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目标太多
目标太多
将昏迷的郝瑞溪送回翊坤宮,女孩很快醒了過來。太醫診斷後開了些寧心安神活血化瘀的藥,她受了驚吓腦袋上還磕了個包,小臉煞白額頭裹着紗布,不複之前嚣張的模樣。
“別怕,別怕,已經回宮了。等藥熬好喝了就不疼了,很快就好的啊!”蕭貴妃坐在女兒床邊柔聲安慰,手中的手絹輕拭她額頭的汗漬。“這回多虧了你表妹,趕快跟妹妹道聲謝。”
這姑娘這回被吓壞了,剛才她已經從侍從口中聽了事情的經過,若不是曉曉,她這回斷胳膊瘸腿都算好的,從高速飛奔的馬身上掉下去,當場摔死都有可能。
曉曉本來是要走的,正好碰上了蕭雲旛,兄妹倆就在門口嘀嘀咕咕小聲的說話。
她望着遠處表妹潇灑的身影,嘴唇張張有些不好意思。曉曉被姑媽點名,回頭正好對上她帶着謝意和歉意的臉。
“沒事,不用謝。姑媽不是說了嘛,我們是表姐妹,理應互相照顧的。”
蕭貴妃聞言滿臉欣慰,哥哥的幾個孩子養的都大氣。“聽到沒有,妹妹比你懂事多了。以後不許再找妹妹的茬,要好好相處,別沒個姐姐的樣子。”
曉曉對她姑媽真是無語了,您這智商在後宮是怎麽生存下來的?郝瑞溪就是覺得你誇我貶她所以才針對我的,您這麽說是嫌我倆當不成仇人嗎?
果然,郝瑞溪煞白的臉一瞬間烏雲密布。恨恨的瞪了曉曉一眼,拽着被子捂住腦袋躺倒床上不理人了。
“這孩子,怎麽了又?”
曉曉無力的閉了下眼睛,随即開口跟蕭貴妃告辭。“姑媽萬安,我先回慈壽宮,就不打擾您了。”
郝瑞溪這裏還需吃藥,蕭貴妃就沒留她。倒是起身親自送她出了翊坤宮,囑咐她明日來吃午飯。
“你父親讓本宮照顧你,本宮好像并未盡責。”
“哥哥不是在翊坤宮嘛,飲食起居全仰仗姑媽照顧。父親在信裏覺得對您很抱歉。他的兒子好像完全扔給姑媽了似的。”
“哈哈……”蕭貴妃被她逗的開懷,伸手摸摸她的發頂喃喃道“要乖乖的,有事兒就來找姑媽。有我在,總不會讓人欺負了你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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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曉曉歡快的應下,跟她擺擺手告辭。蕭雲旛剛送她回到慈壽宮,皇帝嘉獎的口谕就到了。各種貢品不要錢的給了她一堆。
她抱着一柄羊脂白玉的如意美滋滋的撫摸,指指地上那一堆好玩意跟她二哥說:“盡管挑,喜歡什麽拿什麽。”
蕭雲旛也是大家長大的孩子,他老子将西域幾個小國打的滅了國,皇室的東西大部分都成了她家的私庫,他什麽沒見過。這點兒東西還不看在眼裏。
“怎麽跟個地主婆似的,一副小家子樣兒。爹爹給你的寶貝還少啊,出嫁的千工床已經着手讓人動工了,玉如意也放在了嫁妝裏……”
“這是我自己掙的。”臭小子,有你這麽揭妹妹老底的嘛。
蕭雲旛頓時啞口無言,原本有些不屑的眼眸帶上了無力。妹妹才幾歲,居然就能自己掙了,他還得靠父母養活呢。
打擊完自家蠢萌二哥,曉曉看都沒看這些東西,交代春雨入庫再不管它們。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這道理她比誰都明白。
晚上吃過飯,太後這裏有人回報。皇後在來問安的路上暈倒了,經太醫檢查已懷有兩個月的身孕。
“好事,好事,皇帝要有嫡子了。”
一旁站着的麗妃面容溫婉依舊,可手中的帕子已經被她攪成了一團,潔白的手背青筋蹦起,指甲掐斷了尚不自知。
平靜的後宮看來要起漣漪了。聽說皇帝現在已經趕去了坤寧宮,看來他對皇後這一胎也挺看重。
默默的瞅一眼郝瑞然,男孩回她一個無所謂的笑。雲淡風輕,仿若與他無關。
玫嫔恨的咬碎了銀牙卻只敢往肚子裏咽,連句不好聽的都沒敢說。看來這女人也精明的很,知道什麽話是打死不可說的。
成妃回到養德宮怒摔了手中的茶杯,大罵皇後老不要臉。都多大的年紀了,還學小姑娘招蜂引蝶,愣是将好多年都不去坤寧宮的皇帝給吸引了。最可恨的是她居然懷上了。
她姑姑的表面功夫比麗妃更好,最起碼曉曉沒看出她有什麽不對。漂亮的面容上寫着最真誠的祝福,好似皇後懷孕是多大的幸事。
翌日,掌管宮務的蕭貴妃親自往坤寧宮送了一堆的補品,在日常份例上又加了三成。美其名曰,皇後娘娘懷胎遇喜,自然要好好保養。至于她送的皇後敢不敢用,那就不是她的事兒了。
“扔了也是她的事兒,我做了我該做的就行。”
跟她奶娘趙嬷嬷對望一眼,女人施施然上了轎辇。保養得當的五官如盛放的海棠,雍容華貴的氣度一點兒不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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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正月,天氣一天天轉暖。柳綠花紅大地生機盎然。上書房的後院一樹海棠開的正豔。
午休時間,曉曉站在這花樹下,仰頭望着這一樹鮮豔,搖着腦袋語帶遺憾“種棵洋槐多好,味道好聞還可以蒸了吃。種這中看不中用的東西,白浪費土地。”
李雲浩端正的五官開始扭曲,對這個吃貨同學滿是恨鐵不成鋼。郝瑞然也是一副忍笑的模樣。這丫頭還在記恨課堂上師傅考海棠呢,覺得是這裏有一棵海棠,所以才以它為題讓大家作詩。
“一年春潋滟,二月錦闌幹。綠嫩難扶醉,紅輕最覺寒。”老四郝瑞毅邊走邊輕輕的吟誦“汐兒這首《詠海棠》真是好,無人能出其右。”
“殿下謬贊愧不敢當,只是湊巧罷了。”
陳汐小小年紀已初現風華,嬌滴滴的仿若枝頭海棠。溫婉的面容甜甜的笑容,讓一衆小少年紅了臉頰。就連她身邊的郝瑞溪都一副崇拜的眼神。
看來這姑娘已經收服了上書房,尤其是她那對頭腦簡單的表哥表姐。曉曉暗自生氣,回頭一看她的傻二哥也一副呆呆的樣子,頓時氣的七竅生煙。
女孩進屋提着自己的軟劍出來,大喝一聲“都讓開。”,挽個劍花一招碧海流花飛向樹上如火如荼的海棠。
一時間大家早忘了剛才的詩句,眼睛中只有這個衣袂飄飄仿若仙子的女孩。她身穿胭脂紅的春衫,與樹上的海棠相得益彰。
明媚的春光中,她的劍卻仿若冬日飄雪,一道道皆是寒光。嬌豔的容顏凝着寒霜,樹上的海棠随着她劍氣的舞動,蹁跹如蝴蝶一般飄在空中。而她,就是那個浴花的仙子,人世間萬種妩媚婉轉都只是她腳下一捧黃土。
一套雪魄劍法舞完,一樹嬌豔的海棠全化作了香雪。女孩冰涼的眼眸掃他們一眼“看什麽,全給我回屋吃飯。”
她話音剛落,圍觀群衆嘩啦啦散了幹淨。一個個腳下生風,生怕自己走慢一步布了海棠的後塵。
吃飯時候,一向喜歡叽叽喳喳的李雲浩都沒敢出聲。望着蕭曉冷凝的面色,郝瑞然也沒說話,只不住氣的給她往碗裏夾菜。
蕭曉恨恨的咬一口烤羊排,那洩憤的感覺讓人覺得她是否跟羊排有仇。李雲浩飛快的往嘴裏扒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将它填進肚子。
“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這家夥實在受不了蕭曉的低氣壓殺氣,一碗米飯扒拉完,起身就往外跑。五皇子,原諒兄弟不厚道一回,實在是這丫頭今兒太吓人了。
“怒則氣上,思則氣結,血之與氣并走為上,則為氣撅。長此以往對健康非常不利。你要是生氣,且無法控制的話就暫時別吃飯了。”
郝瑞然擡手将她的飯碗放到了一旁,蕭曉瞬間如洩氣的皮球一般軟了下來,不複之前怒火沖天的模樣。
“什麽時候會《黃帝內經》的?”你小子可以的,我每日下午去太醫院學習,你怎麽也看上醫書了?
“就是随便翻翻。”看她雙手托腮一副萎靡的樣子,他溫和說道:“詩詞都是小道,會寫首歪詩有什麽啊。你馬術多好,胡李兩位太醫都說你是醫學天才,這些都是救命的絕技,比詩詞有用的多。”
曉曉等他說完徹底無語了,感情您以為我是嫉妒人家詩詞寫的好啊!我……我冤死了。就陳汐那抄襲的詩詞,我要寫可以寫一堆出來好不。
陳汐啊陳汐,難道你真是女主?那這男配也過于多了,你讓姑奶奶怎麽拯救得過來?
系統,你給我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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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太醫院頻頻走神,若不是她基礎深厚,下意識的動作也能分清,這分藥的活兒得被師傅罵死。各位老太醫們對醫學态度是非常嚴謹的,哪個徒弟若是這都能弄錯,當即就可能被趕回家。
“你小小年紀愁什麽呢?一下午唉聲嘆氣的,眉頭都皺成了疙瘩。”
太醫院就她一個學徒,資歷最淺的都有五年以上行醫經歷。跟她說話的是胡太醫的兒子,人稱小胡的胡南星。年方三八已經成家,今年剛進的太醫院。也是一位在醫學上極富天賦的青年。
曉曉擡頭涼涼的瞅他一眼,接着又是一聲嘆。我能說女主是萬人迷,男配太多無從下手嗎?呵呵,估計你聽完以為我發瘋。
“到底怎麽了?把你個小丫頭愁成這樣,說出來也許我能幫上忙。”
“……算了。”
老胡太醫給皇帝請平安脈回來,正好看到這一幕。也過來湊熱鬧。“不如跟師傅說說,師傅好歹是老人家,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說出來總能想到辦法。”
曉曉對老人還是尊重的,何況自己的醫術想使用還得靠他才能名正言順。“沒事,徒兒在發愁晚飯該吃什麽。”
噗,胡家父子險些噴飯。二人搖頭失笑,望着她的眼神滿是寵溺。她是太後下令讓胡太醫收做徒弟的,不過這段日子的接觸,老漢是真心喜歡她這個聰明的小弟子。小胡太醫也拿她當小師妹疼愛。
“你師母做的抄手一絕,哪天你出宮了可以去嘗嘗。”
“那有勞師母,再過三天上書房休沐了我就去。”
胡家父子搖頭含笑進屋。胡太醫都埋進一只腳了,又回頭看她一眼。這孩子,可難得如此頹廢喪氣。好吃的都只高興了一分鐘。
曉曉在太醫院混到夕陽西下晚霞映紅了半邊天,腦袋從那本裝樣的《素問》中擡起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沐浴在霞光中的男孩。
“不是說了不用來接我嘛。回慈壽宮蹲一個時辰的馬步再出來,你不累的嗎?”
“不累。來回走走可以鍛煉腳力,這不是你說的嘛。”
“我……”我那是嫌麻煩不想帶着轎辇來回跑。你這是圖什麽?有這時間休息休息多好。上書房八點上課,你五點半起來蹲馬步練基本功,長此以往睡眠不足影響身高。
這話都說過了,奈何這小子固執的很,她也再不浪費口水。趕明兒起她早半個時辰回慈壽宮,反正她在這兒也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兩人如今都在習武,安步當車鍛煉體力。平日裏叽叽喳喳的人今兒異常沉默,郝瑞然已經不知第幾次的歪頭觀察她。
自中午陳汐那首詩後她就這副游魂狀态,小女孩的嫉妒這麽嚴重嗎?郝瑞然想想覺得不對。曉曉一向大方,絕不是如此小肚雞腸的人。
那到底為什麽呢?平日裏活潑陽光的女孩一下子愁眉緊鎖,情緒低落,他剛才說晚飯有烤鴨她都只是哦了一聲。
“你怎麽了?”
“嗯?”這是今兒第幾次被問怎麽了,曉曉擡頭苦笑連連。“郝瑞然,你覺得陳汐漂亮嗎,你喜不喜歡她?”
上書房才女,這名號已經夠吸引人了,偏她還長的那麽清麗。搭配那副細眼淡眉的柔弱相,嬌柔的完全符合這幫大男子主義的古人審美。
她随随便便一句話,讓這個小少年瞬間滿臉通紅。白淨的小臉如同一張大紅布,說話都開始結巴了。
“我……你……你胡說什麽呀。你這丫頭,怎麽什麽都敢胡說。”
“我……”
問一個小少年如此私密的隐私,好像是有些不妥。雖說在古代,男兒十五多父子,結婚很早。可古人對此都是心照不宣,沒人會将此宣之于口。
“我胡說的,你別理我。”
她讪讪一笑,含混了過去。低着腦袋繼續想男配的事兒。這麽多蒼蠅,哪個會是男主?幹嘛要那麽出風頭呢?抄襲、剽竊、若是為了造福人類可以理解。全用于私人,好像有些不好。最關鍵是加大了她的任務難度好不好。
一路頹廢,美食都吃的心不在焉。其實她可以等系統發布任務,到時候一切自然明了。可這坑爹的系統一直不出現怎麽辦?完成任務升級她才能回到現實社會。
埋頭将一塊烤鴨塞進嘴裏,對太後探究的目光壓根沒看着。老太太第一次見她如此萎靡,轉頭用目光詢問一起上學的郝瑞然。
郝瑞然搖搖頭,對此表示不知。一老一少正研究曉曉的心情,慈壽宮大總管趙江進來回報。
“祥嫔臨産,沖撞了皇後娘娘,聽說已經見了紅。太醫院的姜太醫去了坤寧宮。”
“蕭貴妃去了嗎?”
“去了,貴妃娘娘得到消息就馬不停蹄的趕去了。”
太後長長嘆氣,好似非常疲憊的閉上了眼睛。放下筷子靠在身後的大迎枕上。這宮裏就沒有一天是安生的,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