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慧心飯店
慧心飯店
在隔壁鄰舍眼中，凡人居的主人是一個怪老頭，他每天只吃一頓飯，由慧心飯店在每天下午六點準時送達，人們只見過慧心飯店的工作人員進出凡人居，從來沒有見過凡人居的主人，之所以知道主人是個老頭，還是從慧心飯店的工作人員口中得知。
現在是下午五點五十五，再過三分鐘，慧心飯店的工作人員就會準時出現在這裏來送餐來了。
紅毛站在凡人居大門口，擡頭望着寫得歪八扯扭的“凡人居”三個大字，他覺得那可能是小孩子寫的。
五點五十八分，慧心飯店的送餐車準時到達，一個高個女生提着一個食盒從餐車上下來，她目不斜視，對着凡人居大門右邊的虛拟绡幕說了一聲“劉先生我來送餐”，紅毛趕緊跟了上去，對着送餐女生剛才說話的位置，“劉凡人，我來找勞改。”
裏邊沒人應答，但是大門開了，紅毛見送餐女生走了進去，也跟着走了進去，院子裏種滿了花花草草，随意挖出來的池塘裏栽着某種紅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
環顧一圈，紅毛發現這裏面種植的植物他基本都沒有見過，其餘的布置和擺設就跟農村的小院子差不多，缺口的大碗、壞了的竹籮、黑色的塑料大桶、躺着的提瓢，利用一切可以盛土的東西來栽種，這是農村裏最常見的農家小院的樣子，他姨媽家的小院子也是這樣，雖然小，但是滿眼的綠色讓人看着就舒服。
送餐女生回頭瞟了紅毛一眼，徑直提着餐盒進了正中央的一間小木屋，紅毛站在院子裏東看西看，等送餐女生出來後，他走到小木屋前面，“劉凡人，我……”
“別叫了，他不在這裏。”一個低沉的聲音伴随着咯吱一聲，小木屋的大門開了。
紅毛走進去，見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正在吃飯，他拿着筷子的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對面，示意紅毛坐下。
老頭擡着一個小碗，眼前擺放着一葷一素一湯，紅毛坐到他對面，側頭打量着對方，老頭一直細嚼慢咽，也不理會紅毛，只顧吃着飯。
紅毛皺着眉，“他們說你是國際知名的人類學家，我不知道人類學家是幹嘛的，我其實對城裏的好多東西都不太明白，還有那些公司裏的職業和頭銜我也不懂，我只想回老家守着我姨媽過日子，可你兒子拿我姨媽威脅我，讓我穿越來這裏，我倒是也不讨厭這裏，我自己一個人去哪裏都無所謂，但是這裏沒有我姨媽，所以我不喜歡這裏，我想回去。”
老頭放下手裏的碗筷，見碗裏還有一粒飯，又拿起筷子夾了放進嘴裏，他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一塊粉色手帕，“你知道他為什麽選中你嗎？”
紅毛搖頭，“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我要怎樣才能回到前人類社會。”
老頭邊收拾碗筷邊瞟向紅毛，“這裏的規矩是未來人不得幹涉前人類社會，那邊沒有能力把你接回去。這邊的話，即使你通過申請被送了回去，但是關于這裏的記憶都會被抹除，你沒了這邊的記憶，那邊的人留着你又有什麽樣呢。”
雖然早就知道了答案，但是聽到別人這樣說，紅毛心裏還是像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得喘不過氣，從他答應劉水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自己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姨媽了。
“既然這邊的消息傳不回去，那劉水為什麽還要派那麽多的打探者來這裏呢？還有你為什麽也會在這裏？”紅毛瞟了一眼屋內，這裏除了飯桌，只有一張書桌、一個書架和一張床，屋內陽光明媚一塵不染。
“我們當時都太自信了，以為有能力把人送到未來，就有辦法把人接回去。”老頭起身，走到窗前，“我們試圖破壞世間萬物運轉的規律，但很顯然我們是錯的，天幕才是對的，互不幹擾才是生存之道。”
“勞改呢？”紅毛也起身。
“他去找方仿房和易剩去了。”老頭推開緊閉的木窗，“你把其他打探者也叫過來吧。”
凡人居從來沒有這麽熱鬧過，經常路過的人不時會瞟一眼敞開的大門，大家都對這個一年四季門戶緊閉的院子充滿了好奇。
“方仿房和易剩竟然也是打探者。”歐拉坐到紅毛旁邊，“現在就只差兩個了。”
“不，只差一個了。”七哥望向敞開的大門，“我剛收到黃莺的消息，她說有一個玉篩徽章的定位突然亮了。”
“在哪裏？”紅毛順着七哥的視線望去。
“慧心飯店。”七哥又轉向劉凡人，“而且那個人剛才還來過這裏。”
居然是剛才那個送餐女生，紅毛有種世界好小的感覺，“那就只差最後一個了。”話音剛落，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剛才的送餐女生站再大門口，瞟了裏面一眼，走了進來，在小花老師旁邊的空位上坐下，“都到齊了？”
紅毛搖頭，“還差一個。”
送餐女生掏出一塊玉篩徽章仍在桌子上，“以後別來煩我了。”她轉向小花老師，“你就是負責人類故事計劃的花草吧，我見過你的照片。”見花草點頭，她笑着抓起花草的手臂，“我很喜歡你寫的故事，我一直想超越你，但是我就是沒有你寫得好，我很羨慕你。”
花草望着眼前笑眯了眼的女生，“你的筆名是什麽，我想看你寫的故事。”
“我啊，小透明一個，你肯定沒聽過。”女生擺擺手，“我叫雲霄，筆名是煙消雲散。”
“煙消雲散？”花草嘴角上挑，“我當然知道了，我也喜歡你寫的故事，你寫的每一篇故事我都會看的。”
易剩起身走到雲霄面前，“你寫二手煙那篇很有意思，我超級喜歡。”她上下打量着對方，“其他的就一言難盡了，尤其是那篇一個男人為了心愛的女人戒煙的故事就俗套了，像極了那些愚蠢的前人類為了上床會做的蠢事。”說完環視一圈，“你們也別來煩我了，”她也掏出一枚玉篩徽章扔在桌子上，“我支持第三條和群婚倡議。”
方仿房哈哈哈哈笑了幾聲，“易醫生，理念不同也可以坐下來好好聊聊嘛。”
易剩停住腳步嗤笑一聲，“這不是聊不聊的問題，第三條和群婚協議是這裏的人選擇的結果，沒什麽可聊的。”她大踏步走向大門。
“我不認同第三條和群婚協議，但易醫生說得沒錯，确實沒什麽可聊的。”雲霄的目光随着易剩移動，“天幕和投票的結果是一致的，是這裏的人選擇了現在的結果，只是這個結果超出了我們的認同範圍而已。”
“第十個打探者出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