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補習
補習
晚上到家，宋嘉開門的時候戰戰兢兢的，“媽。”
宋母站在門口，雙手叉着腰：“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這麽晚回來，我之前都是怎麽教你的？”
宋嘉咽了咽口水，抓着門把，身子半個藏在門板後面，探出腦袋扯起笑：“媽，我今天就是和同學出去玩了一下，所以……”
“所以什麽所以？”宋母上來揪宋嘉的耳朵，把她往門裏拖，“這麽晚了還在外面轉，你是不是還想勾引其他男的，把麻煩惹到家裏來？”
宋嘉被宋母拽着往前，耳朵生疼，“媽，您先，您先松手。”
宋母幹脆揪住了宋嘉頭發，把抵抗自己的宋嘉扯進家裏，“你本事大了是吧，還敢頂嘴了，我之前都是怎麽教你的？”
“伯母。”
宋嘉抵不過宋母的生拖硬拽，往前踉跄，露出門後面的人。
林之衍笑盈盈上前，手裏還拿着禮物盒，一看上面的标志就是絕對不便宜的大牌品，“突然來拜訪您，還請您不要見怪。”
宋母保持拽着宋嘉頭發的姿勢，傻在原地。
宋父到家的時候，手裏笑盈盈提着宋聞愛吃的無籽西瓜，進門就張嘴喚：“聞聞，爸爸給你買了愛吃的無籽西瓜，我都叫攤主大嬸給你切好了，你……”
左腳踩右腳在玄關換好拖鞋，拎着那袋宋聞喜歡吃的無籽西瓜進來家裏的宋父，眼神往客廳瞥，臉上笑容僵住。
林之衍乖巧坐在沙發看電視，見到宋父進來，禮貌起身一點頭，很有眼見：“伯父回來了。”
宋父的臉色慘白，手上裝着西瓜的塑料袋子脫手在地上，汁水濺落在地面。
林之衍仿若沒看到宋父的反應，輕笑一聲，出言喚來一旁端茶倒水的宋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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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過宋嘉的茶水，也拿起邊上擺着的自己帶來的貴重禮物，“伯父伯母，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以後這段日子，晚輩還得拜托您家女兒了。”
宋父愣愣站在那裏，沒有回應也沒有做聲，直勾勾盯着他看。
林之衍手中的茶水泛着熱氣，手掌沾着水的熾熱溫度。
他嘴角噙起一抹笑，擡手抿了一口茶水，接着把茶水擺在邊上的茶幾。
途中宋嘉想來接，被林之衍無視了。
林之衍走前，仍是那副禮貌的樣子，逐一對他們道別，接着又對宋嘉說：“早點睡，明天才有精力來給我補習。”
林之衍一走，客廳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空氣很冷，滿是低氣壓。
宋嘉站在門邊，回眸看見宋父宋母脫力攤在了沙發，大口大口喘着氣，看來林之衍帶給他們的壓迫感很重。
宋聞忽然推門而入，面色如出一轍地慘白，重重喘着粗氣，跑進餐桌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下，手撐在桌子氣喘籲籲：“我，我剛才回來的路上看見，看見林之衍……”
他喘着氣沒再說下去，擡頭看門邊的宋嘉。
宋父宋母也幡然醒悟：“宋嘉！”
話到一半又改口，宋母的态度緩和不少：“小嘉，跟媽媽說說，這是怎麽一回事？”
“就是剛才林之衍和你們說的那樣，”宋嘉如實說，“以後我得給他補習。”
宋母聽到這句話，着魔了一樣往後倒，兩眼翻白。
宋父心情沉重，捏出煙盒打了火機，吞雲吐霧抽兩口，視線落在林之衍帶來的幾樣低調奢華的禮物，“聞聞，你過來幫爸爸看看，那小子帶來的都是些什麽東西。”
宋聞面色比剛才好一點，又咕咚喝了兩口氣上前，兩頰凹陷，像只雞嘴。
他邊走過去邊奇怪，“林之衍他家有權有勢，完全和我們不是一個層次的人，為什麽非但不計前嫌，反而還送了這麽多禮物給我們？”
宋母躺了一會兒，緩和過來：“聞聞，這些禮物都是些什麽牌子的？你可得看清楚了，有錢人家送的東西可不會便宜，指不定我們到時候還能賣出個什麽好價錢。”
宋嘉站在邊上不是滋味，“爸，媽，這些雖然是林之衍送來的，但畢竟我給他補習也比不上這麽貴重的東西，要不我們還是還一些給——”
“爸！媽！”宋聞拿出手機搜了搜，忽然盯着手機中的內容大叫起來，“好東西！這可是好東西啊！”
宋聞咧嘴笑着，嘴角快要揚到後腦勺，“這些牌子的東西都不便宜啊！稍微一樣小東西就幾萬起步！甚至是十幾萬！”
宋母一下子從沙發坐了起來，“真這麽多錢！”
宋父抽着煙的姿勢一僵，眯起眼朝那邊看，擡起下颌指揮人，“具體多少錢？”
宋聞心情雨轉晴，看不見的尾巴搖得歡呼，手指快速在屏幕上劃動，很快得出來一個數字：“……六位數。”
光是其中一塊給宋父的手表，就十幾萬。
宋家幾人屏息，緘默無聲。
離幾人有段距離的宋嘉，看見他們聚在一起估計林之衍送來的那些禮物的價格，胸口堵堵的。
她邁步上前，貝齒咬着唇瓣：“爸，媽，咱不能收這些禮物，我們根本沒辦法欠下林之衍那麽大的情啊。”
帶着燦爛笑容挑選禮物的宋聞和宋母回頭看一眼宋嘉，靜靜與她對視。
宋嘉并不認為是自己說錯了話：“得到什麽就得付出什麽，爸媽，你們先冷靜冷靜，我們絕對還不起林之衍這麽大的情的。
現在看上去是很好，但或許以後會失去的更多。”
宋父抽着煙，身子沒動，眼中卻藏着明顯的松動。
他用力吸一口煙，把渾濁的氣體吐在屋內，“小嘉，你也要十七歲了，再過一年多就要成年成為大人了，基本的道理你都還不懂嗎。
林家那小子還喜歡你，在追求你，你只要好好把握機會和他在一起，我們一家以後的生活那還不是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過得舒舒坦坦？”
“是啊小嘉，”宋母微笑，開始配合着唱白臉，“媽媽之前沒說，但其實媽媽很早就很看重林家那個小男生了，人長得白白淨淨清清爽爽，而且禮貌懂事，也很關心愛護你。
你和他在一起啊，不會是個錯誤的選擇。”
就連最怕林之衍的宋聞，這會兒正邊欣賞手腕嶄新的名牌手表，邊開懷笑着展示給宋嘉看：“你看妹妹，這好看吧，要是沒有林之衍，我們可能一輩子都摸不到這種昂貴品一下。
有時候，我們得懂得取舍。”
宋嘉無聲舒了口氣，擔憂的表情放松下來，扯出一個輕笑，“好。”
一切的後果，反正她不會再來幫着承擔。
照常的上學日子，林之衍難得來學校聽課。
宋嘉安靜低頭寫筆記，筆觸在本子上發出沙沙的響聲。
林之衍捂着肚子，下巴擱在堆起的書本上，低沉沉叫了一聲宋嘉：“喂。”
宋嘉回頭，手中的筆沒停，馬上收回眼：“怎麽了。”
“幫我抄一份。”林之衍挑眉，劉海擦着眉梢，大概這兩天回去剪了頭發。
“好。”宋嘉乖乖巧巧安靜應下，完全順從的語氣。
距離林之衍吩咐宋嘉做事，已經過去一個月的時間，他瞥着身邊人一點不抱怨的樣子，無端皺眉，嘁了一聲別開腦袋枕着書本睡覺。
聽到林之衍發出的咂舌，宋嘉回頭看他，回憶是不是自己哪裏沒做好，讓林之衍不高興了。
宋嘉攏眉盯着林之衍，盯了大概有兩秒。
被她盯着的林之衍轉頭，又啧了一聲，好像在嫌麻煩，拖着不耐煩的性子嘟囔：“我沒說你。”
話音落下，他又別過腦袋，專心睡覺。
宋嘉捏着筆，若有所思點點頭：“好。”
上課到一半，今天的語文老師格外嚴格，看着林之衍那個方向道：“那個在睡覺的男生，你來回答一下這道題目。”
宋嘉擡眼看，是林之衍不擅長的意境分析。
她注視上方的題目，甚至猜想到了後面的故事劇情，懶懶散散沒個正行樣子的林之衍的嘴巴裏會冒出啼笑皆非的金句，惹火臺上的語文老師。
林之衍被多道目光注視，擡手拍拍邊上的宋嘉，不慌不忙提醒：“別睡了同桌，老師叫你起來回答問題呢。”
叫宋嘉“別睡了”的林之衍，還保持趴在桌上的散漫樣子。
宋嘉頓了一下，順他意思做作眨了眨眼，面無懼色站起身，平靜望着大屏幕上的題目出言分析，給出符合考點的标準回答。
語文老師表情凝固，整個人僵在臺上，說不出誇獎或者批評的話。
最後，示宋嘉這個好學生為寶貝的語文老師擺擺手讓她坐下，沒有追責她幫林之衍胡鬧。
下了課，宋嘉出去打水，手裏拿着林之衍的水杯。
路過辦公室，她老遠就聽到了裏面語文老師對班主任的抱怨：“簡直是胡鬧！我看啊，老劉你不能再安排他們坐一起了，不然宋嘉遲早會被那個林之衍給帶壞的！”
班主任老劉喝了口水，眉心凝重，後靠進辦公椅，“我會好好考慮的，老師您先別置氣，回頭我再好好和宋嘉說說，讓她別跟着林之衍胡來。”
“不能再讓他們繼續同桌了啊！”語文老師嚴厲說，“不然宋嘉還沒拉高林之衍的分數，就會先被林之衍給帶歪風氣的！”
宋嘉抱着自己和林之衍的水杯，稍稍在辦公室在停步。
可她前段時間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靠近林之衍，獲得他的庇佑。
這一次，是她帶着不單純的目的，主動想接近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