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凡人居
凡人居
京都廣場上，人群舉着白色的橫幅，上面用黑色字寫着“要麽支持要麽滾”，一波又一波“要麽支持要麽滾”的呼聲推向四面八方。
“第三條和群婚倡議書是拉圖人選出來的，你要麽支持要麽反對，支持的就留下，不支持的就滾，這事就這麽簡單。”一個男人吼着，他面部通紅，頸筋凸起，“表态和離開，就這麽簡單，就這麽簡單。”他的右手上下來回舉起又放下，“我支持第三條和群婚協議，就這麽簡單，就這麽簡單。”，一輪又一輪的“我支持”呼聲撲面而來。
一個身材矮小、皮膚白皙、頭發火紅卷曲的女人用右手舉着一面白色的布旗搖動着，布旗上用紅色字體寫着“請表态”三個大字，她的左手捏成拳，不時舉到左前方，邊舉邊叫着“請表态”。
不知道過了多久，空氣裏的“我支持”三個字逐漸變成了“請表态”，一個手持橫幅的男人踮着腳尖走着，舉過頭頂的橫幅一上一下擺動着，現在他的身後跟着長長的隊伍，有人脫下外套攥在手裏舉起來又放下，有人揮着手臂，有人掃視着四周。
又不知過了多久，呼聲震天的“請表态”三個字逐漸變成了“表态”，人群吼叫的聲調越來越高，原本那些零零散散的呼聲也不見了，最後全部彙聚成了“表态”二字。
紅毛朝後退了一步，他後背貼着牆，遠遠望着從眼前走過的人群，他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那些對某一個東西顯示出異常興趣的人，高山對行為藝術、老八對計算機、勞動對勞動……這些人的狂熱，好像跟眼前哄鬧的人群好像也沒有什麽什麽本質區別，也是在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對什麽都不狂熱，他又想到了劉水和劉凡人，像他們劉家父子這種國際知名的人類學家，一旦瘋狂起來，所造成的危害也不會比眼前這些狂熱的群體少。
“走，趕緊離開這裏。”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右邊傳來。
紅毛側頭，“瞎子，你也來了。”他本來還想問一下黑焱怎麽知道劉凡人失蹤的事情，見對方跟昨天一樣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就沒再多問。
黑焱的把頭轉向人群游行的方向，紅毛覺得他可能壓根就不瞎。
“這裏很危險，趕緊走。”黑焱轉身，紅毛也覺得這裏的氣氛不太對勁，跟着黑焱朝着與人群游行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兩人回到了孤獨園，其他人都不在這裏，紅毛正想開口，只見黑焱掏出一個黑色的方形設備，這時候條住氣喘籲籲地回來了，他喘着粗氣掃了一圈，“其他人呢？”
“怎麽了？”紅毛迎了上去。
“我的清潔博物館被砸了，勞改是不是開着車出去演講了，聯系上他沒？”條住沒等兩人回應就呼叫了勞改，但是對方一直沒反應，“我出去找他。”
黑焱擋在勞改面前，“再等等。”
幾分鐘後，歐拉回來了，但是勞改和七哥一直沒有回音，紅毛有點坐不住了，正打算開口，卻見小花老師抱着花骨朵也來了。
“嗚嗚嗚……他們……他們好可怕……”花骨朵哽咽着，小花老師不停在她耳邊說着什麽。
幾人迎了上去開始哄花骨朵，等她的哭聲逐漸停止後，七彩房車出現在了衆人的視野裏，紅毛剛想走上去前，又被黑焱擋住了。
七彩房車撞倒了幾棵竹子，一棵倒下的竹子枝杈挂到了一扇開着的車窗上，被車身拖着走，那枝杈被拖行了一截後，直接卡在了前面幾棵竹子之間，七彩房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繼續前行。
這時候，衆人發現七彩房車車門旁邊的車身上挂着一個白底黑字橫幅，橫幅上寫着“表态或離開”五個有臉盆大小的粗體字，等房車停穩後，黑焱朝前走了一步，“勞改呢？”
十幾個身高幾乎接近兩米的男人從車上沖了下來迅速排在一排，他們全部都穿着黑色的西服，眼睛直直盯着衆人。
黑焱向前走了一步，“勞改呢？”他邊說邊展開雙手擋在其他人前面。
紅毛跟着後退一步，卻見空中陸續有飛行器駛過來，等飛行器停穩後，下來了七個人，五男兩女，全部都留着銀色短發，領頭男人走到黑焱面前小聲說了句什麽。
原來那波身着黑色西服的高大男人見到後面這些銀發人後，有幾個的眉毛抖動了幾下，還不時瞟一眼天空，又不時瞟一眼銀發人。
“勞改呢？”黑焱掃了一眼銀發人，此時頭頂又有三個飛行器飛過來，七個銀發人同時擡頭，望向天空。
還沒等新來的三個飛行器停下，一大幫人拿着橫幅的人又朝着孤獨園大門口沖來，男男女女混成一堆，大吼大叫着，邊沖邊推竹子，竹葉唰唰落下，有人見用手推不倒，擡起小腿就朝着竹子踹去。
一批又一批的人湧入孤獨園，大片的竹林倒下，一個留着絡腮胡子的男人撿起地上的蔑刀，胡亂砍着竹林。
新來的三個飛行器一直在空中盤旋，紅毛擡頭，看不清來人，歐拉也擡頭，她仿佛想到了什麽，右手一揮，外顯的绡幕網上正在實時直播着孤獨園這裏現在發生的事情。
“你們最好先離開這裏。”銀發人頭領揮手，眼前的虛拟屏幕上，無數的人整朝着孤獨園沖來，“我可不負責幫你們打架，我們的服務只包括安全轉移。”
“走吧。”條住第一個鑽進銀發人開來的飛行器，“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紅毛等人也跟着進了飛行器，幾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人問接下來要去哪裏，只默不做聲地坐着。
等飛行器停在米花園大門口時，只見七哥跟米博辯正站在門口張望着，幾人下了飛行器，跟着米博辯快速走進後花園。
花骨朵趴在小花老師懷裏，一雙大眼睛四處張望着，小花老師不時摸着她的小腦袋，不時俯身在她耳邊說着什麽。
衆人在客廳坐下，小花老師在一個年輕女孩的指引下帶着花骨朵去了客房，等把花骨朵哄睡後，她走出客房想去客廳找其他人，路過一個走廊時，發現牆上挂了一幅畫，畫上面是一雙手捧着一本書，那雙手的十個指頭有點發白和浮腫，顯出一種長期泡在水裏的樣子，左手食指第一指節還裹着一個白色的創可貼，而兩個手捧着的書的封面上寫着《水浒傳》三個大字。
小花老師伸出右手撫摸着畫裏那個貼在手上的創可貼，這時候米博辯剛好過來，“他們在那邊。”小花老師慢慢轉頭，也沒說什麽，跟着他走到客廳跟衆人彙合。
兩人剛走到客廳，就聽歐拉說勞改恢複她了，她說勞改今天遇到了一個老朋友，現在正跟那個朋友在一起。現在這種情況下，幾人不免對那個新冒出來的朋友存疑，就想讓七哥找了老八的團隊幫忙查勞改的定位，幾分鐘後，七哥收到一條信息。
米博辯盯着那個定位看了半天，他覺得那裏有點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來那是誰的住所。
“這裏……”米博辯指着那個定位，随即又撥了一個號碼，“小吳，這個劉家巷3號我們之前是不是去過？……凡人居？對了，就是叫凡人居了。”米博辯關閉通話，轉向衆人，“我之前去過這裏，這家的主人姓劉。”
歐拉皺眉，“凡人居，姓劉，難道主人是叫劉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