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重新演示
許飏的情緒穩定下來已經是十多分鐘以後的事了,蘇筠正準備和孟文儒去看看,便被許飏彎腰抱了起來。
同樣都是男人,蘇筠可不喜歡這種少女心的動作。
“放手。”
“我不介意現在毀了幻境帶你回去,墜子不要了,寧笙是死是活我也無所謂。”許飏固執地看着他。
蘇筠擡手扇了他一耳光,冷冷道,“放手。我救你是出于我的本能,受傷是因為我自身弱雞,不需要你來替我買單。”
許飏固執地不肯松手,被扇的那一半臉紅腫着。
他這樣總會給人一種錯覺,就好像他對誰都好說話唯獨蘇筠不行。
蘇筠氣得不行,被禁锢在懷裏又不好着力,“許飏我是個人不是你的私人物件,你不可能決定我一輩子。”蘇筠不是不能掙脫,也不是一定要和他一遍一遍的講道理,只是當他看到對方通紅的眼時,心中便只剩下無力感。
從相遇起一幅幅畫面清晰烙印在他的記憶裏,哪怕他外表上表現的那麽厭惡,心底還是一點點會吞噬占有。
這是想這個人随時可以把自己的全部哪怕生命都雙手奉上,蘇筠便會心軟。
“許飏…你還想讓我抽再你一頓嗎?松手!”他不是靖寧帝,不可能冷酷的無視一個人的付出。他自認為自己是一個正常人,無論是在身體上還是心理上。
但當年靖寧帝身後有萬裏江山,他不可能為了愛的人抛下一切,所以他把自己的命給了許飏。而現在的他,孑然一身,心裏除了許飏就什麽也沒有了。
可是對于現在活着的蘇筠而言,他斬不斷自己的過往,卻依舊向往一個正常人的未來啊…
蘇筠暗自苦笑,他平庸,怯懦,會吃自己的醋,會喜歡一個自己完全比不上的人。可同時他又欲擒故縱,卑鄙至極。
孟文儒仍安靜地站在一旁,像個被編制好程序的機器人,等待着他們用正确的方式激活。
許飏感覺到懷裏人的沉默,卻沒有放棄自己的執着。他轉頭對孟文儒道,“孟先生,有勞了。”
Advertisement
孟文儒微微一笑便在前面為他們帶路。
将那老樓的廢墟抛在身後,身前長長的巷子兩側都是低矮的小平房,他們在其間穿梭,卻如深陷迷宮。
不知走了多久,他們停在了一個小院的大門前,鐵門微敞着。孟文儒推開門進去,繞過一個光禿禿的小花池後上了臺階,推開門進去便看見一個留着一绺小辮的男孩,正坐在木凳上拿着筆趴在比他高不了多少的木桌上寫着什麽。
男孩見他們進來,道了聲老師好後便又低下頭,原本正是好奇心重的年齡偏偏對他們這兩個人外人見怪不怪。
孟文儒也沒有向孩子介紹他們的意思,反而問道,“林棋,你的作業寫完了嗎?”不知為什麽,許飏覺得從孟文儒進入房間開始,他也無視了他們。
這就有點像玩游戲進入了劇情環節,操作完全脫離了玩家的控制。
許飏想了想,決定靜觀其變。
孟文儒走到木桌前拿起放在上面的本子,看了幾眼後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十道題,做了兩道都錯了不說還把上面的題改了,林棋同學你已經三年級了,用得着把題都改成一加一來侮辱自己的智商嗎?”
林棋臉騰得一下,紅了。一通支吾後他突然擡頭看向了窗外。
這時外面傳來人聲,仔細辨認像是在叫孟文儒的名字。許飏正想着這人會是誰,林程便大步流星地推開門進來,身子與許飏險些撞上,卻一副渾然不知的模樣繼續往裏走。
偏就是這個舉動應證了許飏的猜想,有人在為他們演示曾經發生的事情。
“孟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又麻煩你了。”林程走到孟文儒身邊,背着的手沖着林棋就是一下。
林棋捂着頭雙眼含淚,敢怒而不敢言。
孟文儒不好插手,站在一旁目光漫無目的的亂瞥。他突然有些怔愣,像是終于意識到屋子裏還有兩個人,再看林家兄弟倆的表現,卻是将之直接無視。
但他很快冷靜下來,躲過林程搭着他肩膀的手,下了逐客令,“林先生,天色不晚了,早些帶林棋回去吧。我也需要備一下明天的課。”
林程知他有意回避,點頭道,“成,那我帶小兔崽子先走了,你也早點休息。”
許飏站在他身後,眼睜睜地看着人穿過自己的身體走了出去。還來不及反應,孟文儒突然焦急地走過來道,“你們是什麽人?快!快離開這裏!”
孟文儒這樣的反應與剛才截然不同,許飏眉頭微微皺起,一時也想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蘇筠輕聲道,“凝神。”他冰涼的手扣着許飏的脈搏,一抹畫面出現在許飏的腦海中。
黑暗裏,孟文儒跌跌撞撞地奔跑,身後有什麽東西在追趕他。他像是不斷在黑暗中兜着圈子,跑出不遠就會遇到一個人_林程。
林程像是失去了意識,雙手垂落,目光無神,如同一個被人遺棄的提線木偶。
“孟文儒。”
“什麽?”蘇筠突然說話吓了孟文儒一跳。
蘇筠沒有理他,“如果說這裏是幻境,那建立者又是誰?”
“…”孟文儒嘴唇微動,被蘇筠頂了回去,“別和我說不知道,作為一個天資平凡的普通人,現在就算活着也早已七老八十,而你看起來這麽年輕,除了死了還有什麽能解釋?”
“我…我确實已經死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我被困在這裏很久了…”孟文儒低垂着頭沮喪地坐在幾乎與地面平齊的小木凳子上,整個人都蜷縮起來,“我只是習慣偶爾去小樓看看,地板老化塌陷就摔下去了…我知道我可能已經死了,可在這裏我還活着,我原本以為這是一件好事,可誰知道我雖然活在這裏,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我總是重複地過着特定的幾天…”
孟文儒痛苦的說着,卻刻意規避了他去小樓的原因,蘇筠隐約可以猜出孟文儒是知道是誰困住他的。
但很顯然他不願意說出去。
蘇筠不好再逼,示意許飏放他下來,腳一沾地便是一軟,被許飏匆忙扶住。看着許飏又要啰嗦,蘇筠頭疼地捂着了他的嘴,“給朕…不對,給我把嘴閉上,麻煩死了。”
他被許飏扶着,轉頭問孟文儒,“你被困在這裏多久了?”
“我不知道。”孟文儒茫然地搖頭,“應該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吧…”
孟文儒還沒有說完,便機械地僵住了。周身環境快速變化外面陽光普照。
刺眼的光芒逼着人們把眼睛閉上,再睜開眼全是熟悉的畫面。
原本破舊的小樓二樓煥然一新,某間教室裏孟文儒正站在教室前方給學生們講課,林程歪靠在外面的上,嘴裏還叼了根自制煙。
看牆上挂着的年歷,新中國還沒有成立,在回憶初入時一樓的那些物件風格,這教室應該才是建造者蓋小樓的初中。
當孟文儒講完課目送着孩子們離開時,林程突然沖進來抱住了他。
“你為什麽要走?”看着孟文儒在他懷裏不住掙紮,像只落水的小雞,林程質問道。
“戰火蔓延至內陸,像我這樣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留下來也是等死。”
“我保護你啊!我幫裏十幾號兄弟,整個華城區的勢力還罩不住你一個孟文儒嗎?”林程沖着孟文儒一陣嚷嚷,至少為了給孟文儒一個好印象而克制的品行全部暴露。
孟文儒有些害怕,一味向後傾身,肩頭撞在了牆壁上,林程的唇便貼了上來。
孟文儒腦子嗡得一聲。
在一旁觀望的二人皆是一陣無奈,他們确實沒想到這兩個人會是這種關系。畢竟同性取向還是一個小群體,放在舊社會那就是人人唾棄的典型例子。
看着孟文儒跟只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雞子似得被林程索求,蘇筠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絲同情。
但同情并未持續太久,眼前景象又是一轉,孟文儒身處一間小黑屋裏,狼狽地撲到二人身邊,“兩位先生救救我!”
來不及答複,門被人從外面踹開,林程手裏拿着繩子醉醺醺地走進來将孟文儒撲倒在地。他騎在孟文儒身上,道,“讓你給老子跑,跑啊!老子不綁你是敬你,不是拿你沒辦法,今天看在全幫兄弟的面上要了你,往後你就是出去也沒人敢要!”
“你…你瘋了嗎!”孟文儒雙手被縛,這才發現外面站滿了人。眼中不由得浸滿淚水與恐懼,他對着蘇筠他們道,“求你們…救救我…救救我…”
一張春,宮圖在衆人面前徐徐展開,孟文儒絕望地倒在地上,雙腿間一片污濁,蘇筠見林程提了褲子出去,欲追卻被無形的屏障擋了回來。他不得已,只得返回卻意外發現,關孟文儒的的房間,就是小樓一樓的一部分。
回到房間看着仰躺在地上,雙眼空洞的人,他喚了一聲,“孟文儒?”
“為什麽沒有人救我…為什麽…”孟文儒的聲音很弱,蘇筠向他的方向走了幾步,被許飏扣住了肩膀。
許飏看着孟文儒道,“我們可以幫你脫離幻境,你把墜子給我。”
如果許飏沒有猜錯的話,幻境裏的孟文儒和真實世界裏的孟文儒是想通的,現實裏的孟文儒逃跑幻境裏的孟文儒才會有自己的意識,而他也可以借此來與現實的孟文儒進行交易。
蘇筠将現實小樓中的畫面傳遞給許飏,孟文儒果然改變了奔跑的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
許飏:老婆吃自己的醋怎麽辦?在線等!急!
寧笙(抽劍):你又欺負陛下!
蘇晗(冷笑):替代品都這麽自卑
蘇子誠:弄死得了
蘇筠(淡定對蘇子誠):我死也要拉上你
許飏:…
(河蟹什麽的一筆帶過了…等着過段時間再補吧…也有可能不補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