觸電一般彈開,嘴唇哆哆嗦嗦的不知道想要說些什麽。
“你們什麽時候結婚?”他離安姝的距離挺遠。
他覺得今天是來錯了。
他聽到了自己畢生最不想聽的話。
“不知道,訂婚和沉銘有關,沉銘在昏迷之中,沉家不允許我們訂婚,而且我母親那邊……我暫時還沒有說服我母親。”
蘇世禦忽然憐惜起安姝來,想要幫她一次。
“你母親那邊,我幫你吧。”盡管讨厭沉峙锴這個混蛋,但他又不容置疑的愛着安姝。
暫且當做,他蘇世禦也是幸福的吧。
他心愛的女人也被人愛着,多幸福啊。
“謝謝。”她的聲音依舊沒有什麽波動,蘇世禦甚至有一點懷疑她話語的真實性。
蘇世禦眯了眯好看的桃花眼,聲音裏有些試探,問她,“他知道你懷(禁)孕的這件事情嗎?”
安姝安靜地搖頭。
“是他不知道你懷(禁)孕,還是你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你懷(禁)孕?”
“他不知道。”
“多久了?”
“半個月……差不多吧。”
“……那你還要來泡溫泉?安姝,你是真不怕出意外啊。”蘇世禦說這話時,心煩意亂。
難道安姝她就從來不想,懷(禁)孕後如果孩子生出來了,沉家還不同意結婚怎麽辦?真的要沉峙锴大逆不道違背家人的意思,和安姝在一起?
安姝沒說話,蘇世禦開始給安姝收拾行李,把安姝在化妝臺的瓶瓶罐罐和衣櫃裏的衣服往行李箱裏裝。
“安姝,聽我的話,回家呆兩天。”
蘇世禦像是個保姆一樣,把安姝的東西一樣一樣往行李箱裏擺好,只給她留了一套明天早上要穿的衣服。
“明天早上我就叫車來接你回家,正好你母親和他都在國外,你回家休養兩天別人也不會知道。”
蘇世禦竟然第一次為別人着急了。
而這個人還是讓他又愛又恨的人。
“你會替我保密吧?”安姝兩三步到床上,剛要把薄毛毯蓋在身上,蘇世禦把厚的天鵝絨被子給她蓋上。
他點頭,“嗯。”
沈蜜容在外面呆得實在無趣,已經離開家有幾年了,之前兒子沉銘會隔幾天就給她郵寄一些好東西,隔幾個月就來看一看她,現在都半點多了,兒子沉銘既沒給郵寄什麽好東西,也沒主動來看她。
有時候她都忍不住想要給兒子打電話。
但沉家老爺子跟她說過,別去打擾沉銘,沉銘每天的事情太多了,你耽誤他一分鐘,就是讓他晚睡覺一分鐘。
你的兒子,你不心疼麽?
沈蜜容果然乖乖的,不在家的這段時間,從來沒給沉銘打過電話。
沈蜜容住得這地方也偏僻,小縣小鎮的信息不發達,除了空氣好就是風景挺好。而且沈蜜容的房子有保姆有保镖,沈蜜容在這地方,雖然孤獨點,但過得也挺樂呵。
沈蜜容不給沉銘打電話,給沉家老爺子打電話。
“老頭子啊,我兒怎麽不來看了呢?”沈蜜容坐在窗戶邊,兩腿一盤,開開心心的打電話。
沉家老爺子當然是要一瞞到底,沉銘現在身體的健康狀況還過得去,就是大腦的幾個區域還沒有恢複,整個人每天都處在昏睡的階段。
“他啊,去加拿大出差了,最近忙着呢。”沉家老爺子很會敷衍。
明明是沉峙锴去加拿大出差了,沉家老爺子蒙騙沈蜜容說是沉銘去加拿大出差。
沈蜜容會意的笑笑,“呵呵,是這樣啊,你這老頭子,早點告訴我不就好了嘛?我這一直擔心……哎,你最近是不是出去找女人了?怎麽都不來看我?”
沉家老爺子都要被沉銘和沉峙锴兄弟阋牆的事情氣得心髒病都要出來了,還哪裏有什麽心思找女人?何況除了何笙就是沈蜜容,哪裏還有別的女人?
“沒有,我心情不好,出去不大方便。”
“那我去看你。”沈蜜容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沉家老爺子答應了。
“那我去看你。”沈蜜容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就等着沉家老爺子答應了。
沉家老爺子一想,沈蜜容現在回來肯定是要露餡的,沉銘的事情估計也隐瞞不了多久了,但希望被沈蜜容發現之前,沉銘至少能蘇醒過來,這樣沈蜜容也不會太傷心。
“別了別了,我正打算去桃香山休養幾天,你先別來了。”沉家老爺子趕忙找了個借口,正好桃香山有時候信號還不好,下次不接沈蜜容電話就可以以這個為借口。
沈蜜容在電話裏又和沉家老爺子嬌嗲半天,沉家老爺子無論如何都不同意沈蜜容回白霞市,最後沈蜜容只好裝作委屈的說,過年前她一定要回去過年。
沉家老爺子想着,反正離過年還有将近三個月的時間,到時候沉銘怎麽說都應該醒過來了。沉家老爺子嗯哼一聲,算是答應了沈蜜容。
沈蜜容拿着電話對着空氣吻了幾下,聲音讓沉家老爺子聽見了,沈蜜容笑呵呵的說,“等我下次回去再試試你的……哼哼哼。”
沉家老爺子覺得頭皮發麻,尤其是沈蜜容這語氣語調,沉家老爺子呵呵幹笑兩聲,最後挂了電話。
“沉峙锴那邊怎麽樣了?談話有沒有什麽困難?”剛才說到去加拿大出差,沉家老爺子這才想起來在加拿大的沉峙锴,順便就問了一嘴。
管家忙把在書房整理資料的秘書叫過來,秘書挺耿直:“不知道。”
沉家老爺子呷着茶,心情還不錯,“怎麽都沒問問?”
耿直的秘書把沉峙锴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沉家老爺子,“他說沉家的房地産現在挂得是他名字,那家子公司從頭至尾都是他的,與你和沉銘少爺沒有關系,所以不必您和沉銘少爺費心。”
沉家老爺子的茶差點從嘴裏噴出來,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沉峙锴的态度是越來越強硬了,照這樣下去,再過一段時間,還不得把他這個糟老頭子和沉銘趕出沉家?
沉家老爺子覺得自己是時候想想辦法了。
可是沉銘還在昏迷之中,沉峙锴在外面談生意,而他這個老頭子也上了年紀,不方便出去處理公司的事情,所以目前公司多數事情的決定權還在沉峙锴手裏。
沉家老爺子摸着下巴,自從挂了電話後,右眼皮就跳個不停。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總覺得有些事情要發生了。
沈蜜容挂了電話後,在浴室裏泡了一個澡,想着自己要什麽時候瞞着沉家老爺子回去。
那老不死的天天能看見沉銘倒是不想不念的,可她這個親媽可是很想自己的兒子了。她現在呆着的這個地方,各種消息都不靈通,她也不知道自己兒子過的好不好,而沉銘最近又不給她打個電話問候一下,她怎麽能不擔心沉銘。
沉家老爺子在她身邊安排的保镖不少,其實也是為了盯着她。
沈蜜容知道自己幾年前做的那件事确實很瘋狂,但她現在想想也不後悔,畢竟她除了不能見沉銘,也沒有什麽其他的影響。嗯,只要兒子沉銘能得到掌控沉氏集團的大權就好了。
沉家老爺子那個老不死的,呵,他早晚要死的。
等他死後,什麽還不都是她和兒子沉銘的?沉峙锴算什麽?一個有着腦力記憶缺陷的人,還能跟他們來搶什麽?
沈蜜容越想越滿意,裹着浴巾趴在床上,傭人給她擦着頭發。而她,在想着自己的回歸計劃。
安姝并沒有要從溫泉酒店離開的意思,她也不想掃了蔣恩全幾人的興致,所以沒有開口提出自己要先走一步。
蘇世禦也沒有再來打攪她,安姝覺得這個年近三十的男人大概是真的意識到什麽了,如果在酒店裏再見面,蘇世禦也只是和她點頭致意,沒有為難她。
安姝想着,那個借口可能是讓蘇世禦斷了對她的心。即便是假的,結果是對的,那就是沒錯。
何芷晴還問過安姝,是不是和蘇世禦又鬧矛盾了。安姝只是笑笑,我們都多大的人了,還鬧什麽矛盾。
如果有,也是蘇世禦單方面的。
安姝和何芷晴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男人的身上。
安姝說,別看有的男人是禁欲系的,其實骨子裏都想着要縱欲。
何芷晴把枕頭抱在懷裏,一雙好看的黑色眼睛裏滑過一抹淡淡的憂傷,嘆了一口氣。
“我覺得……可能是有例外的吧。”
安姝笑笑,沒說話。只覺得何芷晴也是一個有故事的小姑娘。
“安姝姐,我在19歲的時候遇見的他。”
安姝輕啜一口熱茶,眸光轉向何芷晴。
“誰?”
何芷晴垂眸,将耳邊的碎發撩到耳後,嬌嫩的唇瓣不急不慢的吐出三個字。
“蘇、源、湛。”
安姝看着何芷晴,她那樣子又像是無奈,又像是對人恨到了骨子裏,又像是執着到了盡頭想要放棄……
安姝想,那個男人是要什麽樣的人格魅力,能讓一個熱情活潑的小姑娘癡迷的像是被下了降頭。
“安姝姐,我很羨慕你的唯一一段愛情就可以是兩情相悅。”何芷晴笑着看安姝,然後俯首咬了咬自己的唇瓣,很為難的說:“我卻得不到那樣的感情,無論如何努力,都是白費。”
安姝很想安慰何芷晴,卻不知要如何安慰。到床上摟住她的肩膀,卻發現何芷晴在偷偷的抹眼淚。後來,眼淚噼裏啪啦的往下掉,何芷晴就像是一個迷失方向的小孩子一樣,不知所措地哭泣。
安姝給何芷晴擦眼淚的時候,蘇世禦的電話打了進來,安姝猶豫了下,還是接了電話。
“明天就回家吧,明天這地方要降溫了,你回家休息兩天。聽說沉峙锴的事情快辦完了,回來也就是這星期的事情。”蘇世禦在家裏一邊擺弄着之前安姝送的一套茶具,一邊沉着的與安姝講話。
自那以後,他和安姝說話不再是哪種輕慢又客套的話,而是很認真、像是把安姝當做了自己的親妹妹一樣。
今天早上和沉峙锴視頻的時候,沉峙锴并沒有說要什麽時候回來,安姝也不是一個會去主動問的人,但她心裏也想着沉峙锴,所以她也感謝蘇世禦帶來的消息。
“嗯,我知道了。”
“安姝,你旁邊有人?”蘇世禦揉了揉眉心,他在電話裏聽到有人啜泣的聲音,但好像不是安姝。
“嗯。”
“方便說嗎?”
安姝猶豫了下,“何芷戈的表妹。”
蘇世禦“哦”了一下,想說點什麽,可話到了嘴邊,又原路回去了。
“你早點休息吧。太晚休息……對胎兒不好。”
聽到蘇世禦認真溫柔的聲音,她愣了一下,愧疚與感動同時從心底鑽了出來。
愧疚如同螞蟻,啃食着她的心;感動如同暖流,試圖沖走心上的螞蟻。
安姝在這兩種情感裏掙紮着。
“嗯。”
蘇世禦穿着一身藏藍色的睡袍,頭上搭着一條半濕的毛巾,坐到沙發上,女傭走過來給他擦頭發。
他閉着眼睛小憩片刻,房門被人推開,聽着高跟鞋噠噠不急不慢的聲音,這大概是母親的腳步聲了。
蘇世禦依舊沒有要睜開眼睛的意思,白天和兩三個好友去喝酒,回來的時候也記不清喝了多少瓶,只覺得腦殼裏有東西嗡嗡地響,到家倒頭就睡,起來的時候渾身疲憊。
洗了個澡,母親來問他一會兒要不要和張家的幾位千金去吃飯,算是兩家的友好家宴了。
這要是從前,蘇世禦大概會立即應下,這好皮囊和一雙足以勾魂攝魄的含笑眸子,若是不出去吸引幾個女人,豈不是無聊了?
可他現在興致淡淡,蘇母說完話,半天也聽不到蘇世禦的應答,剛要說第二遍的時候,蘇世禦直接躺倒在床上,蓋上被子準備睡覺。
蘇母掀被子,柳眉微蹙,“睡一下午了,行了啊。”
蘇世禦一股氣的坐起來,眉頭緊鎖,眼神淩厲,“張家是缺男人嗎?非要我去不可?”
蘇母第一次見到蘇世禦如此生氣,雖然沒有大吼大叫,但是那眼神和那浮動的聲線,讓她感覺到……蘇世禦的心情很不好。
蘇母擔憂地看了蘇世禦一眼,出門前把女傭也叫出來,吩咐不許人進去打擾。
蘇世禦一頭倒在床上,從枕頭下摸出手機,看了看自己近期的通話記錄。
一二三四五。
最近的五條都是安姝的。
揉揉太陽穴,好好想一想,接下來該怎麽辦。
安姝算是何芷晴的心理導師,開導何芷晴幾天了,何芷晴的問題不知道有沒有解決,但安姝能感覺到她的心情是變好了。
或許時間長了,感情淡了,事情也就看開了。
安姝回到桃香山,接連幾天都沒有接到打進來的電話,前陣子沉峙锴說近幾天會很忙,可能沒有時間視頻通話了,所以安姝也沒有為難沉峙锴,笑着說沒關系。
但是幾天過去了,不僅沒有視頻通話,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安姝覺得自己有必要主動打一個電話過去了。
畢竟她是他名義上的妻子。
“嘟、嘟、嘟……”
“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安姝握着電話在床前踱步,當她正要打第五個電話的時候,管家笑眯眯過來安慰安姝,“興許現在在開會,不方便接電話呢。”
安姝嘆了口氣,“希望是吧。有些擔心。”
“安姝小姐,何氏兄妹和蔣恩全來了,現在還在最外面的大門等着,不知道要不要請他們進來?”
安姝驚訝,“他們來了?下次不用問我,直接讓他們進來好了,這麽冷的天,在外面等着真的太失禮了。”說罷,安姝放下手機下樓去迎接三人。
“安姝姐,你這地方的安保措施挺齊全啊,進門真挺費勁的。”何芷晴和安姝并肩走着,時不時看一看安姝的打扮。
安姝裏面穿着長款絲絨旗袍,外面是一件加長的羽絨服,下面是一雙絲絨面的高跟短靴。今天的眼妝淡,口紅色很正,中分披散着黑天鵝般柔順的長發。步子不快不慢,像是有意帶領幾人欣賞院子的雪景,唇角帶着禮貌謙和的笑意,但舉手投足間又有股淡淡的疏遠。
安姝進屋,幾個傭人來幫忙把外套挂起來,安姝換上毛絨拖鞋,向何芷晴笑了下,“祖輩居住的時候,比較擔心這深山老林的,有什麽心懷不軌的人進來,所以門就多裝了幾道。”
何芷晴也換上毛絨拖鞋,“是啊,汽車從外面的大門到屋子的門,估計都要開幾分鐘。”
蔣恩全今天是來辦正事的,所以進門先把何芷戈支開,讓他去和保镖老先生“交流交流”,然後讓本就随身背着小畫板和顏料的何芷晴到一樓小花園去寫生,自己則有時間和安姝獨處,說說正事了。
安姝早就知道蔣恩全的來意,但蔣恩全的确想多了,她從來不插手母親的公司,蔣恩全和她講了兩家公司的優劣勢,分析一堆數據,最後只是換得安姝淡淡一笑,“生意上的事情,我确實不懂。”
蔣恩全很有耐力又和安姝共同“度過”了一個上午,最後安姝給母親打電話,說是……有個朋友的生意上的事務,希望母親考慮一下。
無論最後成功與否,安姝也算是給蔣恩全開了個後門。不然蔣恩全想着預約、預約、提前預約,這見一面估計是要排到年末了。
何芷戈因為公司的事情太多,提前被自己父親叫回公司處理事務,蔣恩全的事情也有要忙的,打過電話就讓助理買了機票要到加拿大和安姝母親見面。
所以晚上的時候,最後三個人裏只剩下畫畫中途睡着了的何芷晴留在宅子裏。
安姝進小花園的時候,沙發上兩張何芷晴的水彩,畫板上還夾着一張未上色的畫,上面淩亂的太多線條。
安姝看這三張畫,怎麽也沒看出來這是自己花園裏的東西。
第一張,一個白大褂的男人。
第二張,一個黑西裝的男人。
第三張……線條很亂很雜,估計是初稿。
但安姝隐約看得出來,這是一張半(禁)裸的男人。何芷晴哪裏是來寫生的?完全是來YY想象畫裸男的。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大概是她的意中人。
安姝注意到畫紙的右下角一行小字。看起來像是回憶。
白大褂那張的字是,對待學生:嚴肅苛刻。
黑西裝那張的字是,對待熟人:依舊冷漠。
夾在畫板上未完成的那張。
而你對我,表裏不一。
表裏不一?
這是一個很值得考究的詞。
表裏不一?衣冠禽(禁)獸?
安姝拿來一條厚厚的羊毛毯,給蜷縮在單人沙發上睡着的何芷晴蓋上,把屋裏的電熱暖氣打開,讓小花園裏暖和一點。
願你在夢裏,能夠得到你想要的吧。
沉峙锴不在的這段時間,安姝和何芷晴一直住在一起,何芷晴是一個溫柔又開朗的小姑娘,和她在一起的時間多了,安姝覺得自己的少女心也蘇醒了。
何芷晴回家的那天,正是沉峙锴回家的那天。
沉峙锴回來的很突然,甚至沒有提前通知安姝。安姝還在睡夢當中,一樓大廳有點聲音,她就醒了。
沉峙锴不在的這段時間,她的睡眠一直不怎麽好,尤其是近期沉峙锴又沒有和她視頻聊天,她就總是在擔心他。不過還好,沉峙锴回來了。
安姝披上床頭的珊瑚絨睡衣外套,踩着拖鞋正要開門,沉峙锴輕輕的推開了門。
安姝的手停在半空,愣了下,莞爾。
沉峙锴抱起她放到床上,下巴在她的頸上蹭蹭,溫柔得不像話:“安安,這麽多天都沒有見到你,我好想你。”他的身上還帶着外面的風寒之氣,大概外面又是下雪了。他的衣服冰涼,他的唇溫熱。
安姝沒有動彈,任由他抱着摟着,“一切還順利嗎?”沉峙锴這次是真的提前回來,比預期提前了很多。
沉峙锴點頭,關上門,把衣服換了,拎着浴袍要到浴室洗澡。
浴室門口有一雙淺粉色的拖鞋,沉峙锴覺得不是安姝的,因為安姝更喜歡深沉一點的顏色。
“何芷晴今天上午剛走,在這裏住了兩天。”
沉峙锴定定地看了那雙拖鞋一分鐘,然後進浴室裏洗澡。在浴室裏發現更多少女系列的洗護用品,關鍵是這些東西把原來他放東西的位置都侵占了。
他此刻意識到,自己不能離開安安太久,不然一個女人都可以代替他的位置……
匆匆忙忙沖了個涼,頭發也沒擦幹,好在屋子裏暖和,他腰間圍着一條浴巾,水珠從發尖落到身上又鑽入浴巾裏。
沉峙锴用毛巾擦了兩下頭發,解開浴巾溜上床,摟住安姝的腰肢,聲音沙啞:“安安。”
安姝半睡半醒中,感覺一雙手臂緊緊摟着自己,但是她又不樂于動彈,就随着沉峙锴的動作了。再到後來,就在沉峙锴舀徹底把安姝弄得清醒的時候,他又躺在她的身邊,佯裝什麽都沒做過,“天都快亮了,安安,晚安。”
安姝恨不得把枕頭拍在他的頭上,但一想他一會兒醒了,還不是要折騰她的,索性就悄悄拉上被子,安心睡覺。
冬天,天亮得要晚一些。七點的時候天邊才剛有一點朝陽的樣子,七點半的時候太陽才算是籠罩了整個白霞市。
安姝有早起的習慣,可是昨天晚上沉峙锴折騰到太晚,安姝早上難得賴床,所以就任性了一次。
沉峙锴六點準時起床,沐浴,看書,打開郵箱回複郵件。
等到安姝起來的時候,已近八點半。安姝裹着睡袍到浴室裏沖澡,慢吞吞地趿拉着拖鞋出來。
“今天還要去公司嗎?”安姝揉了揉腦袋,雖然早上起得晚,但是昨晚确實沒睡好,起床後頭就有點隐隐作痛。
沉峙锴關了筆記本電腦,把她摟到懷裏給她擦頭發,“不去了。我們都很久沒有好好親熱了,我今天是不是應該把之前的都補回來?”
安姝任由他擺布,覺得沉峙锴是把昨晚的記憶忘得一幹二淨,大概是處于失憶狀态。
“東郊那邊的房子裝修完了,家具也都配好了,我讓人在裏面養了很多綠蘿,現在還在更換空氣的狀态。”沉峙锴摟着安姝,“有時間我們去看看。”
“嗯……等你不忙的時候再去吧,又不急。”
沈蜜容悄然回到白霞市,是沉家老爺子萬萬沒想到的,沈蜜容是一路坐火車回來的,當沉家老爺子手下發現的時候,沈蜜容已經到白霞市了。
沉家老爺子氣得胡子都在抖,問手下到底怎麽就能沒發現,手下支支吾吾的說,沈蜜容說是去隔壁家住兩天,要連夜打幾圈麻将把之前的錢贏回來,大家都知道沈蜜容是一個視金錢如命的女人,所以手下也沒想太多。
等到第三天該去把沈蜜容接回來的時候,隔壁鄰居家說沈蜜容就第一天打完麻将就走了,哪裏住了兩天?這時候發現,沈蜜容已經到白霞市了。
“哎喲,我馬上就要到了地方了,不用啦,小劉,不麻煩你來接我。”沈蜜容對電話裏的人笑呵呵的說着,但她心裏可不是這麽想的。
八成不是這沉家老爺子又出去找女人了?她沈蜜容回來了,這老爺子不但不高興,好像還顯得挺緊張。
沈蜜容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兒,所以就自己叫了個出租車,從火車站到沉家別墅裏。
進屋,除了管家,沒別人。
沈蜜容覺着不對勁兒,連忙問管家怎麽回事,管家吭哧了兩聲,恭恭敬敬的說:“沉老爺在閣樓上喝茶呢,大少爺……在……國外談生意。”
沈蜜容連忙問沉峙锴在哪兒,管家這回答得倒是快,“沉二少一直都在桃香山休養呢。”
沈蜜容松了一口氣,打算上閣樓找老爺子。
管家又連忙攔住沈蜜容,“沉老爺今天心情不好,不大想見人,您一路回來也不容易,要不……我給您安排一下,您去西樓香薰沐浴?沉老爺知道您回來,特意請了一個很會按摩的女師傅呢。”
沈蜜容聽着前半句,臉上難免有些懷疑的神色,聽到後半句,覺着這老頭子還是想着自己的,所以就笑眯眯的答應了。
把沈蜜容支去按摩,怎麽說也要一兩個小時。管家趕忙去叫沉家老爺子,沉家老爺子蹑手蹑腳的出了家門,坐上了車就松口氣。
車子一路向着桃香山飛馳。
将近一個小時的路程才到了桃香山,沉家老爺子火急火燎的下車按門鈴,可也不知道安姝和沉峙锴在不在家,聽說沉峙锴昨天是回來了,也不知道兩個人現在住在哪兒,反正是打電話也不接,按門鈴也沒人開。
劉叔和穿着馬褂的保镖站在門外看了半天,隔着二十多米遠的圍牆,就能感受到沉家老爺子的怒氣。
“這……要不還是開門吧?”保镖實在按捺不住了,外面可是沉家老爺子,沉峙锴的父親啊。
劉叔臉上還是笑呵呵的,似乎一點也不着急,“安姝小姐說不用開,那就是不用開,我們不要做事多手多腳的。”
沉家老爺子急得心如火燎,見沒人出來開門,索性帶着司機在門外大喊:“劉管家!劉管家!開門!”
沉家老爺子一邊喊一邊心裏罵着,這安家還真是不講舊情啊,雖然現在沉峙锴是跟安姝在一起了,可安姝也不能轉眼不認人啊?以後這兩人要是結婚,還不得見見拜拜他?再說了,之前沉家給安家那麽多投資項目,有的相當于是白送了,安姝現在是轉眼就忘?
其實不開門不是安姝的話,是沉峙锴的話。
當時管家敲門問安姝,結果半天也沒聽見安姝的聲音,然後聽見了細細碎碎安姝……的聲音,再然後,就聽見沉峙锴沙啞又迷人的聲音,“誰也不許放進來!”打擾好事。
安姝:這不是去幼兒園的車,我要下車!
沉二少:哦,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