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吓你
吓你
體育課。
宋嘉被林之衍差使去小賣部買水。
“我要冰的。”林之衍站在樹蔭下咬着糖，和柯誠他們一起圍在一起打牌，身邊陪着新交的小女友。
女生妝容豔麗，身材前凸後翹，是他慣常喜歡的類型。
打着打着，還會附耳和那個女生交談兩句悄悄話，逗得女生輕笑起來，花枝亂顫輕輕推他一下：“讨厭~”
宋嘉捏着飯卡，掃過一眼就飛快跑向小賣部。
小賣部這個點人多，男女生沒有排隊，鬧哄哄擠在櫃臺那圈。
宋嘉擠了幾次擠不進去，在最末尾墊腳，努力夠長脖子去看小賣部裏面。
櫃臺一圈人群密密麻麻，腦袋挨着腦袋，一屋青春洋溢的汗水味。
“哎呀別擠了別擠了！”有人被擠得踩掉了一只鞋子，邊吼邊努力往櫃臺去。
在這種炎熱天氣的體育課，搶到一瓶冰飲喝一口是件尤其惬意的事。
宋嘉性子安靜，不擅長這種場景，捏着飯卡糾結，在人群的最後面給自己打氣了好幾次。
“加油小嘉，”宋嘉攥着拳頭，堅定眼神，拍了拍胸膛給自己鼓勵，“你可以的！”
話音落下，宋嘉眉心一蹙，堅定往人群邁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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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衍已經和同伴們玩了好幾盤，帶邊上那個女生贏得手軟。
“冰水。”宋嘉的聲音悶悶，把瓶身沾着水霧的礦泉水遞到林之衍跟前。
林之衍點點頭，淡然擡了下颌，示意邊上的女生接。
他低頭專注在打牌，沒擡頭看宋嘉。
宋嘉的頭發亂糟糟，衣領也亂糟糟的，白淨的鞋面上映着幾個腳印，給完那個女生冰水，逃也似離開了這裏。
柯誠目光往那去，欲言又止，“宋……嘉。”
“你叫她幹嘛，”林之衍輕易捕捉到這聲，慵懶坐在綠意盎然的草坪，偏頭湊向邊上環着自己胳膊的女生，“是吧。”
女生捏着冰水，掩唇笑得腼腆，不明白林之衍什麽時候多了個小跟班，彎唇挑刺：“那個小女生，怎麽像是掉進了垃圾桶一樣。”
“垃圾桶？”林之衍濃眉一挑，往宋嘉遠去的地方看，掃着空蕩蕩沒有宋嘉身影的操場問。
“哎呀之衍，人家就是開個玩笑，”女生靠近林之衍，抱着他親昵撒嬌，“我們繼續打牌吧。”
宋嘉滿身狼狽，站在水池前對着鏡子整理衣服，順帶清理自己身上沾到的髒污，積攢幾年的勇氣都用在大喇喇擠進人群和大家搶冰水中了。
想起方才被擁擠的人海推着倒，她努力提亮嗓子往前去的樣子，宋嘉臉紅的不像話。
冰涼涼的水流過掌心，安撫躁動的情緒。
她低頭，手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臉。
操場這處的廁所沒什麽人，她在廁所內很快整理好自己，走了出去參加自由活動。
她籃球還沒有訓練。
走出廁所，宋嘉這幾天習慣性揉着自己的手腕，低頭往器材室去取籃球。
他們期末的球類考試，宋嘉選了籃球。
但是她現在投的不怎麽樣，得趁這時間多練習練習。
校內總共三個籃球場，露天一大一小兩個，室內一個。
室外的兩個都有人在打球了，宋嘉就去了室內。
室內安靜，沒什麽人，也有幾個跟她一樣對籃球生疏的女生正在排隊投籃，另一邊籃筐空着。
宋嘉抱着籃球走過去，朝幾人點頭打招呼。
但她們看見宋嘉過去，紛紛停住了組織的投籃，回身看看同伴，默默遠離了新來的宋嘉。
宋嘉抿唇，抱着籃球心領神會，自己去到了沒人的那邊籃筐，努力練習投球。
之前的十幾年，她沒怎麽碰過籃球，投籃更不用說，菜的下飯。
但是這次期末報考其他球類的人員都滿了，所以她才會被分到籃球這塊。
籃球從宋嘉手中出去，直直掠過籃筐，最後掉落在地面，孤零零在地上滾動幾圈，等待宋嘉去找它。
“一個人練球？”飛落滾動的那顆籃球，最終停在柯誠腳邊。
他彎腰，單手撿起籃球，将它言笑晏晏遞還宋嘉。
宋嘉小跑過來，面龐紅撲撲的，見到微笑的柯誠，第一反應是懵，“謝謝。”
她眨眼，目光下意識往玻璃窗外落，看向還在興沖沖圍在一起打牌的林之衍他們的背影。
柯誠知道她在想什麽，也往那處看，展顏解釋：“我輸了好幾輪，過來透透氣。”
“出來透透氣，”宋嘉抱着籃球，有點尴尬，柯誠本來不用跟她解釋這些的，“挺，挺好的。”
“确實不錯。”柯誠笑着上前，走到無人的籃筐前，站在宋嘉剛才站的位置。
他撿起地上散落的一個籃球，輕輕墊腳擡起手腕，他手中出去的籃球劃出一道優美的抛物線，哐當入筐。
籃球入筐之後，順地心引力往下，滾落在地面。
柯誠手插進口袋，目光從籃球移到看愣的宋嘉，身形萦繞暖陽的毛茸茸光圈，“你要再試試嗎。”
宋嘉被這聲拽過味，耳廓飄着酡紅。
她吞咽口水，抱着自己的籃球走到柯誠旁邊的位置，忐忑不安地展示自己的菜鳥水平。
墊腳、擡手腕，她學着剛才柯誠的樣子，把球拿在手中。
“你手小，拿球把中心放在這裏，身體重心放在這裏。”柯誠手從口袋抽出，糾正宋嘉的投籃動作，身上是凝冷的松木香。
和林之衍相比，成熟許多，無形給宋嘉一種信賴和安全感。
宋嘉腼腼腆腆，努力跟上柯誠的指導，不想讓他失望，“這樣子，然後……這樣子？”
她順着柯誠教的力度往上，籃球在空中劃出抛物線，直直砸在籃筐上。
雖然還是很菜，但這次的她投出的球，起碼可以碰到籃筐了。
也算是邁步了第一步，是一次比較大的進步。
“你做的很棒。”柯誠微笑，誇贊宋嘉。
從後門進來的林之衍，咬着糖果上前，彎腰單手抓起球，藍白校服自然貼在脊背下垂，勾出他勁瘦的腰肢，“在這兒練球？”
他仍是那副一貫的吊兒郎當樣子，邊把口中糖果拿在手中，邊轉着球走向宋嘉。
宋嘉見到他過來，眼神片刻躲閃，往籃球館的別處看。
這裏不知不覺只剩下他們幾個人，風從窗口吹進來的聲音很清晰。
“你好菜啊。”林之衍嗤她，把球假意往三心二意的宋嘉面前扔，吓得宋嘉趕緊閉上眼別開了腦袋。
幾秒，見到宋嘉這反應的林之衍捂着肚子笑，毫不掩飾對她的嘲諷，“你膽子怎麽跟你的身高一樣，也太小了。”
宋嘉個子标準的一米六，聽到他的話皺眉，“你幹嘛吓我。”
林之衍手中的籃球被他輕盈抛來扔去，或是單指轉球或是在手臂上流暢滾來滾去的，不上心宋嘉的問題：“就，吓你一下呗。”
這需要什麽理由嗎。
林之衍想不明白這點，掀眼朝她看。
在柯誠面前丢臉的宋嘉捏着衣角，和林之衍對視一會兒，先別開了眼，敵不過一臉淡然的林之衍。
“幫我買瓶水。”林之衍把籃球抛給柯誠，“要下課了。”
宋嘉擡眼看他，眼中寫着問號，“你這麽快就喝完了嗎？”
“沒有，”林之衍撿起地上的球，游戲似在手中轉了轉，站在離籃筐極遠的距離，輕輕一跳，青筋分明的手往上一墊，“我給別人了。”
林之衍生得白，頭頂白熾燈渲染皮膚的冷白，手背青筋明晰。
籃球哐當一聲，輕松入筐。
面前人手插在口袋，轉身瞥宋嘉，一語雙關拍拍她肩膀：“看好你。”
宋嘉站在原處，感覺自己的投球技術被林之衍明晃晃嘲諷了。
……這家夥。
放學。
宋嘉和林之衍離了有段距離，肩上背着自己的書包，懷裏抱着林之衍的書包，有意躲避他人的目光。
林之衍在前面插着口袋慢慢走，邊上跟着他新的小跟班。
風從幾人身邊拂過，其他學生瞥着宋嘉嬉笑。
“原來林之衍依舊看不上清純類的學霸，還是喜歡明豔妖嬈類型的。”
“噗，堂堂的第一名，竟然為了愛情甘願給人當提包小妹。”
“……”宋嘉低下腦袋，耳廓泛着紅。
她往上拉了拉書包，心說自己都離林之衍他們這麽遠了，為什麽他們還會注意到她。
并且以她為話題中心，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林之衍摟着女生細瘦的腰肢，一路和她談天說笑，難得沒有坐專車回家，選擇陪着女生走一段路。
女生脫了校服外套，裏面是一件私服，黑色小吊帶勾勒她的傲人身材。
林之衍好像真的很喜歡這類型，咬着糖果輕勾對方下巴，湊近對方耳畔很近地說了句什麽。
從宋嘉那個角度看，視野中的林之衍和那個女生非常親昵。
抱着沉重書包的宋嘉別開眼，手臂累得酸疼。
女生被林之衍給的甜蜜包裹，擡手指指林之衍肩上的她的書包，心疼拉住他：“之衍，你背着我的書包多累啊，不如把我的書包也給那個小女生拿吧。”
女生牽着林之衍的手臂，撒嬌着晃了晃，下颌擡向已經拿了兩個書包的宋嘉，“反正那不是你的小助手嗎。”
林之衍彎唇一笑，順女生的目光往宋嘉那邊看，看不清眸底情緒。
宋嘉身板小，個子小，臉也圓圓小小的，埋頭跟在後面安靜走路的樣子看起來特別乖。
“讓我的小助手拿嗎？”
女生點頭的殷切，挽着林之衍的胳膊：“之衍，而且她都跟咱們好久了，能不能讓她走遠……”
後面的話沒出，林之衍就從女生那裏用力抽回手，徑直走向宋嘉，把女生的書包給了宋嘉。
宋嘉懵懵懂懂，眨着眼看向扔完書包就走，只留給她一個背影的林之衍，身子搖晃差點摔倒在地上，勉強靠着邊上的電線杆才沒摔倒。
林之衍的脊背挺拔，走路帶風，沒幾步就回到女生身邊。
遠處視野，女主驕傲看了她一眼，以勝利者的姿态重新挽住林之衍胳膊，和他一起親昵回家。
宋嘉靠着電線杆，感受着手上翻倍的沉重，貝齒輕輕咬着下唇瓣，看着兩人的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