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同行
同行
張石走了。
林玉回到廚房，繼續處理食材。
看着張石那瘋狂的樣子，讓她起了防備之心。
她是不想殺人，但是能讓人失去行動能力、思考能力的毒藥，應有盡有。
做好飯食之後，林玉有些疑惑。
往常午飯沒做的時候，平安和鴻俊一定會催促她趕緊做飯。今天飯都做好了，卻不見兩人的人影。
出了院門，卻見兩人站在宋玉言的身後，神情一致的崇拜。
宋玉言手中拿着黑色的毛筆，在宣紙上寫着什麽。
林玉見他寫的認真，沒有出聲打擾，輕手輕腳，将托盤放在了桌子的一旁。
也站在身後看着他寫字。
是草書，行雲流水，既有文人的風骨，也帶着一絲堅毅的筋骨。
南洛鎮中，沒有一個人能同他相比。
即使林玉沒有見過南洛鎮以外的文人，也認定她以後可能都找不到，比他寫的更好的人。
平安和鴻俊更是如此。
平安：“你寫的字可真好看，跟畫兒一樣。”
宋玉言寫完了最後一筆，身旁的招財連忙打起一旁的印章，蘸了朱砂，按在宣紙上。
豔紅的框中，“安玉”小篆二字古樸深沉。
“這是你的名字？”林玉問。她只認得“玉”字。
招財噗嗤一聲笑了，“這是我們公子的表字，哪是你能知道的。”
宋玉言修長的手指指着印章，“安玉，我的表字是安玉。”母親給他起的。
招財：“……”殿下，我的臉好疼，我的心好痛。
平安和鴻俊眼睛都亮晶晶的，盯着宋玉言。
宋玉言笑：“想習字嗎？”
兩人齊齊點頭：“想！”
“卯時起床，能做到嗎？”
鴻俊很快答：“能。”
平安猶豫了好半天，求助般望着林玉。
林玉：“還太小了，多睡一點長身體。”
宋玉言卻搖頭，“你們二人過年便十五了吧，不小了。一日之計在于晨，還是早些養成習慣好。
林玉還想說什麽。
宋玉言：“你太疼愛他們了，他們總有一天要長大。”
“好，就按你說的做。”林玉狠下心來。“只是起早些而已，很簡單，明日我喊你們起來。”
鴻俊挺起胸膛，“沒關系，姐你放心，我來喊平安！”
平安狠狠的掐了一下他的腰，鴻俊嗷一聲叫了出來。“妹妹，你好狠的心。”
三人回到自己家中。
平安還有些不高興，“姐，你為什麽要幫別人說話啊。”
林玉仔細想了一會兒：“你難道不想靠近他？他識字，長得又好。你早些起床，和他相處的時間也會變長。”
平安聽姐姐這麽一說，覺得十分有道理，立刻高興了起來，摟着林玉的腰撒嬌：“我就知道姐姐對我最好了。”
鴻俊捂着自己的腰，忽然發現受傷的只有自己。
“姐，你不是說要到鎮上去開糕點鋪嗎？你找好店鋪了嗎？”平安問。“鎮上的店鋪肯定很貴吧。”
林玉：“我已經找好了，在清水巷的巷尾。”
平安聽了之後便有些洩氣。“怎麽在那麽偏的地方啊，鎮中心人最多，清水巷都快接近城牆了，人肯定很少啊。”
林玉：“人确實很少，但是也便宜啊，鎮中心的鋪子，次一點的都要上百兩銀子，咱家可沒那麽多的錢。”
“再說了，咱們也不是只呆在鋪子裏，在家裏将糕點做好之後，運到鋪子裏，若是人少了，我就帶着竹籃到街上賣去。”
每次跑那麽遠的路，只能賣一個竹籃的糕點，太累太少。既然有能力了肯定盤下一個鋪子比較好。
“過幾天我去鎮上買一輛牛車。”林玉說，牛車比馬車便宜多了。
平安：“買輛馬車吧，最好是能夠載人的馬！”平安有些興奮，一想到馬，就想到了說書人口中的俠士，一人一馬仗劍走天涯。
不知道初一會不會騎馬，能不能教教自己呢。
越想越開心，平安扯着林玉的袖子，不停的求着，大有不答應買馬車就不松手的架勢。
“你可知道一輛馬車有多貴？”林玉難得有些生氣了。
貴的不是車，是馬。
玉朝沒有養馬騎馬的習俗，反而是北方邊境的犬戎，是馬上的民族。
物以稀為貴，一匹馬的價錢是牛的兩倍不止，而且後續的花費也不菲。
平安不依不饒，“姐姐，你就買一輛馬車吧。以後我就負責照顧馬，我給它洗澡、割草，完全不用你擔心，只要能讓我騎一騎就好了。”
鴻俊看着兩人，一個是妹妹，一個是姐姐，他也天人交戰，不知道應該幫哪一個。
但是在他內心深處，也想要一匹馬。
林玉被她纏的寸步難行，事情都做不了。“那咱們三人投票吧，鴻俊，你想不想買馬車？”
鴻俊猶豫了半天，最終點了點頭。
林玉：“那就買，但是你們兩個要将馬照料好。”
平安緊緊摟着她的腰，哼哼唧唧：“嗚嗚，姐姐，你最好了。”
林玉拍着她的頭，“行了，不要撒嬌了，跟我去廚房。”
“兩個竈臺太少了，今天下午你們不用去習武了，去喊泥瓦匠，跟我在廚房壘兩個竈臺。”
平安有些疑惑：“要那麽多竈臺做什麽？”
林玉：“為了開店鋪啊，鋪子那麽大地方，不用白不用，最好能放滿糕點。”
鴻俊：“那姐姐，你會不會太累了？”
一個人要看管四個竈臺。
若是之前的她，那肯定是會累的，但是現在的她，身體素質強了不知一星半點。
每天早起做糕點，還要挎着一個大竹籃，走去鎮上做買賣。運動量不是一般的大。
“別擔心，不會累的。”林玉說。
*
“娘，聽我的，跟我一起去醫館看看吧。”林玉說。“我定金都付了，若是不去，定金不會還給我們的。”
張金花還是搖頭。“太貴了，這麽多年看不見，我不是都過來了嗎？都這把年紀了，不看了。還是你覺得我眼睛看不見，是個累贅？”
林玉連忙說：“怎麽會呢，娘。”
她朝着兩小只使眼色，平安握着張金花的手，“娘，你都不想看看我和鴻俊現在長什麽樣子嗎？”
“還有姐姐，她現在長得特別好看。”平安說的煞有介事。“前幾天還有媒婆上門，向姐姐說親呢。但是因為娘你看不見，不能給姐姐相看那人如何，姐姐就拒絕了。”
張金花原本固執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愧疚。“我這些年看不見，早就已經習慣了。再說了肯定不止二十兩，以後要花很多銀子，你剛剛賺了些銀子，不要浪費了。”
她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年。
林玉：“還有很多的，前幾日我還在鎮上盤了一個鋪子，等咱們家的竈臺好了，将糕點送到鋪子裏賣，生意肯定更好。”
鴻俊：“娘，走吧，剛剛還買了一輛新馬車呢。”
提到這個馬車，林玉就有些心痛，足足十五兩銀子，若不是宋玉言借給她銀子，她還買不下這輛馬車。
那天兩人在馬市遇見。
“姑娘，你看這匹馬，毛發烏黑油亮，眼睛大而有神，可是一匹好馬，才要三十兩，真的不貴了。”
林玉眼神堅定，搖了搖頭，指了指旁邊一匹馬。
這匹馬瘦弱，毛發灰撲撲的布滿灰塵，還有斑禿，身上鞭痕累累，和旁邊的馬一對比，簡直是天上地下。
小厮一臉不解，“你确定要這匹馬？”這匹馬掌櫃看過，活不了多久了，專門擱在這兒，襯托其他馬的高大英俊，脫了它的福，高價賣出了好幾匹馬。
“這馬以前是好的，也不知道出了什麽毛病，整日想着逃跑，打了幾次就不願意吃東西。”小厮有些不高興。“你要是買了，到最後死了，可別過來找我。”
林玉：“不會。”
“那就十五兩銀子。”小厮說，這個價錢十分公道了，這匹馬可是掌櫃五十兩買來的，聽說是犬戎那邊的馬呢。
“十兩。”林玉說，她沒剩多少錢了。
小厮臉上不虞，原本以為是個大主顧，沒想到是個窮酸貨。他不耐煩，“十五兩，沒什麽錢，買什麽馬？”
“林姑娘？”身後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林玉轉身去看，發現是宋玉言。
“你怎麽來這兒了？”林玉疑惑，總不可能是買馬的吧。“餓了？”
宋玉言：“……”
招財冷着一張臉，“你以為你自己做的飯多好吃？讓我們趕着來找你做飯？公子來這裏當然是買馬。”
林玉視線往下移，心想，難道只是小腿斷了，還能騎馬？可惜寬松的外袍遮擋了小腿，讓她看不分明。
她只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卻還是被宋玉言察覺到了。
“只是小腿斷了。”雖說膝蓋也碎了，但并不妨礙騎馬。
林玉有些詫異，他還真是豁達，一點都不介意。
小厮一看宋玉言身上穿的衣服，就知道他非富即貴，笑的像朵花，湊了上來。
“這位公子，想要哪匹馬？”
林玉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這小厮是不會在理自己了，只覺得有些可惜。
這馬的病說來也好治。
她轉身就走，想着過幾天攢夠錢再來，這馬千萬別死了。
“林姑娘。”宋玉言喊她。“你想要這匹馬？”
林玉點頭。
“當了鄰居這麽久，還未送過你禮物。”宋玉言說，臉上帶着溫柔的笑。“俗話說雪中送炭，不知林姑娘給不給這個機會。”
送上門的餡餅，林玉可不會拒絕。“好啊，不過算是你借我的，我以後會還。”
小厮臉上的笑頓時僵住了，“不知……公子不如看看這匹馬？這可比那匹病馬好多了。”
宋玉言沒應他的話，只是看着林玉：“你想要哪一匹？”
“這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