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
度清亭站起來,一拉開椅子,後面全是人,這個排場讓她多了幾分心慌,活像小時候放學了,別的小朋友都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了,老師過來拍拍她,她迷迷糊糊睡醒從被子裏爬出來,對上好十幾個小朋友的視線,就特別尴尬,特別的不好意思。
小時候她臉皮厚,現在她很好面子。
度清亭小心起來,再把椅子順回去,被人盯的不太舒服,應了一句,嗯,好。
蘇沁溪在尤燼旁邊看着,舌尖抵了抵唇,偏頭不再往她身上看,跟旁邊的高層說了兩句話。
高層看她表情過度扭曲,好奇地問:“蘇總你臉怎麽了?”
“也沒怎麽,就是來的路上吹了風,最近天氣實在是冷。”
“那的确,您圍個圍巾,尤總今兒圍的圍巾很不錯。”
蘇沁溪手插兜再看度清亭,度清亭頭頂可以冒星星了,這人暈着呢,眼睛還往尤燼身上看,被尤燼拿捏得死死的。
“天氣冷不冷不知道,我倒是知道方壹不行了。”
“目前的低迷不代表未來,我們不能忽視技術創新和數字化轉型對于投資的影響。這些領域可能會成為未來的贏家……”
度清亭安靜的聽着,聽不懂,聽不懂,她老婆是老總,她是個腦殘。她往尤燼身邊瞥了一眼,灰的、黑的,全是西裝,她心裏開始琢磨,以後去哪兒都得穿套西裝,好歹面子上過得去。
當然,也有個人不穿西裝——尤總
尤總,尤老板。
度清亭聽着他們喊尤總,如果不近距離接觸,真像尤卿川說的那樣,她對尤燼一無所知,不知道她做什麽,每天工作是什麽,她有多厲害,她有多麽強。
妻子不知道老婆的工作是什麽,那也太失職了。
度清亭再去看尤燼,這條路挺長,尤燼都是安靜的聽她們分析,表情肅着,偶爾才會接他們一句話。
就是能清晰直觀的知道她是個嚴肅嚴謹的上司,到了電梯,他們也是讓尤燼上,尤燼進去,蘇沁溪再進,蘇沁溪咬了下唇看外面的度清亭。
“你不進來嗎?”
“嗯,進了。”度清亭趕緊進了,和她們倆站在一起,其他人點點頭,有個幫忙關了電梯。
“他們不進嗎?”度清亭問。
“會議結束了啊。”蘇沁溪說。
“哦。”
可能是電梯稍微冷些,讓度清亭又感受到了那種冷,就是不敢看尤燼了,總覺得身體關節被人摁着狠狠地擰進去了,現在卡死了,動不了。只有尤燼說什麽讓她做什麽,她才能動一兩下。
到了樓層,從電梯裏出來,蘇沁溪不再逗度清亭直接回自己的地兒,她邁了一步又折回來,說:“真聽你的話啊。”
“啊?”度清亭聽着了。
她沒明白是個什麽意思,她跟着尤燼走,手怎麽放都不合适,秘書和助理也無聲,沒跟她們打招呼。
進了辦公室,尤燼把大衣脫了,度清亭伸手去接,直接就挂在沙發後的衣架上。
尤燼胸口的吻痕更明顯了,尤燼她坐在辦公椅上,手指輕輕勾,說:“過來,蠢貨。”
度清亭聽着蠢貨兩個字都會崩潰,盡管如今的她已經知道她确确實實是個蠢貨,尤燼說:“還愣住幹嘛?過來啊。”
“哦。”度清亭輕聲反駁說:“別叫蠢貨。”
她再傻,也能解讀出“蠢貨”兩個字的含義,就是那種恨鐵不成鋼,對她無可奈何的“我愛你”
這是她自己的解讀目前還沒有去求證,她走過去,坐在辦公椅上的尤燼掐着她的下颚吻住她,她像是解渴那樣狠狠的吻着她,勾纏着她的唇,就兩下度清亭雙手壓在她椅子的扶手上,把她壓進椅子裏深吻。
“門沒反鎖。”尤燼退開她的唇,和她親密的能拉出纏綿的線,她手落在度清亭唇角,玩弄着她的情緒。
度清亭艱難地起身去把門反鎖。
度清亭再過來,問她:“會不會有監控。”
尤燼停了幾秒,說:“你想在外面做啊?我還以為你會去休息室。”
度清亭愣住。
尤燼交疊着腿看她,和在會議室裏有幾分相似。度清亭問:“那……要怎麽做啊。”
尤燼手壓了一下辦公桌,她指了指辦公桌下,說:“……那你能不能到這裏去呢。”
度清亭順着她的視線往下看,再看到尤燼的雙腿,筆直的長褲,底下是皮靴,随時可以用力踩她,那姿/勢是不是太屈辱了。
她拒絕:“不行。”
尤燼壞起來老想羞辱她,而且她怎麽會這麽想,她疑惑地想着,尤燼立馬讀懂了她的意思,說:“壓力很大啊,有時候會胡思亂想,對別人不會這麽想,也就是對你這樣。”
她摸着尤燼的臉頰,溫聲說:“就是會想,我的小狗跪在裏面,筆直的背脊彎下來,給她的姐姐□……”她摸摸度清亭的唇,“也只有小狗會讓我有感覺。”
可能是蠱惑,又可能是尤燼開會的樣子太迷人,她有些沒頂住,俯身咬在尤燼的嘴唇上,她本想制止尤燼別亂想,可是尤燼的手從毛衣擺進去,手指落在她背脊上,輕輕地敲一下再敲一下。
縱使她撐在辦公椅上,也特別想彎腰。
尤燼低頭看着她,身上就那一件短款的毛衣,好看的唇型抿起,那小巧的唇珠含進紅唇裏。
她椅子往後退跟下面的度清亭說:“要是有人來敲門就好了。”
那扇門就會砰砰的響,度清亭就會很慌張。
度清亭想,她這個老婆,她這個青梅,怎麽會這樣呢,明明以前也不這樣的,尤燼并不克制,她的聲音好聽極了,度清亭的膝蓋落在地上,地暖很足,一點也不覺得冷,她跪在尤燼的雙膝間,尤燼手從她的額前發絲穿過去,往後一揪,露出了她的額頭,度清亭喘氣的看着她,唇上濕潤,尤燼曲着手指往她唇上一彈。
她說:“繼續。”
度清亭繼續,尤燼的一條腿被她咬出了牙印剛剛那一指是罰她,尤燼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另只手看着文件,重了就用力掐她的肩。
尤燼另只手翻着文件,不管來人不來人,她都是工作的狀态,手指、眼睛、身體,外面有電話切進來,她也會接,故意放在度清亭的耳邊。
太壞了,壞的讓度清亭想咬死她。
“去辦公桌上坐着,給你也親親。”尤燼說着,椅子往後退,讓她站起來。
度清亭懷疑自己是被欺負習慣了,她剛鑽出來手背擦了擦嘴唇,手還沒有收回來,嘴唇也沒有擦幹淨,就靠在了辦公桌上,她用力咬住手背。
尤燼起來,把桌子上電話放在她肩膀上,手指撩她的時候說:“有電話接進來就說話,聽聽是什麽重要的事兒找我。”
“小狗,幫我接接電話。”
她還誇她,“爸爸還說你不能幫我工作,我的小狗這不是幫姐姐工作嗎,明明就很會,下次爸爸再說你就這麽反抗他。”
反抗……
反抗個鬼。
度清亭罵了她一句,“尤燼,艹你……”
“嗯?”尤燼看着她。
度清亭站起來壓向她,感覺什麽都在抖,她簡直要瘋了。
跟尤燼在辦公室這麽玩。
兩個人的重量全在辦公椅上,她的手狠狠*向尤燼,她壓在扶手上,又換到椅子靠上,徹底把這個女人壓到不能呼吸。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
她要讓這個女人之後坐這個椅子都面紅耳赤,工作起來滿腦子都是現在的畫面。
很快,一杯子水潑在椅子上。
桌子也遭殃了。
在辦公室消遣了一上午,尤燼沒有落下一個工作,她抽出紙巾擦着手指,她把文件遞給度清亭,說:“你去,把這些給外面的安秘書。”
“不去。”度清亭膝蓋上的感覺還沒消失,她不想動。
尤燼說:“……我要收拾辦公桌啊,你總不想阿姨來的時候分類,看到這麽多的指/套吧。”
“你……”度清亭心裏清楚,尤燼就是故意說的這麽直白,這個女人,明明以前教她禮義廉恥的是她,讓她知道什麽是丢臉、讓她知道人得好面子也是她,現在反而她把一切說的那麽情澀。
度清亭心裏怪來怪去,甚至罵罵咧咧,她去拿桌子上文件,尤燼很輕的笑:“沒爽嗎……”
度清亭忍無可忍,捏着她的領口,直接咬了上去,狠狠的咬住了她的嘴唇,可勁的親她,嚼她的唇珠,像是舔棒棒糖那樣,吸那最深的甜。
察覺到尤燼沒法呼吸,她松開手,尤燼身體微微後靠,臉頰泛着呼吸不暢的紅色,她看着她,微微歪着頭,舌舔過上唇被她咬痛的地方。
度清亭感覺她的妻子就是個蛇蠍。
本身她把她親痛了,該她得意驕傲一下,可尤燼這一回味,她腦子又開始想,難道我真是個妻管嚴?
她拿起文件,大步朝着外面走,手插在羽絨服兜裏,尤燼眉眼帶笑,度清亭到門口還能感覺到那種欣賞的目光,就像是在說,好厲害啊小狗。
訓狗似的。
度清亭出了辦公室把文件給秘書,她沒回去,她撐着秘書的桌子想,都結婚了啊,怎麽還訓啊。
度清亭看過尤燼訓小蝴蝶,就是把小骨頭扔出去,小蝴蝶咻咻咻跑去撿,尤燼就會說:啊,我的小蝴蝶這麽棒的嗎。
小蝴蝶高興的能跑幾個圈。
尤燼訓練小蝴蝶不亂咬不亂吃東西,會把手指豎在它眼前,再扔一根它愛吃的真骨頭,小蝴蝶跑去看看,扭頭看尤燼嚴肅着臉,它饞的流口水,再怎麽想吃也是耷拉腦袋回來,這時尤燼就會抱抱它,給它更好吃的。
“真可氣,結婚了還訓。”度清亭說,“我好歹是個人/妻又不是狗妻。”
“啊?”安秘書疑惑地看着她,尋思着自己剛剛聽到的關鍵詞,“是……被罵了嗎?您也別太緊張,這是正常的,您畢竟第一次去開會,就算是高材生入職,沒有實戰經驗,一開始也會聽不懂的。尤總……可能用詞是稍微激烈了一些。”
“哎,不是這個。”度清亭手臂壓着櫃子,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苦得要死,她想,她得掌握主權,想個辦法讓尤燼也饞,讓尤燼不行了不行了,跟個狗一樣求着她,跪着爬過來說,小狗,小狗,今天你當我的主人好不好。
哎,想象真的太美好了。
剛剛才釋放才吃到肉,現在她又饞了,她再喝一口咖啡,問:“有糖嗎,這個好苦。”
“您稍等。”秘書拿了尤燼常吃的糖給她,然後捏着文件準備去蘇沁溪的辦公室,說:“您自便,我先去送文件。”
度清亭把奶糖丢進去攪攪,捏着勺子輕輕轉圈,喝一口,腦子轉動怎麽勾死尤燼。
期間,手機響了,是柳蘇玫發給她的,說是明天就去參加那個畫展,讓她好好準備,還給她發了一些資料,畫展上都有哪些名畫展覽。
度清亭把咖啡全喝完了,再進去找尤燼,說:“明天我要跟阿姨去參加畫展,請假一天。”
“怎麽還叫阿姨?”
“我跟媽去參加畫展。”
“嗯,批準。”
度清亭皺眉,批準?
這用詞……
她扯着嗓子,“哦!!”
尤燼被她聲音吓一跳,她還是單穿着毛衣,眉輕輕挑看向度清亭。
度清亭準備擺架子說話,這時,秘書敲門進來說:“這個文件需要您簽字,麻煩您看看。”
尤燼桌子上的鋼筆不見了,她找了找,低着頭往下看,鋼筆掉進書桌下面了,顯然是她們瞎搞的時候掉下去的。度清亭臉頰隐隐發熱,她心想:不是吧,這還得我撿啊?
尤燼捏着文件,手搭在腿上輕輕點了兩下,長褲就簡單幾條褶皺,度清亭眼睛落在上面。秘書瞥到後不做聲,微微低下頭,眉心緊鎖,好像是在想什麽很複雜的事情。
度清亭也皺眉,然後彎腰靠過去把鋼筆撿起來,她遞給尤燼,尤燼說謝謝她,度清亭手撐着桌子,手捏着拳,輕輕砸了兩下,說:“這是有外人在,給你面子,沒有下一次了……知道了嗎?啊?聽到沒?”
尤燼點頭,她認真地嗯了一聲。
“嗯什麽嗯,你說知道了。”
尤燼說:“知道了。”
度清亭這才解氣了,尤燼說:“那你要去參加畫展,是不是得再買一套西裝?之前的應該有些薄了。”
“這點小事你都問我嗎?自己拿不定主意嗎,穿什麽都要問的嗎?啊?”度清亭說。
“好,那我按着你的尺碼定了。”
“嗯。算你懂事!”
度清亭斜一眼秘書,她走到沙發那裏坐下,訓尤燼,“什麽事都問我,買衣服也問。”現在不都是買什麽我穿什麽嗎,我又不挑,服了,“能不能有點主見。”
她躺下來看平板,用很重的語氣一個人說了好一會兒,尤燼笑着回她:“我秘書已經走了。”
度清亭臉頰發熱,“我又不是說給你秘書聽的。”
“中午在公司吃?你不是說想看大公司午餐是什麽樣的嗎,下去看看。”尤燼把剛剛那只鋼筆扔給她,度清亭沒看,“我才不要。”
沒多久,度清亭把平板放在鋼筆旁邊,她捏着手機給柳蘇玫發信息,打字:【媽,要穿西裝去嗎?】
柳蘇玫:【都可以,正式一些就行了,冬天比較冷,也不用非得穿西裝。】
度清亭噼裏啪啦的打字,發了很多,柳蘇玫仔細看了看,讀懂了回她:【你是在說尤燼管你太嚴嗎?讓我管管尤燼。】
有嗎,我有嗎。
度清亭咬咬嘴唇,再回信息:【沒有,我只是說一說,想跟你聊天,跟尤燼沒有關系。】
柳蘇玫:【哦。】
又幾秒。
柳蘇玫:【你要是覺得太嚴了,我也可以和她談談。】
度清亭:【那你管管吧。】
【她今天讓我鑽書桌洞。】
柳蘇玫:【那你鑽了?】
度清亭:“……”
柳蘇玫:【你為什麽鑽了?你可以拒絕的。】
尤燼穿好衣服帶她去吃飯。
度清亭回完信息把手機塞羽絨服兜裏,跟在尤燼身後,尤燼帶着她去公司餐廳,順便參觀了幾個部門。
袖口掩着她的手背,她介紹時紅唇翕動,看她的眼似秋水蕩漾了波,要笑又要撩一樣。
度清亭就感覺被掐住了脖子。
轉悠了一圈,度清亭大致熟悉了,午休,尤燼去休息室睡覺,度清亭喝得那兩杯咖啡起效了,她輾轉反側怎麽都睡不着。
尤燼側過身,摟她的腰,說:“別亂動,給我抱一會兒。”
度清亭本來要起來畫畫,又乖乖躺着給她抱,一直等尤燼睡醒了,她才起來繼續畫畫。
晚些時候她們一起回家,度清亭開車,尤燼看着手機說:“我媽讓你今天回去吃飯。”
“知道了。你給我媽發個信息。”度清亭說。
尤燼發了信息過去,度清亭開車路過她家按了兩下喇叭,再往尤家開,大門自動打開,尤卿川的車在前面停下,尤卿川只在她們前一分鐘到家。
家裏今天煮的魚吃,魚放在中間,其他菜都是各自一碟,吃的時候,柳蘇玫說:“小燼,在公司偶爾還是要給她留點面子。”
度清亭差點嗆住,尤卿川瞥向她,度清亭拿紙巾擦了擦嘴,柳蘇玫說:“不會的慢慢教,太複雜新手的确聽不懂,先讓她打打雜,如果還是學不會,安心在家裏畫畫就行了,本身藝術是不能和商業互通。”
尤燼看向度清亭,擡擡眸,意思說:“呀,你還告狀啊。”
尤卿川也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和尤燼有些像,但是他更為直接,說:“你在公司喝酒了?”
“沒有。”度清亭回憶上次喝醉大哭的時候,尴尬臉紅。
尤卿川說:“你在公司下跪了?”
“哪有,我很有骨氣的!”度清亭說。
柳蘇玫幫她說話,“對,就是讓她鑽書桌洞。”
尤燼低着頭,她吃了兩口飯,看向度清亭,用力抿着唇,她憋笑憋得很用力,說:“對不起,以後有人在就不讓你鑽書桌洞給我撿鋼筆了。”
柳蘇玫:“你不是說你沒鑽嗎?”
氣氛都有點沉默了,尤卿川和柳蘇玫都挺正經的,兩人板着臉,也不知道要不要正經下去,度清亭端着碗狂吃飯,說:“下、下次你再這樣,我還說,我還告,你小心一點。”
“嗯,好。”
桌子上有底氣,回到樓上關上門,再鑽樹洞,她還是沒什麽底氣。尤燼居高臨下拍着她的臉問她還敢不敢告狀,她更是沒什麽底氣。
夜裏的暖意沒有持續到第二天早上,淩晨天飄了一會兒雪,之後開始刮風,度清亭和柳蘇玫要去畫展,另外倆兒還得上班,她很早就起來收拾自己。
度清亭給尤燼報備出國的事兒,順便申請時間去辦個簽證,她之前留學的簽證已經過期了,“應該是元旦後,到時候能給我推薦一下版權。”
“你要出國?”尤燼問。
度清亭嗯了一聲兒,“時間她還沒告訴我,也不确定去不去,我倒是想去看看,主要是想見見世面。”
說完,她套好衣服,沒聽到尤燼的回聲,尤燼進衣帽間還把門關上了。
沒人說話,外面冷風還在吹,枝桠被風拽來拽去,屋裏多了幾分冷意。
度清亭走過去,沒聽到裏面有聲兒。
裏面,尤燼無聲和鏡子對視許久。
半個小時後,尤燼拿了幾套衣服出來讓她試,度清亭反複看她,話卡在喉嚨裏,不知道能不能出這個國,她也不敢提。
“工作上的事兒我不會限制你。”尤燼把衣服遞給她,說:“這幾套衣服試試看,模特是歐美範,他們穿會比較立體,你骨架沒那麽大,我拆開搭的。”
度清亭應了聲好,先套毛衣,整個人罩進去,尤燼眉垂了垂,表情很不好看,眉心皺着,等度清亭腦袋出來,她說這件毛衣裙不适她。
又給她換了幾套。
尤燼給她裏面搭了一件褶領的內襯,腰上系了一條金鏈帶,腰收得很細。外面搭得是黑色豎紋西裝,又給她拿了一條黑鑽石項鏈,顯得她身材高挑,有幾分不羁的飒爽。
尤燼說:“好看是好看,就是一點也不像個已婚妻子。”
度清亭嗤了一聲,說:“那你幹脆在我身上貼你的名字,全身上下都寫尤燼,那別人都知道我是你老婆了。”現在京都還有誰不知道她度清亭是尤燼老婆的?真是有意思。
說完,她沒聽到尤燼回聲,再擡頭,感覺尤燼眼神不對勁,尤燼彎眸眯着,度清亭頓時覺得不妙,“你要幹嘛?”
“印一個吧。”尤燼說。
度清亭想抽自己嘴巴子,尤燼去外面書房,度清亭在後面跟着,問她:“不是,我是什麽很花的人嗎?我看起來很像浪子嗎……你也……”
尤燼拿出印泥,印章壓在上面,手指撥開她的領口然後把印泥落在她左胸心髒處。
度清亭心髒一跳,有點涼。
尤燼說:“不是你花不花,是你太有魅力了,就弄的我比較沒有信心。”
“……你還沒有信心啊。”度清亭感覺這誇贊對她的評價太高了,她眼前這位可是尤燼啊。
尤燼點頭,她拿開印泥,“尤燼”這個字就印在度清亭的胸口上,尤燼說:“我家小狗太有魅力了,好看,脾氣好,還會畫畫,主要還聽老婆的話。”
度清亭咬了下牙,手指勾着衣領敞着那個名字,乖乖等着印泥幹,她問:“你是不是換印泥了,怎麽聞着有點香。”
“家用版本的。”尤燼輕輕給她吹。
“還家用版……”度清亭感覺快幹了,問:“湊這麽近,一個夠填補你的不安和信心嗎?”
她是逗尤燼,想笑她,沒想到尤燼真的覺得不夠,她拿口紅将唇潤紅,低頭,在名字之上印了個口紅印,“這樣也許夠了。”
度清亭驚訝地看着她。
“你……”
憋了半天才說下一句,“你也太不安了吧。”
“是啊,是很不安啊,所以,小狗你就這樣去參加很正式的活動,露出屬于我的印記。”尤燼笑着說,手指捏她的下颚,在她唇上印了一下,說:“抿一抿,塗個口紅再去,小狗會更性感一些。”
“哦。”
冬天風一吹,嘴唇就凍紫了,塗個口紅的确更顯好看,度清亭終于收拾完從樓上下來,柳蘇玫掃她一眼,點點頭,對她一套挺欣賞。
柳蘇玫穿了件撞色大衣,手裏提着包,更有藝術家的氣質。
度清亭笑着說:“尤燼挑的。”
“審美不錯,很貼你。”
倆人出了門,度清亭扭頭往樓上看,尤燼肩膀上搭着長大衣外套,她視線追着度清亭,風吹着她的長發。
度清亭對她揮了一下手,去幫柳蘇玫開車門,柳蘇玫坐進去很瞬間看到她的胸口上的名字。
度清亭臉刷一下紅了。
她換到另一面開車門,坐在柳蘇玫身邊,很不好意思地說:“……尤燼要弄的,說這樣好看。”
柳蘇玫嗯了聲兒。
度清亭害羞,扯了扯領口,又怕弄花了,她也沒打算遮再次讓那個名字露出來,她替自己挽尊,說:“尤燼審美好看,這樣穿也不錯,主要我這樣比較性感。”
柳蘇玫又嘆了口氣。
這孩子……沒救。
難怪妻管嚴,說什麽信什麽。
度清亭低着頭看了會兒,很感慨說:“哎,她小時候,高中審美挺不咋樣的,現在結婚了穿什麽都好看,給我搭得也好看。”
柳蘇玫笑着,很疑惑,“誰說她小時候審美不行的?她小時候就很會穿,還會自己改衣服穿,最早的興趣愛好就是學設計,你們學校校服她都參與過。”
“這樣嗎?難怪她小時候總穿校服,是因為自己設計過嗎?那也太愛顯擺了。”度清亭吃驚,覺得尤燼更可愛了。
車開了,柳蘇玫疑惑地望了她一眼,再看前方,“那也不是,是她發現你不太會認人,每次換新衣服你都把她當新鄰居打招呼,為了照顧你,她才突然開始穿校服。”
度清亭愣了愣,她偏頭看向柳蘇玫。
“是因為我嗎?那時候我們還不是很熟,剛剛認識啊……”
柳蘇玫說:“那會你只認識她,沒人跟你交朋友,開學三四天都坐在最後一排哭鼻子。”
度清亭小時候臉盲最嚴重,幼兒園小朋友在她眼睛裏都長一個樣子,她也不敢跟人說話,又不識字,鼓起勇氣主動跟人家打招呼卻叫錯名字,別人覺得她故意的不跟她玩。她就坐在最後一排自己玩,玩一會想回家就哭鼻子。尤燼路過她們幼兒區總看到她哭得眼睛紅紅的,一副沒有人跟她玩想回家的可憐樣兒,看到她過來還抽抽噎噎的。
度清亭也就在早上上學的時候會蹦蹦跳跳,會因為遇到漂亮姐姐開心,漂亮姐姐總是很美很美,比昨天還要美。
等她知道漂亮姐姐叫“尤燼”後,漂亮姐姐總是穿校服了,而且每天漂亮姐姐每天下課會路過她們園區,她就天天扒着圍欄等。
也不是她那時候“熟”了尤燼。
是熟了總穿校服,總紮一個馬尾,總跟她一起坐校車,總跟她一起放學,總從她面前路過的尤燼。尤燼這一路過就是六年。
原來是因為她不認識人啊。
以前剛剛認識她就這麽溫柔,這麽好……那高中呢,總是一樣的發型,一樣的衣服。
度清亭心裏軟酸酸的。
她曾經以為尤燼就是那樣古板一成不變的人,把尤燼如今的變化當成了一種“順應社會,是人都會變”的普通行為。
從來沒有想過,她才是尤燼人生裏的變量。
度清亭輕聲說:“……她小時候就對我好溫柔啊,你把尤燼教育的好好啊。”
柳蘇玫說:“她對你好,跟你玩,這幾點我倒是沒教她。”甚至這些可以說是她良好教育裏最叛逆的行為。
柳蘇玫教尤燼別跟度清亭這種玩性太大的小孩玩,好好學習,但,尤燼還是會陪她去游樂園,還是會陪她去逛街買零食,還是會在黃昏去接玩瘋全身髒兮兮的度清亭回家。
從遇見的那一刻起。
度清亭三個字,就是她人生的變量,也是她的叛逆。
是她的變量,也是她的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