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山匪
山匪
“長冬。”
“素荷姑姑,你怎麽了?”祝長冬好奇地打量着素荷,素荷此時面上是少有的眉頭緊鎖。
素荷緊皺着眉頭,似乎在思考什麽,卻不說話,祝長冬走到素荷身邊戳了戳素荷的肩膀笑着一張臉:“素荷姑姑,莫不是側妃娘娘剛走兩天你就想她想得緊了?”
“沒個正行,讨打。”素荷拍了一下祝長冬,并沒有使勁兒,祝長冬卻捂着肩膀哎呦哎呦地叫喚了起來,不過這讓素荷的眉頭舒展了一些。
祝長冬看着素荷的面色轉好,于是又湊上去問:“素荷姑姑,出什麽事情了?”
“那個成暖不見了。”素荷憂心忡忡的眼睛對上了祝長冬疑惑的目光。
“成暖是誰?”
素荷無奈地笑了一下,摸了摸祝長冬的頭:“你還記得那疊豌豆黃嗎?”
祝長冬感受到素荷的手抹上了自己的頭,身體不由得僵硬了一下,不過他卻沒有躲開,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了起來,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公主說,王府裏的人身家清白,只有那個成暖來路不明,那疊豌豆黃八成是那個成暖送過來的。”
“哦。”祝長冬趴到了桌子上,“不見了就不見了,這有什麽的?”
“長冬,你不覺得事情太過湊巧了嗎?公主和王爺剛離開王府,那個成暖就不見了。”
“素荷姑姑,我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麽。”
素荷看着眼前的祝長冬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一股子焦急的感覺湧上了心頭:“萬一那個成暖給別人透露了王爺和公主的行蹤該如何是好?”
“可是這嘉松郡的人稍微一打聽就知道王爺和二位娘娘是去了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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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萬一那個成暖,萬一,萬一,在路上跟着王爺和公主打算作亂又該如何?”
祝長冬摸了摸下巴:“素荷姑姑,你未免太小看王爺和王妃娘娘了,又他們二人在,怎麽會出事呢?”
素荷聽了祝長冬的話,稍微放下了一點心中的思量,但是還是不放心,在屋子裏走來走去。
祝長冬又變成了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素荷姑姑,你這樣走來走去難不成能走到王爺他們身邊嗎?”
素荷聞言停下了腳步,看向祝長冬的眼神中有些埋怨。
“素荷姑姑,你細細想,這個成暖的離開會要了誰人的性命嗎?若是不會,那有什麽好擔心的?”祝長冬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人只要活着,就有無限的可能,人呀,除了死了,其他也沒什麽大事兒。”
素荷看着祝長冬的笑臉,那明明是一張笑着的臉,帶着兩個小小的酒窩,還有兩顆虎牙,任誰看了都是讨喜的模樣,但是素荷就是從這樣的一張笑臉當中無端地品出了幾分悲傷。
祝長冬這個模樣,似乎像是經歷了什麽看淡生死的大事,素荷知道祝長冬的來歷不簡單,雲幼清不說,她便不問,于是她便不知道祝長冬身上的秘密。
素荷不知道祝長冬的底細,但是雲幼清信他,她便會跟着相信祝長冬,況且這些日子的相處,素荷也感受到了祝長冬骨子裏并不是一個壞孩子,誰還沒有幾個秘密了,所以她不會去深究祝長冬身上的故事。
不過,若是祝長冬有一日願意給她說,她便會聽着。
祝長冬不知道素荷心裏正在想些什麽,只是看着素荷不再來回踱步,他臉上的笑意便多了幾分輕松。
“素荷姑姑,我去看看那龍血竭煮的如何了。”祝長冬撓了撓頭,離開了素荷所在的屋子,來到了他自己的房間。
祝長冬一手托着腮,看着眼前那咕嘟咕嘟煮的冒泡的藥罐子,一手摸了摸自己的頭。
怎麽和素荷方才摸他頭的感覺不一樣?
祝長冬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種感覺,如果非要說,那就只能說那很像讓自己浸沒在了一汪溫暖的泉眼,渾身上下都非常的舒适爽快。
素荷大抵是不讨厭他的吧。
祝長冬在心裏無邊無際地猜測着。
祝長冬有爹娘生,沒爹娘養,他那親生的爹娘都恨極了他,所以他不知道的是,他在素荷身上感受到的這種感覺和母愛是最相近的。
雲幼清,祝長冬在心裏默默地念着雲幼清的名字,他覺得那個大朔的公主是一個很好的人,他本來只求她一人不讨厭他,卻不曾想,連帶着她身邊的人都不讨厭自己。
當真是個極好的人,只有這樣好的人身邊才會聚集同樣好的人。
那他祝長冬今後也要努力地去做一個這樣的人。
讓更多的人喜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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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雲幼清一行人正走到了那盤山的小道上,為了去汴京,這是最快的一條路。
赫連雪本來想的是走大路繞路而去,只不過那樣的話路上就又會多耽擱三日的時間。
雲幼清知道赫連雪做出這個決定不過是為了她,畢竟這一行人只有她不是習武之人。
但是如若路上耽擱了這幾日,雲幼清猜測以北涼皇帝的性格必然會多加刁難一番。
赫連雪也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梅舒雲也是知道的,但是他們只是說一句“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但雲幼清不能因為他們的一句話就讓其他所有人遷就自己。
況且,雲幼清是知道梅舒雲和梅舒朗姐弟二人對于梅老将軍和梅老夫人是何種的擔心,所以她更不能走那寬敞大道。
只是這盤山路險,不僅險在那路是并不寬敞的土路,還險在依山而立,必然多匪多盜賊。
雲幼清也料到了這一點,不過她必然是全權信任赫連雪和梅舒雲以及青果初陽的實力的。
至于梅舒朗,雖然學武不精,但還是有些保命的手段的。
一行人剛走到半山腰的位置馬車便停了下來。
“王爺?”雲幼清感受到馬車停了下來便猜到除了什麽事兒,說話的聲音帶着些疑問,但眼神卻是一片清明。
“清兒在這裏等我。”赫連雪交代了一句便翻身下了馬車。
聽到赫連雪這樣說,雲幼清便只能待着馬車上,她下去恐怕只能幫倒忙,還不如想個法子,好好地在馬車上帶着,不惹麻煩。
雲幼清轉了轉手腕,那是赫連雪給她的可以彈出毒針的镯子,梅舒雲給她的那把精致的匕首也被她收在了懷裏。
“這位公子好生俊俏。”
雲幼清聽到了一個粗犷的聲音。
“不知這些馬車上帶了幾位美嬌娘?只不過看着公子瘦弱的模樣,不知公子吃不吃得消。”
有一群人聽着那人說的話哈哈地笑了起來,雲幼清聽着外面的那一片笑,就知道人數定不在少數。
“我們幾個去汴京有要事,還望閣下行個方便,至于錢財,那肯定是不會少了的。”赫連雪并沒有因為那山匪的幾句話而氣急。
那山匪再次哈哈哈地笑了起來:“你這小子說的那閣下閣下的我一個粗人聽不懂!”
“不瞞你說,我是這綠陽山的三當家石梁,我們寨子可不缺錢,就算有了錢也花不出去,不如......”
石梁摸了摸自己的一大把胡子,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看你有三輛馬車,那應當是有三個美嬌娘,給我留下來一個便讓你們過去,如何?”
赫連雪還是一副笑着的、雲淡風輕的模樣:“不可。”
石梁似乎是沒想到赫連雪這個看上去比他瘦弱很多的男子竟敢忤逆他,一瞬間變了臉色,說是怒發沖冠也不為過:“敬酒不吃吃罰酒!”
“小的們,和那小子共乘一輛馬車的肯定就是他最心愛的女人,給我搶下來!”石梁揮舞着手中的石斧。
随着石梁的動作,那些山匪紛紛都有了動作,梅舒雲和青果初陽聽到動靜也從馬車裏跳了下來,他們看到山匪的數量後不由得吃了一驚,
這樣烏泱泱地一片人粗略地看去也得有上百人!
石梁看見幾人的反應似乎很是滿意,露出自己的一口白牙哈哈哈地笑着:“這兩個小娘皮怎麽自己還出來了呢?”
“是不是你小子沒有好好對她們,她們不滿意?”石梁看着赫連雪的目光充滿了挑釁。
赫連雪看着還是沒有什麽表情,石梁還以為赫連雪是怕了,他沒讀出赫連雪眼神中的冷意。
烏央烏央的山匪沖向了雲幼清所在的馬車,梅舒雲和青果看到後急忙向着那個方向沖了過去,但沒想到這些人雖說是山匪,也是臨時迎戰,動作卻十分的默契。
一部分人向着雲幼清的方向過去,還有一部分人是向着她們的方向,其餘的人則是包圍了赫連雪。
雖說梅舒雲和青果武藝上是大大勝過這些山匪,但耐不住人多,被成功地拖住了腳步。
“怎麽?大難臨頭各自飛?”石梁還是在挑釁着赫連雪。
赫連雪那邊卻還是沒有動作,看着石梁的目光愈發的冰冷,語氣卻還是輕松的:“你大可以往那邊走兩步試試。”
石梁聽到這話成功地被激怒了,當即石斧一揮,瞪着一雙眼,:“你們都給我停下!我看這小子就是慫包一個,根本翻不出什麽風浪,面對我們,根本就沒想過救那馬車裏的人!”
山匪們聽到石梁的話後也不再和梅舒雲青果初陽糾纏,紛紛退回了他們的陣地。
石梁輪着石斧朝雲幼清所在的馬車的方向走了過去,完全不在乎擋在馬車前面的梅舒雲青果初陽三人。
空氣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一滴冷汗從青果的額間滑下,她殺過人,但她不想再殺人了,不過此時雲幼清正身處險境,恐怕只能殺了這個難纏的、言語上多有冒犯的石梁。
不遠處的赫連雪似乎是笑了一下,而後彎腰撿了什麽東西,還未等青果做好決定,便看到赫連雪指尖一動,随即便有一道破空之聲傳來。
石梁停下了腳步,緩慢而僵硬地轉過了頭,看向了赫連雪,眼神裏滿是難以置信。
青果看到,泊泊的鮮血從石梁的發間流了出來,順着脖頸,沾在了衣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