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度清亭跑出去一趟,把尤燼的文件送出去,回來路上迎面碰到了柳蘇玫,柳蘇玫沒坐車,正牽着狗沿着小道散步,小蝴蝶一直瞅着她,走到她身邊嗅嗅,可能有點不理解為什麽她身上有尤燼的味道,又去她門口扒拉了兩下。
度清亭跟柳蘇玫禮貌地打了招呼,叫了阿姨,柳蘇玫只是簡單的颔首。
度清亭淡定地回去關上門,看小蝴蝶一走一回頭,她對着小蝴蝶豎起中指。
小蝴蝶怒叫一聲,柳蘇玫扭頭看向她,度清亭手收的及時,她揚唇,“阿姨,這狗挺可愛。”
柳蘇玫眉皺皺,問小蝴蝶,“她誇你,還是誇她自己。”
小蝴蝶:“汪汪汪!”
度清亭走進院子裏,聽着它好像在罵自己是憨批。
陳慧茹在客廳轉悠,看她皺皺眉,“你幹嘛呢,來回跑。”
“鍛煉身體呀。”度清亭說。
家裏阿姨從廚房出來問她中午想吃什麽,度清亭說:“清淡點的…… ”她從褲兜裏拿手機翻出來搜,按着上面念,“菌菇牛肉湯,山藥豬骨湯,然後……嗯,這些肉不行……”她繼續翻,“菌菇蔬菜湯和鲫魚湯,記得一定要清淡。”
陳慧茹聽出來了,說:“我就說你喝酒了!胃不舒坦吧,你就強撐吧,明天讓你爸沒收你摩托車。”
度清亭沒回她的話,小跑着往樓上走,确定沒人看她迅速推開門。
窗外的光順着陽臺撲進房間地板上,屋裏斜斜的撒下一方光,尤燼就在地板後面的藤椅上坐着,躲着陽臺,避着光。她長腿交疊着,手指落在鍵盤上,一支手捏着鋼筆,時而在紙張上輕輕劃拉。
度清亭想着她坐在光裏更好看,她把房間投影儀打開,聲音壓到最低看了會兒電視,準備關的時候瞧見尤燼也在看,她身體後仰着,度清亭起身又出去了一趟,覺着還是得給她買套衣服。
中午,度清亭站在陽臺上叮囑阿姨湯要多炖一會兒,她晚點去吃,家裏為了等她消食開飯晚了點,一點半開飯,度暖芷順手幫她拉開椅子,她直接去廚房裏,把炖鲫魚湯的砂鍋整個端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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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慧茹看得皺眉,度清亭沒一會兒又下來端了粥和飯,奶香小饅頭,拿着餐盤把各種菜也整了點。
最後帶一盅雞蛋羹上去。
“你姐又發什麽神經?”
“是啊,我也想喝湯,她全拿走了,吃得完嗎。”
阿姨說:“沒事沒事,我在做個蝦滑番茄雞蛋的,你們等等。”
這個簡單,阿姨很快就做好了,給陳慧茹和度暖芷端上,特心疼地說:“多半是跑出去玩吃了苦頭,王叔那天接她說,她回來那天特別狼狽,讓她多吃點沒事。”
“倒不是這個。”
陳慧茹捏着勺子往嘴裏送些湯,她女兒那個小身板,也不至于一個人吃兩個人的分量吧?
她心裏疑惑着,中午晚點去休息,看着度清亭把餐盤拿下來,剩是剩了點,湯和饅頭都吃完了,她往樓上看看,眼睛眯了又眯,不太對勁。
晚點,太陽突然起來了,氣溫到達了31度,度清亭尋思可以洗衣服了,家裏人睡個午覺起來,她的衣服也差不多晾曬幹了。
度清亭問:“你這西裝要送去幹洗吧?”
尤燼嗯了一聲。
西裝上的酒味散了,尤燼說:“回去的時候,我直接帶走就行了。”
尤燼說:“內衣我自己洗了,擰的很幹。”
度清亭本想說着你別動啊,躺着好好休息,看尤燼拿着紙巾擦手,琢磨着,自己幫她洗……似乎有點怪和不太好。
阿姨再來收衣服,度清亭沒讓她來,聽着沒聲了,她把衣簍拿出去,然後把衣服放進洗衣機,她就捏着手機待在裏面,開一局游戲,等着洗衣機洗完,再把衣服拿回去晾。
尤燼起來準備晾衣服,度清亭拿着衣架迅速拿了過來,她說:“我來,你工作完休息一會兒。”
“嗯?”尤燼看她。
“我媽可能在樓下。”度清亭輕聲說着,尤燼應了一聲好,度清亭把盆接過去,尤燼手指還是濕的,她握了握手指,說:“那你……好意思拿我的內衣嗎?”
“……”度清亭看看盆。
她挺不好意思地說:“這有什麽?我都幫你脫過。”
說完,氣氛有點尬,尤燼站在她屋裏,沒有邁出陽臺,她語氣帶笑,“所以……開始能接受了嗎?”
度清亭擡頭看她,因為有眼鏡的遮掩,她暫時能把她當成蜜戀期那個女人,可這話落入她耳朵裏還是會有一些羞恥。
畢竟尤燼就是尤燼。
度清亭捏着盆,她把自己的衣服先套進衣架裏,再就是她自己的內衣,最後盆裏就剩尤燼的。
尤燼在屋裏安靜的看着她,唇間一點點笑,度清亭彎腰又站起來,站起來又彎腰,她反複好多次,挂的最後只剩下尤燼的衣服。
尤燼說:“需要我背過去嗎?”
“嗯,背過去吧。”
等尤燼背過去,她依舊覺得是燙手山芋。
衣服挂哪兒呢,下過雨後,天氣沒那麽熱,她媽經常在院子裏捯饬她的花花草草,沒事就請附近的富太太們喝茶,尤其是尤燼媽,她媽這種富太太們,最最最懂衣服了,度清亭想了想她把尤燼的內衣夾在自己短袖和褲子間,她努力把衣服往裏挪,再看看樓下。
今天,她媽倒沒請人沒來玩,但得以防萬一。
保險起見,她還是挪了幾個盆栽擋着。
尤燼說:“你把碰碰香帶回來了?”
角落的碰碰香被移了出來,度清亭手指一頓,手指捏到盆口,手指沾了一點點未幹的泥。
“是、是呀。”她輕輕撚一下,想把碰碰香藏起來。
尤燼卻盯着看,腳往前伸,光剛剛落在上面,要走出來看的時候,她又默默的把自己腳收回去退到界限裏,避着光藏得嚴嚴實實的,她問:“我能看看嗎?”
度清亭看着這一幕,怪怪的,身為R19漫畫的畫手,講真,她其實對這種細節和小動作毫無抵抗力。
像是圈養了一只富貴鳥。
尤其是人間尤物這種富貴鳥,她咬了咬下唇,腦子裏有畫面的粗稿了,她都在想怎麽上色了。
富貴鳥應該幹淨美麗,穿着她引以為豪,最漂亮、最禁欲的西裝被放置在籠子裏,黑色的鏈條牽制她的身軀,她像是提線玩偶被擺弄,當然她不被羽毛覆蓋的地方,要露出适當的白皙與粉紅,她被養殖在不見光的籠子裏,當飼養她的小主人出現時,她就會露出求助與驚恐的神色。
這華麗畫面的一角應該突兀的出現一雙白球鞋,這樣才配得上富貴鳥的X張力。
度清亭想着,莫名的熱臉,手指很癢,她曲着手指落在欄杆上輕輕地砸了一下,聲兒還挺響,尤燼擡眸看了她一眼。
度清亭靠着欄杆,懶懶地問:“想看啊?”
“嗯。”尤燼颔首。
“求我啊。”度清亭說着,她粲然一笑,笑完意識到自己說什麽了,唇角微抽,想抽自己一巴掌了。
靠,她在跟尤燼說什麽???
是不想活了嗎!
尤燼也認真看了她一眼,沒惱,笑着說:“求你啊。”
度清亭臉頰微微熱,想說“也不用,我就是嘴賤”,但她這個嘴跟上了封條似的,怎麽都難以開封。
尤燼手放下,沒再看平板,說:“求求你了小狗,把碰碰香給我看看。”
度清亭臉更熱了,叫什麽“小狗”,她不太滿意這個稱呼,她咬了咬牙,說:“叫度清亭。”
“度清亭,求求你了,把你的碰碰香給我看。”
度清亭轉過身,臉頰漲紅,抑制不住的興奮,她一笑就和樓下她媽眼瞪眼。
她媽皺着眉瞧她,度清亭懶得解釋和掩蓋,手蓋在臉上,兩根手指掐了掐臉頰骨。
她閉着眼睛無法抑制的笑,老天爺,怎麽這麽甜這麽酥,這麽帶勁,她腳用力踩了兩下,要命要命。
好像回到了十八歲,然後她終于在這個房間,一直被壓榨的她終于翻身把歌唱壓制了尤燼。
全身上下暢快到開始不舒坦,她現在特別想去畫漫畫,畫什麽呢,就畫那個,就是那個畫面……名字就叫《囚/禁富貴鳥》,把她養起來馴她,往死裏馴。
越想越得勁,後面傳來敲陽臺門的聲音,尤燼輕聲問她:“可以了嗎,度清亭。”
度清亭,度清亭真刺激。
度清亭用力握了握欄杆,她伸手拿過盆碰碰香,轉過身,更刺激的來了,尤燼望着她,眼神一點點讨巧,語氣一點點祈求,“度清亭,求你給我看看。”
“根本受不住。”度清亭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把話說出來了,她捏着盆栽進去,當初十五塊錢買的一盆,尤燼付的錢說是送給她的。
度清亭把盆栽給她,尤燼伸手去接,度清亭又突然往回收,故意使壞不給:“嗯……我再考慮一下。”
尤燼笑,握住她的手腕,指腹壓在中心輕輕地揉,認真的讨好,度清亭就感覺要了老命,尤燼一個勾魂笑容,她的思緒放空半分鐘,動作就被撬動,尤燼成功的把盆栽接了過去。
度清亭撚撚手指,望着她把盆栽放在桌子角,度清亭又開始在屋裏找東找西,找了一包濕紙巾撕開遞給她,問:“平板你用好了嗎?”
“你要用?”
度清亭點頭,想用平板畫稿。
“把你筆記本給我用吧。”尤燼把盆栽放在桌子,還給她平板,她碰一下葉子,說:“被暴雨淋了嗎,怎麽這麽多土。”
“啊……”
這玩意咋說呢。
恰好這時,門又被敲了兩下,外頭沒出聲兒,度清亭壓了根手指在唇上,“噓。”
等聲兒沒了,她才回。
“我妹。”
尤燼應了聲好,她彈了下碰碰香,淡淡的清香散發出來,度清亭看她一眼,她看一眼度清亭,度清亭捏着畫筆瘋狂打稿畫分鏡。
門外,陳慧茹的耳朵可勁往門上貼,嗯,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她越想越覺得奇怪,就去隔壁房間找了二女兒,她往度暖芷床上坐,心裏很郁悶。
度暖芷起初沒搭理她,給自己紮了倆丸子頭,她跟着視頻博主學畫歐美辣妹仿妝,額前留着有兩卷發,她皮膚白,萌甜萌甜的,她描着眼線,聽着她媽一句句嘆氣,她聽着煩才問:“怎麽,我姐沒給你開門?哎,她從香海回來不都這樣嗎?”
“我懷疑你姐還在跟別的女人藕斷絲連。”
“別人不可能啦,反正我覺得我姐還沒有放下那個女朋友。”
“嗯?”
“那天下暴雨,她還大半夜發颠跑出去把她埋葬的東西挖了出來,可能是不知道埋哪兒了,還在雨裏刨了一個小時,不然你以為咱們家為什麽那麽多坑?”
度暖芷的提醒點到為止。
陳慧茹好氣,“啥玩意?我還以為是她為了給小燼家修草坪刨的,氣死了,明天我就讓人全填了!不,就今天找人填,也太坑人了!”
氣完,她盯着度暖芷問:“你有沒有覺得你姐姐房間藏了個人?”
方才她樓下仰頭看度清亭陽臺,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正好今兒有風,那風一吹,衣架晃晃悠悠,夾在灰色短袖裏的黑色內衣,明顯的有點過分,那成熟妩媚的款式根本不像度清亭喜歡穿的款,她想來想去也就她口中那個“女朋友”那個妖精會這麽穿。
她抱着雙臂,瞪着眼睛,“這麽多年愛好還沒變,還是喜歡藏別人內衣!”
度暖芷憋了很久,鼓着兩腮,扭頭看她,“媽,媽!”
她昨天就發現她姐帶女人回家了,但是她又不能背叛她姐告密,她起來來回走了兩步超級想說。
陳慧茹看出來了,“說吧,難道你想對不起你尤姐姐嗎?你要是幫忙藏,你就把包全還回去。”關于隔壁的衣服,同樣是女人,她一眼就識別了,“這個女人一看就很有心機,身材肯定很好,你姐還年輕根本把持不住。早知道我安排一次游泳或者溫泉,讓你姐跟尤燼去泡泡了。”
她越想越氣,“你說。你姐最近這麽聽話,是不是打算私奔,你看她昨天跑了多少趟!”
度暖芷用力點頭,“她昨天下廚給屋裏那位做飯!”
她這麽一說,陳慧茹反應過來了,“是啊,她還煮的南瓜小米粥,還打了玉米糊糊,以前她都是吃個泡面就解決了!”
度暖芷點頭,在提醒一下。
“還有酒,她根本不喝那種純度很高的洋酒。媽,我覺得,我姐藏的這個女人大有來頭,是個辣妹。”
“辣妹!”陳慧茹緊了緊拳,眉頭皺着,直接道:“你盯着,你姐把衣服一收,你就喊我,我去把大門鎖了,我就不信了堵不住她。”
陳慧茹還一直納悶,以度清亭的性子,按理來說,她最近不會這麽沉默,會搞點什麽事兒。
以前讓尤燼教她讀書,她不是翻牆就是爬樹,就像是骨頭痛,根本就坐不住。
度暖芷小心提醒她媽,“媽,沒用的,得小心一點,不能搞這麽大動靜,讓尤姐姐那邊知道怎麽辦?小心打草驚蛇了!你得在家裏扼殺她們倆!”
“那你說怎麽辦?”
度暖芷本來不想出招的,她再三猶豫,想想尤燼送給她的那三個包,她湊過去在陳慧茹耳邊出招,說完反複提醒她媽:“你不能說是我教的!”
陳慧茹用力點頭,“放心。”
度暖芷松了口氣,她教的也不是什麽聰明的辦法,拿出自己的手機,說:“媽,打錢。”
陳慧茹一邊打錢,一邊難過,“你姐姐怎麽這樣呢,太傷我的心了,我都想好了她們結婚的畫面了,可是她還是想跑,暖暖你懂嗎,你姐姐真的太寒我的心了……”
“是啊,是啊,媽咪快打錢吧。”
晚上,度清亭還是去樓下拿的菜,絲毫沒有注意到家裏的詭異氣氛,吃飯完就盯着她把藥吃了,問:“你好點沒?”
尤燼微微颔首,休息了一天,她氣色恢複,人舒服多了,她說:“第一次好這麽快,謝謝你照顧我啊。”
她難得休息了一天,昨夜度清亭也是幫她捂了一夜肚子,晚上早睡,第二天就得出去了。
度清亭手從她衣服裏拿出來。
她定了個六點的鬧鐘,這會兒家裏人還沒起,先前她摸尤家人的作息,也把自己的作息摸了個幹淨,她媽她妹這會兒肯定還在睡美容覺。她起來往樓下看看,趁着外頭沒人,她趕緊把衣服收進來,昨天就給整忘記了,她又去拿了加熱的面包和牛奶上來,提醒尤燼墊着肚子,再把胃藥吃了。
尤燼說好,她從床上光着兩條腿下來,手指擰開襯衫的扣子,把穿了她一天的襯衫脫下來,輕輕的滑落,墜在地上,豐滿而白皙,她在卧室換上自己那黑色的一套,度清亭沖到浴室先洗臉再刷着牙。
嘴裏含着水,含糊不清地說給她找個包放西裝。
“你告訴我在哪兒,我自己拿也行。”
度清亭剛要說,看到她彎着腰提起細三角,豐滿的身體,在被窗簾遮擋的房裏像是被描了淡淡的粉光,曲線那麽柔那麽媚。
她漱了口,忙去旁邊衣帽間裏翻箱倒櫃。
一邊找一邊餘光看卧室,主要是她衣櫃裏塞了太多的相框,這些可見不了人。
尤燼在裏面等着。
翻了一會兒手機,問蘇沁溪起沒,今天她把蘇沁溪的車還了,順便給她帶早餐。
蘇沁溪沒回,估計還沒醒。
她等着,度清亭手機振動了。
“你手機。”尤燼喊她,裏面的人沒聽到就沒回。
尤燼把她手機拿起來準備送過去,瞥見了上面的來電昵稱。
上面名字打的是一個愛心後面跟個“琳”
捏了幾十秒,自己挂斷了。
很快,再次打了過來,手指滑向接聽。
電話那邊開口就是女人慵懶疲憊的嗓音,“Haney,寶貝兒,昨天有一臺秀沒有接到你的電話,你一口氣給我打三通電話,是想我了嗎?”
尤燼皺了下眉:“哈尼?”
她聲音微冷,那邊也明顯聽出來不是本人。
問:“你是?”
“尤燼。”
“尤燼?”那邊重複了一句,聲音提高了,尤燼不就是度清亭最害怕的女人嗎。
尤燼嗓音溫柔,“那你是?”
“我是誰?”伊芙琳愣了兩下,推開助理的粉刷,她坐直身體努力穩住,她聲音比較禦,她故意裝甜,說:“我是她的親親女朋友,請問,能把手機給我的女朋友嗎,我有一點點的事情想找她呢,不對,是超級想她。”
“女朋友?”尤燼皺眉。
“是的呀,我們可相愛了,在國外我們就是一對甜蜜的情侶,前段時間,我們在大海邊已經互相定下了終身,你還不知道吧,她非常的love我,我也很love她。希望你最好成全我們呢,尤燼小姐。”
尤燼小姐,似乎并沒有被她激怒,反而輕笑了一聲,“請問,你叫什麽?”
“我?”
電話那邊停了停,說:“我姓王。”
尤燼輕嗯,語氣平穩,“叫什麽呢。”
那邊只記得度清亭說她那個女朋友姓“王”,說:“我叫王芙琳,她的心尖尤物王小姐。”
“是嗎。”
尤燼也笑,說:“我覺得你叫王德發。”
“Why”
“因為你說的非常wonderful。”
“你什麽意思?”
“你怎麽不說話。”
“你是不是罵我是個傻瓜?”
伊芙琳中文并不是很好,坐在鏡子前她很納悶,這位尤小姐怎麽能這麽淡定,很快她想到了,度清亭說過,她們家根本不在乎度清亭有沒有女朋友,可恨啊,她又說:“抱歉呢,其實我們還有個北鼻,超級美麗,像她也像我……”
只是在誰生得這點她有點糾結,不知道哪個更炸裂,最後她補上:“她為我生的,生了一天一夜,愛死她了呢。你不介意我們有個孩子吧?”
電話裏的人聲音說不上來在不在意,但好像是笑了,說:“是嗎,王傻瓜小姐,我怎麽不知道她還有這麽個功能呢。”
伊芙琳識女無數,都覺得她的聲音有點撩人,腦子被冷了一下,再想說點什麽。
電話就被掐斷了。
在裏頭找半天也沒找到一個包的度清亭納悶了,她記得櫃子裏有個大點的登山包,怎麽現在全是那種小的斜挎包和帆布包,這根本沒辦法裝西裝啊。
尤燼走過去,度清亭蹲在地上,撅着個臀,崩得挺緊的,尤燼的腳從拖鞋裏抽出來,往她臀上一踩。
度清亭也感覺有人過來,氣場有點強,她立馬停下手中的活了,只是還沒來得及回頭,屁股上的力就讓她跪了下來,膝蓋落在地上,她手撐在地上扭頭去看身後的人。
尤燼靠着門,腳緩緩收回去,腳趾勾着拖鞋輕輕地往上套,她穿好鞋,望着度清亭的眼神悠悠,表情着實難辨,但此刻她的笑很危險。
度清亭分不清她此舉是什麽目的,挑逗自己嗎,可她這個表情,是不是有點太刺激了。
度清亭手随便拍了拍膝蓋。
“怎麽了?”
尤燼望着她,似乎在想怎麽說,她手指繃緊,青筋暴起,度清亭站起來後,她的手就背到了身後,她用力捏緊,面對着度清亭笑,“你那個國話說不利索的前女友,給你打來了電話,說是很想你呢。”
前女友?
度清亭尋思自己哪有前女友,認真看了她一眼,她不就這一個前女友嗎。
尤燼手指收緊。
度清亭眼睛瞪大,什麽鬼東西,她腦子迅速過了一遍,挖空腦子說:“我手機呢。”
尤燼張開手指,松了松勁,把手機遞給她,度清亭趕緊拿過什麽,手機關機了。
尤燼說:“可能是王富貴吧。”
“什麽東西?”度清亭動作頓了頓,瞬間,想到的是王鐵,她臉色刷一下變了,“你,你別接那個電話,艹,他說他叫王富貴嗎,他騙你的,艹……”
“哦,是嘛,也可能是王德發。你仔細想想你生命裏有很重要姓王的人嗎?”尤燼盯着她。
“什麽王德發,他是叫王鐵吧。”
“嗯?不是叫王芙琳嗎?”
“啊?”度清亭愣住,緩了一會兒,幸好不是那個死gay,很快她更繃不住,是她那個混血閨蜜。
“你聽錯了吧,她叫伊芙琳。”
“沒有啊,她說她是你前女友啊。”尤燼說,“所以你是騙我呢,先前還說我是你初戀,你初吻呢……哦,想起來了,她是親你臉的那個人,是嗎?”
還真讓她說對了,只是度清亭看她一眼,感覺尤燼的臉有一點點的冰冷。
度清亭瞬間反應過來,這個伊芙琳怕是自己演上了,“不是的,有誤會了……”
“是嗎?”尤燼轉身往房間走。
度清亭急了,趕緊出來跟她解釋,“你聽我解釋,這個事是這樣的。”
尤燼拉開黑色藤椅,她坐在椅子上,長腿交疊,唇角帶笑,鏡片後的眼睛淬着冷光,度清亭仿佛回到高三了,那種寫完試卷,發現對的只有名字的支配感,膝蓋就發軟。
尤燼摘了眼鏡,放在右手掌心裏,五指輕輕抓着眼鏡,她眼睛直視着度清亭,問她:“哪樣兒啊?”
她手背壓着膝蓋,輕輕地點了兩下,表情似笑似非,嚴肅又危險,度清亭忍不住站直身體,受不住了,完了,她更想跪了。
“解釋吧。”尤燼說。
度清亭根本沒辦法去看她,好像被審視着,怎麽說呢,總不能說,我不想跟你結婚,我閨蜜就想了個損招,讓你死心……
“她是我閨蜜……我國外好朋友,她平時也沒什麽愛好,有事沒事就喜歡發個癫。”
“沒事嗎,她說她走了一天的T臺,我看她一點也不閑,是腦子不好使嗎。”
度清亭沒好意思那麽說閨蜜,“也不是,就是吧,間接性的,今天就是她在發颠。”
“可是為什麽發颠,她還說自己是你的Sweetheart sister,還說,讓我有多遠滾多遠,你是不是還跟她說什麽了?”
看吧,看吧,終究還是走進死胡同了。
度清亭深吸口氣,都不知道伊芙琳嘴瓢到什麽地步了,“這個事兒……”
“解釋不清嗎?”
“反正我沒騙你,跟你談,就是我初戀。”
“好。”尤燼說,“那她罵我怎麽解決,她負責還是你負責?”她輕聲說:“懲罰她,還是懲罰你?”
度清亭揉揉手指,“我吧。”
說完,她回過神。
我為什麽要給你懲罰。
但是,尤燼已經站直了身體,眼鏡都放在桌子上了,她說:“你也知道我不怎麽愛打人,咱們又很絕配,我淺淺收拾一下你就好啦。”
“收拾完你,我就走。”
度清亭想,還有這種好事嗎,她走過去,把自己掌心給尤燼,“那你打吧。”
尤燼看她手心,笑了笑,又握着輕輕地揉了一下,她擡頭看度清亭說:“我現在是誰。”
度清亭看着她沒戴眼鏡的臉,稍微有一點反應過來了,眼前這個可是“尤燼”,不是在香海誘她上鈎的溫柔姐姐。
她還沒有徹底反應過來,就被尤燼直接用力一推,度清亭直接摔在了床上,仰躺着。
度清亭躺在床上深呼吸,她想,他媽的,這賬一定得記在伊芙琳頭上,自己怎麽一起玩的都沒一個腦子正常的。
尤燼問,“要腳,還是手。”
度清亭愣愣地看着她,臉頰紅,“還剁手跺腳嗎?”
尤燼解釋,“腳就是踹屁股,手就是打你屁股。”
“你剛剛選的手。”
“剛剛是剛剛,不是……”
“要踹嗎?”
媽的,那更頂不住,“打打打打!”
說完又傻了,我為什麽非要選呢?
“嗯。”
尤燼說着,握着她的手腕,臉緩緩壓下,度清亭哪裏頂得住,想掙紮都得閉着眼。
尤燼腿挨着床,她握着度清亭的手,把她短袖撩起來,“聽說你還會生北鼻。”
“我哪有那個本事?你別聽她胡說?嘶——”
尤燼手貼上去涼涼的,說:“別啊,要不你給我生一個,我覺得你給我生一個挺不錯的。”
度清亭在心裏把伊芙琳罵了個千萬遍!
尤燼把她翻了個面,度清亭悶悶一呼吸,抓住了枕頭,想着,要不你還是打吧,你打了我也……也不會放過你。
她喊了一聲:“尤燼,別太過分哈。”
尤燼微微俯身,手指轉到了她的後頸上,她手揚起,啪地一聲落下,一巴掌打在了她的屁股上,說:“最好像你也像我。”
度清亭說,“你要是不解氣踹我一腳得了,這事兒咱翻篇行不行。”
“後悔沒?”尤燼身體前傾,去看她的表情。
度清亭怎麽不後悔,真的,以前小不懂事兒,長大了才明白,尤燼金玉良言,她不能經常跟這種不三不四缺少腦幹的人玩。這些人太容易犯病了!
尤燼又打了她一下。
這一聲啪有點太響了,甚至帶着一點砰的聲音,其中還夾雜着她的名字,“度清亭!”
度清亭尋思這聲音也太兇了,聲線都變得糙了。
但,很快,尤燼直接坐在了她的腰上。
直覺告訴度清亭不太對勁,她猛地側過頭,轉側錯面了,看到了牆,她又趕緊側過來,以極其尴尬的姿勢,就見着她媽站在大門口,門鎖上插着一把鑰匙。
而她媽喊完話瞬間瞪大眼睛,嘴巴張開都忘記合攏,看看她,看看床邊另一個人的後背,以及落在度清亭屁股上的手,陳慧茹很震撼,很憤怒,說:“你們羞不羞恥?婚都沒結就幹這種不正經的事,我不會同意你跟這個女人在一起,絕對不可能,你想都別想,你讓這個女人馬上給我滾——滾?”
坐在度清亭身上的人一直沒動,理都不帶理她。
陳慧茹更氣了,氣勢洶洶地走過去,腳恨不得要把地板踩個對穿,“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讓你這種來歷不明的女人進我家門,蜻蜓已經有未婚妻了,識相的話你快給我滾,我只認準尤燼當我……尤燼——”
最後倆字拉了個長調,還倒吸一口涼氣。
“哎喲,怎麽回事呢,姐、媽,你在幹嘛呢,別打起來啊——”門口等得心急的度暖芷也趕緊假裝路過,迅速沖進來現場吃瓜,然後跟着深吸一口涼氣,腳趾頭扣地,“哎呀我的媽耶……”
尤燼緩緩轉過頭,看向陳慧茹,以及度清亭她妹。
“尤燼?”
度清亭整個人都麻了,快呼吸不過來了,草啊,草她,想罵她媽,憑什麽開她房間的門,尊不尊重人啊,又想到自己尴尬的姿勢,憤怒地喊:“你們給我滾啊!”喊到最後話都沒氣兒了,好想死,“滾啊……”
陳慧茹看到這一幕也尴尬,手指搓搓想說那你們繼續,偏偏嘴巴哆嗦不知道說什麽,手足無措,連哎呀了兩句,看看被打/趴下的度清亭,還是沒忍住震驚地說:“媽耶,蜻蜓,你不僅是個受兒,還是個M啊。”
哈哈哈哈哈,也是一樣的,随機紅包~開心一下。
媽媽:你是個受兒啊?
度清亭:對啊,我是個猛獸!
媽媽:啥,你還猛受?
開個玩笑樂呵一下,來都來了,怎麽不捉奸在床刺激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