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

第24章 混戰

混戰

徐望漠然瞥了他一眼，停下了腳步，冷笑道：“自不量力。”

他的資質雖不如徐歸，可較之于同齡人來說算是出類拔萃的，加之這幾千年來的勤學苦練，使他修為穩固充沛，實力不容小觑，在仙界是數一數二的高手。而穆玄不過一介凡人，修煉幾年便想與之對抗，可不正是以卵擊石，癡心妄想。

穆玄亦是知道這個道理，只是他早已下定決心要保護徐歸，哪怕獻上自己的性命，他都要堅守諾言。所以他不能退縮，必須往前。只有往前，才是他的救贖之路。

兩人靜默而視，周圍刮起一陣風來，将樹梢邊上泛黃的樹葉吹得沙沙作響，有些承受不住這股風，便晃晃悠悠掉下，最後落入泥土，回歸大樹。

風停，徐望身後出現了一群白衣仙者。

“将人給我帶走。”徐望下令道，身後之人和聲應答，他們皆是目露狠光，紛紛上前，絲毫不懼徐歸遠揚在外的威名。

遍地荼蘼的長右山近在咫尺，望歸之人哀然遠望，試圖将那青山綠水永遠銘刻于心，不再忘記。這一眼，便是最後的告別，此後，長右山榮辱興衰，皆與其無關。

徐歸将那些人的攻擊一一格開，一邊觀察着周圍情況，等着良好時機以便逃開。她不願傷及舊日同門，縱然他們步步殺招，她仍舊是一直閃躲，全無動手之意。

穆玄同這些人毫無羁絆可言，對待試圖殺害自己的陌生人，他便回以相同的方式。只是他見徐歸遲遲不肯動手，他下手的力度也稍稍放輕，只傷人而不殺人。他雖敵不過徐望，可對待這些人卻是綽綽有餘的，不多時周圍便倒了一片。

獨自站在一旁未曾動手的徐望眸色深幽，泛着隐晦的光。分明手下之人已然敗落，他卻不出手相援，好似對這一切都熟視無睹。眼見着徐歸和穆玄快要攻破這個包圍圈，他突然有了動作。只見徐望雙指合并，于虛空中輕輕點劃，嘴中吟誦着艱澀難懂的咒語，未及兩人反應，一個巨大的屏障球就出現在衆人面前，将他們籠罩而入。

熟知此法的徐歸面色沉靜，飛身到屏障球球壁，雙掌貼在上面，念咒，泛着白光的球驟然變紅，頗有種将破之感。屏障球在白光與紅光之間來回閃爍，在場的人臉色亦是陰晴不定，他們紛紛停下動作，看着徐歸。

徐望好整以暇地站在外頭，道：“師妹，別白費力氣了，這可是神器，你若能打開，那這三界怕是無人能敵得過你了。”

“神器結元球？”徐歸聽聞，收回了手，“呵，竟是如此。”

結元球乃是上古遺留下來的神器之一，具有束縛天地，囚困萬物之用，一旦被困住，便是耗盡修為也不能打開一二。由于其外觀同屏障球相差無幾，若非外人說道，深陷其中之人根本不可能察覺出來。

徐歸退後兩步，擡眼與徐望對視，眸中也燃起了絲絲怒意。徐望見之，毫不在意道：“師妹，你還是交人吧，交了人你依舊可以當你逍遙自在的堕仙了。”

結元球中靈氣稀薄，為免被破，它還會吞噬被困者的魔氣靈力，以削弱危險。徐歸方才已經消耗掉了大量靈氣，這會兒更是虛弱不堪，幾欲跌倒。她強撐着身體不讓徐望看出破綻，道：“休想。”

徐望接管結元球并非一日兩日，自然知道其作用，見徐歸冷汗直冒，不禁笑了笑，站在原地耐心等待她倒地的時候。

穆玄情況稍好一些，他走到徐歸身旁，将人摟在懷中，輕聲道：“別怕。”

結元球宛如一個堅固的囚籠，将人困在其中，慢慢折磨致死。徐歸和穆玄仿佛是兩只無助的螞蟻，手無縛雞之力，只能任其宰割。徐望只需要靜靜呆在一旁，看着他們，等着兩人消亡。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兩人必死無疑之時，一群不速之客突然降臨了此地。他們身着統一的黑色大袍子，目光森冷，周身散發着怖人的煞氣。而為首的正是衍郁。

徐望見狀，當機立斷伸手結印，變換了結元球的大小，試圖将之縮小帶回浮玉山。只是着衍郁是有備而來的，他從袖中掏出一物，冷笑道：“徐大弟子，做事可要三思了，萬一死在了這裏，你師弟們可不好交代呢。”

衆人定眼看向衍郁，只見他手握一條鞭子，一臉漠然地走了過來。随着他的接近，那些人也看清了他手中的長鞭，鞭子通體金光，手柄處為白玉所制，其中還流淌着絲絲紅痕，好似血液在其中流淌。

衍郁提起鞭子，語氣平緩，就好似跟人拉家常，他道：“徐大弟子，你可知這是什麽？”

徐望臉色煞白，卻依舊穩住了身形，“你竟然得到了纏神鞭！”

仙魔對立并非一夕之事，古代仙魔存在初始，便注定了兩方生生世世相鬥，不死不休。仙界曾得伏羲、女娲、盤古等上古神仙的相助，鑄成十大神器，以此對抗邪魔。而魔界為了有抗衡之力，亦是付出了極大代價，凝練出十大魔器，而這其中之一，便有纏神鞭。

近來仙魔兩界形勢緊張，各路門派紛紛騷動起來，慌亂中竟傳出了纏神鞭問世的話來。浮玉山的人半信半疑，派人調查，最終卻是無果。徐望本以為纏神鞭一事只是好事者随口說說罷了，不想這事竟是真的，而且纏神鞭還落入了魔界之手。

纏神鞭是仙界最忌憚的一件神器，這鞭子弱則纏住肉身，令人無法動彈，強則捆綁魂魄，桎梏靈氣，再強的神仙遇到纏神鞭，也只能束手就擒。

好在徐望手中還有結元球，若真是鬥起來，他仍是能與之對抗一二的。

“怎麽，魔界之物在我手上不是很正常麽。”衍郁說道，走到了結元球前。徐歸此刻已然昏迷，清醒的穆玄将人緊緊抱在懷中，不讓任何人傷到她。衍郁搖搖頭嘆了口氣，退後半步将手中長鞭往結元球狠狠一揮，原本牢固不可破的結元球竟慢慢爬出一些細紋來，甚至有些部分還開始掉落。

纏神鞭乃是傳說中的上古魔器，自萬年前仙魔大戰後便遺落在三界，不知所蹤。徐望借着浮玉山藏書認出纏神鞭，卻對其一概不知，他本以為仙器同魔器旗鼓相當，難分高低，卻不想這結元球竟一招而敗，碎成齑粉。好在這神器畢竟不是凡品，雖是碎了，不稍片刻又恢複如初，穩穩地落在了徐望的手上。

衍郁笑道：“徐大弟子，收好你的玩具，可莫要丢了。”周圍魔族之人聽後紛紛大笑，無不諷刺之意。

徐望臉色由白轉黑，他握住手中的結元球，咬牙切齒地看衍郁走向穆玄，虔誠下跪，全然沒有在自己面前的嚣張和乖桀。

穆玄冷冷地瞥向衍郁，問：“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