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7
12.7
秋風依舊輕吹羅帷。這場“激戰”，已不知何時才得以結束。
潤珠擡起了手，想要推，想要甩這男人一耳刮，然，渾身綿軟力氣，竟連動一動也不能了。
“你還說沒藏？——你沒藏，那這又是什麽？嗯？啄得我的手也已經疼了！”
潤珠腦袋再次轟地一響，就像是把一瓢碗的冷水，驟然倒進了剛沸騰滾開的油鍋。
油鍋炸裂，分崩離析的聲音，從她的全身一直回蕩在胸口。全身都在痙攣，在顫栗。
一縷煙，從博山景泰香爐裏淡淡袅過。
有人剛好敲房門，“衛世子？世子爺？”像是聽見房裏的掙紮動靜，比較疑惑。
衛珩沒理外面的仆人，他深籲了口氣，俊面酒醉般酡紅。手，還仍擱在潤珠的那處，隔着她那厚厚的暗花紫絨棉裙，沿着棉裙衣領的邊緣——
這是他夢中都在探尋想要發掘采撷的神秘寶貝兒，終于到了手，像兩團軟綿綿的棉球，他揉，搓，捏……就那麽……眸子幽深興奮而黑亮着。
“小胖子，你昨晚喝醉了你知道麽？”
“你醉糊塗了，該說的，不該說的，你什麽都說了……”
多年多年的以後，潤珠回着當時現在的這此刻情形——衛珩，這男人實在卑劣死了，壞透了，一肚子的壞心思與小龌龊。
表面正經高冷，漠然禁欲，實則……實則一肚子裏的騷裏浪氣……
“我、我說了什麽”潤珠聲音弱弱，猶如細絲，要斷氣了。
“你說，你喜歡我……”
“你垂涎我的美色，連做夢都在垂涎……”
這個早晨，是在怎樣的氣氛——尴尬、羞惱、困惑、懊惱、自責……潤珠耳畔嗡嗡擾擾響做一團，也是不知了。
小叔叔來找衛珩談話時候，潤珠和衛珩的那場“激戰”剛過，丫頭婆子在偏廳擺好了早膳。
她們臉有疑色，可能從昨天晚上衛珩領着她這兒，兩個人關一個屋裏喝酒……然後，到現在，她們的臉上，有太多太多的疑惑與想不通？衛世子說看在她曾是個丫頭，真的，只是個丫頭麽？不過，到底不敢管她們過問。私下裏，不過竊竊一兩聲罷了。“你說，他們在房裏一晚上……”“噓！別胡說！惠嬷嬷你想是老糊塗！這世子爺怎麽會看上三小姐呢？太太不是說了嗎——早露了口風，這世子妃的身份，不是大小姐，就是二小姐……說是丫頭，估計就是個丫頭吧！”
潤珠沒有那些人的閑言啐語。
衛珩忽然一撩袍擺，坐于潤珠桌子的對面。“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下人丫頭嬷嬷們一驚。最後，房門吱呀一聲，全都福身，滾了。
衛珩親自給潤珠舀了一碗豆漿，和一小碟子的糖蒸酥酪，那個酥酪，是用江米酒，白糖，和着馬奶做成的，白白的，盈潤剔透，上面還灑了幾朵玫瑰花的花瓣，煞是好看。
他把豆漿和糖蒸酥酪遞到了潤珠面前，“給——”
潤珠一愣，卻沒有接。只是微低下頭，垂頭喪氣，臉像打了雞血似的，不停手絞着衣帶。
“你不吃？要我喂”
潤珠依舊沒有說話，手中的系帶被她打成了一個結，還是蝴蝶形狀的結。
潤珠把那個結帶打了又拆，拆了又帶。窗外的秋雨淅淅瀝瀝。在這一刻，潤珠感覺到了此生從未有過的難堪與折磨，還有懊惱。
小叔叔的事情，鬧得幾乎沒金家上上下下全都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潤珠在有意無意識的“勾引”自己的小叔叔，連累他“遭了殃”。上次，潤珠看《金/瓶梅》，毫無顧忌，也帶着這又叫衛珩的男人一起看。那算什麽？
——他可是她将來的“姐夫”啊！
衣帶被她拆拆打打，拆着拆着，打着打着，潤珠猛地從膳桌上站了起來。“我要回去了！謝謝你，謝謝你昨天幫我解了圍！”
外面的秋雨就在她拉開房門的剎那迎風飄入。
衛珩冷道，“去哪！下着雨吶！”
潤珠沒有理他，自顧自地跑。昨天晚上，她是喝醉的，是真的醉了！因此上，衛珩剛剛有說，關于她自己是否真的說了“垂涎于他的美色”——就連她自己都不确定了！
早上起來，她躺在他的身邊，那架紅木雕花的羅漢榻上，兩個人，居然蓋了同一床被子。翡翠色的紗撚被褥在燭光裏搖曳着精密的繡花與紋路。衛珩在努力克制着什麽，
他手拿了一本書，當然，不是《金/瓶梅》，是佛經裏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即“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她則像只八爪章魚，藤樹枝條般的纏繞在他的腰間和身上，還有大腿的根部……
她的手緊緊抓捏了個東西，粗粗的，還帶着脈搏的跳動——是的，她當然知道那是什麽。
熟讀《金/瓶梅》，而泰山崩于前不改色的大家小姐，哪裏會不知道呢？……她的手心，現在都還滾燙滾燙……她勾引了他。
“小胖珠，你這麽急急惶惶的，要去哪兒？誰欺負了你？——是他麽？”聲音拖得長長，又冷。
小叔叔金延不知何時正站于面前，房門才剛推開，短短一剎那，竟沒想迎面撞了個大面懷。
——小叔叔金延是來找衛珩有話談的。
“額，沒，沒有，沒有誰欺負我，小叔叔，你，你怎地到這兒來了？”潤珠說。
那個秋天，就像一圈圈密密麻麻而巨大的絨球線團。
小叔叔找衛珩談話，而他的那早已被自己快要塵封埋葬努力遺忘的前塵諸事，也便在和衛珩的一次次交談中，絨球線網似的，越抖越清，越抖越長，越抖越……孤寂荒涼。
（今天字數少抱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