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去年冬天。”湯琳盡量以陳述的語氣說。
宋譯道：“都過了大半年了。”
湯琳哼道：“你這是在怪我不早點告訴你嗎？你大半年不見人影,我怎麽告訴你？”她想起她有他的手機號碼，頓了一下，又漠然道：“我可不會因為這種事浪費我的通訊費。還有，就算是打了電話發了信息某些人也不見得回。”湯琳又像想到什麽似的,說：“或許這件事你會回,但那又怎麽樣？”
宋譯看着湯琳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好笑道：“我只說了一句，你又說這一大堆。我說了怪你嗎？”
似曾相識的話,宋譯在裏蘭那個射擊場上說過。湯琳微愣,緊接着擡起了下巴：“你就是怪也怪不着我。”
宋譯低笑：“當然怪不着你。”
湯琳：“那你說什麽都過了大半年？”
“過了大半年……”宋譯話音一頓。
湯琳挑眉。
宋譯又道：“我都快忘了有這麽個人。”
湯琳一訝：“忘了？什麽意思？”
宋譯又把手中的書擱在地上,再直起身,從書架上拿書。
湯琳拉着宋譯的手臂,急忙問：“你什麽意思？說清楚。”
宋譯再次低頭看着湯琳,說：“我有很久沒見過劉姍了。去年冬天，從裏蘭回來我就跟她說了,沒時間跟她相處。”
“分手了？”
“就見了幾面，分什麽手？”
他的意思是他和劉姍沒在一起過？這真是一個出人意料的答案。湯琳撇嘴笑：“真遺憾。那位劉老師長得還不錯。”
宋譯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又睨了湯琳一眼：“可以放手了嗎？”
光線開始忽明忽暗,外面有風，窗外的樹木被風吹得搖搖擺擺。湯琳看着面前忽然放大的俊臉，和那近在咫尺的薄唇，“砰”一聲，心像被炸開了一樣。她放開宋譯的手臂，站在一邊許久都沒說話，有些心慌意亂。
忽然，宋譯用書輕輕敲了一下湯琳的腦袋。湯琳回過神來，嗔道：“幹嘛？”
“站一邊兒去。”宋譯說。
湯琳反應過來,宋譯要拿她身後的書。她慢吞吞地讓開，平複了心緒後。她站在一邊看宋譯幹活，想着他竟然沒跟劉姍在一起，她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揚起。
等把書架上的書都過了一下，外面的風早停了。宋譯又把院子裏的落葉掃了，然後才把那些書搬到院子裏去曬。湯琳蹲在地上，翻翻這本書，又翻翻那本書。
“知道那本書主要講的什麽嗎？”正在曬書的宋譯瞥了湯琳一眼，問道。
湯琳又看了一下手裏那本書的封面，确定自己沒看過，于是說：“不知道。”
宋譯道：“那本書說的是一個從小口吃的人最後成了一位大翻譯家，以及大外交家。”
“我怎麽沒聽過這人的名字？”湯琳一邊翻書一邊問。如果是大翻譯家，她沒道理沒聽過，而且這人不僅是大翻譯家還是大外交家。
宋譯道：“故事。”
原來不是真事。湯琳恍然大悟：“我就說呢。”
宋譯：“但有些道理是一樣的。”
湯琳脫口說道：“面對困難百折不撓，堅定不移，皇天不負苦心人。”
宋譯笑睨了湯琳一眼：“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湯琳不以為然。
等宋譯曬完書便去整理花架。湯琳希望找到那張藤椅，但一番忙碌下來，天快黑了，湯奶奶來叫湯琳吃飯，還叫宋譯一起吃。
宋譯沒時間做飯，于是應了湯琳奶奶。
飯桌上，宋譯彬彬有禮，談吐舉止都極有涵養，湯琳見奶奶對宋譯一臉慈祥和藹。湯家上下，好像沒有人不喜歡宋譯的，曾經她也是其中一個。
“你和琳琳都在外交部，見得上面吧？”湯奶奶問宋譯。
宋譯點頭：“是的。”
“琳琳沒有給你添麻煩吧？”湯奶奶又問。
她給他添麻煩？湯琳不滿道：“我在翻譯司，他在國際司，就算我給他翻譯也是協助他。怎麽可能會是我給他添麻煩？”
宋譯倒沒有否認，他說：“琳琳的确協助了我幾次。”
湯琳許久沒聽他叫她“琳琳”了，以前只有在長輩面前他才這麽叫她，私下裏可沒這麽親昵。
湯奶奶笑得皺紋又加深了些許。
宋譯吃完了飯又說了一會兒話便要離開，湯奶奶叫湯琳送宋譯。湯琳和宋譯一起走出門，湯琳嘴上不滿道：“這麽近送什麽送？”
宋譯回頭看她，笑道：“回去吧，倒也不必送，省得回頭我還得送你回來。”
湯琳站在原地看着他。此時天上繁星點點，地上映着他們淡淡的影子。他這麽說了她卻沒動。
宋譯轉身，雙手握拳，擡起至腰側緩步跑起來。湯琳連忙追上去，在宋譯身邊問：“你又要跑步嗎？”
“能跑嗎？”宋譯問。
湯琳立即說道：“怎麽不能？”
說着湯琳就加快速度跑到了宋譯前面去。但跑了幾步宋譯就超過了她。又跑了一會兒，湯琳停下腳步，站着喘氣。擡頭，已不見宋譯的身影。
湯琳站在原地等。
宋譯跑了一圈回來，站在湯琳面前，揶揄道：“就跑了這麽幾步就跑不動了？”
“我當然跑不過你。”湯琳說。
湯琳看着宋譯臉上的汗水，又順着汗水往下看，看到他的喉結。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喉結處，覺得異常性感，特別有男人味，好想摸一下，不知是什麽感覺。
“回去了，在想什麽？”
宋譯的聲音打斷湯琳的神思，湯琳發現自己想入非非了，而且還被人當場抓住。她的眼神一閃，說：“想你一身汗，別人一定沒見過。”
周末兩天的時間很快過去，離開的時候湯琳有些依依不舍。還有一件事讓她遺憾，宋譯沒找到那張藤椅。
但總之，宋譯沒有和劉姍在一起過這件事讓湯琳莫名的開心。翻譯司開會的時候所有人都感覺出了湯琳心情不錯，因為她發言積極，說話的時候嘴角總是抑制不住上揚。
“我增補了一些國際法方面的專業詞彙，現在分發給大家。”湯琳一邊說一邊分發文件。
散會之後，尤悅詩好奇地問湯琳：“怎麽回事？有什麽好事發生嗎？”
湯琳的嘴角又翹得高了一些，周南和蘇紹澤忽然湊過來，湯琳笑道：“我在整理這些關于國際法詞彙的時候覺得這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就這樣？”周南張大嘴巴。
湯琳點頭，一本正經：“嗯，就是這樣。”
蘇紹澤嘆道：“湯琳，你還說，這麽大幾篇，又得背一陣子了！”
許喬昂了昂首：“還行，看一遍就差不多了。”
周南看了許喬一眼，啧了一聲：“你還當真過目不忘？”
大家散去。尤悅詩扯了扯湯琳的袖子，小聲問：“到底是什麽事讓你這麽高興？我才不信你剛才的鬼話。”
“說來話長，以後再告訴你。”說着湯琳就戴上了耳機。
尤悅詩給了湯琳一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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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湯琳看到過劉姍一次。那時她随團出國翻譯回來，下飛機後去停車場，看見劉姍領着一群七八歲左右的學生朝停車場的另一個區域走。不知道劉姍現在有沒有男朋友，但這不是她要關心的事。她收回目光，跟在大家身後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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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去年冬天從裏蘭回來後，湯琳在翻譯司越來越受器重，不過她還沒随團去過聯合國。每次去聯合國都有詹梅和張馨随行，有她們在，湯琳還沒有機會去。還有一事，湯琳發現詹梅和許喬的關系越來越好，因為每次詹梅自己選發放的話都是選許喬，而不是選她，詹梅似乎很照顧許喬。當然湯琳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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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司的人也要駐外，除非是翻譯司的骨幹人物，翻譯司的工作一時離不開你。而湯琳雖然能力出衆，很受器重，卻并沒有達到這一地步，因此，在沈璐來宣布考慮他們駐外時湯琳他們幾個無一例外。
蘇紹澤說：“不知道我們會去哪個國家。”
周南：“你們希望自己去哪個國家？”
尤悅詩：“不是我們希望去哪裏就去哪裏的，一切都得服從安排。”
“說一下預期有什麽關系？”周南說，“我希望去經濟發達的國家。”
“別想了，第一次駐外很少會去那樣的國家。”許喬道。
湯琳是知道這一點的。她的父親曾告訴她，這個世界上，發達國家就那麽幾個，不發達的國家占多數，不可能都去發達國家。
周南改口：“那就不那麽艱苦的。”
“我倒是随便。”蘇紹澤說。
很快，沈璐來宣布大家駐外的國家。
結果和許喬說的那樣，他們所有人要去的國家都不怎麽富裕，周南更是事與願違，被分在一個非常貧窮弱小的國家。尤悅詩去的國家是他們之中最好的。許喬和蘇紹澤去的國家比周南去的好一些。
而湯琳去的國家叫西思貝，除了經濟條件不好，還有一個特點：西思貝剛剛和中國建交。
“你們好好準備一下，和家人道一下別。”沈璐說。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地雷及手榴彈～明晚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