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搞砸
搞砸
林之衍不在學校的某天，宋嘉拿着三明治和牛奶，跑到了安靜的天臺邊吹風邊吃午飯。
在熟悉的長椅坐下，宋嘉撕開三明治的包裝，若有所思看了眼身邊空空蕩蕩的位置。
不知道柯誠最近在做什麽。
宋嘉咬一口三明治，連迎面而來的風都是懶洋洋的。
她拿出手機擺弄，看見林之衍給自己發了消息：【在哪裏。】
宋嘉心有餘悸，左右看看确認沒有人，才偷偷摸摸低頭按出鍵盤想回複。
林之衍似乎沒什麽耐心，宋嘉沒有立刻秒回他，就直接撥了一個電話過來。
電話嘟嘟兩聲，被宋嘉接起，“喂？”
她口中含着一口三明治慢慢咀嚼，小心把話筒貼到了耳邊。
“今天和我一起回去。”林之衍的聲音很沉，透過聽筒傳來，“我們去砸場子。”
宋嘉吃着三明治，顯然沒怎麽回神，沒想到林之衍口中的那一天會來的這麽快：“你爸媽……”
話音未落，林之衍就挂了電話，手機只傳來兩聲忙音。
宋嘉抿唇，看着被挂掉的電話沉默。
林母和林之衍那個非常年輕的繼父應華茂的婚禮，是今晚舉行嗎。
她思忖着，拿出手機搜了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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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那麽有名，要是舉辦婚禮，不可能網上一點消息都沒有。
宋嘉快速在彈出來的消息中翻看，比起林母和應華茂婚禮的消息，倒是先注意到了另外一條報道。
報道白底黑字，加粗打着标題：原來林家小少爺的小跟班柯誠竟然是為了錢才……
這句話的後面是幾個非常值得人瞎想的省略號。
她指尖在屏幕摩挲，放大那則新聞，想到了之前林之衍看到久沒回來的柯誠竟然也不打招呼，而且看起來怒火很大的樣子。
還對她發了脾氣，像是控制不住的生氣。
宋嘉咬着唇瓣，下唇被她咬出一道血痕。
林之衍的事情，說不準還會和柯誠有所關聯。
收好手機，宋嘉三兩下吃了面包，準備去高二年級部找柯誠，想打探下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他們之前說的柯誠父母去世了，又是怎麽回事。
柯誠在學校除了林之衍，好像沒什麽其他一起玩的朋友。
宋嘉邊快速收拾自己的東西，邊想到了前幾天碰見柯誠一個人在食堂孤零零吃飯。
說起吃飯，宋嘉口中咀嚼的動作一頓，想到先前在這個位置，柯誠和她一樣拿着面包和牛奶來天臺/獨自吃午飯。
宋嘉吞咽口水，把嘴裏的食物咽下肚子。
柯誠會不會在獨自面臨什麽。
宋嘉擰眉，想到了這些。
“宋嘉，你到底在幹嘛。”晚上，林之衍在電話裏對宋嘉催促，“為什麽這麽晚了還不過來。”
宋嘉在電話那頭跑得急促，肩上背着自己的書包，“我來了我來了，我馬上就來了！”
林之衍攥着手機，濃眉深深攏着，“今晚是私人訂婚宴，各方長輩見面，很重要，你能不能快一點。”
宋嘉跑得急促，手裏還拿着柯誠給的手鏈，“我來了，我真的馬上就到了，林之衍你放心，我肯定會準時到的。”
林之衍看了看手表，嗓子幹澀，扯了扯領帶，覺得或許是自己着急了，反問宋嘉：“你在哪裏？”
電話嘟嘟兩聲，顯示被對方切斷。
林之衍頂着腮幫，慢慢将手機拿到跟前，扯唇笑一下。
“宋嘉，”他眯眸，通過手機注視那頭的宋嘉，“你好樣的。”
宋嘉急匆匆轉過彎，跑進小巷抄小路進入華麗的五星級酒店，心中牢記柯誠對自己說的話。
“一定要把手鏈交給林之衍。”宋嘉全程小跑着，通過層層防守，最終進入電梯，總算可以緩口氣，嘴裏小聲念叨柯誠的交代。
一定要把手鏈交給林之衍。
“林之衍！”宋嘉趕到的時候，林之衍等在會場門口，一手插在口袋，一遍遍擡手看腕表時間，着急宋嘉到底可不可以及時來。
林之衍回眸，來不及多說話，上前幾步牽過宋嘉的手就進去：“你到時候直接把身上的校服還有書包給換了，穿我給你準備的衣服。”
說完這句話，林之衍的心情稍微平複，握着宋嘉的手腕多了真實感，蹙眉奚落她：“你是不是笨蛋，為什麽今天不坐我給你安排的那輛車？”
“稍微遇上了點事情。”宋嘉咬唇，記起柯誠的另個吩咐，交手鏈的時間必須要在進入會場之前。
林之衍沒多責備宋嘉的差點遲到，扣住她手腕逐漸放慢了腳步，喘口氣平複心情：“待會兒別害怕，有我在他們沒人敢動你，你只要躲在我身後就好了。”
說這話的林之衍輕輕笑起來，一點不像前幾天還在和宋嘉冷戰的樣子。
宋嘉攥着衣擺，唇瓣努着，眨眼反拽着林之衍，讓他和自己一起在門前站定：“林之衍。”
她拉着林之衍的手認真看他，“我有話和你說。”
“待會兒說。”林之衍覺得奇怪，但沒說什麽，領着她想往裏面走，“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不行，林之衍。”宋嘉用了兩只手攔住他，挽住了他胳膊，“我必須現在說。”
林之衍舒了口氣，無聲把視線轉到宋嘉身上，耐着性子詢問：“什麽事？”
他揉了揉脖頸，露出個戲谑的笑，開玩笑一樣打趣她：“最好別是什麽雞皮蒜毛的事情，否則你看我收不收拾你。”
“不是，不是雞皮蒜毛的小事。”宋嘉擺擺手解釋，低頭從口袋裏拿出柯誠給自己的手鏈，“是柯誠讓我轉交你一件東西，他希望你不要因為之前的事情和他有隔閡，還說他這些年都很感激你。”
宋嘉微笑，覺得算是幫柯誠做了一件事，心情不錯，唇角弧度揚起。
林之衍手搭在後脖頸，臉上玩味的笑容逐漸僵住。
他從滿心歡喜望着自己的宋嘉手裏接過手鏈，掀起眼睑瞥她：“你去找柯誠了？”
“嗯，”宋嘉點頭，“體育課的時候我們兩個班正好撞在了一起，我就趁自由活動的時間……”
“宋嘉，”林之衍捏着手鏈，黑色的劉海蓋過眉眼，低語推開她，“你走吧。”
宋嘉臉上的燦爛一頓，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上前重新拽住林之衍。
林之衍轉身，像沒看到她一樣再次推開她，輕輕擺手重複，“你走吧。”
宋嘉不解，認為林之衍還在生柯誠的氣，“林之衍，柯誠都和我說了，他之前那麽做是有原因的，你們——”
“有原因就可以把我爸送我的手鏈賣掉嗎！”林之衍怒目圓睜，眼睛布滿血絲，“我給他的那些錢還不夠扶貧他嗎，他難道不知道他那麽做了，我和他的關系就永遠止在那一天了嗎！”
宋嘉不知道這些，手指脫力，怔在原地。
如果這是林之衍父親的遺物，那為什麽會在柯誠的手裏，還被柯誠賣掉了。
宋嘉睫毛輕顫，感覺自己好像把事情變得更糟糕了。
“林之衍，對不起，”宋嘉拉住林之衍，想給他道歉，“我之前不知道……”
“你走吧，”林之衍推開宋嘉，低聲笑了笑，“反正你也是站在柯誠那邊的，柯誠稍微不開心你就巴巴湊上去，我不開心你連句話都不肯哄我一下。”
林之衍磨着後槽牙，一字一頓說得清晰，銳利的目光定在她身上，“你會表面上站在我這邊，是因為我們之間還有互相利用的價值不是嗎。
宋嘉，你真的比柯誠還精明，還要讓我失望。”
“我沒有，”宋嘉擰眉，想解釋，拽着林之衍的衣袖，“林之衍，你先別走。”
林之衍把手從宋嘉那裏抽回來，鼻腔發出冷哼，無情揮開了宋嘉抓住自己的手：“就算不是你，沒有你，我也能很好阻止應華茂踏入林家。”
林之衍對于宋嘉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宋嘉對于林之衍，只是稍微産生共鳴了的大批能替代的存在。
宋嘉一時無措，着急想追趕林之衍的背影，不想因為這件事搞砸和他之間的所有交集。
卻林之衍一揮手，門口的保安就牢牢攔住了宋嘉，兩人之間的階級鴻溝赫然林立。
林之衍沒再回過自己租的地方，房子常日只有宋嘉自己一個人。
宋嘉抱着橘貓，坐在空蕩蕩的沙發，看着裏面播了好幾次的狗血肥皂劇，有些魂不守舍。
她搞砸了。
她對于林之衍沒有利用價值了。
宋嘉眼神顫抖，想到了離開宋家的時候，她對宋家人放的狠話。
她抱着橘貓，眼睛幹澀的厲害，已經好一段時間沒有睡過好覺。
宋嘉不想脫離林之衍這個烏托邦回到過去，不想跌進殘酷的現實。
這些天她試着聯系過林之衍，求過林之衍，變得和其他女生一樣渴望得到林之衍的回應。
可聊天框只有她這邊日益增多的信息，就是怎麽也得不到林之衍一條回複。
宋嘉摟着橘貓，越想越崩潰。
她不能沒有林之衍，她不能失去林之衍朋友的這個頭銜，不然這樣的她回去宋家，只會獲得一個更慘的下場。
說不定她高中一畢業，就會被宋父宋母威逼利誘去打工，根本沒有選擇未來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