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聽見孩子哭了
第30章 .聽見孩子哭了
何安慈呆住了。
他不知道汪野手上為什麽會有他去補辦身份證的資料。
“你想幹什麽?”汪野凝視着他,“拿到身份證後像上次一樣偷偷離開?”
何安慈沙啞的聲音有一絲顫抖,“你派人監視我?”
汪野沒有回應這個問題,一字一頓道:“回答我的問題。”
何安慈抿緊嘴唇,“是,你不肯把身份證還給我,我只能自己去補辦。”
汪野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忽然把手擡了起來。
何安慈以為汪野要像上次一樣動手打他,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他等了很久,預料之中的疼痛卻沒有發生。
他慢慢睜開眼睛,看見汪野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本戶口本。
何安慈臉色一變,他低頭一看,原本裝着戶口本的外套口袋果然空了。
他下意識伸手想搶,反而被汪野按在牆壁上,他用盡渾身力氣,都沒辦法從汪野手裏把東西搶回來。
“何安慈,我本來不想把事情做得那麽絕,是你逼我的。”
汪野從口袋裏掏出何安慈的身份證,然後和戶口本放在一起,緊接着從茶幾底下打火機。
那一刻何安慈意識到了什麽,瞳孔劇烈縮緊,身體驟然變得僵硬,“不要!”
只聽見“咔嚓”一聲,燃起的火苗倒映在兩人眼裏,瞬間吞噬了戶口本和身份證。
Advertisement
何安慈用力掙紮着想把東西撿回來,然而他被汪野束縛住雙手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戶口本和他的身份證劇烈地燒起來。
何安慈單薄的胸膛劇烈起伏,猶如一記重錘砸在心口,眼前陣陣發黑。
他不明白,汪野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連他最後那點後路都要斷得幹幹淨。
汪野把手裏的東西扔進煙灰缸裏,別墅裏很快彌漫起嗆鼻的煙霧,連空氣中的溫度都變得灼熱起來,讓人無法呼吸。
何安慈眼前一片模糊,他不知道自己怎麽被汪野壓在地板上的,身上的衣服輕而易舉就被撕扯下來,被霧氣覆蓋的眼裏只剩下燃燒的物品。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和前幾次一樣,只有痛苦和煎熬的噩夢。
濃烈的厭惡漸漸熄滅,客廳裏的動靜也安靜下來,汪野随手把用完的套子扔進垃圾桶,仿佛那是什麽污穢的東西。
“上次我說過,如果你再逃跑,我就把你關起來。”汪野語氣裏毫不掩飾的威脅,“我說到做到,你最好別把我逼到那個地步。”
做完之後,汪野起身上樓換衣服,出門的時候連看都沒看何安慈一眼。
何安慈強撐着虛弱的身體從地板上爬了起來,他踉踉跄跄來到煙灰缸前,跪在地板上捧起那團燃燒殆盡的灰燼,仿佛感受不到灼熱。
身份證和戶口本已經燒得認不出原本的樣子,只剩下幾片沒燒完的,外圍帶着焦黑的碎片,上面是何安慈母親和父親的名字。
然而現在卻變成了一堆灰燼。
何安慈慢慢彎下腰,把這兩樣東西抱進懷裏,口鼻像被堵住了,無法呼吸。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在汪野身邊也成了一場噩夢。
晚上十點,藍夜酒吧。
彭凱風在擁擠的人群中一眼就捕捉到了汪野的背影,他走過去,從後面拍了下汪野的肩膀,在旁邊的空椅上坐下。
“今天怎麽有空找我出來喝酒?”
彭凱風擡手跟酒保要了杯這裏的招牌,然後看向身旁的汪野。
汪野沒有說話,他胸前的襯衫扣子開了兩顆,露出精健性感的胸膛,仰頭喝了口酒。
彭凱風瞥見汪野的臉色不太好看,似乎猜到什麽,“找到何安慈了?”
汪野沉沉地嗯了一聲。
彭凱風頓時來勁了,身體都轉向汪野,好奇地說:“你是怎麽教訓那個貪慕虛榮的賤人的?”
汪野沒回答,又喝了口酒。
彭凱風看汪野這副樣子,心裏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可別告訴我,發生了這種事,你還打算留着何安慈。”
汪野攥緊手裏的杯子,跟彭凱風四目相對。
彭凱風眉頭緊鎖,“不是吧,他都背叛你了,你還留着他?不嫌他髒?”
汪野另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面輕輕叩了叩,“現在放他離開,我不甘心。”
彭凱風面色嚴肅幾分,“汪野,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是不甘心,還是你對何安慈還有感情?”
汪野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弧度,“我對他有感情,你覺得有可能?”
彭凱風當然知道不可能,那五年汪野是靠着怎麽樣的怨恨從一個路過的狗都可以踩一腳的私生子,變成人人尊敬的汪總,他都看在眼裏。
更何況現在汪野身邊還有了夏溫,何安慈那樣的人連提鞋都不配。
但是那也不代表汪野對何安慈沒有感情,不然他有那麽多折磨他的辦法,為什麽偏偏選了最危險的那條路。
“既然沒有,為什麽不趁這個機會了結了他?”
汪野修長的指尖劃過杯沿,“我只是不想讓他太好過。”
彭凱沒好氣地說:“你是讓他不好過了,所以他就去找上了袁意遠。”
汪野雙眼微微眯起。
彭凱風語重心長地說:“當初在聚會上我可勸過你,別再跟何安慈有瓜葛,你偏偏不聽我的,現在好了吧,他又背着你勾搭別人,所以說狗改不了吃屎這句話是對的。”
汪野一言不發,拿起面前的酒瓶,往杯裏倒酒。
彭凱風看不下去,從汪野手裏搶走酒瓶,“趁這個機會你就放他走吧,反正他之後肯定還會想辦法勾搭其他人,這次湊巧被我碰見了,那下次呢?”
汪野冷聲道:“他敢。”
“他有什麽不敢的?”彭凱風嗤了一聲,“以前又不是沒背叛過你。”
這句話像根鋼針精準地刺中了汪野的心,他面色變得極為難看,攥着酒杯的手發出咯吱響聲。
彭凱風嘆了口氣,“我告訴你,像這種不忠貞的男人,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哥朋友那麽多,他一個個勾搭,總有上鈎的,更別說何安慈那張臉,随随便便就能勾引到一個冤大頭。”
就在這時,一道突然響起手機鈴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彭凱風掏出手機,當看見來電顯示後,他眉頭皺了起來,隐隐透着一絲不耐,“我去接個電話。”
扔下這句話,彭凱風找了個安靜的角落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慌張的聲音,“彭總,秦先生不見了。”
彭凱風的面色迅速沉了下去,“你說什麽?”
“剛剛我去上洗手間,結果出來的時候就發現秦先生不在病床上了,醫院裏都找了一遍,就是沒找到人。”
“我告訴過你,讓你一步都不能離開,你怎麽辦事的?”彭凱風額角青筋突突直跳,“沒找到就繼續去找啊,這麽簡單的事情還要我教你?”
挂了電話,身後傳來汪野的聲音,“你還說我,你還不是放不下他?”
彭凱風深吸一口氣,把手機裝回兜裏,“我只是還沒玩膩而已,他算什麽東西,一個不男不女的怪胎,也就是圖個新鮮。”
“行了,不跟你說了,你自己看着辦吧,我先走了。”
彭凱風拍了拍汪野的肩,快步離開,背影裏透着難以察覺的慌張。
汪野望着彭凱風離去的背影,他收回視線,把面前的酒一飲而盡,叫了個代駕把他送回家。
別墅裏一片昏暗,安靜得落針可聞。
随着房間門推開,走廊的燈光投射進來,何安慈背對着他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
汪野脫下外套,來到床邊坐下。
何安慈蜷縮着占了很小一個位置,這是一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姿勢,手裏還攥着下午被他燒毀的身份證和戶口本。
似乎是做了什麽噩夢,他眼角忽然滑落一滴眼淚。
汪野看見何安慈嘴唇動了動,似乎說了什麽,他湊近去聽,聽見很微弱的兩個字,“孩子.......”
汪野的心動了動,看着何安慈濕潤潮紅的眼尾,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淚,低聲說:“哭什麽?”
“和我哥的孩子沒有了,你就這麽傷心?”
何安慈沒有反應,嘴裏反複喃喃着這兩個字。
汪野刻意壓制的暴戾和此刻的刺激混合在一起,莫名燃燒起他的理智,他厭煩地抽回手,上床休息。
半夜時分,一陣巨響驟然劃破了寂靜的深夜。
汪野從睡夢中睜開眼睛,發現櫃子上的水杯不知道什麽時候掉在了地上,撒了一地。
緊接着他才察覺到,自己身旁不知道什麽時候空了。
汪野頓時沒了困意,他坐起身,順着地板上的光源望去,原本緊閉的房門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了。
汪野皺着眉掀開被子下床,來到走廊,看見地上一排濕漉漉的腳印,像是沒穿鞋踩出來的。
汪野順着潮濕的腳印來到樓下,透過院子裏的光,他看見何安慈站在落地窗前。
汪野微微皺起眉頭,“你大半夜不睡覺,站在這裏幹什麽?”
何安慈沒有回應,從汪野的角度只能看見他睡衣下突出的蝴蝶骨,在夜色下的皮膚白得有些透明。
汪野心裏隐隐有些古怪,他走到何安慈身後,不悅道:“沒聽見我說話?”
何安慈頭也不回地說:“我聽見孩子的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