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

第23章 奪人

奪人

自打同門被穆玄殺了之後，徐歸越發惶恐，她帶着穆玄日夜兼程，想着早日回到長右山，不讓任何人打擾。其實她有把握擊退衍郁和浮玉山的人，只是她不想讓穆玄接觸到其中任何一方，她怕他知道以前的事後重蹈覆轍。

兩人不顧日夜奔波跋涉，在一個月後總算見到了長右山附近的山脈。只因這一路上禦劍而行，靈氣魔氣皆是損耗巨大，兩人不得不停下腳步，稍作歇息。好在落腳之地離凡間官道不遠，走了幾步後便瞧見了一家茶館。

這家茶館似乎才開張不久，茅草建的屋子外飄着嶄新的招子，上邊寫着“齊茗茶館”四字。恢弘壯麗的筆法令過路人駐足觀看，清新沁人的香味更是吸引了不少百姓。

徐歸待在長右山多年，對周遭一景一物皆是了解，只是近幾年不曾回來過，倒不知新開了一家茶館。茶館內零零散散坐着幾位客人，他們對坐品茗，享受這份難得的清閑。

本就疲倦不堪的兩人見此處環境不錯，便齊齊走了進去。原本昏昏欲睡的店家察覺有人進店，便擡頭一看，只見兩人一黑一白出現在門口，男的英俊潇灑，器宇不凡；女的清冷高雅，不容直視，店家不由愣住，說話的語氣也輕緩下來，“二位客官要點什麽？”

“店家可有什麽好茶推薦？”

多年飲茶的習慣将徐歸的嘴養刁，這幾年來為了找到能博得她青睐的茶，穆玄算是費盡了苦心。以致于後來每次到茶館時，他都是直接問店家要招牌茶的。

“當然有了！”說到招牌，店家當即精神起來，他從身後的雕花木架上取出一個不大的木盒，“我這有上好碧螺春、龍井、毛尖，還有這一個，雖然沒有名字，但味道絕對不必前邊三種差，好多人慕名而來就是來喝這茶的。”

店家說得神神乎乎的，倒是惹笑了兩人，他拿着木盒又不打開，明擺了讓人買這茶。穆玄見徐歸不吭聲，便道：“那行，就給我們來兩杯。”

“好嘞，你們先坐，我馬上沏給你們。”店家長得白白胖胖，笑起來憨厚可掬，大概是經常招待客人的緣故，上茶速度倒是快得很。

兩人接過店家遞來的茶盞，付之一笑，而後回首打算好好飲茶。徐歸垂眸看着手中描繪青花圖案的陶杯，擡手将蓋子掀開，輕輕晃動，看着袅娜而上的細煙，驟然變了臉色。

穆玄不解道：“怎麽了，這茶不好喝嗎？”說罷，他吹了吹，自己輕抿了一口，細細回味中他品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只是這味道過于久遠，一時半會他竟沒能想起來。

徐歸沒有回答穆玄，而是猛然起身，走向店家，道：“店家，你這茶哪來的？”

許是被徐歸突如其來的狠意吓住，店家一時間沒能說出話來，許久之後才哆哆嗦嗦開口道：“就在附近的山裏摘來的，這裏人都知道。”

“附近？具體在哪？”

穆玄跟了過來，正想開口詢問卻聽到店家說：“在長右山。姑娘可以自己去瞧瞧。”

此話一出，他亦是變了臉色。

當年離開長右山時，徐歸設下了層層結界，普通百姓即便知道長右山，卻也只能遠遠望着，無法靠近絲毫。而她所設的結界向來堅不可摧，若非刻意而為，尋常攻擊根本無法攻破。本該安然無恙的地方如今成了人人可往之地，不必想也知道是怎般情形。

不知情況的店家見兩人默默無言的模樣，忍不住問道：“這茶可有問題？”

“沒有，這茶很香……”徐歸搖搖頭，黯然道。

辭別店家，兩人立即禦劍而行前往長右山。一路上雲霧淼淼，天清氣爽，比離開前雨水傾洩不知好了多少。只是越是這般情形，徐歸的眉頭越是皺起。雖說此地風景絕佳，鐘靈毓秀，卻也絕不是這般靈氣豐沛、仙雲環繞之景，除非……有神仙駐足于此。

徐歸目光如炬，跻身飛在前頭，不敢減緩絲毫。身後的穆玄法力不及她，自被甩在了身後，費力追逐。眼見就要到達長右山，徐歸卻驟然停住，盯着前方一動不動。

穆玄在她身邊站穩腳步，順着她的視線望去，之前不遠處站着一人，身着白色廣袖繡雲長袍，腰佩雕龍玉珏，他面容清冷，眸光冰寒，站在那裏不言不語，不容忽視。而令穆玄在意的是那塊玉珏上的字——浮！

他将徐歸擋在身後，警惕地看着那人，以為他來此是為之前被殺之人報仇的。

徐望已在此等候多時，他見到兩人并不覺得意外，反倒是驚于穆玄的動作。他嘲諷道：“師妹，你竟淪落到要這麽一個廢物來保護你？”

師妹？

穆玄頗為震驚地回首，見徐歸垂首不語，緊咬着唇瓣，即不出聲反駁也不加以肯定，無奈之下，他只能自己詢問：“你是誰？”

“我是誰？這你可得問問徐歸了。”徐望不欲多談，他不理會徐歸的反應，開門見山說明來意：“徐歸，你殘殺我門弟子，本該受到懲處，如今師尊網開一面饒過你，你只要交出身邊之人，過往之事既可既往不咎。”

“不可能。”徐歸低聲答道，話語中卻是不容反駁的堅定。

徐望顯然早已猜到徐歸的回答，他嘆了口氣，抽出腰間的長劍，道：“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他話音剛落，穆玄便學着他拔劍，只是他修煉時間不過幾年，全然不能同徐望相比，兩人沒來得及過上一招，他便被徐望一掌擊飛。好在徐歸反應敏捷，伸手擋住徐望第二次殺招，這才保住了穆玄的性命。

“兄長，別逼我。”浮玉上仙之名并非妄得，即便如今她被心魔糾纏，法力大不如前，可對付徐望卻依舊是有勝算可言。

徐望本就惱怒，被她的話激得失了素日風範，他道：“沒人逼你，自始至終都是你自己活該罷了！”

“是，我活該。所以還請兄長回去，莫要管我的事了。”徐歸道。

“徐歸！”徐望恨鐵不成鋼，“你明知這人不過只是一個轉世，根本不認得你，你為何……”

“夠了，別說了！”徐歸打斷徐望的話，一雙眸子湧動着不知名的情緒。她的反應過于激烈，使得穆玄不想在意徐望的話都難。只可惜此刻形勢危急，穆玄再疑惑，也無法詢問出其中一二來。

徐望冷笑，一步一步靠近徐歸，手中的劍冰冷無情，說出的話亦是如此：“怎麽，自己幹出的事還沒臉說了？”

在他的步步逼近下，徐歸慌亂後退了幾步，她緊握着拳頭，始終不敢出招上傷害徐望。

眼見兩人只有一步之遙，穆玄突然擋在了中間，他眸帶殺氣，手中利器嗡嗡作響，明知打不過徐望，卻依舊毫不猶豫地護着徐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