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主動
第24章 、主動
大殿的門外的小太監認得謝韻, 但是也沒敢讓謝韻直接進去,進去通報了一聲之後才敢放人。
“臣謝韻,參見陛下。”
謝韻跪在內殿中央, 這是她被軟禁在紫宸殿之後, 第一次給魏湛正經地行君臣禮。
規矩禮儀她學了這麽多年, 想做必能做好,只是之前的事, 她這半個月看魏湛極其不順眼, 所以沒恭敬過。
殿中只能聽見翻閱折子的聲音, 魏湛坐在書案後面,低頭未語, 沒讓謝韻起身, 也沒有什麽手勢動作。
“陛下怎麽不說話?”魏湛不叫她起來, 謝韻可不會老實地一直跪着, 她自己站起身,走到了魏湛旁邊,直接靠在了書案邊,伸手抓住了魏湛拿着折子的大手。
“沒有一點規矩可言,你的眼裏恐怕早就沒有了什麽君臣之禮,不敬君主,還想求人辦事?”魏湛擡眼看着謝韻笑意淺淺的臉,神情寡淡地說。
“君臣之禮?原來在陛下眼裏,我還是臣子呢?”謝韻笑得張揚, 繼續道:“我還以為, 我們已經不是這種關系了呢~”
她一點點靠近魏湛的臉龐, 指尖在他手背上畫圈,“哪朝帝王, 會和臣子有肌膚之親呢,哦不,是有的,臣子獻媚也有,畢竟有些帝王确實不愛女子,偏好男色。
但陛下與臣之間,還是有些不同尋常的對吧,只要陛下想,便不會出現君王好男風的流言,畢竟臣也不是真的男子,所以我們是不同的,而且我想陛下若是想要止步與君臣之禮,臣也就不會活到現在了,不是麽?”
“朕已經說過,這不是歡愉,是懲戒!”魏湛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搭在書案上,将謝韻困在雙臂中間,想起從前發生的那些事情,他眼神陰狠,冷冷道:“你所作所為,樁樁件件都是殺頭的事情,朕就算誅九族也不為過。”
“好啊,求之不得!”謝韻用力推了一下魏湛的胸膛,仰起頭說:“只要陛下準許,明日壽宴上,臣便可穿着女裝出席,皆時,陛下就可當場下旨,誅了謝家的九族!”
“謝家若有罪,當查證清楚再做決斷,想尋十多年前的罪證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這需要時日。”魏湛雙手扣緊身前這把細腰,看着她倔強堅定的眼睛,後退一步離遠了些。
“你既然已經撿回了一條命,便不要再說死不死的話,魏澤和魏潋都為你求過情,這份恩,你當銘記心中,珍惜性命。”
“我竟不知道,陛下是會因為他人三言兩語就能放過仇人,化幹戈為玉帛的性子,陛下既然舍不得我死,何必以別人作為借口遮掩。”謝韻緩緩拉開腰上的系帶,凝着魏湛的眼睛,滿不在乎地說:“陛下既然已經将我囚禁在這裏,為何又不碰?不喜歡?還是...陛下想要什麽女人,還需要克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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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韻從不願意欠別人什麽,魏湛摒棄舊仇不殺她,還要幫她查謝家罪證,好吃好喝養着卻又不碰她,她想不通這是為何?哪有不求回報的好意,更何況她和魏湛并不是什麽能互幫互助的關系。
她人都在紫宸殿住下了,魏湛卻不碰她,無所求比假意利用更讓她無所适從,不如各取所需來的自在。
“陛下幫我尋謝家罪證,我予陛下魚水之歡,這樣不好嗎?而且,誰說床第歡愉是懲戒了,這不是懲戒。”
謝韻覺得他既然想要,那就光明正大的要,何必以懲戒為借口,把床笫之歡說成懲戒,是對雙方的侮辱。
“朕沒說朕想要這個,你為官多年,應該懂得臣子不可罔論君心這個道理。”魏湛推開謝韻,克制被勾起來的情|動暗潮,欲離開這裏,不被謝韻以皮肉蠱惑,他要的不是這個,也沒想用這種事情做交易。
九五之尊想要一個女人很簡單,需要謝韻用這個做資本來談條件?他若是想,謝韻壓根沒有談條件的機會,只能夜夜承受,無法反抗。
渾身上下都是反骨,聽不懂人話看不懂人意,他和謝韻這種腦子有毛病的人講什麽道理!
“朕現在不想看見你,出去,滾回你的偏殿呆着去。”魏湛剛想往外面走,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只好腳步一頓往內殿走去。
這是他的寝宮,要走也是謝韻走,他走什麽。
“可是我不想走。”謝韻跟着魏湛往內殿走。
魏湛快步進了內殿,躺在床榻上卸下了簾缦,将謝韻阻隔在外面。
“呵呵。”
她倒是要看看魏湛能忍多久。
謝韻冷一聲,轉身出去了,但她也沒有回偏殿,就一直站在外殿門口哪裏,跟個守夜的太監似的。
臨壽帶着守夜太監來換崗時,意外地瞧見了謝韻在這裏,他好聲好氣地請謝韻回去,但誰知謝韻竟然堅持在外殿守夜,還将守夜的小太監給攆了回去。
夜裏清幽安靜,謝韻坐在外殿的走廊地上,靠着殿門擡頭看月色,等到了子時,她才踩着月光緩緩往內殿裏走去。
內殿就算是到了夜裏也是要點着燭燈的,光亮不算明,但足夠謝韻看清殿中的情景。
因着外殿的外面還守着宮女和太監,所以她走路聲放的很輕,解衣裳的聲音也很輕,在簾缦外面将身上多餘的衣裳全部退下,不着一物地往裏面龍榻裏面走。
簾缦被掀開的時候有些細碎的動靜,但好在并沒有将床上的人吵醒,謝韻接着月光看他,只能隐約看見個影子,床榻裏面的光很微弱,她看不太清楚了,只能一點點往床上爬,盡量放輕動作。
“你做什麽。”
黑暗中,謝韻正要往裏爬的手臂被溫熱的大手握住,魏湛手上輕輕用力就将謝韻整個人拉到了他的身上,縱是隔着一層錦被也能感受身上嬌軀的輪廓。
謝韻進來時,魏湛便已經醒了,每個人的步伐聲都不一樣,魏湛聽出來人是謝韻,才任由她掀開簾子進來。
“這還看不出來麽,臣來睡覺啊。”謝韻聲音帶笑也帶着一點點的嬌柔,她雖然尚未恢複女子的聲音,但卻能從語氣中分辨出女子特有的嬌蠻意味。
她很說話很嚣張,也很理所當然,魏湛覺得他應該把謝韻扔出去的,但是天色已晚,還是不要大動幹戈的好。
他拍了拍裏面的空餘的地方,示意謝韻到裏面去睡。
謝韻從魏湛身上挪下來,然後就在魏湛再度閉上閉眼後,一把掀開了他的被子,迅速地鑽了進去。
她鑽進來的動作有些猛,魏湛下意識打開雙手将人攏在了懷裏,這一抱才發現手下觸感滑潤柔軟,竟是直接觸到了她的後背,沒有任何布料的阻攔。
魏湛僵硬了一下,睡意跑得沒影,手掌往下移動,額頭前抵,與謝韻的鬓邊的發絲相觸,她的身上和發絲間都有股淡淡的香氣,清雅幽靜的味道與謝韻自身的風格有很大的差別。
謝韻湊上去,在魏湛臉頰上親了一口,輕聲誘惑,“陛下不喜歡麽?”
她沒有聽見魏湛的回答,但是聽見了他越發深重的呼吸聲,感受到胸膛的起伏間傳達的熱度,還有逐漸收緊的懷抱。
雪山軟綿,雖然沒有光亮能讓眸子看清,但是卻能用手掌去感受它有多軟,能用唇舌品嘗有多甜。
晚風吹過,絲毫不減損榻上的燥熱,彼此相擁,溫度怎會降下去,夜空寂靜,更加凸顯了簾缦裏面的小聲嘤咛,是那樣無助又隐忍,爐中香煙袅袅,也蓋不住空氣中彌漫的香甜又黏膩氣息。
意識朦胧間,謝韻恍惚聽見魏湛在她耳畔輕輕說:“喜歡,很喜歡。”
晨起,謝韻被旁邊人起身的聲音吵醒,她伸手勾住了魏湛的一片衣角,閉着眼睛,嗓音慵懶,“夜裏的千秋宴帶我一個,我也要去。”
手裏的衣角被無情抽走,清冷的嗓音落下,很是無情,“不行。”
“要悶死了...”
魏湛靜默一瞬,迅速系好了腰間的玉帶,坐在床邊俯身看她,手指撥了一下她臉上淩亂的發絲,聲音輕緩,“允你出紫宸殿,讓昭意貼身跟着,除了上朝議政的承明殿,宮裏随你逛。”
謝韻閉眸不語,但她擡手将魏湛流連在她臉上的手打掉了,“啪”的一聲讓不遠處的幾個禦前宮女們都吓了一跳,紛紛将頭再度壓低了些。
“嘶。”臉上被掐了一把的謝韻被徹底驚醒,她瞬間睜開眼,正要擡手狠狠給魏湛一下,但沒想到魏湛走得迅速,她坐起來時就只看見了魏湛離開的背影。
“無聊。”謝韻嘟囔一聲,盯着空空如也的殿門看了會,然後又抱着被子躺下了。
禁足的命令被解除,謝韻帶着昭意出門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魏媗宜居住的宮殿。
魏媗宜的公主府已經建好,但由于太後的身子不大好,所以她就沒有出宮去住。
謝韻出紫宸殿之前去魏湛的私庫裏挑東西,君王私庫歷代傳承下來,裏面的珍貴寶貝有不少,給女子用的簪子發釵都是數不勝數的堆積着,謝韻掃了一圈,沒看見滿意,便讓臨壽将鑰匙拿出來,她要去鎖起來的幾個箱子裏面挑。
臨壽自然是不敢将陛下私庫的鑰匙交出去,但他打不過雲昭意,謝韻一聲令下,雲統領強制性地從他身上搜出了鑰匙。
謝韻從鎖起來的箱子裏面挑了兩樣最好看的頭面帶走,随後便将鑰匙還給了臨壽,帶着昭意光明正大地走出了紫宸殿。
從紫宸殿走到魏媗宜的摘星宮需要些路程,兩人閑庭漫步,邊走邊看,經過假山湖邊的秀麗閣,迎面遇上兩位不算熟悉的面孔。
謝韻只認得為首的是輔國公府的嫡次女姜沁雪,姜沁雪旁邊長相較為柔婉清麗的女子便不知道是誰了。
“是太後請來陪伴的高門貴女。”昭意小聲說。
反正不熟悉,連打招呼都剩下了,謝韻在之前的宮宴上見過姜沁雪,但是沒說過話,只停留在認識的階段。
姜沁雪身後跟着兩個婢女,眼睛落在謝韻身上,有意無意地打量着,眉眼間暗含不屑,看上去也沒有與之說話的意思。
錯身而過之際,謝韻鼻尖一動,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姜沁雪的背影一眼。
姜沁雪身上的香味很濃,有點熟悉。
半個月前,魏湛身上的那個淺淺的味道,就和這個味道一樣。
“謝大人留步。”
已經走過去的姜沁雪突然出聲叫住了謝韻,她臉上帶着極淡的笑意,緩緩走到謝韻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