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
中秋過去,香客散去,寺廟再次回到平靜中,早課、迎接香客,聽禪坐禪,早上六點度清亭就暈暈乎乎跟着爬起來,跟着她媽去四處拜。
後面就是國慶節,尤家是準備待到國慶拜完再回家,度清亭原本是今天下山的,拜佛的時候聽着她媽說,那蘇玫國慶下山,她也國慶下山,還說難怪尤家掙錢,因為拜佛時間比她們久比她們虔誠。
度清亭:“?”
是這個原因嗎?
她一個激靈人就清醒了,真是見了神了,她媽不是小說看得多麽,怎麽想不到幹柴烈火這個詞,也不想想她這種小年輕熬不熬得住。
從大殿出來去吃齋飯,陳慧茹一直戳度清亭的肩膀,“我就說你,讓你好好表現,你看你頹的樣子,怎麽前天野了一天,第二天幹點活身子骨就不行了,回去開點中藥補補吧。”
早上出來,度清亭一直打瞌睡,精神不佳,但是陳慧茹是看的清清楚楚,尤卿川那嫌棄的眼神,要不是佛祖面前得和善相待,估計人家都得說,不求你掙多少錢,你好歹把身子骨練好吧?
“不是媽……你有沒有想過,我這是熬的,就比如我跟尤燼之間沒有那什麽,我寡的,有沒有可能。”
陳慧茹重重地嘆氣,眼神更無語,“那你真是又菜又愛玩,都偷偷下過山了,還不知足,趁着在寺廟裏,你戒戒這臭毛病。”說完,又很心疼,她說:“回去後,你就在家裏好好調理調理,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出國那幾年沒吃好,一下子傷到根本,都說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地,我感覺你這塊地真不行。”
度清亭抿抿唇,真是謝謝她媽了。
說着,看到柳蘇玫迎面走過來,陳慧茹很熱情地上去跟她打招呼:“蘇玫,早上好。”
柳蘇玫微微一笑。
陳慧茹餘光看度清亭,度清亭也跟尤燼打招呼:“尤燼早上好。”
尤燼看着她,那笑容多了份暧昧。在家長眼皮子底下倆人互相對視着,不言語,卻很甜。
尤燼一大早就跟着她爸去拜佛了,度文博早起也去拜了,不過他事兒多,秘書上山後他就找了個地兒去談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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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卿川瞅到這倆眼神後,腳步明顯加快,跟着走了。
陳慧茹羨慕地看着她們一家三口,說:“你爸爸,能像尤卿川那樣毫無負擔的來燒香拜佛就好了。”
在寺廟修行挺苦,後天才是國慶,今兒是過渡,還是上班族的工作日,現在寺廟就清閑下來了。
度清亭寡的難受,尤燼的時間一直被尤卿川占據,總是在說工作,她沒事兒幹先回去睡了倆小時,睡飽了再去院裏站着,一開始不太好意思過去,她腳步輕輕緩緩的移動,不自覺就到了禪房的窗戶邊,她厚着臉皮趴在窗戶邊上看尤燼。
窗戶打開是為了讓太陽照進來,她往窗戶上一堵,光全部落在她後背上,屋子裏的人自然而然的看到了她。
尤卿川選擇性忽略她,畢竟這是在寺廟,不能吵不能鬧,偏度清亭很沒有眼力勁,見尤卿川沒有訓斥自己,也直接忽略他,一直盯着尤燼看,眼睛有時候都不帶轉的。
尤卿川跟尤燼說:“去把窗戶關上,畢竟是公司的事兒,讓外人聽到不好。”
尤燼說:“你說的她好像聽得懂一樣,是覺得她變聰明了嗎?”
“……”這話聽着好像是在貶低度清亭,但仔細聽是看似貶低,實則是誇贊,尤卿川偏頭看了一眼,度清亭手撐着下颚,頭上毛毛躁躁的頭發被太陽照得泛金,一對褐色瞳目只看向尤燼。
含情脈脈不得語,眼底表真情。
過了一會兒,尤卿川去把窗戶關了。
再去聽聲兒,外面的人好像走了,尤卿川往門口看,沒看到度清亭進來。
尤卿川嫌棄的表情難以言喻,說:“從小到大就是這樣,一點磨難就放棄了,一事無成。”
“您繼續說工作吧。”尤燼語氣不太好,言語維護,回她爸,“這麽貶低她,寺廟神佛聽了都會不開心。大事她不放棄就好了。”
談了半個小時,結束後屋子裏有點暗,再去把窗戶推開,度清亭不知道去哪兒了,但窗臺上多一支花,細長的,藍色的重瓣太陽花。
柳蘇玫回來看到了桌上插着的花,直接說:“度清亭給的?”
尤卿川擡眸看妻子,意思是她怎麽知道。
陳慧茹說:“就來的第二天,早上她跑出去爬樹,給我們摘了野石榴還有幾個柿子,挺甜的。”
尤卿川沒多言,他能感覺到妻子開始有些偏向度清亭,這讓他很不舒服,但他這人也有自己的堅定,把尤燼和度清亭之間看成投資,度清亭除了能創造情緒價值,再沒有其他價值了。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柳蘇玫看向他,皺了皺眉,她知道丈夫的顧慮,也一直沒去糾正,只是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夫妻關系,說:“你先放下偏見,你多觀察觀察她,看看綜合條件再說。”
下午,她們一家三口去逛寺廟,度清亭跟着她媽,走的兩條路線,她們往後面的山上走,去看後面的寺塔,度清亭玩的時候總是看會手機。
想給尤燼發信息。
發出去後,又想尤燼趕緊回她。
但是,那邊回的很慢,她沒轍,自我說服,她們肯定是賞各種風景,尤卿川一直在旁邊,她頻繁回自己的信息,尤卿川肯定對自己印象不好。
只是等一個人回信息好累。
各種焦灼的情緒都來了。
晚點,尤燼她們一家人回來了,度清亭時不時在門口溜達,趁機看看尤燼。尤卿川看到了也不能把她怎麽辦,畢竟她沒也沖到房間裏。
一個院能住四個香客,昨天她們這院的另一對夫妻香客早上搬走了,空出了一間房,尤卿川讓尤燼又從隔壁搬了過來,度清亭也厚着臉皮跟着一起搬。
反正,她偷奸耍滑慣了,小時候就這樣,知道尤卿川看在她爸媽面上,目前是不會說太難聽的話,再者大家都搬過來了,她搬過來也沒事吧?
更清楚的是,這是在廟裏,尤卿川看在佛祖的面上不會說什麽,可如果沒有了佛祖的庇佑,說到結婚,尤卿川還會不會給她爸媽的面子呢。
她起身出去了一趟,陳慧茹看她出去喊她,她回了句馬上回來。
這會兒天還沒黑,山上的人不多了,殿裏陸續有幾個人進,度清亭進到大雄寶殿裏去拿了香,再擡頭看像牆壁傾斜的神像,宏大,莊重,她明顯是個渺小的凡人。
“嗯……保佑我順順利利,尤卿川早點認可我吧,我也能早點搞出點事業,我認真的。”度清亭合着手掌,認真地說:“大事業我是不行了,但,小財富,賣點什麽大版權,賺點資本家的錢,謝謝了。”
拜完,怪不好意思的。
她多磕幾個頭,偷偷折回去。
出來天黑了,她回到自己房間,給尤燼發信息,問:“你在幹嘛呢?我去你房間聊會兒?”
今兒一天沒說話。
尤燼:【洗澡。】
度清亭念了聲兒阿彌陀佛。
她再次回到房間,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有些思想是真沒辦法控制。
她拿手機,看朋友圈,順便關心顧瑞,面基面的怎麽樣。有沒有發現鐵鐵是個男人。
顧瑞回的語音:“她說她跟她上一任感情一點也不堅固,就因為一個電話,有個人認錯人了叫她一聲親愛的,前任就不要她,就要跟她分手,立馬劈腿了別的女人。”
度清亭額了一聲,這說的好像是我。
顧瑞:“要我說,那個打錯電話的人也有病,鐵鐵都找她幫忙解釋解釋了,她居然一直不接電話不理人。還笑話鐵鐵名字不好聽。”
度清亭發語音:“那你們見沒見。”
顧瑞說:“沒有啊,不過中途我看到有個人跟她長挺像,問是不是她,她問我是不是臉盲。我說我絕對不是臉盲,我說,我有個朋友是個臉盲,臉盲是認不出人,不是看誰都認識……”說着說着,他給度清亭打電話想要細說,度清亭直接挂斷了。
怎麽這還扯到自己身上了。
不對,這事兒好像怎麽扯都離不開她。
顧瑞又發了條語音:“鐵鐵說,你應該會懂她。”
懂什麽啊,鐵鐵這是拿捏她呢。
讓她閉嘴別說太多。
對面門開了,尤燼洗好澡了,因為是在寺廟裏,穿着不能太暴露和性感。
尤燼穿了一身黑衣黑褲,黑色豎紋襯衫,搭配的長褲,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她這個樣子像極了曾經度清亭念高三的模樣。
度清亭遠遠的望着她,莫名其妙有點難忍,她的記憶好像被刷新了,她以前應該并不讨厭尤燼這個樣子。
再一次,記憶回到了那個夏日。
那個房間,那扇門。
耳朵裏響着一句話。
“如果回到以前,不管你笑不笑,我都不舍得抽你,我會說,小狗,過來舔舔姐姐吧。”
在禪房躺下來,度清亭枕着自己的一只手,沒多久她坐了起來,朝着對面的禪房看去,對面的窗戶沒看影子。
她翻着手機,昨天她們那麽甜,居然忘記拍照,真挺可惜,好歹留下點什麽啊。
遺憾的有點難受,真是的。
度清亭打開微博,看到了中秋的熱搜條,點進去刷了一下全是月亮,她又搜了搜泰安寺,這下刷出不少東西,熱度詞條是:#泰安寺姻緣靈驗#
她點進一些營銷號發的視頻,裏面的圖片都是網友拍的景圖,營銷號這麽說的:“聽說有兩個漂亮的小姐姐直接在姻緣殿成了,顏值超高得那種,整個哇塞住了……”
翻了半天,只翻到幾張模糊不清的圖,當時年輕人不多,是幾個阿姨大叔拍的,拍的并不是很唯美浪漫。
有一張倒是挺絕,尤燼牽着她離開,她的視線落在旁邊挂着祈願牌的姻緣樹上,灑落的月華将她們的影子拉長,她的側臉在光下那麽美那麽神。
度清亭覺得特別奇怪,她真覺得她們是顯眼包,應該能火的,熱度居然這麽小,她想自己得出動了,畫,可勁的畫。
自己給自己産糧。
這次她畫唯美點,怎麽着都不會被和諧吧。
她再看看對面的禪房,禪房的燈熄滅了,林間的鳥兒一直在飛,度清亭有些難眠,她給尤燼發信息:【山裏的夜會比較冷,你床上的被子蓋着冷嗎?】
尤燼:【不冷,被子曬過太陽,應該還用艾葉熏過。】
等了一會兒,度清亭還是起來去敲了敲尤燼的門,尤燼正在看手機,度清亭說:“待會我們去後山轉一轉吧。”
“去後山做什麽?”尤燼有點明知故問。
“散散步。”
度清亭走到她身後,有點忍不住,伸手抱着她的肩,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洗過澡的人,身上有沐浴露的馥郁香,好像是石榴味兒,她說:“我們今天才說了幾句話啊。”
這話說的滿是怨,“給你發信息你一直沒回。”
又問她:“你看信息了嗎?你怎麽不回我?”
她說沒來得及看,“現在看。”
度清亭嘆了口氣,“別看了,我們偷偷溜出去。”
尤燼應了聲好,她起身,正要說話,門被敲響了,度清亭剛剛進來順手把門掩上了。
“我爸。”
“不是……你爸爸不是才跟你聊了一下午嗎?”度清亭有些難受了,呼着氣,她很不舒服,尤燼說:“工作吧。”
“尤燼?”外面的人喊。
度清亭真難受了,她不想走。
禪房比較簡單,一張床一個茶桌,後面有個櫃子,度清亭沒出去,她去櫃子側面站着,只要尤卿川不走過來,她就不會被發現。
尤燼去開門,尤卿川往裏看,尤燼先說話:“剛洗完澡換完衣服,還有什麽事兒。”
尤卿川說:“再跟你說說星港的開發。”
“沁溪把尾收了。”尤燼說。
尤卿川說:“我的意思是你盯這個項目,全程。”
度清亭心裏一咯噔,她安靜的聽着,尤燼說:“什麽時候去?”
度清亭腳輕輕踮起,又緩緩壓了回去,尤卿川問:“你答應的這麽快?”
尤燼說:“這是個很好的項目,交給別人也不放心,我可以去盯。只是得和沁溪商量,看她跟我一起去,還是留在公司。”
尤卿川沒說話,冷靜的看着她,很摸不清她的态度,又跟尤燼聊了些度清亭聽不通的話,度清亭沒看手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直到禪房的門被拉開,吱呀聲兒長長拉成了線,外面灌進過堂風,猛地襲來,挺冷。
門再次關上,度清亭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察覺到人到了她面前,擡頭去看眼前的人,兩個人默默對視着。
尤燼的手掌在牆上撐住。
“怎麽……”
“額,剛剛……”
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度清亭稍微停了停,讓她先說,她沒說,度清亭繼續道:“那個,你爸爸說要去星港,你怎麽答應了?”
她有點不太能理解,想不明白,嘴裏心裏就剩下一句話:“那我怎麽辦?”
她再一次感覺自己不太了解尤燼,根本不明白她在想什麽,她對未來是什麽規劃。
尤燼溫聲說:“笨,我去星港,你跟着一起去不就好嗎,然後,我們在那裏生活,我爸就管不到我們啊。你不用看她臉色啊。”
“啊?”度清亭沒想到還能這樣,“是為了我嗎?”
她看向尤燼,“可是,你這裏事業搞的挺好,不是還管着一個子公司嗎,你走了,要重新開始的吧。”
尤燼眯了眯眼睛,“的确,商界瞬息萬變,我要是跟你走了吧,再回來的話,好像又要重新開始。”
度清亭這麽聽着認為不可行,正要開口,尤燼說:“但是不怕,這些都沒有你重要。”
度清亭還在猶豫不決,她不太想尤燼犧牲,尤燼說:“如果,你能為我付出一切,對我好一些,這些都無所謂,因為你最重要……你能嗎?”
“可是我也沒有什麽東西給你……”
“把你給我呀。”尤燼說:“全心全意的喜歡我。”
度清亭嗯了聲兒,她用力點頭,說可以,幹什麽都可以。
同時,尤燼也在想。
是啊,那樣你不就是我一個人的嗎?
哪也跑不掉。
度清亭心裏很感動,恨不得掏心掏肺了,“那你要去星港發展嗎?”
“我去你去嗎?”尤燼靠近她,距離拉進,她身上的香味也更近,很強烈的迫壓感。
度清亭想她是不是情緒不對,怕自己會拒絕,深吸口氣,京都是家,但是……尤燼好像很沒有安全感。
“去。”
她望着尤燼,“你都去了,我怎麽不去。”她伸手掐尤燼,“其實沒必要自毀前途,尤燼,你這樣太傻了。”
“好。”尤燼笑着,“聽你的。”
兩個人在後面躲着,平靜的待了一會兒,度清亭補了一句,“最好還是不要去,我想想辦法。”
度清亭擔心她爸又會來說:“那我先回了。”
主要是現在過度暧昧,她留下來,發生點什麽不太好,大不敬了。
度清亭站直身體,将她從頭到尾掃了一遍,說:“你這樣好像我高中……”
“不像吧。”尤燼說。
“像的,都對我挺好的,你不用對我特別好。”度清亭有壓力了,這樣顯得她很糟糕,說着她的手被尤燼握了握,虎口被她反複捏。尤燼說:“這個人是你,也就你覺得我很好。其實,沒那麽好。”
度清亭沒咋理解,覺得她謙虛。
兩人從後面出來,度清亭從桌子旁邊過,手擡起掐了掐肩膀,想扭頭看一眼尤燼,尤燼從她身邊過去,直接去床邊坐着了。
度清亭擡腿走到門口,尤燼喊了她一聲。
度清亭腳步立馬停下,甚至心裏有點興奮,她扭頭看向尤燼,尤燼坐在床榻上,度清亭一邊走到她身邊,一邊問:“怎麽了?”
尤燼說:“晚安吻。”
這個吻落下,就有點不對了,度清亭想吻得更深,手指壓在床單上用力掐了掐,尤燼也不吻她,就讓她主動,她小心翼翼的掃尤燼的唇線,突然聽到“咚”的聲音,寺廟敲鐘了,提醒僧人和香客該回了。
度清亭皺了皺眉,從她唇上分開,她難受的要命,呼吸砸在尤燼的鼻翼上,“你故意的。”
尤燼說:“是想親了。”
鐘還在敲,度清亭理智沉沉浮浮,肉/體在清心禁欲的寺裏反複拉扯,皮相在人間寺廟,心在地獄裏受罰。
最後一聲鐘響撞完,尤燼說:“在我腿上坐一會兒?”
度清亭更難受了,“坐了就起不來。”她沉重的往外走,拖着身體,出門那瞬間正好看到月亮。
十六的月亮有多麽的圓呢。
不用點燈,整個院子都被照亮了,月亮在黑雲裏轉動,她轉身關門,尤燼還坐在床榻上看她,月亮從窗戶外傾斜進來,照着她半邊身體,她唇上仿佛還帶笑。
度清亭回到自己的房間,看了尤燼發過來的信息,她平躺着,手指合攏放在小腹上,片刻,她側過身,狠狠地罵了一句:“艹。”
尤燼:【狗東西。】
國慶中午,度清亭可算被安排下山,陳慧茹打算在泰安寺附近玩一玩,度清亭興奮的想,終于徹底解放,終于不用過這種清心寡欲的日子了。
度清亭擡頭看天,再扭頭看尤燼,眉眼裏全是笑意。
走的時候,她們家稍微等了一下對面,一起去坐纜車,中秋泰安寺小火了一把,國慶慕名前來的人很多,她們下山排了半個小時的隊。
度清亭看她媽不能吃苦的樣子,準備讓她媽和柳蘇玫先下去,奈何柳蘇玫沒動,陳慧茹和度文博就先下的山,她和尤燼家裏擠在一個纜車上,她和尤燼坐一邊,對面是尤卿川。
氣氛有些尴尬。
尤卿川不怎麽待她,一路上也沒跟她說過話,一直到了山下,她殷勤過去幫忙提包,尤卿川沒領情,說:“如果只是搞一些小動作,是挺厲害,最好找個工作幹。”
“叔。”度清亭喊他,換之前愛咋說咋說,她憋屈一陣也就過了,她這人不記仇,對這些羞辱滿不在乎,現在尤燼走在她身邊,她覺得被諷刺的有點沒面子,還讓尤燼跟着丢臉,她說:“我不是沒工作,我畫畫的,現在給出版社畫封面。”
“你畫畫?”尤卿川看向她。
柳蘇玫也不信。
“是的畫畫的。”度清亭怪不好意思的,她說:“可能跟你畫的那種畫不同,我畫漫畫那種。”
她掃了眼尤燼。
然後說:“不過,評價不錯,在網上有點粉絲積累,阿姨,你應該了解這個行業吧。”
“發展前景挺大,各個行業都有滲透,漫畫、游戲、動漫……算是國內比較熱門的職業。”
度清亭笑了笑。她最擔心什麽,就是柳蘇玫搞藝術的看不起她這種小畫師。
柳蘇玫問她:“你不是臉盲嗎,你能畫畫?”
“畫畫看比例,加上自己設定的屬性,自己想嘛,一個人物多練習個百來遍,熟記于心,肯定就能畫了。”她有點驕傲的說着,“小時候嘛,我去你家裏玩,看你畫畫,就特別羨慕,就一直想畫畫。”
她這麽一說,柳蘇玫看她眼神有些欣賞了,片刻點點頭,“那你還挺刻苦的。”
“主要喜歡,對自己喜歡的東西苦一點也沒事。”
這話說了,她松了口氣,尤卿川雖然看不上眼但後面沒再說什麽難聽的話。
車來了,度清亭幫忙順了行李包。
她壓着聲兒跟尤燼說:“你爸媽在問,你就說我畫漫畫的吧。”
尤燼:“嗯?”
她問:“你不是不喜歡別人談論你的職業嗎?”
度清亭說:“我不是不喜歡讓人談,是覺得不好意思。”她畢竟她畫那玩意不好給人欣賞,她笑:“好在這個出版社挺靠譜,趁着中秋前給我打錢了,下次你爸媽再問,就那什麽……”她忘記詞,順好東西,掏出手機看自己搜索的東西,說:“插畫師,就插畫師。”
尤燼瞥了一眼她浏覽器。
她的搜索标題。
【小畫師在女朋友家長面前怎麽說職業,比較高大上?】
答案:插畫師。
度清亭把手機收起來,“慢慢來呗。”
她做事兒慢,幹什麽都不專注,但,慢慢來應該沒事兒吧,一點點讓尤卿川接納,說她沒工作,她先接點體面的活,說出去也好聽。
不然她為了錢,直接畫19/禁去了。
尤燼聲音柔了,說:“好。”
到了酒店,尤卿川沒下車,坐在車裏讓助理把房間退了,度清亭也沒阻止,因為她挺窮,負擔不起了。
尤卿川跟助理說完話,就開始跟尤燼聊天,意思讓她一起過去。
度清亭聽着聽着就有點慌了。
那她怎麽辦?
她都憋了這麽久,七天加一個中秋節,快瘋了都。
尤燼還是那一身黑衣黑褲,站在車旁邊聽她爸說話,手裏捏着車鑰匙,晃一下看她一下。
度清亭想,這哪裏晃的是鑰匙,是她的心啊。
要狗性大發了。
退房手續辦理的很快,尤卿川喊尤燼上車,尤燼瞥了她一眼,度清亭很窒息。
其實她不管做什麽尤卿川都不怎麽看得上她,态度好态度壞,應該沒那麽重要。
度清亭有點沒忍住,她走過去很禮貌地跟尤卿川商量:“叔,能不能借你女兒說句話。”
尤卿川被她說的一頭霧水,看她的表情仿佛在說: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尤卿川視線鄙夷,斜了她一眼,端坐着拒絕她:“不行,她還有事。”
度清亭情緒穩定,也沒生氣,說:“那您沉默了,就當您同意了哈。”然後她笑着去拉尤燼的手。
尤卿川惱怒地喊她:“度清亭,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度清亭:“汪。”
不好意思犯病了,狗性大發了。
糟糕,犯病了,狗性大發了。
随機紅包~~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