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原來的陳梓墨在影視基地的一個小劇組充當臨時劇務，她受傷的時候，劇組直接将人開了。
這事做的不厚道，以至于負責現場的制片看見她再次出現的時候，第一反應是來扯皮的。
制片知道陳梓墨是個alpha，體力值不會低，擔心對方撕破臉上來掄自己，于是心虛的想要逃跑。
結果剛準備轉身，就聽見有人朝他打招呼。
“劉總，早啊。”
“小丁是你啊，來的挺早哈。”看見陳梓墨身後還跟着一個人高馬大的丁燦，制片頓時安心了不少，有個大小夥子自己人在，總不至于挨打。
丁燦的戲份少咖位低，但現場的主管們都對他很有印象。
別的不說，這小演員的條件确實不錯，良好的外形能将手上天雷滾滾的男N號造型hold住，演技也在這個三流項目的一衆演員中拿的出手。
不僅人很大方，隔三差五請人喝奶茶，現場工作人員見者有份，關鍵還長得帥是科班出身出身。這樣的條件在這樣的小拍攝項目裏，堪稱不錯的配置。一來二去，自然讨喜歡，不僅導演編劇大筆一揮給他加了兩場戲，就連攝像都忍不住在拍攝時給他加兩秒特寫。
大帥哥肩寬腿長衣服架子似的往那一站，旁邊的alpha個頭也不小，那兩人肩一下子把休息室的過道占去一大半，擋住了制片的去路。
“呃……”制片本想稱呼陳梓墨，可話到嘴邊卻才發現根本不記得對方叫什麽。
“年輕人身體恢複的不錯嘛。”
陳梓墨也想不起對方是誰，但能看出對方面對自己時散發出的微妙尴尬。正是不知道如何回應，就聽見丁燦在一旁提醒。
“劉總這是關心你吶。”
陳梓墨接茬：“多謝劉總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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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樣毫無責難的苦主，制片反倒愣了，心說這家夥是怎麽回事兒？是太老實還是太慫，可看對方一臉淡然，似乎真的沒有任何怪罪的意思。制片掃了眼丁燦，見兩人似乎關系不錯的樣子，心裏不禁打起了嘀咕：這兩人一唱一和的，難道是來協商賠償的？
“恢複了就好，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沒有。”制片試探道。
陳梓墨還搞不清狀況，于是看向丁燦。
丁燦微笑道：“正好碰上劉總有個事跟您商量，梓墨的身體還在恢複，咱們組裏事多活重，怕是會耽誤，我就自作主張讓她出院之後跟着我，暫替小李的工作。”
小李就是丁燦的前助理。因為家裏人覺得，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演藝圈人士端茶送水，是很沒前途的工作，于是把人叫回家考公去了。
制片恍然大悟，心說小子你行啊，一下子解決了劇組潛藏的麻煩，一舉兩得，真是會做人有前途。
制片開懷一笑，拍了拍丁燦的肩膀，朝陳梓墨道：“梓墨啊，之前的工作你就不用操心了，之後你跟着小丁好好幹，他小子有前途着吶。”
其實丁燦的助理人事分配根本輪不到劇組幹涉，完全是他個人行為，但丁燦把順水人情都送到臉上了，接着也是接着，反正不用劇組出工資。
陳梓墨不明所以，也不甚在意，嘴上倒是乖巧：“謝謝劉總。”
這麽一來三方歡喜，解決了制片的後顧之憂和陳梓墨的溫飽，丁燦也在項目負責人面前刷了一波好感。
看着兩人“眉來眼去”，制片不禁好奇：之前也沒聽說這兩人之間有什麽貓交情，怎麽一下子就有貓膩了。
進ICU了還能勾搭上，不愧是年輕人真會玩。
制片不禁想起那天，他是負責人，出了事當然着急上火。還是他親自用陳梓墨的手機撥打電話，試圖能聯系來處理問題的親友。
可那家夥的通訊錄裏沒一個正經稱呼，都是些帶有明顯暗示意味的代號。
制片撥了最近的幾個聯系人，話筒那邊傳來的都是嬌滴滴發嗲的夾子音。
開口“姐姐想死我了”，閉口“姐姐怎麽才來找我呀”，聽得人直反酸水。可對方一聽陳梓墨出了事，無一例外挂電話比翻書還快。
啧，看着挺老實一alpha，私底下居然還是個口味清奇的花花腸子。
制片的眼神在兩人之間橫掃了個來回，突然想起眼前這個alpha之所以受傷，好像是為了救人來着，聽說去醫院急救的錢劇組一開始拖延，但很快有人墊付了。他思路一下子清晰了起來，看兩人的眼神也變得有些暧昧。
“小丁你雖然是專職的演員，但你長得這麽帥，将來肯定會有不少女友粉，所以私下還是要注意安全啊。”作為過來人，制片點到即止。
說着，制片視線往下，往丁燦腰臀的位置輕輕一掃，意味深長的來了一句：“今天有武戲拍攝，昨天休息的還好吧。”
“啊哈？當然，我一定會努力拍攝的!”
“我還要去B組現場巡視，你們也快去忙吧。”
說完，制片轉身離開，丁燦卻被他最後幾個眼神和話外有話的語氣弄莫名其妙。
他覺得對方有些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陳梓墨有些有些無聊：“丁……先生，咱們也走嗎？”
“你還是叫我丁哥吧。”丁燦的年紀不大，其實比陳梓墨還小上兩三歲，但在這個行當裏，誰有地位誰就是哥。丁燦的咖位雖然不夠看，但架不住現在是陳梓墨的老板。
陳梓墨無所謂：“好的，丁哥。”
被一個禦姐範的alpha叫哥真是新奇的體驗，雖然是丁燦自己提議的，但是對方這麽一叫，他居然有點hold不住。
“那什麽，我造型時間比較久，你不必等着，自己找地方逛會，順便一會兒回來給我帶點喝的。”丁燦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然後又從錢夾裏抽出幾張鈔票。
陳梓墨順手接過，兩人的手指碰在一起。
感覺到對方指尖的溫度，丁燦感覺有些別扭，連忙抽回手。
“我要檸檬紅茶三分糖。你再看情況多買一點，等會兒給導演攝像還有其他工作人員送去。”
“記住了哥。”陳梓墨覺得有意思，她發現丁燦明明沒什麽城府，卻偏偏挺懂人情世故。
……
陳梓墨離開後，丁燦一個人在現場候戲。他的心情有些緊張，畢竟沒接受過專業訓練，他并不擅長動作戲。
而且這個劇組進行拍攝的項目頂多算是個B級水準，投資不大，資源緊張，替身根本忙不過來。像丁燦這樣的小角色有條件都是親自上。
由于舍不得花大價錢請高級武指，那些所謂的動作戲，無論套路連貫還是動作優美程度上都很拉跨，想要上鏡好看，全靠演員發揮和攝像師找角度。
丁燦長得帥，所以也很自戀，再加上職業的特殊性，他十分在意鏡頭前的表現。只可惜他本來就不擅長，再加上造型比較累贅，在一旁練習時怎麽都完成不好。
“過了過了，下一條吧。”這劇的動作戲本就不報多大的預期，何況丁燦也不是主角，大家都懶得浪費時間，打算差不多得了。
丁燦滿頭大汗，有些不甘心：“導演，我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導演不想浪費時間：“抓緊休息，馬上還有下一場。”
丁燦不好再多說什麽，只能退到一邊調整狀态。
就在丁燦拍攝的時候，陳梓墨買東西回來，正好趕上他的戲份。在陳梓墨眼裏，丁燦剛才比劃的那幾下子壓根和武功不挂邊。
要力度沒有力度，要精準沒有精準，氣力無法連貫，連重心都穩不住。別說和潇灑帥氣沾邊了，根本就是十分滑稽。
陳梓墨看的津津有味，終于搞明白這幫人圍在一塊究竟是幹些什麽了。
這就是這些天在電視上看到的那些了吧，原來是這樣演出來的。姓丁的小子幫了她大忙，看着挺大方一個人，搞了半天不過是一個戲子。
陳梓墨不禁有些擔憂自己的處境，竟淪落到抱戲子的大腿，看來自己真是落魄了啊。
想到這裏陳梓墨就開心不起來了。
如今她功力盡失，人生地不熟，全靠丁燦安身才有了一席之地。本以為對方是個有錢的財主，沒想到身份這麽低，看來是個真仗義的。
今日受他恩惠，江湖人也不能不講道義。既然答應當那什麽“助理”，就多幫幫這小子吧。
上輩子奔前程的時候，為了在煙雨樓中占據一席之地，鞍前馬後的事兒她也沒少幹，那腥風血雨一路走來，還要聽從各方差遣。聽丁燦的意思，助理的活有些像是上輩子的“長随”，在主人家周邊照顧，兼或幹一點“侍女”照顧飲食的活。
這不傷人命不費力的，還不是手拿把掐、輕而易舉。
于是看丁燦閑下來，陳梓墨很有眼色的上前待命，準備投桃報李，把人照顧周全。她學着樓主身邊的侍女，要給丁燦擦汗，身上卻沒有準備帕子，于是提起袖子就幹。
沒來的及反應的丁燦，一下子被陳梓墨幹下一塊粉底來。
“你幹什麽啊，妝都花了。”雖然知道對方是幫自己擦汗，這無語的操作卻讓人吃不消，丁燦連忙避開抱怨。
“你怎麽用袖子擦啊，這粉沾衣服上很油很難洗掉的。”丁燦白了陳梓墨一眼，也沒工夫再去管她，徑自抽出紙巾，又小心翼翼的沾掉臉上的汗珠。
“Linda，麻煩請你過來給我補補妝。”化妝師手裏還捧着丁燦的奶茶，一聽丁燦喊她幫忙，絲毫沒有不耐煩就跟來過來。
“來啦來啦，看姐姐我給你補個美美的裝。”說着笑嘻嘻的掏出粉底和粉刷在丁燦臉色修補起來。
陳梓墨哪裏見識過這個，頓時感覺膈應。低頭看了看袖子上的粉漬，不由皺了皺眉。
不由心道：不愧是戲子，到哪裏都是塗脂抹粉。
她心中不屑，開口卻是抱歉：“不好意思，一下子手忙腳亂的，忘了你臉色還塗了……這個。”
丁燦沒計較，補好妝後只是在一邊默默做着戲裏的動作，想要争取把下一場的鏡頭拍好。
只可惜認真歸認真，動作在陳梓墨眼裏仍舊十分笨拙。
于是陳梓墨看不下去，直接從丁燦手中奪過道具劍。
丁燦都來不及反應，手裏的家夥就到了陳梓墨身上。被對方一而再的幹擾，任憑脾氣再好，丁燦的臉色也挂不住了。
“你又添什麽亂！”
陳梓墨也懶得解釋，直接手腕一抖亮出架勢，随即挽出幾道劍花，看着簡單，動作卻是潇灑無比。
看見丁燦露出驚訝的表情，陳梓墨勾了勾嘴角，又是一點一抹，一刺一截，信手拈來的耍出幾招劍法動作。
那動作松弛而自信，卻如同行雲流水教人賞心悅目。
丁燦目瞪口呆：“你……你居然會這個？”
陳梓墨呵呵一笑：“我看你剛才在比劃幾個動作，是這樣對嗎？”
對對對！簡直太對了！丁燦完全沒想到，就那麽簡簡單單的幾下子，換個人來做居然有這麽大的區別。
丁燦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激動的搭上了陳梓墨的肩膀：“你怎麽做到的，快教教我！”
“這個不難，我來教你。”看見對方一臉崇拜，陳梓墨終于有機會擺出久違的高手風範。
說着她放慢動作演示，一字一句道：“剛才這裏角度不對，要用巧勁。你看我，是不是自然多了。”
想來上輩子功法有成，卻從未有空點撥樓中弟子，更別提一板一眼的示範這麽基礎的招式。可陳梓墨做的很用心、很仔細，因為陳梓墨真的想要教會對方。
她向來信奉強者為尊，若是不夠強就需要向上位者證明自己的價值。她現在喪失一切，跟強者毫不沾邊，丁燦雖不是上位者，但好歹是自己的“老板”。看見丁燦對自己露出感興趣和羨慕的眼神，陳梓墨的好勝、表現之心立馬蠢蠢欲動。
這笨手笨腳的呆子，非得教你刮目相看不可。
丁燦見陳梓墨先是慢慢掩飾了兩遍，緊跟着連貫起來，看着她動作輕盈利落，耳邊卻傳來銳器破風的聲響。
好家夥，這道具是塑料的吧，生生被這人刷出金戈鐵馬的意境來。
周圍的人無不将目光投向自己，陳梓墨表現欲望爆棚，刷刷刷幹脆施展出一套入門劍法。起承轉合之間，身形缥缈靈動，又不乏雷厲之姿。
啪啪啪！
也不知道是誰鼓起了掌，贊嘆之聲接踵傳來。
“小陳，有一手啊！”
“哇，梓墨姐，你可真厲害！”
丁燦一臉難以置信：這家夥原來這麽牛、逼麽？從前只是在劇組打雜可真是屈才了啊！
現在她成了自己的助理，那自己算不算是撿到了寶？
“咳咳。”陳梓墨收勢站定，看見丁燦目瞪口呆的樣子，露出一個含蓄低調的表情。“看清楚嗎？”
丁燦走上前一把扣住她的肩膀：“要不下一場你來替我吧？”
陳梓墨愣了一下，明白對方的意思，皺眉道：“這不好吧，你看你弄的這一身，挺費工夫的。”她看見對方這身打扮就難受，渾身上下丁零當啷，這麽累贅怎麽提刀弄劍，況且這麽簡單的動作弄巧作假，這些唱戲的簡直就是開玩笑。
丁燦一臉失望：“要是換你替我，還得做造型，雖然不容那麽逼真，也要花點時間，導演肯定不會等我。”
他看見陳梓墨反手挽劍背在身後，随随便便往那一站，竟是利落潇灑，恍然有種武俠電影裏英姿勃發的高手風範。
“要不你還是多教教我吧。”
陳梓墨微微一笑，盡顯逼格：“這好說，包在我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