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已替換)
第四十章(已替換)
管家連忙應下,又在門口聽了半天,确認不是兩個人吵架了才離開。
實際上……安姝哪裏是不說話,她是怕自己一說話就被沉峙锴偷襲,尤其管家還在門外。
安姝累得趴在床上不想動彈,屋子裏黑得像是一切都寂滅了,周圍安靜得可怕。她連忙喘息了幾下,又被沉峙锴一把撈過去,她不覺得困,可是現在她很想好好休息一會兒,但沉峙锴精力旺盛,哪裏會給她機會。
“沉峙锴,不要了……”安姝實在是受不了了,她的體力比不上他,真就像蘇世禦所說的,她就是一個“跑八百米都會氣喘籲籲的人”。
“嗯?不要?叫老公……”沉峙锴的舌尖舔舐着她的唇瓣 ,即便是在黑暗中,也能如此清晰的找到她的唇瓣。
此刻的安姝就像是一只被獵人俘虜、馴化的小綿羊,沉峙锴怎麽說,她就怎麽聽,可來來回回幾次就是不放過她,安姝都快帶着哭腔求饒了,沉峙锴喜歡挑(禁)逗她,聽她婉轉着聲音喊他,“老公……”
“安安,你當真就是個妖精,桃香山的妖精,”他的大手摩挲着她的臉頰,“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覺得你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後來慢慢有了更多的意識,覺得你是一個表面淡漠,可是骨子裏溫柔又讓人憐愛的女人。”
“而現在,你就像是一個小姑娘,而我,是一個壞叔叔……”
安姝對沉峙锴編故事的能力一級服,輕嘆一聲,“唉,你夠了吧……”
沉峙锴把她緊緊摟在自己的懷裏,她的每一寸肌膚都和他緊緊貼合上,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堅硬的腹肌,他全身的力量。
“安安,這個時候,你真就是個柔弱的小姑娘,”他舔舔嘴唇,“今天放過你了。”
安姝用腳把薄被勾上來,沉峙锴坐起身來,黑暗中俯着她看,沉聲:“不去洗澡?”
安姝渾身哪裏還有力氣,奄奄一息的說:“累……”
他又靠過來,笑,“我幫你?”
安姝疲憊的說:“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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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峙锴進浴室裏簡單沖了沖,披着浴袍出來。
“睡覺了?”沉峙锴用冷水沖的澡,所以手也有點涼,貼到安姝的背上,安姝一個激靈。
“沒有。”安姝往被窩裏縮,甚至把厚的天鵝絨被也壓上。
他滿臉歉意,“抱歉,忘記自己剛用冷水沖澡……”
安姝沒睡覺,沉峙锴也躺在她身邊陪着她,兩個人睡不着,他摟着她給他講故事。
“從前有座山,山裏有座廟……”
安姝的身子縮了縮,“廟裏有個和尚在講故事,講的是什麽呢?從前有座山,山裏有座廟,廟裏有個和尚在講故事,講的是什麽呢?……我想睡覺了。”
“嗯,安安,你睡吧。”
等安姝睡熟了後,沉峙锴換了衣服,問劉叔外面還有沒有人,劉叔出去看了一眼,沉家老爺子還在,沉峙锴讓把門打開,沉家老爺子氣呼呼的大步進來。
二話不說,先是在大廳裏吼了半天,沉峙锴轉身就要把他請出去,沉家老爺子怒了,“你這個不孝子!竟敢這麽對你爹!你最近真是越來越嚣張了!”
沉峙锴不想跟老頭子耽誤時間,他不氣不怒,淡淡的說:“安姝在樓上睡着了,如果您依舊要這樣大喊下去,我只好把您請走了。”
沉家老爺子聽沉峙锴提起“安姝”,頓時更來氣了,“安姝怎麽還不讓我進門?安家難道如此忘恩負義?!”
沉峙锴拉着沉家老爺子往外走,沉家老爺子聲音立即小了不少,氣勢也消了一半,“我小點聲就小點聲,我今天來可是有事跟你說。”
沉峙锴對老爺子要說的話并不感興趣,“你要說是你要說,我沒時間聽你唠叨。”
沉家老爺子這回的态度是徹底軟下來了,“你聽我說完,你聽我說完,這回真的是出大事兒了!”
沉峙锴略微蹙眉,看父親在這樣子好像是真的出事了,不然也不可能在門外等一個小時。
“沈蜜容回來了!”
沉峙锴注視了父親一會兒,冷笑,“你是在提醒我,應該報仇了嗎?”
沉家老爺子驚恐地叫喚起來,手指都在不住地顫抖:“你、你說什麽?不、我是說,你容姨根本不知道沉銘在重症監護室裏,我暫且騙她沉銘出國了,你這段時間就在桃香山好生呆着,等我把你容姨哄回去再說。”
“回哪去?”
沉家老爺子本想說“家”,轉念一想,沈蜜容除了沉家這個家,哪裏還有其他家?沈蜜容的父母都過世了,也沒有關系近一些的親戚,除了沉銘,沈蜜容還哪有什麽靠山。
沉峙锴知道沉家老爺子是在敷衍自己,因為沉家老爺子其實很想讓沈蜜容留在沉家,如果不是顧及他和沈蜜容之間的恩恩怨怨,沉家老爺子肯定是要留下沈蜜容的。
“公司的事情也不少,我不可能這段時間一直就在這裏,”和蔣恩全、何芷戈投資的餐飲行業也需要他親自打理,蔣恩全最近在忙着其他公司的事情,何芷戈忙着安慰失戀中的何芷晴,沉峙锴只能身體力行打理公司,“如果你不想她碰見我,就讓她在沉家呆着,最好別出門。”
沉家老爺子見沉峙锴有讓步的意思,他提着的心也算稍微放下點兒了,“我知道五年前的那件事,是你容姨不對,是你大哥沉銘不對,但是……他們現在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你也就消消氣吧,畢竟大家都是一家人啊。”
沉峙锴轉頭看沉家老爺子,唇角微挑,“都是別人的不對,如果不是當初你的容忍和默許,他們會這麽做?而且你還包庇他們,甚至讓沉銘來接替我的位置……就因為我的母親不在人世,所以父親你才敢這麽嚣張嗎?”
沉峙锴的母親何笙當初是下嫁到沉家,何家的財力及地位都要比沉家高出許多,如果不是當初何笙真的愛沉家老爺子,也不會選擇嫁到沉家。沒想到兩人剛結婚不久,何笙剛剛懷上沉峙锴,就被娘家的人告訴沉家老爺子外面有人,而且孩子都比她的大半年,據說都快出生了。
等何笙因病去世後,沈蜜容和沉銘就更加猖狂,當然,這一切也都是因為有沉家老爺子的寵溺與庇護。何家多次想把沉峙锴接回何家,但沉家老爺子堅決不同意,每到這時就拿出過世的何笙說事,最後何家不得不放棄這個想法。
沉家老爺子感覺自己太陽穴的血管突突地跳了幾下,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握着拐杖的右手慢慢握緊。
“怎麽,敢做不敢當?當初要沈蜜容留下沉銘這個私生子,不也是父親你點頭默許的?”沉峙锴不緊不慢的說,黑眸緊盯着沉家老爺子,似乎想要把他剖開透析,将他看個透徹,“你明知道我母親懷孕了,她身心經受不起打擊,可你一邊說着愛她,一邊又要辜負她。”
沉家老爺子沉默許久,擡眉,額頭上滿是歲月留下的蒼老痕跡,嘴唇蠕動了半天,“男人為什麽不能變心?你說人能不能變心?時間久了,人心就是會變的。”随即又對上沉峙锴的眼睛,似乎不懼他的逼迫壓制,以一種老者的姿态,漫不經心又別有用心的問他:“孩子,你看你現在這麽喜歡安姝,再過個三五年,你會發現這個女人不過如此。等到那時,你就想要變心,渴望其他人的靈魂來召喚你的內心。”
沉峙锴聽着自己父親這“似乎很有道理”的說辭,他認輸的點點頭,“是啊,所以你現在也沒那麽喜歡沈蜜容了,想要把她踢開卻找不到借口,你渴望其他女人來召喚你,對不對?嗯?”
沉家老爺子冷哼一聲,不再理會沉峙锴說什麽,轉身就走,出門前還不忘再強調一遍,“最近少出門,我可不想看見臨近新年,又出什麽亂子。”
沉峙锴“嗯哼”一聲,笑着對沉家老爺子的背影擺手:“父親應該把這句話轉達給沈蜜容才對。”
過了一會兒,沉峙锴到樓上整理文件,下午的時候去安姝房間看了看,安姝還在睡覺,沉峙锴也沒有叫醒安姝,囑咐廚房給安姝準備飯菜,他在書房裏開一個網絡會議。
沉家的房地産向來業績平平,從沉家老爺子傳到沉銘手裏就是這樣,沉銘經營的這幾年更是江河日下。沉銘的商業頭腦确實不如沉峙锴,沉峙锴在接手公司的時候就發現問題了,沉銘總是在宣傳的時候誇大自家房地産的好處,雖然每次結果差強人意,但時間長了,公司在市場的誠信度就降低了。
沉峙锴将沉家原來的房地産經營管理方案換掉,新方案投入使用,但短期內也無法看見明顯效果,所以沉峙锴的主要心思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在房地産上。和蔣恩全、何芷戈投資的餐飲業還不錯,市場反響很好,短期盈利明顯,所以他最近忙着的都是餐飲方面的工作,房地産的很多執行權交給了董事會。
這次的網絡會議,何芷戈有參加,并且對目前餐廳的營業狀況提出了幾點自己的看法,蔣恩全雖然也是開着網絡視頻會議,但全程基本沒說話,只有在進行新菜品投票的時候,蔣恩全點了個自己喜歡的粵菜。
秘書進行菜品投票整理,網絡會議一個小時就算結束了,秘書把會議的重要文件給沉峙锴、蔣恩全、何芷戈都發了一份,随後大家都紛紛退出視頻會議。
沉峙锴三樓的卧室待了一小會兒,換了一件深沉藍色的襯衫,法蘭絨的厚馬甲,下身西裝長褲,把頭發簡單擦擦。已經是下午四點多,快到晚飯時間。他得去叫安姝起床。
進安姝房間的時候,兩個傭人在換着床單被罩,房間開窗通風,有淡淡的蘭花香氣。
傭人見沉峙锴進來,連忙向他解釋道:“是安姝小姐讓我們來換的,安姝小姐在沐浴,并且安姝小姐讓我們轉達給沉二少,她剛進浴室,讓您稍微等她一會兒。”
沉峙锴當然不着急,看傭人把床單被罩都換新後,把房間裏的窗戶關上。
看來安姝對那種味道……咳。
不過床上用品基本都換新,房間也打掃一遍,并且通風的同時用蘭花香薰熏陶過了,那種味道真的幾乎聞不到了。
安姝做事向來不急不慢,在浴室的時間長了一些,沉峙锴敲了敲浴室的門,聽見安姝說話聲,他猶豫了下,“需要我的幫助嗎?”
安姝正在用毛巾擦身上的水珠,披上浴袍就出來了。沉峙锴正站在門口,安姝開門險些撞上他。
把毛巾塞到他手裏,眉眼彎彎,笑得明媚,“需要。”
他把安姝摟到懷裏,輕柔的擦着她綢緞般柔軟順滑的黑色發絲,像是對待珍寶一樣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把她弄疼了。
下巴擱在她的肩頭,手臂緊緊摟着她的腰,把她抱在懷裏的感覺就像是想要的全部都擁有了。
“安安,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這段時間沈蜜容在白霞市,沉峙锴也不想見到沈蜜容,不如帶安姝出去游玩。
安姝側過頭,唇瓣正好擦過他的,她睜大了眼睛,眸底柔得像一波春(禁)水,“有啊。你的心裏。”
深邃的眸光從她溫柔的眼滑向她的唇,沉峙锴順勢吻了上去,舌尖在她的唇瓣上挑逗着,撬開她的唇,像是一個嗅着花香的孩子,貪婪的汲取着其中的甜美。
“安安,你已經在我心裏了。”
她快承受不住他熱情又侵略性的吻,連忙躲了幾分,眨眨眼睛,睫毛像是蝴蝶呼扇的小翅膀,安靜地垂下眸子。
“其他地方呢安安。”他喜歡安姝說情話的樣子。
安姝的确是一個守得住寂寞的人,越是安靜的地方,她就越能待得住。她的心不浮躁,也沒什麽野心,自然也沒什麽其他的追求。每天在桃香山練練瑜伽、寫寫書法,偶爾招待幾位客人,她覺得生活也就是如此了。
安姝莞爾,溫柔得像一朵小蘭花。
“那……暫時沒有了。”
沉峙锴也不急,“等你好好想一想,如果有的話,要告訴我。”
安姝從他懷裏“逃脫”出來,披上一件白色的厚毛衣,笑,“我現在想去的地方就是到樓下吃飯,你知不知道做有些事情很消耗體力的。”
他三兩步到安姝身邊,“嗯,安安的确需要好好補充能量,不然晚上沒有體力了怎麽辦。”
安姝嬌羞的瞪了他一眼,唇瓣動了動,要說的話還是咽了回去。她怕這個衣冠(禁)禽(禁)獸今晚發狂,她就別想好好睡覺了。
沉峙锴看她那欲說還休的嬌柔樣子,恨不得把安姝拎到床上好好收拾一番,等他晚上關燈,再好好問問她剛才到底想說什麽。
女人啊,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說真話。
沉家老爺子頂着白霞市近幾年以來最大的風雪回到了沉家。
其實他從沉家出來的時候,外面的雪下得還沒那麽大,但是到了桃香山,和沉峙锴周旋上一陣子,沉家老爺子再從桃香山下來的時候,桃香山的雪就已經近半米厚了。就連司機開車下山的時候都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出了什麽交通事故。
沉家老爺子回家的路上還尋思着,這雪大也不是沒有好處啊,至少沉峙锴這兩天下山的幾率變小了,同時,他也得勸勸沈蜜容這幾天不要出門,理由就是外面雪太大。
怎麽說,這雪下得也是巧,不用多,兩天時間,沉家老爺子只要兩天時間,他有信心自己能夠說服沈蜜容離開白霞市。
沉家老爺子還沒進屋,傭人就在門口等着沉家老爺子,傭人一臉“大事不好”的樣子,沉家老爺子機警地把傭人拉到小後院,嚴肅的說:“你這樣子是發生什麽了?簡潔明了的說。”
傭人小聲和沉家老爺子嘀咕一大串,沉家老爺子遲疑片刻,“她現在在哪兒呢?”
傭人抿了抿嘴,“好像還在西樓吧……”
沉家老爺子想了想,反正今天雪大,不用他說,沈蜜容今天也是出不了門的,“沒事,過了這幾天的風頭再說,反正沉銘不是還在醫院麽……哦對了,你去把李秘書給我叫過來。”
李秘書在書房收拾書,他按照沉家老爺子的吩咐,把書房裏商業的書都收到閣樓裏去,把沈蜜容愛看的什麽言情小說拿出來,放在書架擺好。但是書房裏的書挺多,不僅有沉銘的書,還有一些沉峙锴的書,李秘書一時也沒收拾完,又被沉家老爺子叫到小後院去了。
“我讓你看着沉銘這幾天的情況……你看着沒有?”沉家老爺子問。
李秘書聽沉家老爺子這話的意思……呵,他李秘書也是一個人啊,也不是在公司什麽也不用幹。他李秘書不僅得做公司的事情,而且還得幫着沉家老爺子處理“家事”,還得隔兩天去一次醫院,問問主治醫師重症監護室的沉銘恢複的怎麽樣。
這兩天李秘書确實稍有松懈,臨近新年,家裏的老婆孩子正尋思着要回誰家過年呢,順便加上置辦年貨,李秘書也忙的焦頭爛額,所以去醫院看沉銘的任務,就從兩天一次改為三天一次。可是昨天是距離上一次去醫院看沉銘的第三天,他因為工作報表沒做完就拖到了今天,今天一大早正打算去,結果沈蜜容回來了。
他就被派到書房收拾書本,眼看着天就黑了,他卻連沉家都沒邁出一步呢。
李秘書怕沉家老爺子聽到實話生氣,所以李秘書故作淡定的回複沉家老爺子,“去了,還是那個老樣子。”
沉家老爺子今天偏是多問了一句,眉毛挑得老高,臉上的皺紋都被拉伸了:“哪個老樣子?”
李秘書回想之前沉銘的狀況,如實告訴沉家老爺子:“就是身上還插着各種管子,腦袋上的紗布都拆了,護士說一天偶爾清醒幾次,但一直也沒說話。”
沉家老爺子聽到這裏,有些慌了。
他的大兒子沉銘不會得了運動性失語症吧……有個董事的孩子之前就因為腦部受到重創,然後住院後發現得了運動性失語症……
“沉銘到底能不能說話?”沉家老爺子板着一張老臉,問李秘書。
李秘書很想告訴沉家老爺子“我哪知道啊”,但是他猶豫了下,還是沒想好說什麽,一句話就梗在喉頭,上上下下。
“哎喲,什麽能不能說話呀?”沈蜜容做完了精油spa,大冬天的穿着薄薄的浴袍走了出來,身後的傭人從西樓裏追出來,連忙給沈蜜容披上厚厚的貂毛大衣,“你們有什麽瞞着我呀?怎麽,在小院子裏說什麽話?莫不是怕我聽去了不成?”
李秘書心想這是他脫身的好時機,趕緊谄媚地笑着回答沈蜜容,“容夫人說得是啊,這天兒冷,不如請沉老爺進屋說話吧?”
沈蜜容緊了緊身上的貂皮大衣,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滿意的笑容,手臂像是水蛇一樣纏到沉家老爺子的身上,“是呀,我們進屋,邊喝茶邊說怎麽樣?”
然後給李秘書一個眼色,李秘書會意,給二人準備茶水去。
沉家老爺子被沈蜜容這麽一路“纏”到了屋裏,沉家老爺子還沒想好要怎麽應付她,所以就和沈蜜容商量着要不要先吃飯。
沈蜜容在西樓精油spa的時候吃了些糕點,現在還不怎麽餓。她想知道的是這個老頭子到底有什麽瞞着她。
她有種不大好的預感,可總歸是要知道的。
沉家老爺子眼珠子轉了兩圈,捏着精致的小茶杯,讓傭人連着倒了幾杯茶水。三四杯茶水下肚,沉家老爺子想好要用什麽借口太搪塞沈蜜容。
“商業上的事情,說了你也不懂。”
之前若是沈蜜容聽了沉家老爺子說商業上的事情,她就會擺出一副根本不想聽的樣子。她對商業一竅不通,雖然自己的兒子沉銘也沒有多少商業的天賦才能,但是沈蜜容覺得自己的兒子懂就好了,她也懶得花心思去研究商業的東西。每次聽沉家老爺子跟沉銘說商業的那些事情,她都一個頭兩個大,聽完都覺得腦袋在嗡嗡響。
可是這次沈蜜容卻擺出一副很好奇地樣子,甚至還拉着沉家老爺子的手,嬌媚的柔聲哄着他,“我要聽嘛,我有什麽不能知道的,哎呀……你也知道,我都是沉家的人了,就算是商業機密……我也不會說出去的啦。畢竟我的好兒子可是公司的一把手,我可不想出賣自己的兒子。你也知道我不會的啦。”
李秘書甚是佩服沈蜜容這魅惑男人的本領,要不是知道沈蜜容的為人,李秘書還真要為沈蜜容好好說說話了。
沉家老爺子卻聽得透徹,沈蜜容這意思,難道是沉銘不是沉氏公司的一把手,沈蜜容還要出賣公司的機密?
沉家老爺子的臉色也稍有變化,兩三句打發了沈蜜容,一臉嚴肅的去吃飯。沈蜜容看出來沉家老爺子臉色不好,她也不知道自己又是哪句話說錯了,惹了這老頭子的不開心。
沈蜜容跟在沉家老爺子後面,直到上了飯桌,沈蜜容還說許久沒見到沉銘了,挺想念的。
沉家老爺子用勺子舀了一口鮮魚湯,“這兩天雪大,你就好好在家裏待着吧,有需要的東西可以叫傭人去買,沒事兒別出去,路滑。”
沈蜜容把身子往沉家老爺子那邊湊了幾分,“好,都聽你的~~”夾起一個丸子喂到沉家老爺子嘴邊,笑着問道:“要是沉銘回國了,你可要告訴他讓他給我打個電話啊,不然我這一天總擔心他啊。”
沉家老爺子吃了丸子,含含糊糊地說:“他一個成年人了,又不是三歲小孩兒,能出什麽事兒?你就別瞎擔心了,回白霞市就好好享受家裏的生活,別一天想那些有的沒的。”
說到三歲小孩兒,沈蜜容忽然想起沉家還有沉峙锴這麽個存在。
沈蜜容向來說話肆無忌憚,自從沉峙锴智商和記憶變得殘缺後,沈蜜容甚是喜歡拿沉峙锴來說事兒。
“啊呀,我才想起來,咱們家,不是還真有個三歲小孩兒嗎?”沈蜜容用紙巾按了按唇角的湯汁,她現在可高興了,提起沉峙锴她就高興,幸虧是那沉峙锴傻了還失憶了,不然她的兒子沉銘作為一個私生子,怎麽可能成沉氏公司的一把手呢?
沈蜜容眉眼裏笑的都快開花了,講起沉峙锴她就覺得開心。
“也不知道那個智障兒現在如何了?一天傻乎乎的,不過要真這麽一直傻下去,說不定倒也能招人喜歡。”
沉家老爺子沒告訴沈蜜容,現在沉家的局勢……已經被沉峙锴逆轉了。
對,就是沈蜜容說的那個“智障兒”。
“他一直在桃香山休養,我看桃香山是個養人的好地方,所以我和沉銘商量着把他送到那兒了,那地方還挺好的。”沉家老爺子垂下眸子,沒看沈蜜容笑得那個“小人得志”的樣子。
要是她知道沉銘在重症監護室,估計沈蜜容都能哭出來。
沈蜜容“哦”了一聲,“養人的好地方?我記得桃香山好像有位美女吧,聽人說像是古代詩畫裏走出來的那種美人,安靜淡雅,氣質也好,家裏在國外的産業很大。”
沉家老爺子用勺子又舀了一口魚湯,漫不經心地看她一眼,“你說的是安姝嗎?”
沈蜜容笑得花枝爛顫,如果她面前有一面鏡子,她自己都會被自己這狂笑的模樣驚呆:“是呀,我打算讓我的乖兒子沉銘弄來做個備胎,等以後有了更好的,再把她換了。”
沉家老爺子一口魚湯噴出來,正好面對着沈蜜容,沈蜜容就被突如其來一口鮮香魚湯“醍醐灌頂”。
就在一瞬間,仿佛也不用沉家老爺子說什麽,沈蜜容就被這一口噴來的魚湯所“教化”了。
沈蜜容臉上的笑容僵住,愣了下,纖長的手指拿起餐巾擦擦臉上的湯水,沖沉家老爺子僵硬地笑笑,“就當我開個玩笑……”
沉家老爺子放下湯勺,心想,幸好你是在開玩笑,想想就行了,可別真付諸于行動。
沉峙锴現在多寵着安姝,沉家老爺子心如明鏡,況且兩人正在熱戀中,要想讓沉銘把他倆拆開……暫且不說沉銘能不能得逞,這次沉峙锴不會讓沉銘住重症監護室了,恐怕他會送沉銘進火葬場。
不行不行,這個想法太危險了。
“你這兩天就老老實實在家裏待着,看你的言情小說,別一天想那些沒用的。”沉家老爺子把筷子往桌子上狠狠一按,走了。
沈蜜容一臉懵逼的坐在原位,她是怎麽招惹這老頭子了?之前一提到給沉銘找個富家小姐,也沒見過他說不同意啊,而且安姝不是也挺好的嗎?為什麽沉家老爺子就那麽生氣?難道這老頭子和安姝之間……有點什麽仇?
沈蜜容覺得這事兒還是不能跟別人說,誰知道說完沉家老爺子反應那麽大,都給她吓着了。
看了看外面地面有近半米厚的積雪,這天氣出去确實不大方便,鵝毛大雪幾乎下了有一天了,如果今晚晚上不停,明天估計她還不能出去。
沉銘睜眼已經有半個小時了,期間護士來過一次,看了下各項指标一切正常,然後和另一個護士一起吃飯去了。
沉銘最近幾天醒來的時間已經越來越長,雖然他一直沒說話,但是沉銘能夠感覺到,自己的一切都在變好。身體的各項機能都在蘇醒,意識裏也是能夠想起之前發生的各種事情。
從自己出生遭別人冷眼相看、從小到大都是母親護着他、沉峙锴去國外留學而父親卻決定把公司未來的執掌權給沉峙锴、母親越來越受父親的寵愛、自己和母親謀劃如何害沉峙锴、計劃得逞了但是有些失誤,沉峙锴變成了一個智力和記憶都有缺陷的人……
再然後,沉峙锴在國外的病房住了一年多的時間,被接回到白霞市的家中,可沉銘不願意再看到他,所以和父親商量将沉峙锴送到遠離人間繁華的桃香山。聽醫生說沉峙锴的大腦有恢複的可能,所以沉銘還特意做了點藥,騙沉峙锴為了他的身體記得要天天吃藥……
沉銘眨了眨眼睛,幹澀的眼睛裏漸漸被眼淚充滿。
後來的事情,仿佛都是自己一手造成。
沉銘不想再回想那些不美好的記憶,因為他覺得自己的人生的巅峰時期就停留在沉峙锴出事後。沉銘沒有什麽悔悟的心思,他只是想,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
好看的皮囊、讓人羨慕的身材、讓人惹不起的身世……他總是比不上沉峙锴。
他想,這一切都只是因為……自己是私生子?
沉銘又閉上了眼睛,再次陷入了半昏半醒之中。
翌日清晨,陽光從窗簾的縫隙裏鑽了進來,那一抹陽光和往常一樣,就直直的照射在沉銘的臉上。
再過半個小時,醫院的一切仿佛都蘇醒了,越來越多的病人和家屬像是鯉魚一樣湧入醫院,醫院裏深夜的平靜和安寧漸漸被說話聲和哭喊聲所替代。
護士按時的進入沉銘病房,和往常一樣,更換部分管子,記錄生命指标。
見沉銘是醒着的,護士看見沉銘就張大着眼睛看着自己,護士放下手中的記錄單,走到他面前,“呀,你感覺怎麽樣?”沉銘輕輕點點頭,嗓子太疼,他沒說話。
沉銘晃動了下自己的身子,手臂強撐起自己半個身子,護士連忙提醒道:“你現在的情況可能還不能下地走……”怕他大腦恢複的不好,走一步摔一跤。
沉銘執意要下地,護士吓得大叫,就是不讓他下地,還喊了外面的護士長。兩個護士把沉銘按回到病床上,沉銘剛恢複一點體力,沒什麽力氣,自然敵不過兩個吃飽喝足的女人力氣大,然後自己就又被迫使回到床上躺着了。
主治醫師聽說沉銘要下地,來看了一眼,盯着沉銘的臉,和藹地說:“你可以今天再休養一天,就當是恢複一些力氣,明天你再下地,也不會有人攔你了。”
沉銘依舊沒吱聲。
主治醫師給李秘書打電話,簡潔明了的說了沉銘的情況,李秘書正在公司的食堂裏吃早飯,拿着筷子的右手一松,兩只筷子“吧嗒”接連掉在地上。
一桌吃飯的司機小劉端着碗喝豆漿,打趣李秘書:“什麽驚天大事,給你吓成這個樣子?”看李秘書,嘴都快合不上了。
李秘書挂下電話,連跑帶颠的到了一個公司沒人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機給沉家老爺子打電話。
“沉銘……沉銘醒了,而且恢複得挺好,醫生說他今天還要下地來着。”李秘書想沉銘恢複得太不是時候了,這下子沉銘和沈蜜容還不得聯手起來,一起對付沉峙锴啊?
沉家老爺子和沈蜜容正吃着早飯呢,好在沈蜜容給沉家老爺子盛湯,還講着自己在西藏遇見的人,也就沒聽沉家老爺子的電話裏是誰在說話。
沉家老爺子佯裝無所謂的挂了電話,打算一會兒支開沈蜜容。
他得去醫院看看。
“公司的董事會有個房地産的新方案,一會兒我到公司開會去,你就在家裏待着,路上的雪還沒完全清理掉,你最好不要出門了。”沉家老爺子大口喝了點湯,匆匆忙忙的吃了一些小菜,也不等沈蜜容吃完,沉家老爺子拿過沙發上的外套就要走。
沈蜜容擦了擦手,“哎,公司既然都交給兒子了,那就讓兒子放手去做吧,你這個老頭子也一把年紀了,摻和什麽。”
沉家老爺子穿上外套,“沉銘不是在國外呢嗎?董事會對這個方案有點分歧,我總不能不去看看吧。”
沈蜜容一想也是,集團的董事會這幫人總是喜歡對方案提出自己的各種質疑,問題不能堆在那兒不解決,沉家老爺子還是去公司看看比較好。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是有一段時間沒見到董事會的那些人了,我這回白霞市了,怎麽說也得去打個招呼不是?”沈蜜容的手臂又纏住沉家老爺子的手臂,五十歲的人了說話還不忘撒嬌。
沉家老爺子怎麽可能讓沈蜜容跟着去?他是要去醫院看沉銘,這要是讓沈蜜容跟着去那還了得?
“你在家做好我的沉太太就行了,不要參與公司的事情。”沉家老爺子把沈蜜容推進房間,臨走的時候讓傭人看着她一點,要是有什麽事情就打個電話說一聲。
昨天下了一天的大雪,今天總算是天晴了。外面溫度還很低,安姝喝過早茶就捧着一本有些陳舊的書,坐在陽臺的搖搖椅上看書,很是閑适。
沉峙锴換上傭人洗好熨好的西裝襯衫和西裝褲,正在系領帶,安姝從陽臺過來,拿過他手裏的深沉藍的條紋領帶,用自己白淨纖細的雙手熟練地給他系上。
沉峙锴一把将安姝掠到自己懷裏,摟着好半天,捏着她的下巴吻着她的唇,貪戀得不得了。
作者已回歸,接下來會日更3-5千字,在新年前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