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

第20章 争搶

争搶

好在穆玄現在正在別處尋找搭建亭子的材料，一時半刻也回不了，只要阻止兩人見面，一切都會照舊。徐歸思及此，便道：“既是如此，你便自己去找就是，問我做什麽。”

說罷，她也不顧衍郁是否還有話，徑自對着雪仟道：“今日就此別過，往後你記得勤加修煉，莫要懶怠了。”

雪仟點點頭，答應了徐歸的話。

衍郁見徐歸要走，倒是不慌不忙，靜靜開口：“上仙就這麽走了，等會有人回來了找不到你可就不好了。”

他輕描淡寫地說着，卻如同一顆巨大的石頭砸在徐歸的心頭上，她猛地回頭，死死地盯着衍郁：“你說什麽？”

“我說什麽上仙自然清楚。”衍郁似笑非笑，指這一處道：“這不，回來了。”

徐歸并沒有順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倒不是因為怕衍郁诓她，而是她已然察覺到了一個熟悉的氣息正在快速地接近。

兩人對立而視，皆是不言不語，靜靜等着那人的到來。而只有旁觀的雪仟卻是從這過于安靜的氣氛中感受到了殺氣。

不論是衍郁的亦或者是徐歸的，都是恐怖駭人。

扛着一堆新砍下來的木柴的穆玄遠遠便看到了突然出現在恒平山上的黑衣人，他見形勢不對，便迅速落了下來，二話不說擋在了徐歸面前，眸中盡是戒備。

他道：“你是誰？”

其實衍郁早在幾個月前就聽手下說徐歸身邊常帶着一個人了，那個時候他就隐約能猜到對方的身份，只是苦于無法确認他們的行蹤，便一直沒有出現。今日是做足了準備，這才敢在這恒平山上現身。

衍郁見到穆玄，欣喜若狂，也不在意穆玄眸中的敵意，露出難得的笑容，朝着穆玄屈膝跪下：“屬下衍郁，見過君上。”

他說得突然，穆玄着實吓住了，問：“你在說誰？”

“你。”衍郁直截了當道。

穆玄卻是愈發糊塗，他道：“可我不認識你。”

人死，魂離。無常引路，孟婆灌湯，再走過長長奈何橋，留下記憶，轉世投胎。這是黃發小兒皆知的道理。生作不死不滅的魔，闖蕩三界已過千百年，衍郁自然是知曉的。故而聽穆玄說不識自己時，他倒是覺得正常得很，只是失憶了的魔君于魔界來說并非好事，他必須盡快帶回穆玄，讓他恢複記憶。

當年仙魔大戰，魔君越玦為保浮玉上仙徐歸而丢了性命，從此淪入畜生道，生生世世不得為人。世人聞之唏噓不已，有人大贊仙界為民除害，有人慷慨魔君用情至深，無論衆人對此事褒貶幾何，他們都忘了一件事，越玦乃天生魔君，即便是斷起手腳抽其筋骨，他都不可能死的。

衍郁一直堅信着這一點，于是便派了手下追查。他們整個魔界傾巢而出，歷盡艱辛，終于發現了其中真相。原是仙界挖出了越玦的眼珠，将其魔力封印在內，這才将他斬殺。換而言之，只要找到那只被封印的眼睛，一切都可以回到以前。

他道:“君上不認識屬下沒關系，只要君上跟屬下回去，自然就會認識。”

徐歸不知衍郁打的是什麽主意，只是要帶走穆玄，她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于是便道：“他不是你們的君上，你還是少費力氣了。”

話中竟是滿滿的拒絕。

一直分不清楚狀況的穆玄依舊是一頭霧水，且不說衍郁的身份，單是徐歸反常之舉就足矣讓他疑惑不已了。

他正要開口，卻聞衍郁言：“是與不是，并非上仙說了算。”

語罷，衍郁起身，從身後抽出一支玄木所制的長棍，頗為挑釁地看着徐歸，道：“上仙若是一定要阻止，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徐歸向來沉穩，并非幾個小妖魔就能惹之發怒的，只是她看重穆玄，又加上見到了千年前的舊人，一時間竟失了理智，推開穆玄便拔劍上前。

未來得及阻止的穆玄愣在原地，眼睜睜看着兩人厮殺，手中的木材更是散了一地。待回了神，他急忙上前，加入這場混戰。雖說徐歸對付衍郁必勝無疑，可他早已說過要好好保護她的，君子既言，自當履行。

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的雪仟見三人打了起來，不由得瑟瑟發抖，卻終是起身，張開雙手保護住身後的親人，避免他們被誤傷。

原本就十分吃力的衍郁見到穆玄上前相助，找到魔尊的欣喜之情頓時涼了一半，心神不寧之際竟忘了閃躲，生生受了穆玄一招。

他捂住傷口急急退開，同并肩作戰的兩人拉開了一段距離。衍郁惱怒道：“徐歸，你既然讓他修了魔，憑什麽還要阻止我們！”

“與你無關。”徐歸依舊是這麽一句話。

倒是開始還溫和的穆玄此刻像是換了個人，周身散發着淩冽的殺氣，他拿着劍指着狼狽不堪的衍郁，道：“便是徐歸答應了，我也不可能跟你走的。”

“為何？難道君上你還要為這女人再犧牲一次嗎？”衍郁怒道。

穆玄倒是不在意：“為了徐歸，死又何妨？”

只是心口疼得厲害。

衍郁嘴中的“君上”和徐歸久久不能忘懷的是同個人，不是他穆玄。他好不容易才将之忘卻，卻有人來跟自己強調，他只是一個替身。

他曾經立下的誓言，幻想過的事情，那個“越玦”早已做過，他因徐歸而死，在她的心中留下一個空缺，卻要他穆玄來填補。

他不恨，卻是懊悔。

懊悔當初在場的為什麽不是自己。

衍郁自加入魔族後這是第二次聽到這樣的話，上一次是越玦執意前去浮玉山救徐歸，而這一次，他竟站在魔界的對立面。饒是不信蒼天的衍郁也不由感慨一聲：造化弄人啊。然而感慨歸感慨，衍郁還是要盡力帶回穆玄的，畢竟現在魔界形勢危急，容不得他耽擱下去。

思及此，衍郁不由得嘆了口氣，幽幽開口，“君上為她能犧牲性命，那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們又算什麽？”

其實以前的越玦是任性妄為的，他桀骜不馴，向來随心所欲，想做什麽便做什麽，即便手下說破了嘴皮子，他也不肯聽一句勸。只因這個性子，最終才會釀成這般慘劇，陷魔界于危險之境。

謝謝赤千君的火箭炮和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