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羊癫瘋
羊癫瘋
不論是皇後還是祥嫔,都勞不動太後她老人家的大駕。曉曉和郝瑞然是小孩子,也不用管這個。慈壽宮派人去查看情況,表達老人家的關心。三人吃完飯,照常收拾安置。
熄了燈,曉曉睡不着,腦中紛亂沒個章法。穿越女真是難搞啊,試問哪篇穿越女主文中沒幾個男配,男主男配皆是一往情深,這他媽的要怎麽拯救?
一夜沒睡,翌日頭有想疼。刷牙的時候看到郝瑞然在練劍,基礎的姿勢,他已經練了好幾天了。
曉曉暗贊一聲,在心裏給這孩子豎大拇指。他才十歲,一個四年級的孩子而已,如此毅力實在難得。更難得的是他對陳汐好像挺冷淡,應該不是男主男配。她的目标又可以減少一個。
“姑娘,太後娘娘一大早就出去了,讓您和五皇子殿下自己用膳,您看早膳在屋裏還是擺在花廳?”
“嗯?皇後娘娘還沒好嗎?”
“是,聽說祥嫔娘娘也還沒生。昨夜太醫們全被召進宮了。”
醫生的職業習慣,她不由自主的在想這倆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難産、臍繞頸、橫生倒養,流産、子宮壁太薄,激素水平不夠?……
春雨看她又走神,無奈的嘆口氣。吩咐将早膳擺到屋裏。屋外的郝瑞然練完劍擡腿進來,正好聽見她在那兒嘟囔。
“真愛操心,你這是學醫入了魔了吧。這些事情如今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學徒管,趕快過來吃飯,再晚就該遲到了。”
“哦。”
答應一聲,她下意識的坐下接過他遞來的八寶粥開始吃。這傻乖傻乖的模樣非常難得,每日被師姐壓一頭的郝瑞然伸手摸摸她腦袋,默默占着便宜。
上午的課堂上,講課的是狀元邱離寒。平日裏都是任由學生讀個千百遍的,古人認為書讀百遍其義自見,看來今兒這一篇《陳情表》挺受看重。
曉曉聽了沒兩分鐘,這“催眠曲”就将她說的哈欠連連。将書豎在課桌前,女孩趴在桌子上瞬間進入了夢鄉。
她旁邊的郝瑞然無奈搖頭,這丫頭是把上書房當補眠地點了。也不知她晚上都在幹嘛,每天在上書房都困的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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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以祖母年老多病,無人供養為由,幾次推拒武帝……”
邱離寒字正腔圓的講述《陳情表》的創作背景,一系列的長篇大論說完,他指指左側的王承陵讓他發言。
“讀《陳情表》不哭,不知孝道之重……”這個過目不忘自矜傲嬌的男孩目含熱淚,一番話說的人心中柔情湧動。
“好,好,說的不錯。愛親者,不敢惡與人。敬親者,不敢慢與人。我大周以孝治天下,此乃德行之根本。”
“參見陛下。”
“參見父皇。”
拱化帝從門外進來,頓時呼啦啦跪倒了一地的人。曉曉也被郝瑞然提前捅咕醒,此時一臉感激的低着頭。剛醒聽到王承陵那老掉牙的長篇大論時,她還頗為不滿。郝瑞然幹嘛叫醒她聽這個?
原來是拱化帝突擊檢查來了。這人每次來都會站在西面的窗口,那位置王承陵一偏頭就可看到人影,難怪惜字如金的男孩今兒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簡直是聞着傷心,見者流淚。
“都起來。”
一大幫子呼啦啦又爬起來,曉曉摸摸自己的膝蓋,真恨不能自己是那個最高的。算了,武則天就一個,她是沒那能力的。不就是下跪嘛,習慣就好。
抽風的皇帝在上位落座,又考了大家一些問題,以往都是三皇子四皇子被考較最多,今年開始郝瑞然也加入了被父皇考較的大軍。
“外物安能亂……外物安能亂……”
郝瑞歆急的滿頭冒汗,可這《孟子》終身慕父母篇,他是真的記不清了。心裏不由埋怨那個講《陳情表》的邱離寒。講什麽不好,偏要講孝道。這下好了,我又要糊了。上個月去乾清宮已經挨了訓,今兒再背不出……
郝瑞歆本就腦子不算好使,讀書全靠死記硬背。事先說好內容他還能博一把,這樣的突擊檢查對于他那真是致命的。
“啪”拱化帝果然惱了,手中的書奮力合在了一起。本就黑紅的臉龐面沉如水,眼眸中已經有風暴在醞釀。
“你天天在書房是幹什麽吃的?這麽多年居然連《孟子》都背不出,你還能幹點兒什麽?”
郝瑞歆羞憤的快要将腦袋塞進腹中了。這些訓斥從他上學開始經常聽,可當着所有同窗的面還是第一次。一聲聲訓斥全變成了利刃,一道道都在淩遲着他的自尊。
“老五過來,換你來。”
郝瑞然從容不迫,上前一步一個磕巴都沒打将這篇《孟子》背了出來。他老子一高興賞賜他幾本上古古書,這孩子依舊是那副恭敬有禮的樣子。
寵辱不驚,少年的磨難未必全是壞事。他将君父二字了解的透徹,這冷淡的态度已經說明一切。他從未将這個人當做是父親,在這位父親想跟兒子親近之時,他已經将他當做了上司在攻略。
皇帝的即興抽查結束,高高興興的回了禦書房。被批評的老三私下裏望着老五的目光陰狠狠的,好似他丢人全是他害的。
郝瑞然對他仿若不見,曉曉也只顧觀察王承陵和陳汐。剛才陳汐望着王承陵一副崇拜的模樣,一聲聲表哥叫的親切,好似他真是她表哥一樣。
王承陵會是男主嗎?她糾結的咬着唇,漆黑的眼眸在他身上來回打轉。
“幹嘛呢?”
郝瑞然拿書碰她一下,她這才回過神來。搖搖頭什麽都沒說。
“王承陵聰明是聰明,可是太功利了。”
這兩行字寫在紙上遞到她面前,曉曉望他一眼點點頭。這觀點我贊同,不止是他,女主陳汐也功利的很,做事情全帶着目的。
臭味相投。哦,不,應該說志同道合。這倆會因此互相吸引嗎?雖說異性相吸,可倆人若三觀不合,也是會發生分歧的。若可以定了,她就能有目的的觀察誰對女主好奇吸引了,将愛慕掐滅在萌芽中,不就沒所謂的男配了嘛。
她這廂又開始發散思維,郝瑞然給她寫的字條被揉成了一團握在手掌中來回的蹂躏。
一節課罷,她光明正大的趴桌子上胡思亂想。郝瑞然看人都走差不多了,拽她肩頭的衣衫讓她起來。
“走,去喝茶。”
“我不渴。”
“不渴也要喝水,身體如果不适時的補充水分是不行的,等你感覺口渴,其實身體已經處在缺水狀态。”
看小姑娘擡頭瞪他,這小子嘻嘻笑着拉她起來。“這是你說的。”
好吧!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小子記性也過于好了,她說什麽怎麽都記得一清二楚。這腦子去背湯頭歌,保管鎮了太醫院。
被他拉着出了大殿,李雲浩也跟了上來。這家夥非常的陽光,曉曉挺喜歡他。
“李公子,是不是五皇子的茶特別好喝?”
“也不是啦。”這小子嘻嘻笑笑“我爹說讓我跟各位皇子搞好關系,五殿下最溫和,所以我就多來幾次。”
“哈哈……”曉曉就喜歡他這份坦誠,這種家庭長大的孩子,哪個不是人精。他這副大智若愚的樣子倒比那種直接谄媚的更讓人有好感。
郝瑞然拿着書邊看別喝茶。擡頭望他一眼,正要說什麽時外頭傳來驚惶的大喊聲。
“快來人,救命啊!三皇子,您這是怎麽了?”
作為醫生的職業習慣,曉曉聽到求救第一時間沖了出去。她曾發過誓,恪守醫德,救死扶傷。不因身份、種族、國籍、宗教、政治等任何因素影響自己,不忘初心,牢記使命。
西面偏殿,郝瑞歆躺在地上渾身抽搐,雙目緊閉、牙關咬得咯咯作響。雙腿間隐隐有水光。
“別動他,去拿條毛巾過來。”曉曉急切的蹲在他身旁,等不來毛巾怕他咬到自己的舌頭,她右手一伸将自己的衣袖放進了他嘴裏。然後順手擡高他的下颌,防止嘔吐物或者舌頭堵塞氣道造成呼吸困難。
“把腰帶給他解開。”未成年的男孩依舊在抽搐,外頭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散了,都散了,你們這麽圍着空氣不流通,對病人不好。”
她這麽一說,大家都往後退了幾步,讓開門口窗口的位置。一個個依舊探頭探腦的在觀察情況。
曉曉等郝瑞歆抽的不那麽厲害了,拿出春雨送來的針包,用銀針在合谷、足三裏、湧泉紮了兩針。
随着她行針的動作,男孩“吭,吭,”兩聲睜開了眼睛。她擡手将銀針取出,默默的從他嘴裏抽出了自己的衣袖。
“都讓開,都讓開,讓老夫進去。”
李太醫趕到的時候,郝瑞歆已經被扶到右側的塌上。老漢詢問經過症狀後開始號脈。
“李太醫,我到底是怎麽了?”
“羊癫瘋。剛才幸虧蕭曉在,否則一旦處理不當,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什麽瘋?”郝瑞歆一聽瘋字,真的好似發瘋一般的從塌上跳了起來。“你敢說我瘋了?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李太醫被他揪住脖領子薅了起來,滿是褶子的老臉閃現驚惶。“殿下息怒,息怒,容老臣跟你細說。”
曉曉對于這種仗勢欺人的東西非常看不慣,上前一針就紮的他放了手。“你這樣子倒真像個瘋子。不等大夫把話說完就要撒潑,你還講不講理了。”
“我……”郝瑞歆觸電一般收回自己被紮的手,這死丫頭也不知紮的什麽穴位,怎麽這麽疼。“你才是瘋子呢,屢屢以下犯上是誰給你的膽子?”
“以下犯上?”蕭曉搓着牙花子,對這萬惡的封建社會痛恨無比“現在知道什麽以下犯上了?剛才要不是我這個下救你,你能咬斷自己的舌頭窒息而死。現在還能趾高氣昂的跟我說什麽上啊下啊的嗎?”
“我……你少他媽的胡說,……誰稀罕你救了。”
“郝瑞歆你真有能耐,這手過河拆橋使得利索啊!”曉曉冷笑一聲,欺身上前擡手将手中十多根銀針飛快的紮進他的身體。沒等他喊叫呢,她做了個靜聲的動作制止“你不是說不用我救嘛,我就幫你恢複到之前發病時的樣子。這樣咱倆就互不相欠了。”
身上被紮了針,雙臂發麻動彈不得。郝瑞歆驚慌的大喊“你趕快給我拔了,不然我……”
“不然你要幹嘛?”曉曉涼涼的站着,看他着急她才高興了。紮你幾針解解氣,看你小子以後還狂不狂了。
“來人,來人……”他沖外大聲喊侍衛,轉頭對李太醫罵道:“你是死人啊,不知道給我将針拔了嘛。”
李太醫可沒曉曉這後臺,彎腰後過去開始啓針。曉曉對師傅很尊敬,自然不會阻攔。不過對郝瑞歆,就沒那麽友好了。
“既然不敢恢複到之前的樣子,那你可就欠我一條命哦。”
“我……爺才不欠你。”
“那你倒是還啊!”曉曉上下瞅他“難道你想賴賬?”
“我……怎麽還?”
“針灸退回到病發前。”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這麽說只是她故意刁難郝瑞歆的借口。你狼心狗肺不感謝姑奶奶救你,姑奶奶不跟你計較。可她就看不慣他這副仗勢欺人的樣子。醫者,救死扶傷,治病救人。不是讓你如此侮辱的。
“……”郝瑞歆被她的無賴弄的無語了,一時幹張嘴不知該如何反駁。氣的朝外大喊“來人,你們都是死人啊。”
侍衛們就在門口呢,只是這神仙打架,他們這些凡人還是離遠一些好。可眼下被點名了,他們也不敢不動,一個個磨磨蹭蹭的往裏走。
“幹什麽,想讓侍衛幫着打架啊?”郝瑞然施施然進來,對着這便宜三哥一副驚訝的口氣。“父皇嚴令不許在上書房打架,你明知故犯不怕挨罰嗎?”
“關你什麽事兒,怎麽哪兒都有你?”
侍衛們看到五皇子的手勢,本就沒進來的腿開始往後退。郝瑞歆氣急敗壞的吼,擡手就要打人。
他當郝瑞然還是之前的可憐孩子,可以随意任他淩辱。一肚子的火正好沖他發。可惜,這回他打錯算盤了。
兄弟倆再次交手,沒受過系統訓練的郝瑞歆被弟弟三拳兩腳打翻在地。疼的他哇哇大叫。跟着他的侍從們急的一擁而上就要動手,也顧不上什麽上下尊卑了。
三皇子再受傷,成妃娘娘可是會要他們命的。上一次的三十大板記憶猶新,為了自己的小命,眼下也不能袖手。
“敢動手?”郝瑞然的侍從還沒上呢,曉曉已經抽出腰帶,右手輕輕一抖,天女散花一般三下五除二将這點兒人打翻。“就你們這樣的,還敢當狗腿子打手,都不夠姑奶奶塞牙縫的。”
小福子摔的眼冒金星,可他是三皇子的貼身太監,若這回再護主不力,成妃娘娘那一關不好過。是以努力的想爬起來。可惜,他剛動了一下,就被一只小腳一下踹的重又摔回了地上。
郝瑞毅關鍵時刻出現,身後還跟着幾位教授。本來都在擔心郝瑞歆發病的情況,結果進來一看居然又打起來了。
“停,都住手。”
待聽完前因後果,郝瑞毅真是無語了。老三和老五這是怎麽了?自去年動了手,這都第三次了。老五挺淡然的人,之前欺負他的也不止老三,這怎麽就跟老三對上了呢?
“敢問李太醫,三皇子這到底是何病症,嚴不嚴重?眼下該當如何?”老教授對打架的幾人無奈瞪了一眼,轉頭跟太醫詢問關鍵點。他是上書房的負責人,若是皇子在這裏出了事,他是有責任的。
“羊癫瘋,間歇性發作。發作時幾乎沒有征兆,意識會陷入昏迷,四肢抽搐、牙關緊咬。一般發作後很快恢複正常。發作時将患者身體側躺,防止口腔的分泌物堵塞氣管而窒息。然後用幹淨的布塞入口中,防止患者咬斷舌頭。安靜等待發作結束。”
李太醫說的簡單明了,老教授也聽明白了。“可有性命危險?”
“防護得當一般都沒事。只是……”
看太醫猶豫,而當事人則郝瑞歆又羞又氣,老教授沒有再問。遣散了學生,他囑咐郝瑞毅将哥哥送回養德宮成妃娘娘那裏。至于病情,還是李太醫親自跟成妃娘娘交代吧。
“不用他送,爺自己會走。”
郝瑞歆又氣又羞,忽然得了什麽瘋病,接着又被沒他高的弟弟按着打,自己的侍從被那臭丫頭全打翻在地,他以後還有什麽臉在上書房混。
“那三哥自己保重,父皇那裏弟弟會代為回複。”
“哼。”郝瑞歆重重的冷哼,氣的拂袖而去。李太醫在心中暗暗叫苦,今兒這差事不好辦啊!
李太醫一路忐忑。事情果然不出所料,跟成妃娘娘回禀後,他又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羊癫瘋,你少在此胡說八道蠱惑人心。我兒子明明好好的,你非要說他得了病。說,你到底是誰派來毀我兒子名聲的?”
“微臣不敢。”李太醫慌忙跪下,“三皇子之前就有耳鳴,幻聽、幻視等症狀,這回發作的又急又猛,若不是蕭家姑娘及時給他針灸,他應該沒那麽快恢複。接下來最好服藥調理,否則……”
“胡說……”成妃氣急敗壞。看到兒子如往常一般,她根本不願相信自己所有的指望出了故障。承認他有病,還是如此不光彩的病,那等于她後半生的指望沒了。
“滾,給本宮滾。再敢胡說八道,本宮就要你好看。”
李太醫戰戰兢兢的退出了養德宮,轉身出了大門才抹了把腦門上的汗,長長的出了口氣。
三皇子是他負責的,每月一次的平安脈也都是他在記檔。這病有根必須交代清楚。否則他下次發病,他逃不脫幹系。至于成妃的崩潰,他只能是愛莫能助。
将太醫趕走,成妃冷靜下來後指着小福子厲聲喝問:“到底是怎麽回事?那老家夥說的是否屬實?”
跟着郝瑞歆的侍從全跪在地上,一個個抖如篩糠。小福子哆嗦着嘴唇,幾次都沒說出話來。
“廢物。”成妃一腳踹了他一跟頭,指指另一個問“你說。”
“是……是……”在成妃包公一般的黑臉逼迫下,這小子終于開了口“午飯時,殿下忽然昏迷。奴……奴才們就大喊救命,有人到太醫院去請李太醫,然後蕭姑娘就過來了……”
“果然如李太醫所說,歆兒是那樣的症狀嗎?”沒等他說完,成妃已經急不可待的開口問。
“是。殿下……殿下的褲子……”
郝瑞歆受不了了,當衆尿了褲子已經讓他羞憤欲死,偏偏這些人還要一次次的揭他傷疤。
他一腳踹倒侍從,随後沖着成妃大聲的喊叫:“別再問了,你們再說這個我就去死。”
他嘶吼完轉身就跑,成妃伸手沒拽住,急的大罵侍從:“快去追啊,你們都是死的嘛。”
突如其來的疾病,讓養德宮陷入了一片混亂。等一切都平靜,成妃母子依舊不願承認羊癫瘋這樣難聽的病,自然也就談不上後續治療。
皇帝說過一次看他們抵觸也就不再多言。祥嫔剛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他正高興呢,也顧不上他們。
皇後娘娘經過治療後也暫時穩住了胎象,只是她高齡産婦,自懷孕就一直在卧床,如今更是躺的骨頭都要酥了。
郝瑞歆諱疾忌醫,烏龜一般将腦袋縮在殼裏。覺得只要再不提發病的事兒,之前的糗事自然就過去了。至于李太醫所說的隐形病症,注意事項,全被他下意識的忽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