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菜譜
菜譜
“好。”宋玉言點頭。“不還也可以，但是我想同你商量一件事。”
“什麽事兒？”
“我能點菜嗎？”宋玉言微微擡頭，看着林玉。
林玉微微驚訝，這是嫌棄大鍋飯不好吃，讓自己開小竈，專門給他做吃的？
這要是平安和鴻俊提出的，她能将他們餓上三天。可惜宋玉言畢竟不是自家人，而且這麽大方，她根本不好意思拒絕。
林玉思索了一會兒，覺得好處大于壞處。“好啊，不過不保證你想吃的菜我都會做。”
她會做的菜，都是上輩子，在毒仙醫逼迫之下學的，幾乎都是毒仙醫愛吃的。
“沒關系，我會提供菜譜。”宋玉言笑着說。
林玉倒是沒有想到一個嬌生慣養的公子，竟然還能知道菜譜這東西。本以為只是一本菜譜，但是沒有想到宋玉言竟然将菜譜默寫了下來，給了林玉。林玉忽然覺得這本菜譜重達千斤，都有些不敢将菜譜拿去廚房了。
宋玉言的字太過于好看，如果弄髒太可惜。
林玉家後院有個豬圈，原來養有幾頭小豬，後來家境艱難，牽出去賣了。
剛好用來安置剛剛買回來的病馬。
“姐姐，你為什麽要買病馬回來啊。”平安在院門口翹首以盼，結果盼回來這死氣沉沉的馬，心裏十分的不高興。
瘦骨嶙峋，走的比蝸牛還慢，已經半截入土了。
林玉說：“可不要小看他，好歹也是犬戎人養出來的嗎。”犬戎人殘忍野蠻，卻是養馬的好手。
她将馬身上的缰繩和馬鞍拿了下來，摸着他幹燥枯黃的鬃毛。“打個商量，你跟着我們五年，然後我将你放回草原。”
馬的長睫毛動了動，掀開眼睑，黑漆漆的雙眼盯着林玉。
“我放你去後山跑一下午，晚上了記得回來，花了我十五兩銀子，別死在路上了。”
平安一臉疑惑：“姐，你在跟馬說話？它是畜生，聽不懂人說話。”
馬忽然打了一個響鼻，看了平安一眼。平安竟然從它眼中，看出了一絲鄙夷。
“真的假的。”平安嘟囔道。
鴻俊在一旁看了許久，眼睛亮晶晶的。“姐姐，我能摸摸他嗎？”
雖然很瘦，但是骨架很大，能夠看出健康的時候是一匹很優秀的馬。
林玉點頭，鴻俊走上前去，擡起了手。
馬忽然嘶鳴一聲，轉頭朝着山腳下跑去。
“啊，姐姐，它逃跑了！”平安大叫，要去追馬。
卻被林玉攔住了。“他會回來的。”她臉色柔和，眼神卻十分的堅定。
“真的嗎？”平安問。“它好容易得了自由，真的還會回來嗎？”
鴻俊一臉的失望，看着自己的手。就差一點，就能摸到真正的馬了。
宋玉言和招財在自己院子裏。
“這林玉倒真的有點意思，花了大價錢買一匹馬，最後卻放了。”
宋玉言卻搖頭：“它會回來的。”
平安早就等的有些不耐煩了，回了房間，鴻俊還眼巴巴的等在院門外。
太陽落山，遠處的稻田中，農人們都回了家，等着一個好天氣，将稻子收割。
兩人搬了一個馬紮坐在院子前。
“姐姐，他真的會回來嗎？”鴻俊已經有些不自信了。
林玉說：“會的。有時候，畜生比人還要忠誠。”
月亮升了起來，潔白的月光灑在地上。宋玉言整個人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中，分不清是月光更白，還是他的皮膚更白。
寂靜的夜，一點點聲響都被無限的放大，陣陣馬蹄聲有力的從遠處傳來。
愈來愈近。
鴻俊的表情變得越來越開心。
直到那高大瘦弱的身影朝着他們飛奔而來。
“姐姐！他真的回來了。”鴻俊拽着領域的衣袖，滿面紅光。“我想給他取個名字！”
快得像是一陣黑色的風。
穩穩地停在了兩人的身邊，帶來一陣微涼的風。
“叫他玄風好不好？”鴻俊問。
“好名字，就叫這個吧。”可惜平安已經睡着了，不然也能看到這一幕。
玄風身上頹廢的氣質全部褪去，像是在溪水裏滾過一圈，身上濕漉漉的，靠近了能夠聞到一股苦澀的中藥味。
林玉扯着他稀疏的鬃毛。“原來你知道要吃什麽藥，看來我白為你準備了。”
平安在得知玄風回來了之後，着實高興了很久。不過相比林玉和鴻俊來說，玄風和她并不親，一直不讓她騎，平安生了很久的氣。
不過仍然每天給他割草，給他準備精飼料。
玄風的身體一天天好了，身上肌肉也越來越健壯，對于兩小只來說，像是一座小山。
林玉将張金花從房間中攙扶出來的時候，面對的便是英俊的玄風。後面拉着一個沒有頂的二輪車，也幸好玄風沒有恢複到巅峰時期，不然和這板車真的是格格不入。
宏仁醫館人不少，內室有兩名大夫，都排着隊。
林玉直接去找掌櫃，将剩下的銀子付了。
大夫是個老人，長得矮小，花白的頭發一直垂到肚子。雞爪一樣的手按到了張金花的手腕上，又看了看她的眼睛。
張金花的眼珠像是蒙着一層白布。
大夫寫的字意外的端正，讓林玉去前面抓藥。林玉只看了一遍，就将藥方記了下來。
制作毒藥所使用的中藥，本身的毒性很大，平常藥方基本不會使用。
林玉沒用過平常的中藥，這個時候自然是想看一看。
“先吃三天，三天之後再來看看。”
這二十兩銀子花的着實不冤，吃了三天藥之後，張金花竟然能隐約看到東西了。
她本身不是閑得住的人，眼睛能看到之後，不需要麻煩林玉，她便将家裏的舊衣服翻了出來，細密的針腳與補丁，将衣服縫上。
秋天的太陽并不熱烈，暖洋洋的讓人覺得很舒服，昏昏欲睡。平安和鴻俊堅持不懈，想要騎在玄風的馬鞍上。
張金花坐在院中中央的小馬紮上，穿着藍灰色的新衣，模糊間能看到三人的身影，覺得身上內外的每一個地方，好像都被太陽照耀着，十分溫暖。
讓她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平安和鴻俊喂好了玄風，搬着小馬紮坐在張金花的旁邊。
林玉看到這個場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太陽并不刺眼，但是她卻覺得眼睛酸澀。
她已經許久都沒有見過這樣溫暖美好的畫面。只是看着，就覺得無比的幸福。
林玉所幸也不忙了，搬來一個馬紮也坐在了三人的身邊，像小時候那樣，圍在張金花的身邊。
如果時光能夠停留在此刻多好，林玉有些昏昏欲睡。
最後還是平安将她喊醒了。
“姐姐，今天不是要去鋪子裏嗎？”
鋪子早就已經裝修好了，為了保證第一天的客流量，林玉在大街上賣糕點的時候，特地告訴了每一個人。
但是鋪子的位置畢竟還是太過于偏僻，她有些擔心今天來的人并不多。
故而并沒有制作那麽多的糕點。
桂花的花期也快要過了，倒是能夠嘗試一下別種口味的。
林玉将缰繩套在了玄風的脖子上，玄風有些不舒服的動了動，但是并沒有掙紮。
林玉摸着他的鬃毛，“真乖，等回來了讓平安給你加餐。”
平安撅着一張嘴，“憑什麽啊，我都照顧他這麽多天，他臉都不願意讓我摸。”
林玉：“都照顧這麽多天了，那在多幾天也無所謂。”
平安憋屈的閉上了嘴。
張金花站在院門口送她。“路上可要小心些，早點回來。”
林玉笑的開心：“我知道了，娘。”
平安扒着車，一臉的渴望。“姐，你真的不需要我去幫忙嗎？”
林玉沖她眨眨眼睛，“你忘了你要做什麽事情？我可是看到了你藏的那盤糕點。”
平安先是臉一紅，然後嘴硬：“他反正也不喜歡，我就當是喂狗了。”最後一句十分的小聲。
她這麽一說，到讓林玉有些覺得不可思議。宋玉言看着不像是能表現出明确不喜的人。
不過她也沒有多想，只想着趕緊賺錢，治好娘親的眼睛，讓平安有能力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讓鴻俊不至于早早成為家中的頂梁柱。
對于第一天的生意，林玉并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但是結果卻出人意料，來的人很多，将小小的巷子都占滿了，最多的還是饞嘴的、喜愛甜食的小孩子。
小拳頭裏攥着一個銅板，奶聲奶氣的問林玉要糕點。
讓林玉開心的不行。
很多都是在街上買過林玉糕點的人，知道她的手藝好，多是買十七八個，帶回去全家人一起吃零嘴。
更多的人是過來湊熱鬧，聞到糕點的香味，忍不住買了一個嘗嘗鮮，沒有像到是越吃越想吃。
即使是偏僻的小巷，也人滿為患。
一傳十，十傳百，都知道這麽開了一家叫做“如願”的糕點鋪。
鋪滿了好幾張桌子的桂花糕，竟然一個多時辰就賣完了。
只剩下幾十個糕點。這些糕點都是缺了一塊的。
林玉将剩下的糕點收了起來，就打算關店回家了，這一天賺了将近一兩銀子。
剛走到店門口，迎面走來一個穿着紅衣的飒爽女子，豔麗的容顏，身上穿着織錦閣最好的百花百鳥繡。
“哎喲，我說是誰在這小地方開了家糕點鋪。”聲音如同清脆的百靈鳥。“原來是你啊。”
“林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劉三姐十分自來熟，直接從竹籃裏拈起一塊糕點塞進嘴裏。“開了鋪子也不請我過來。”
林玉笑了笑：“你們織錦閣的生意那麽忙碌，還有閑工夫往我這裏跑？”
劉三姐直接攙着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外走。“今天跟我去織錦閣坐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