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
當天,度清亭試完衣服回家,跟她一起回去的還有尤燼給她的聘禮,這點她是真的沒想到,她天天跟尤燼一起拍婚紗,挑戒指,尤燼居然還能親自給她寫婚書。
她字跡工整,小時候特地跟着老師練過書法,度清亭每天找她玩看着她跟着老師練,總嫌棄她浪費時間不跟自己玩,如今她長大了偷偷的、藏着不讓她看,為她寫了一封的婚書。
“幼結青梅,鄰家蜻蜓,心之所向,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冬至将至,白雪将落,許白頭之約,書向鴻箋,緣月老結繩,載明鴦譜。
與妻攜手,勻紅點翠,恩愛久久。此證。
不辜不負。
妻——尤燼。”
度清亭收到婚書是第一次知道有這玩意,連她爸媽都沒想到這層,她們明天穿得鳳冠霞帔還是度家去定制的,看到送來的東西,都感受到了尤燼對度清亭的重視,知道她是全心全意的。
婚書給度清亭收着,度清亭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拿了紅紙讓她寫讓她回,她一個字也憋不出,能寫的也就是尤燼兩個字,給她一張紅紙,她坐在書桌前寫了滿滿一頁尤燼。
現在她挺後悔,小時候自己偷懶,堅定的認為自己只要會寫尤燼這兩個字,就夠用一輩子,如今字到用時方恨少。
喜歡這種不漏細節的愛意,又悔恨自己年少不努力跟不上她的浪漫。
一整夜,像是被什麽包裹了,讓冬日變得溫熱。
十二月的京都氣溫急速降低,她們的婚禮安排在海中小島,婚禮兩家一起辦的,早上接親,度清亭穿了大紅的喜服,就收到尤燼的信息。
尤燼:【別忘記帶上你的演講稿,婚禮後面一天,你得念。】
度清亭要上花轎了,又喊她爸媽等一下,她提着裙子去樓上,她爸媽無奈的搖搖頭。
最初度清亭上幼兒園,也是不喜歡背書包,她在前面走大人還得在後面追着把書包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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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等校車的時候尤燼說她可愛說她漂亮,那之後她每天不是背着小鴨子書包就是小花朵書包去上學,不可愛不漂亮她就鬧,她小時候也丢三落四,有什麽活動都會提前問尤燼“你要帶什麽呀”,然後尤燼說了她就回來給阿姨說帶什麽,出門還要檢查一遍。
昨天從尤燼家裏試完婚紗,出來她腿跟瘸了一樣,晚上兩個人打起電話,度清亭就問尤燼要帶什麽,尤燼說:“帶個人吧,會忘記嗎?”
“這誰會忘?”
尤燼聲音很輕:“我怕你忘記了。”
“記住了。”
陳慧茹笑着,看着她捧着一個鐵盒出了,她心說,媽媽呀,你懂什麽啊,這是得社死的玩意。
她身上的嫁衣也沒兜,只能放在膝蓋上,度暖芷撩開她的轎簾,說:“姐,我幫你拿吧。”
“走開。”
說完,耳邊傳來唢吶和敲鑼的聲音,等那聲音走到前面,後面的聲音跟着喊:“起轎。”
那天,兩頂花轎從她們別墅出發,擡着各家給各家的聘禮嫁妝,沿着她們生活的街道走。
因為陣仗很大,縱使不知花轎裏是哪位新娘,路上看到的行人依舊拿出手機拍照。
換成馬車前往渡口時,度清亭在裏面拿手機刷,她試探性地給尤燼發信息:【忙什麽呢?】
尤燼:【忙着結婚。】
餘溫難散,臉頰上溫熱。
尤家包的大游艇,擡上渡口,兩個人牽着紅繩上的船,婚禮安排在一個島,十二月的京都已經入冬了,寒意愈盛,婚紗也難以擋住風寒。
這兩個人婚禮對外界來說很趕,她們完全可以等到開春暖和,她倆從求婚到婚禮說遠點是倆月,說具體一點只有一個半月,商圈接到婚禮邀請對兩家猜測少不了,但是求婚在尤家,對度家的商業聯姻猜想又多了一層保護層。
上游艇,今兒還不是新婚之夜,兩邊的伴娘就按耐不住性子對她們各種鬧騰,直接把這倆弄出去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大人們攔都攔不住。
鬧騰到夜裏,兩人用玉如意挑了紅蓋頭,又被這一群人壓着吃桃吃糖,第一夜兩人到了淩晨兩點還沒休息,偏五點她們要起來化妝,最後她們偷摸逃去游艇的頂層。
尤燼坐在躺椅上,說:“海上的星星挺多。”
月亮清冷的光把遠處深海照亮,波瀾壯闊的海在夜風裏翻着浪,天邊的遠星,在此刻是成年後認知裏唯一一次“多”,浩瀚無垠,星空璀璨。
度清亭手臂壓在欄杆上。
心裏隐隐有些恐慌,是真正來自一個人變成兩個人同行的恐慌,她扭頭看向尤燼,又轉過身看星空,腦子裏想過挑起她蓋頭時的模樣。
盡管今天還是婚禮前夕,盡管所有人都在鬧,但是她看到紅蓋頭下的人那瞬間,她無視所有的人嬉鬧,想起來自己曾經幼時無知的理想。
娶尤燼當新娘。
記憶悠長,已經忘記當初為什麽要這麽想,畢竟她最開始只是想和尤燼交朋友,想跟漂亮姐姐玩。
等回過神,發現尤燼成了她的理想。
每天想每天想,幾歲的她,想的熱烈又瘋狂。
倆人說了會話,從小說到了大,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四點半的時候底下人找瘋了。這倆一直睡到六點的海邊日出,簡單倉促的看了兩眼日出立馬去化妝。
下輪船上島,倆人又被送去島下化妝室。
度清亭先換好的婚紗,全程合着眼睛被她們弄,她那幾個畫手朋友捏着手機對着她各種拍,拍完衣服拍她的臉,嘴裏念叨着素材素材,豪門千金結婚穿啥以後就按着她畫。
度清亭心裏就挺想罵,以你們好澀的程度,估計也不會畫我衣服的全貌吧,就是想玩弄我身體吧。
她那朋友都挺有自知之明,也不反駁,說:“我們這是現實,你覺得你新婚之夜,你能完好無損?”
“……服了。”
“那你們新婚之夜,能讓我們圍觀嗎?”伊芙琳好奇地湊過來問。
所有朋友:“是的!可以嗎?讓我也加入吧。”
說着,江明月敲門進來,“來了來了,尤燼來了!”
尤燼走過來了。
度清亭臉頰迅速泛紅,她想着尤燼化妝這麽快嗎?直到尤燼出現在門口,她頭發做好了,盤起來了,身上穿得是白色西裝,她還沒穿上婚紗,身上這簡單這一套就挺讓人浮想聯翩的。她往裏面看,輕聲細語地問:“你們先出去一下,我跟她說一兩句,可以嗎。”
度清亭那幾個朋友一直盯着尤燼看,很想問問能不能去拍她,給她們當素材,但是被度清亭瞪走了。
伊芙琳和她那幾個朋友都起哄的笑,度清亭面紅耳赤,心說你們懂什麽。
尤燼并沒有說話,她站在門口,等到外面的人出去了,她把門掩上,然後,她從兜裏拿出一枚印章,這次是紅色的,配合婚禮做的很喜慶。
度清亭起身站起來,然後她擡腿,腳踩在椅子上,深吸口氣,閉着眼睛,“來吧。”
尤燼輕輕地将印章蓋在她的腿上,位置就落在剛剛能被裙擺遮住的部位,度清亭放下裙擺,正欲轉過身,尤燼捏住她的下颚,低頭,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整一天,度清亭都不敢有大的動作,那邊尤燼換好裙子,倆人被伴娘簇擁出來,在門口對視了一眼,尤燼喊她:“過來。”
之後度清亭就全程跟着尤燼,敬酒、說話、小步走路,裙子擺動弧度都不能很大,她的手指一直壓在裙子上。
最重要,裙擺掃過她的腿,那輕輕微微的癢意,讓她極度不舒服。
尤燼認識的人很多,站在她身邊,度清亭能感受到一種壓力,一定要能言善辯,甚至左右逢源,尤燼對她笑得挺多,實際到這個場合她發現尤燼和她高中一樣嚴肅。
度清亭能想象到她工作的狀态,嚴肅、清冷,一絲不茍,度清亭瞥向婚禮席位的蘇沁溪,蘇沁溪正在和賓客聊天,笑得粲然,她們去談工作的畫面應該是尤燼站着不為所動,讓人拿捏不準态度,蘇沁溪在旁邊笑臉調和,她們打着完美的配合。
這個婚禮,讓度清亭開始意識到,她才剛剛撥開身側這個尤物的一點點外衣,涉足了她生活裏一點點細節。
也明白,為什麽尤卿川看她不順眼,各種覺得她不配。
“累了嗎?”尤燼問。
“有點吧。”
尤燼說:“我也挺累。”
她道:“不說話,點點頭也行。”
度清亭應了聲好,她心裏稍微放松了一些,她喜歡社交,但是她反感那種虛以委蛇,各種場面的社交,更喜歡自由自在随性出發,旅行、享受生活的交流。
跟這些人站在一起,度清亭更是不能露餡,手壓着自己的裙子,不讓任何人看出她腿上的破曉,偏偏尤燼摟着她的腰,幾次故意扯她的裙子,說:“好美的腿啊,新娘。”
太特麽壞了。
期間,碰到黎珠珠,黎珠珠是跟她爸作為賓客一起來的,黎家條件不差,現在是很大的國産彩妝品牌,黎珠珠穿了一身西裝,紅發依舊耀眼,掃過她身上的婚紗,捏着酒杯子和她碰。
黎珠珠觀察她好久了。
走路又輕又慢,一副很矜持的模樣,“度清亭,你結個婚怎麽變得這麽有女人味?”
度清亭說:“誰結婚沒有女人味兒?”
察覺到黎珠珠看她的腿,她認真地說:“結婚呢,我這是很重視,你懂什麽。”
“噢?我還以為你腿劈叉了。”
度清亭不好多說趕緊轉身離開,看到正在和黎珠珠爸碰酒的尤燼,她抿唇,眉微微擡,笑得有些不明意味。
好像在跟人介紹度清亭,說她是新娘。
也是她的新娘。
度清亭看着她,靠着桌子,手撐着椅子靠,本欲歇一會兒,顧瑞撐着下颚,手指戳戳她的後背,百思不得其解地說:“我剛剛走到一桌旁邊,我看到上面有個牌,寫的是王鐵,我就等了一會兒,你猜怎麽着來了個男人,他直接坐在王鐵的位置上,我就過去問他叫什麽,你猜他怎麽說,他說他叫王鋼!替妹參加婚宴……你替我查一下怎麽回事。”
這茬給忘記了,是有賓客牌的,度清亭頭沒敢回,椅子也沒敢坐,說:“我怎麽知道?我哪有這個時間去幫你查?你看我多忙?自己去問,指不定……指不定就是你大舅子。”
她沒敢再溜達,看着遠處對她勾手指的尤燼,幾步就走過去了,重新牽上了尤燼的手。
度清亭走到她身邊,尤燼問:“彩票刮了嗎?”
“啊……?”
度清亭還在納悶什麽意思,又來了一波人敬酒,尤家地位在那兒,雖不用桌桌都敬酒,但挨個來了一圈兩個人也挺受累,度清亭跟着尤燼,尤燼做什麽她做什麽,腿上的字似乎能發燙,灼燒着她的皮膚,人在她身邊,印在她腿上的名字成了她的難言之欲。
終于熬到要開席了,她倆可以去休息一會兒,尤燼帶着她往船那邊走,度清亭當是她找個僻靜點的地方,跟着走了兩步。
只是很快她就被壓在休息室的牆上,島上全是人,随時都會有人過來,度清亭不解地看着她,“你要幹什麽,我發現你今天……有點……”怎麽形容呢,有點壞,占有欲似乎比她還高。
尤燼握着紅酒杯的手抵在牆壁,身體壓着她,另一只手穿過她裙身的高衩口,抵在她的腿側皮膚上,她說:“問你話呢,彩票有沒有刮開。”
她這話有深意,一句是她因為黎珠珠的祝福買來的彩票,一句是她腿上的彩票有沒有刮開。
度清亭本能的吸着氣,她的話似乎怎麽回答都不合适,腿間的癢意陣陣傳來,她捏住尤燼的手腕,說:“你再弄,把名字弄花了,算你的。”
尤燼不作聲刮得更重了,度清亭不太理解,不就是跟黎珠珠說了兩句話嗎,她壓着聲兒說:“你刮開也只有尤燼兩個字,我也只能中這種大獎了。”
尤燼被她這句話順毛了。
她問:“那怎麽出汗了。”
“你逼這麽緊能不熱嗎?”
“嗯?”尤燼又“噢”了聲兒,她勾着度清亭的婚紗裙,度清亭手去推,問:“尤燼,你做什麽?”
她怎麽發現尤燼結個婚暴露的更多,像是徹底不做人了,露出了壞壞的棱角,尤燼說:“出這麽多汗,我看看有沒有花掉,如果,現在花掉了,不給檢查一下,那前前後後花掉算你的。”
“……看。”度清亭被徹底拿捏,“你看。”
尤燼勾起她的裙紗,看到她的腿側那兩個名字,她說:“保存的很好,彩票還沒有刮開。”
之後,尤燼松開手,度清亭後背貼着牆,真挺熱,島上在秋天的溫度,不冷不熱,她卻因為尤燼有了難言之隐,氣沒地兒撒,度清亭捏着尤燼的杯子喝了一口酒。
婚禮那邊在喊了,讓她們出去,度清亭把酒杯還給她,尤燼那三分滿全被她喝了,尤燼說:“待會再敬酒的時候,你不用喝,抿一抿就行了,不想回的話就笑一笑,不用管。”
“嗯。”度清亭心中溫熱。
“名字能擦掉嗎?我覺得……”
尤燼手指壓在她唇上,“噓。”
好吧。
就是不行呗。
從裏面出去,度清亭和黎珠珠對上了視線,黎珠珠離還挺近,只是度清亭挺忙,婚禮當天再顧不得別人了,只能處理一下新娘的醋意。
黎珠珠瞥向尤燼,喝了一口酒,目光移開不再去看了,身體背對着婚禮現場。
跟她同一個動作的還有個人,晏冰焰。
中午開席,到了證婚環節。
度清亭和尤燼站在紅毯後面,尤燼比她大,先由她爸媽挽着到證婚人面前,度清亭在這邊等着,後面的大屏幕就開始放倆人相識的過往。
度清亭腦子裏還想,這也沒找人給她拍啊,放她們小時候的嗎?那多萌多麽可愛啊。
她看看柳蘇玫和尤卿川,說:“爸媽,你們放心,我絕對不會欺負尤燼。”
正說着,就聽着熟悉的聲音。
她偏頭去看,整個人傻掉了。
度清亭很想罵,是哪個蠢貨放的,哪個?啊,站出來,在她婚禮的大禮上放她婚前大醉的視頻。
柳蘇玫也抿着唇,她們夫妻倆一直很嚴肅,尤其是尤卿川,他不認可這段婚姻,但是現在很繃不住,說:“我知道。”
那眼神莫名有些堅定。
然後帶着尤燼走過了紅毯。
紅毯這邊度清亭正對着大醉的自己,根本不好意思看屏幕,誰婚禮上放這個,她想鑽狗洞了,她卡詞了,說:“那,爸,媽……”
站在她左右的爸媽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也想跟着滿地找她的狗頭,誰結婚前這樣。
不知道她和尤燼未來如何,堅不堅定,但是站在尤燼旁邊的尤卿川和柳蘇玫現在手指握得特別緊,他們成為夫妻的時候都沒有這麽緊過。
柳蘇玫“嗯”了一聲,尤卿川本來想撐着不說話,懶得應她,柳蘇玫偏頭同他說:“快點。”
那意思,很像在說:快點,撐不住了。
尤卿川點了下頭。
然後三個人看着大屏幕,欣賞着她們婚前甜蜜的監控,現在叫vcr,度清亭是萬萬沒想到,這個監控這麽長,她搞不清是本身長還是自己尬得時間太漫長,反正她坐在尤家門口是哇哇哭,哇哇控訴,一會控訴尤燼,一會又說輕輕打她。
直到尤燼回來,帶着她上樓。
度清亭閉了閉眼睛,好不容易放完了又來了一個新的,是她們在香海拍的,臺風過境後,她們開始蜜戀,她特地去找攝影師拍得她們甜蜜日常。全程她對尤燼黏黏糊糊,各種女朋友的喊。
摟着人親啊玩啊。
現在賓客都覺得甜。
尤家父母也稍有緩和。
蘇沁溪、伊芙琳她們都憋得臉漲紅,顧瑞笑的滿地找狗頭,蘇沁溪實在忍不住了,作為伴娘和見證者她問尤燼:“你們就沒點正常的麽,為什麽每一段甜蜜日常都這麽……”
“也有其他。”尤燼挽尊。
但是這個也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因為總不能放度清亭蹲在她家門口塞照片的吧?
說着,尤燼看向蘇沁溪,說:“這個環節不是你安排的嗎?”
蘇沁溪用力抿着唇,“對不起嘛,我本來想做的文藝一點……然後我發現你家小狗沒有一點文藝細胞……哈哈哈哈,尤老板婚禮難忘吧。”
結婚的兩個人難忘不難忘搞不清楚,反正,來吃席的賓客們都挺難忘的,度清亭低着頭,扯着自己的婚紗,她抿着唇,看尤燼一眼,發現尤燼也抿着。
一直到結束。
底下開始鼓掌,人家鼓掌度清亭也鼓掌,後知後覺想,自己鼓個屁啊,好像她倆要領獎一樣。
風吹過來,海面上的海鷗低空飛行。
證婚老師說:“等等,我這裏剛剛收到一封信,是來自被困在臺風天某位小姐寫的。”
“她是這麽說的。”證婚老師拿出一個信封,度清亭怎麽看都覺得這個信封特別熟悉。
但是一時想不起來,直到她瞥到了信封下面的同心鎖标記。
“此刻站在你面前的人,她想娶你為妻,與子偕老,雪裏撐傘共白頭,晨時日暮牽手厮守。在臺風褪去、在海浪不再拍打礁石時,她依舊需要你熱烈的回應,她說,她愛你,深愛着你,她還說,你面前這個新娘叫——尤燼。”
主持人念完。
大家的笑聲似被按下了暫停鍵。
旁邊的鋼琴曲響起,度清亭是茫然的,她已經不記得這封信了,當時不知道未來如何,不知道填什麽日期,寫了她就忘記了,尤燼卻記得這麽熟悉,還把這封信填了日期寄到結婚當天。
她怎麽就知道是今天?
她跟着她爸爸一起朝着尤燼走去,視線中尤燼穿着潔白的魚尾婚紗,她面對着證婚人,高挑漂亮,這所有的一切仿佛在如藍色深海的幻境中,度清亭喊了一聲尤燼。
尤燼轉過身看她的時候緩緩紅了她的眼睛,如露如溪,眼眸如這藍色的深海。
很快,眼淚就落了下來。
無意識,度清亭以為是自己在哭,她摸了摸臉,這才發現是尤燼。
她伸手去抱尤燼,低聲說:“娶到你了。”
尤燼說:“印章露出來了。”
度清亭說:“沒事,我們抱着,別人看不出來,我是你的。”
“好。”
頓了兩秒,旁邊發出幾聲爆笑,伊芙琳的聲音很突出,她喊:“北鼻,你身上帶了麥。”
度清亭捧着尤燼的臉,她不明白尤燼怎麽哭了,喜極而泣嗎,她原來這麽愛我嗎?
旁邊笑聲陣陣。
只是啊,笑就笑吧,眼前的人最重要,經常性,她總是對天發誓,得報複回去,給尤燼一點狠勁嘗嘗,但是——她眼前這位穿着婚紗的是尤燼。
是尤燼啊。
眼淚并沒有停止,她睫毛是濕的,挂着沉重的淚珠,度清亭那封信不知道寄到哪裏去了,如今再回憶還是有那種讓她全身發熱的尴尬。
她說:“當時,我說的就是……要跟你結婚,做你女朋友,娶你為妻。”
“我知道。”尤燼說。
“抱歉,我那時候偷看了。”
只是偷看的時候尤燼卻沒有信,她用上帝視角看度清亭,她想:度清亭啊,我就是尤燼,真到那天你會跑的吧。
哪怕把沉重的漁網撒進海裏,你已經掉進陷阱,你逃不掉,跑不掉,還是選擇逃離吧。
但是,我不許。
我抓住你了。
度清亭很震驚地看着她。
尤燼步步為營,逼她誘她,用自己為餡,讓她靠近癡迷,她遠離就放低自己的姿态,她想吃想靠近,自己就壓着她的唇說不可以。
她是主導者,又是引誘者。
尤燼低頭吻住她的唇,把她震驚堵回去。
度清亭啊。
她握着她的手指給她戴上戒指。
這輩子我娶你為妻,你生生世世是我的妻。
交換戒指,套牢彼此一生,親吻。
“我愛你,度清亭。”
“我也愛你,我的新娘。”
“要加名字。”
“尤燼,尤燼,尤燼——”
請來的鋼琴師彈了一首《夢中的婚禮》,夜裏回到她們的新婚艙,外面那群興致勃勃的進來鬧,各種小游戲想得一出是一出,度清亭最煩就是坐下來,很怕露出自己腿上的痕跡,沒轍,她厚着臉皮坐在尤燼懷裏,反正……一場婚禮她的臉色沒正常過。
尤燼挺正常,姐姐态度,寵溺着她。
偶爾手幫她抓着高衩。
昨天已經鬧過了,雙方父母也都擔心她們太累了,婚禮三天,倒也不用糾結這一天,最後雙方父母出面把這一群請出去了。
陳慧茹同度清亭說:“好好休息,明天會輕松一些。”問她,“你是不是喝醉了?你可別鬧,今天好好聽尤燼的話。”
“知道了。”度清亭嘟嚷着,“很清醒。”
她打開艙門,她的新娘已經回來了,她還以為尤燼會再去跟她爸一起多見幾個朋友。
度清亭迅速把門關上。
尤燼的裙子提到膝蓋,露出了腿和腳,正彎腰解她腳下的鞋扣,她赤着腳踩在地板上。
交換戒指上臺時,她踩的是高跟,其餘時間穿得舒适的鞋子,她腳交疊着放,把旁邊的高跟踢開了。尤燼看看她的腿,裙子雖說是高衩,只要她抓着裙往上提可以遮住小腿和腳,她今兒穿得是運動鞋。
尤燼的腳落在她的婚紗裙擺上,說:“我看看。”
度清亭看着她,覺得她好漂亮,好誘人,想說什麽又用力忍住了,想反駁又忍不住走到她面前。
“提起來。”尤燼這樣命令着她。
度清亭手指提着裙擺,往她身邊走。
尤燼指尖捏着一縷紗,看到“燼”的半邊,然後和度清亭,說:“這麽生氣啊。”
“可是,那怎麽辦呢?”
她手指将頭發撩到耳後,說:“我們婚禮在舉行了,都結婚了,你現在沒辦法逃掉。”
她本性盡顯一般語氣壞壞的,手指撩開度清亭的裙紗,唇貼在那個印記上,紅色的,她吻後,把花色暈開了,她說:“怎麽辦呢,花掉了耶。”
“明明是你吻的……”度清亭聲音很委屈,也是喝了酒,語氣泛酸,腿上微痛微癢,各種感覺在蔓延。
尤燼笑了,眼睛清明又灼熱,眼尾一點點濕潤,是醉酒的模樣。
一身白色婚紗包裹着如玉的身體,手指落在度清亭的衣裙上撫摸,仔細,不露一點細節,好像在說,都是我的。
度清亭想起臺上那封信,感動又覺得自己被她戲弄了。
七月份尤燼知道她的身份,還裝作不認識對她各種玩弄,度清亭傻兮兮的像狗一樣被她牽着走,“我感覺你好像不止騙了我三次?一直被你弄得團團轉。今天那個VCR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以為尤燼會說“哪有”,但是尤燼在她腿上用力咬了一口,說:“那小蜻蜓發現的這麽晚啊。”
度清亭憤憤地說:“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壞?”
“壞嗎?”
“那你要怎麽辦,已經逃不掉了。”尤燼把她拉近,之後她貼着她緩緩站了起來。
她說:“小狗,我很開心。”
“現在你是我的新娘了。”
“來跟我睡覺。”
縱使腿上的印記被她摩擦褪色,但是白皙的腿上出現了一圈紅,依舊是她的标簽,就像她手指上的戒指,待會做*會摘下來,但是她依舊是她的新婚妻子。
度清亭忍不住說:“你知道嗎,這一天我全程跟着你……我真的是腿都不敢張開。”
“對我張開就好了呀。”
尤燼壓着聲,度清亭聞到她身上的香味,很濃郁,尤燼和她面對面站着,把她的手指放在自己的腰上,讓她抱着她擁着她。
她繼續撫摸着那兩個字,一直把字摩挲的花掉,她的唇壓在度清亭唇上,她脫着她的婚紗,她吻着她說,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哇,好生氣啊,來,既然這麽氣,來報複我,把我弄哭,那快來把你壞壞的女朋友做成心地善良的妻子吧。”
大家按席入坐哈。
新婚快樂!開心~~
ps: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書向鴻箋,載明鴛譜。是婚書常用的句子,應該是民國的格式,我就沒有改,因為想正式一點,其他是尤姐姐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