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白瓷瓶兒
白瓷瓶兒
赫連雪見那魏公子來勢洶洶,當即攬着雲幼清的肩,微微側身,便讓那魏公子越過了他們二人,撲到了地上。
“哎呦......”老鸨被一群姑娘扶起來後看着這一幕不由得低聲驚呼,半掩着面,拉着身邊的莺莺燕燕離開了這個是非之處,眼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
“好姑娘,這裏沒我們的事情了,快走吧,免得惹火上身。”老鸨又拉了一把剛剛趕過來的緋葉,緋葉那直爽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她實在是怕緋葉又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惹惱了那魏公子就不好了。
緋葉望了一眼屋內倒在地上如同肉山一般的魏公子,以及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赫連雪和雲幼清二人,發現不會出什麽問題便轉回了目光,拍了拍老鸨的肩膀安慰道:“哎,我只是擔心我屋子內那些名貴的擺件罷了。”
魏公子那一撲不僅沒有碰到雲幼清分毫,反而還把自己摔了一跤,也許是他體重實在太大,在地上蠕動了半天也沒成功地站起來。
雲幼清看到這一幕“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和赫連雪居高臨下地看着那蠢笨如豬的魏公子。
那魏公子聽到雲幼清的笑聲,頓時覺得火冒三丈,嘴裏罵着不幹不淨的話:“你這個不要臉的女表子,千人上萬人騎的貨,你知道本公子是誰嗎,娘的,別落到我手裏,不然早晚有你好果子吃的!”
那魏公子是北涼宰相的小兒子,自小身邊的人對他都是極近恭維的樣子,哪怕自己肚子裏沒幾點墨水,周圍的人也是說他才華斐然,大智若愚,而如今竟然有一個女人嘲笑自己,實在是令他無法忍耐!
要知道,在他魏公子的眼裏,女人就是最卑賤的東西,連他娘不過也只是個生他的工具罷了!
聽着魏公子說的話,雲幼清的眼神一點一點冷了下來,看着那魏公子的樣子,可以說是對女性全無尊重,再想想剛才老鸨在門外說的話,恐怕那些個和魏公子有過接觸的姑娘都受了不少罪。
“王爺,在我們大朔,若是辱罵了皇親國戚的人輕者是要下獄的,而像魏公子這樣的......”雲幼清停頓了一下,看着魏公子臉色的變化,“像魏公子這樣的,是要斬首的,不知道北涼有沒有這樣的律法。”
大朔的皇帝及其看中皇室血脈,再加上皇貴妃出身于煙花柳巷,時常被人诟病,所以才不顧群臣反對推出了這樣的一條律法。
剛剛扶着地準備站起身來的魏公子,聽到雲幼清口中的“王爺”,又跌坐了回去,在他看來,眼前的人一定是二皇子赫連灼了!赫連灼的狠辣他是知道的,他可是萬萬不敢招惹那人的!
魏公子嘴唇發白,哆哆嗦嗦地想說些什麽,不過又突然想到二皇子赫連灼并未娶親,而他剛剛說的只是站在赫連灼身邊的女子,赫連灼應該是不會遷怒他的,畢竟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女人不過就如同衣服一般。
想到這裏,魏公子擡起短胖的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眼珠子轉了轉,谄媚地對着赫連雪開了口:“二皇子,王爺,小的第一次見您,沒認出來......真是對不住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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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子搓了搓手:“只是咱們兩個說話,這個女人插嘴也太沒有分寸了,這樣的怎麽能伺候的好您呢,不如,把她送到我這裏來,讓我幫您調|教調|教她......”
即使雲幼清對此人的品行已經做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魏公子所說的話還是讓她大吃一驚,真是個敗類。
赫連雪微微勾起了唇角,指了指雲幼清,對着魏公子說道:“你是說本王的側妃?”
魏公子蒙了。
“還有,本王何時說過本王是赫連灼了?”赫連雪松開了攬着雲幼清的手,走到了魏公子的身前,把跪在地上的魏公子一腳踹了個人仰馬翻。
魏公子此時才意識到眼前的人不是二皇子赫連灼,而是七皇子赫連雪。
魏公子慌了,赫連灼雖然荒謬殘暴,但至少還會想着拉攏一下他們這些權臣之子,在某些事情上不會太過為難,但是赫連雪不一樣,赫連雪似乎并不像北涼的其他皇子那樣在意與權臣的關系如何,而且他爹曾經還告訴過他,這幾個皇子之中,最不能惹的就是看上去像個閑散人一般的赫連雪。
赫連雪時常告誡自己,要忍耐,要沉得住氣,可是眼下的情況哪裏有讓那魏公子騎到頭上的道理?
“你認錯人本王不怪你,可是你得為你自己說過的話負責。”赫連雪走上前,把腳踩在了魏公子的子孫根上,“你若是在說錯話,本王可就要踩下去了,反正你上頭還有兩個哥哥,你猜猜你那當宰相的爹會不會為了你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來和本王作對。”
魏公子那張本就說不出什麽人話的嘴此時更是哆哆嗦嗦,只能說出個“王爺饒命”。
赫連雪看着魏公子身下漫延開來的黃色尿漬,聲音毫無波瀾:“魏小公子,你可真是欺軟怕硬,不過你無非就是仗着你有個當宰相的父親罷了,你可有想過,若是哪日|你爹失了權勢,你又該如何呢?”
魏公子的腦子并不能支撐他思考出來赫連雪問題的答案,他從來都是養尊處優的,從來沒考慮過這些似乎都遠都不會到來的問題,況且,他眼下在意的只有赫連雪的腳何時才能從他的子孫根上離開,他還想着送走赫連雪這尊大佛之後找兩個姑娘壓壓驚呢。
雲幼清走上前去,來到了魏公子的眼前,那魏公子也是色心不改,看着雲幼清走了過來眼睛一下子就直了起來。
赫連雪加重了腳上的力道。
魏公子随即慘叫了起來。
雲幼清垂着眸子,縮在袖子裏的手摩挲着一個白色的小瓷瓶。
那裝着瓷瓶的香粉正是離開大朔時皇貴妃給她的,用了白色瓷瓶裏的香粉就可以讓男人暫時不能人事,某種程度上可算是一個極好的東西,只是不知道,這樣的好東西北涼有沒有。
花樓裏的姑娘大多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若是有了此物,以後的日子總歸是可以好過一些的。
而這魏公子,還需小懲大誡一下。
雲幼清的嘴角微微翹了起來,拿出了那個白色的小瓷瓶,往手心倒了一些香粉,而後盡數撒在了魏公子的口鼻處。
“啊!啊!!啊!!!”魏公子慘叫了起來,他對雲幼清說過了那麽過分的話,那些香粉一樣的東西定是可以要了他命的東西!
雲幼清拍了拍手,沖着赫連雪笑了笑:“我們走吧,待在這裏恐怕不得清淨了。”
赫連雪點了點頭,漫不經心地又看了一眼魏公子之後便和雲幼清離開了屋子,而後找到緋葉打了個招呼之後便離開了醉月樓。
過了不久二人便來到了梅舒雲、梅舒朗以及青果初陽落腳的驿站,不過此時天色已晚,二人沒有驚動其他人,找了個房間便歇下了。
到了房間,看着那僅有的一張床,雲幼清輕輕地嘆了口氣,不過也沒什麽,她和赫連雪早就不是第一次睡在同一張床上了。
二人照做往常,一人一側地躺下了。
寂靜的夜晚放大了其他聲音,雲幼清知道躺在自己身側的赫連雪還沒睡着,便開了口:“王爺,我有一個想法。”
“嗯。”赫連雪淡淡地應了一聲,帶着些困倦的鼻音。
雲幼清給赫連雪講了那白色瓷瓶中的香粉的作用之後繼續說道:“醉月樓的姑娘們或許會需要的吧。”
赫連雪似乎是笑了一下:“那小清兒打算如何定價呢?”
雲幼清有些不好意思,赫連雪提出的問題可謂是一語中的,這也是她最關心的問題,她在嘉松郡有着蒙書喜教孩子們算數,這些孩子以後會是她最信任的賬房先生,而徐峰教出來的孩子,也會是她最信任的護衛。
開幾間鋪子,養活大家,最需要的就是錢。
她不願事事都靠赫連雪,她也需要自己的勢力。
雲幼清抿了抿嘴唇:“醉月樓的姑娘日子過得怎麽樣?”
雲幼清不願從貧苦之人身上汲取銀兩,那樣的做法實在不是得到民心的方法。
“小清兒放心,她們在醉月樓最不差的就是銀兩,她們不願離開醉月樓是因為她們都是孤女,離開了醉月樓可能就沒有更好的去處了,放心吧留在醉月樓的人都是自願的。”
“那便,拍賣吧。”雲幼清的眸子在黑夜中亮得驚人,“等見過了北涼皇帝,離開了皇宮,我們就去做這件事。”
“嗯。”赫連雪應下了。
“那我們還需快些才是,緋葉應該還是很期待和初陽見面的,初陽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哥哥在哪裏,也會很開心的。”
“好。”赫連雪翻了個身,面向了雲幼清,“那清兒早些睡覺吧,明日的事情還需養精蓄銳。”
一抹紅雲在黑夜中悄悄地爬上了雲幼清的臉頰,許是因為已經很久都沒有好好地休息了,雲幼清不一會兒便進入了夢鄉。
因此她不知道在她睡着後赫連雪又悄悄地起身,從窗戶跳了出去,乘着夜色不知去往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