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身體內部蹿起一股無法形容、十分猛烈、讓她完全摸不着頭腦的熱浪,從丹田以下的位置源源不斷的、莽撞的四處暴走。這感覺十分霸道,卻酥軟了周身的經絡,不消片刻讓人從頭皮麻到腳趾尖。
屋內的溫度并不高,可是陳梓墨臉上的冷汗卻蹭蹭往外冒。她向來自诩冷靜,可面對如此陌生的身體狀況,也不得不慌神。她試圖壓制,試圖疏導,可是單純依靠本能的拙劣技巧,仿佛是火上澆油,讓所有的蓄勢待發化作燎原的火,暴斂原始沖動,如同火藥點燃卻找不到釋放出口。
就在這無比難堪又無比為難的焦灼時刻,好死不死,出租房的門被人粗暴的拍響。關鍵時刻有人打擾還不是最糟,更讓陳梓墨爆血管的是,門鎖開啓的摩擦聲。
不速之客的出現讓人吓出一身冷汗,倒是陰差陽錯的熄滅了部分□□,将陳梓墨備受煎熬的神志拉回現實。
“誰!”雖然躲在衛生間沒有和那人面對面,可對方的擅闖也着實冒犯,更別提還是在如此尴尬的時刻了。陳子墨又尴尬又火大,氣沉丹田發出一聲怒吼。
“切,幾天不見這麽兇?雖然咱倆只是散夥的P友,但沒必要翻臉不認人吧?”門外是個男人的聲音,語氣充滿嘲諷,聽着不太友好。
不過,P友是什麽意思?
“喂,吼完人就裝死?別以為這幾天躲着我就可以把房租賴掉,我是個生意人,只談錢不談感情。”門外的男人嬉笑着調侃道。
這房子是簡陋的一居室結構,隔着衛生間單薄牆壁,對方的話無比清晰的傳入陳梓墨的耳朵。這聲音莫名熟悉,對她的口吻也十分熟稔,漸漸地勾起某些本不屬于她的回憶。
懂了,陳梓墨打了個激靈,終于明白了P友的含義。她捧起冷水抹了把臉,有些絕望的想:攤上這個身體,真他娘的作孽哦!
原來聲音的主人是這裏的房東,還真的就和從前的陳梓墨有“一腿”。但兩人都是玩咖,看對眼之後,一拍即合的勾搭上,在一起時爽的明明白白,玩的痛痛快快,劃清界限時也是幹幹脆脆。
唯獨有一點問題,就是原來的陳梓墨沒有穩定可持續的收入,平時玩的又花,更加沒什麽積蓄。這不意外發生失去工作,立馬陷入斷頓的狀态。別說是房租,就TM的連方便面都快吃不起了。
收拾爛攤子的陳梓墨頭疼極了。
“誰讓你進來的!”陳梓墨努力平複呼吸,試圖讓自己顯得正常一點。
然而她低估了對方的敏感程度,短短一分鐘的時間,空氣中飄蕩的信息素已經出賣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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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幾天不見這麽拉了,陳大海王不是夜夜笙簫的麽,怎麽今天孤枕難眠要靠沖涼水滅火了?不會是買不起抑制劑了吧。”
靠!真他娘的刻薄,句句紮心,還死賴着不走。陳梓墨恨不得沖出去給對方一拳,但又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
“啧啧,信息素的味道這麽濃?難道是易感期來了.”alpha的濃烈信息素足以引發任何性別人群的精神不安,來人卻并不感覺緊張,反而是一臉陶醉的深吸了好幾口氣。
不僅如此,原本滿是挖苦話語中帶上了幾分調戲意味,眼神也露出了些許興奮。
“不愧是極品的alpha,你這家夥的人品雖然爛透了,但信息素的味道真是讓人着迷。”說着,男人意猶未盡的砸了砸嘴唇。
透過鑲嵌在門上的磨砂玻璃,陳梓墨看見對方逐漸靠近,明明是男人的聲音,映在玻璃上的倒影卻十分纖秀,尤其是那修長的脖頸,給人一種單手就能握住的脆弱感。
陳梓墨眼神一熱,感覺有些不對勁,連忙移開視線。
“房租的事明天再說,你先回去。”原本只是覺得嗓子有些發幹,可一開口,才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變得如此沙啞。
“呵呵。”門外的家夥一聲輕笑。“這麽見外幹什麽,咱倆雖然已經玩掰了。但多少有點交情在,反正今天閑着也是閑着,不如我再大發慈悲滿足你一回。”男人嘴上雖是疑問,心裏卻認定陳梓墨不會拒絕,臉上的表情躍躍欲試,用手指輕叩在衛生間單薄的門板上,發出富有節湊的空洞回音,不緊不慢的發出邀請。
空氣中突然彌漫出一陣無法形容的甜膩味道,讓陳梓墨原本飙升的血壓更上一個維度,她心中警鈴大作,想要閉氣摒除這味道的影響,然而這奇怪的香味卻縫紮針似的往陳梓墨鼻子裏沖。
那氣味就像是一點火花,将本就灼熱敏感的神經瞬間點燃。
陳梓墨幾乎快要發狂,害怕失去意識的她只好狠狠咬破了舌尖。血腥氣和鑽心的疼痛喚回了些許清醒,并讓她意識到這東西是歐米伽的信息素。
雖然不是毒藥,但也好不到哪裏去,Omega信息素對一名信息素不穩定的alpha來說,其效果無異于一劑強效春、藥。
這什麽鬼ABO,這群家夥都是牲口吧?
“咦,你怎麽還不出來?難道是在給我準備什麽新花樣的驚喜麽。”男人顯然對曾經的陳梓墨沒啥節操的事十分了解,根本不懷疑衛生間裏的alpha是在艱難抗争不打算回應他的信息素,只當是什麽欲擒故縱的情趣。
alpha的信息對歐米伽同樣效果顯着,不過幾分鐘的功夫,他也開始臉紅心跳,如果不是礙于這房子是他自己的,他早就一腳把衛生間的門揣倒,進去和陳梓墨鴛鴦戲水大戰三百回合了。
有些焦躁的Omega将紅熱的面頰輕輕貼在冰冷的玻璃上,溫熱的呼吸在上面凝聚成一團模糊的水霧,仿佛是焦灼的渴望,粘稠的布滿整個半透明的窗口,微微分開的雙唇泛着潮潤的水光,在磨砂玻璃半晌投下一道纖秀的剪影,随着他的呼吸輕輕晃動着,反複沖擊着陳梓墨的感官,讓她越發口幹舌燥。
陳梓墨艱難吞了吞口水,而後奮力移開視線,喉頭顫動,費勁意志力咬牙斷喝一聲。
“少來這套,滾!”說完直覺大腦一陣缺氧,暈眩着掙紮向衛生間的淋浴位,直接将閥門撥到最大。
冷水兜頭噴下,瞬間将人淋成了落湯雞。那劈頭蓋臉的瞬間刺激讓人倒抽一口氣,正好被鋪面而來的水流嗆了個正着。
咳咳咳……
好在冰冷和窒息的感覺稍稍轉移了陳梓墨的注意力,将她體內不斷攀升、不受控制的熱浪稍微壓下些許。
同時門外傳來氣急敗壞的聲浪。
“拽什麽拽!alpha了不起?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德行!”獻媚失敗,房東憤怒的直跺腳,朝着衛生間破口大罵,“該滾的人是你!今天就給老子搬,立刻!馬上!給老子滾!”
說完那人将門板摔的震天響,丢下一句“再不滾明天老子找人把你和你的垃圾扔在馬路上”的最後通牒,憤怒的離開了。
水聲響了大半個鐘頭,陳梓墨這才艱難的走出浴室。空氣中殘留的Omega信息素已經淡去了不少,她抽了抽鼻子,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吶,真是難辦了呀。”陳梓墨扶着額頭,刻意将所有注意轉移,拿出曾經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意志力舒緩體內陌生的感覺。好在即将流落街頭的生存危機,削弱了體內的躁動。
要不怎麽說飽暖之後才有精力思淫。欲呢。
最終她找出手機,放在桌面上用兩根食指觸動屏幕,十分生疏的發出了一條信息。
丁先生,方便嗎……
六個圓點無聲的描繪了她的難處,接下來就希望對方能夠心領神會了。當然這麽委婉倒不是她不好意思,只是單純認為雖然有所求,但也不能太簡單粗暴。
丁燦正閑的發慌,正掏出手機準備來兩把游戲,恰好收到陳梓墨的來信,于是順手回複道:怎麽了,是有麻煩嗎?
丁燦記得自己說過對方如果有麻煩可以聯系自己。
秒回的速度讓陳梓墨有些意外。
她盡可能表現的客氣:雖然十分冒昧,但确實是遇上了一些麻煩……
丁燦很快回複:是因為工作的事嗎?
自從陳梓墨住院,她打零工的劇組就已經把她開了。
陳梓墨:嗯,算是吧……
丁燦盯着那欲言又止的省略號,聯想起對方刷不出來餘額的銀行卡,突然情商暴漲,明白對方這是缺錢了。可他也不是冤大頭,借錢給不熟的前同事什麽的,實在讓人痛快不起來啊。
陳梓墨字斟句酌,打字的兩根手指操作也越發熟練:你之前說我們是同事,那我現在應該是有工作的吧。
丁燦這才意識到,對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開除的事實,回複道:是這樣的,你之前的工作只是臨時的,現在已經結束合作了。
陳梓墨聊天技巧發生進化:是這樣嗎……同時發過去的還有一個撲閃着大眼睛,一臉沮喪的表情包。
丁燦猶豫了一下:你很着急工作嗎,也許我能幫你解決。
陳梓墨:我租住的房子到期了,房東剛才上門來趕人。原本以為我是有工作的,還打算預支一些薪水呢,現在看來是沒戲了。
這幾天通過對身體記憶的融合,陳梓墨已經弄清了這世界的許多規則,尤其是與她目前生存息息相關的部分。漸漸地,與丁燦的對話變得順暢起來。
看清對方的來訊,丁燦忍不住啧了一聲,心說:早知道這家夥窮,沒想到竟然窮到無家可歸的地步。這家夥真的是alpha麽?從前認識的alpha就算不是社會精英,就是體育健将,他丁燦這輩子就從沒有見過混得這麽悲慘的alpha。
這女人混的這麽慘,從前是有多好吃懶做,也算的上是alpha中的奇葩了。
好吧,看在對方是為自己淪落到這幅田地的份上,自己好歹幫一把。
雖然決定幫忙,但話不能說的太滿,丁燦繼續問:你剛才說房東上門了?
陳梓墨發了個流淚貓貓頭的表情繼續打字:他威脅我,說如果今天之內不主動搬走,明天就會叫人上門來“請”我滾。
丁燦有些意外:這麽沒有人情味兒的嗎?你才剛出院,總不能一點緩沖也不給吧。
陳梓墨:聽他的意思,似乎早就看我不順眼了。興許是過去得罪過他,可現在我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丁燦不由想起陳梓墨躺在醫院昏迷的那段時間,除了他居然沒有任何人前去探視,更加确定這人的人緣不怎麽樣。
他有些遲疑,十分鐘之後才編輯完整一段文字:我身邊缺一個生活助理,事情不算多,正好适合你修養恢複,至于住的地方,就辛苦你暫時和我擠一擠了。
其實丁燦家裏不差錢,之所以會跑這不像樣的小劇組,純粹是“興趣愛好”。他雖然不怎麽高調,卻也不願意在生活上委屈自己,因而拒絕了劇組統一安排的招待所,另找了一家舒适性的酒店住宿,開的還是個小套間。
不久前他身邊确實跟着一個打雜的助理,可那小子一周前就被家裏以不務正業為由叫回了老家,如此一來正好給陳梓墨空出了位置。
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發過去:要不你先收拾一下,明天把東西搬過來。
剛發出去,丁燦又覺得不妥,畢竟陳梓墨都快要流落街頭了,說不定打車的錢都出不起。搬家多少有些行禮,一個大病初愈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方便,自己幫人幫到底,還是主動去接一下吧。
于是又發了一條:算了,我明早正好有空,還是我去接你吧。
陳梓墨盯着對話框,心情有些微妙。在她原本的認知裏男女有別,住在一起總歸不太方便。況且對方表現的似乎有些過于主動,自己不是和他并不太熟的麽。
莫非這小子和自己腦回路中不斷閃回的“小妖精”一樣,貪圖自己alpha的年輕肉、體?
陳梓墨有些遲疑:這樣不太方便吧?
結果丁燦會錯了意,以為對方是怕麻煩自己,想起這人無依無靠,更是生出幾分同情。
丁燦:沒什麽不方便的,我住的地方有兩間,誰也擠不着誰。而且我是對信息素不敏感的beta,你的信息素只要處于正常水平,就不會影響到我。
陳梓墨一看有兩間房,勉強能夠接受,對方還是個beta,不會散發生化武器似的信息素,于是松了口氣:這樣嗎,那就謝謝了。
兩人結束通訊之後,陳梓墨不禁回想起丁燦的樣子,還不自覺将丁燦對剛才上門□□不成的Omega房東做了做對比。
很顯然從外表看丁燦要陽剛的多,他身材高挑,與Omega相比骨骼更為寬闊。作為演員的丁燦外形是十分卓越,英俊的五官還帶着些許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青色,但下颌輪廓已經初現硬朗陽剛的線條。
不得不說,在陳梓墨眼裏,雖然被劃分成小白臉,但丁燦的身上卻沒有陰柔的脂粉味道,光看臉,還是挺賞心悅目的。
何況那一身尚未豐滿的骨肉,竹竿似的身段,跟下鄉耕讀的書生比都差了些,這樣的人即便對她心懷不會,還能讓他得逞了去?剛才的猶豫,簡直是瞎操心。
就在閑的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再次震動,低頭一看,是對方在問她的地址。
沒想到這小子還挺主動的,看來是真把她當救命恩人了吧。
陳梓墨琢磨着能讓自己這具身體收這麽重的傷,靈魂都出竅了,當時的情景一定十分危急吧。這些幫助就當是江湖救急,她就不客氣了哈。
于是,陳梓墨手指一掃,心安理得的把地址發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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