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覺醒
覺醒
【一百零六】
“爹爹！”
小楚瑜忽然站起身，看着突然出現在這裏的男人，她害怕地躲在少年百裏身後。自從娘親之後，她爹爹就變得好可怕，每一次看她，都像是要打她。
少年百裏恭敬地朝男人颔首：“司空大人。”
感受到身後小姑娘的緊張情緒，他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身子，幫她擋住一些。
司空卻是緊緊盯着小楚瑜，朝她伸出手，眼神冷漠：“同我回去。”
小楚瑜吓得縮進了身子，緊緊抓住了少年百裏的衣袖，慘白着臉，不停地搖頭：“楚楚不想回去，楚楚要和山風哥哥待在一起。”
司空沒耐心聽她再說什麽，直接伸出手，隔空将她抓了過去，抓住她的手臂拽着她走。小楚瑜的另一只手還死死地抓着少年百裏的衣袖，她撕心裂肺地哭喊拒絕：“不要回去，楚楚不要回去！”
“司空大人！”
少年百裏看不過去，想去幫她，卻因為司空的一個眼神而生生止住步子。司空另一只手反手一揮，白光劃過少年百裏的衣袖，生生将那塊布料割下。
他半拽半拖着小楚瑜離開，少年百裏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在原地糾結許久，狠一跺腳，最終還是追了上去。
看着他們的身影離開，楚瑜才緩緩從草叢中站起，面前場景倏地轉換，方才的懸崖頃刻間變成了一個石洞。
楚瑜瞧見少年百裏躲在石洞門外，通過門縫偷看裏面的動靜。石洞中傳來小姑娘聲嘶力竭的哭喊，宛若在承受什麽剜心之痛，歇斯底裏，充滿着絕望。
她清楚地看到，少年百裏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抓着石洞門框的手明顯在顫抖，一雙血眸比平常還要通紅。
洞內忽然亮起刺眼的白光，白光消散後，哭喊聲也跟着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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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百裏緩緩轉過頭，看向楚瑜的方向，在他轉過頭看向這邊時，他的身形漸漸發生變化，變回了現在的百裏岚。
即使眼中蒙着一層水霧，楚瑜也能看到他眼中的悲痛，信仰颠覆的頹然，以及深深的自責。
他啞聲開口：“如果那時，我沒有讓司空帶走你……”
“不存在的。”楚瑜控制不住地淚流滿面：“不管有沒有你，我還是一樣地會被抓來這裏。”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原來百裏岚真正的夢魇，是對她的愧疚。
她現在才發覺，她從未提起過神魔之血就是她的心頭血，而百裏岚卻像是知道她心口那處疤的來源，原來是因為他早就親眼見到過自己被司空取走神魔之血的場面。
楚瑜走上前，輕輕擁住他，感受到他身體有一瞬的僵硬，她踮起腳，閉眼輕吻他的眉心。
“那些都過去了，對現在的我而言，只要在你身邊，我就什麽都不怕了。”
“只有從這裏出去，我們才能一起去找司空，報仇雪恨。”楚瑜緩緩睜開眼，與百裏岚直視：“所以現在，立刻，馬上，醒過來！”
【一百零七】
“咳咳咳……”
楚瑜跪在地上猛咳，她嗆了不少水，只覺鼻子裏嘴裏都被灌滿了冰涼涼的湖水，難受得要命。她扭過頭，看向百裏岚，邊咳還能邊笑出來：“我就說……咳咳……我們一定能活着上來的。”
百裏岚沉默地看着她，眸中神色意味不明，楚瑜心頭一跳，直覺他要說什麽不大好的話，卻見他從地上站起來，閉着眼捏了一個訣，似乎是在向外界傳達什麽信息。
他睜開眼，臉上恢複了平時的表情，朝她伸出手道：“走吧。”
楚瑜遲疑地搭上他的手，問：“去哪……”
百裏岚沒有答話，只是握着她的手驀然一緊，拉着她往禁地外走。
他功力恢複，禁地裏跳出來的怪物修為也同等增強，卻一一被他輕易殺滅，碎屍萬段。所到之處，無不哀嚎遍野，鮮血噴濺。他連眼都不眨一下，就這樣牽着楚瑜在禁地裏殺出一條血路。
楚瑜被迫跟着他的腳步踉踉跄跄地走，死屍的血濺到她的臉上，鼻間都是血液腥臭的鐵鏽味。楚瑜緊緊咬着唇，低着頭不忍看這血腥的一幕，她第一次見到百裏岚這麽大開殺戒的模樣，只覺後背都生出一股涼意。
“百裏……”
楚瑜暗覺不對勁，明明從夢魇中走出來了，怎麽他更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
她困惑了一路，直到在禁地之外見到……清止。
小呆與清止候在禁地之外，見二人從裏面出來，小呆連忙迎上去，瞧見楚瑜臉上的血，他緊張地上下看了她好幾遍：“楚、哪裏、受傷了？”
楚瑜搖搖頭，還沒來得及回答他的話，就被百裏岚推向清止，她被推得連退幾步，撞進清止懷裏。
“你這是做什麽？”
楚瑜不解地看着百裏岚，卻見他神色冷漠，說道：“讓清止帶你回神族，等我去奪回時空之玉，送你回去。”
“什麽？”
這幾句話對她的沖擊力實在太大，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哭：“什麽叫送我回去？不是說一起去找司空報仇嗎！”
百裏岚定定看着她，忽地諷刺地嗤笑了一聲：“你去報仇？”他一步一步朝她走過去，一句一句逼問：“你會法術嗎？你打得過司空嗎？你知道司空就等着你送上門去給他送命嗎？一起去報仇？蠢貨，不要太天真了，你去只不過是拖後腿而已……”
“啪！”
清脆的巴掌聲成功讓百裏岚閉上了嘴，所有人都震驚地看着楚瑜。
楚瑜通紅着眼，憤恨地瞪着百裏岚，她緊咬着顫抖的唇瓣，臉上是難以言喻的憤然。她沉着聲音開口：“百裏岚，你就是這麽看我的嗎？”
百裏岚被她扇得臉都偏向一側，卻竟然沒有發怒，他偏過頭看着她，面無表情道：“是，你就是一直在拖……”
“啪！”
他話還沒說完，就又被楚瑜一巴掌扇過去，楚瑜沖上去，揪着他的領子，迫使他低下頭與自己對視：“明明說好的，我們一起去報仇，出了夢魇你就變了個模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不過是怕夢魇裏的事再次發生，你怕你保護不了我，再一次親眼看着司空剜我的心！”
百裏岚微微睜大了眼，臉上是心思被道破的驚愕。
楚瑜幾乎是嘶啞着嗓子朝他喊，“還有，去你二舅大老爺的拖後腿，沒有我，你能活着找到寒冰湖，活着走出夢魇嗎！蠢貨！別以為你這樣說就能激怒我，讓我甘願跟清止走？你才是太天真了！你……”
“魔藤！”
百裏岚忽地出聲，魔藤立刻從楚瑜手腕上抽出，将她緊緊綁住，楚瑜越掙紮，它便綁着越緊。百裏岚又施出定身術，将楚瑜定在原地，讓她再不能掙紮動彈。
他捏出失聲訣，讓楚瑜說不出話，在楚瑜憤怒的目光中，将她推到清止懷裏，看着清止：“這裏交給你了。”他又看向楚瑜，道：“我一定會把時空之玉搶回來，送你回去。”
說罷，他身形一閃，朝着魔族的方向飛走。
楚瑜死死地盯着他離開的背影，緊緊握着的拳頭止不住顫抖。小呆見狀，連忙走過來，卻見她竟然掙紮着動了幾下。
清止沉默地看着這一幕，眼中亦有訝然，他低喃了一句：“神魔之血在覺醒……”
“我說過……要死一起死，我不會獨活……更不想當寡婦……”楚瑜艱難地發出聲音，她驀然擡起眼，眼睛迅速變紅，流下兩行血淚，“你想讓我一個人獨活，等我回到那個世界……我立刻就去找宋衍，我要和他表白結婚，生一窩姓宋的小崽子……名字我都想好了，宋百宋裏宋山風，讓他們叫別人一輩子爸爸！”
話音落下，魔藤“咔擦”一聲斷裂成幾條，癱軟在地。而她竟生生地沖破了身上的定身術，轉身揪住清止的領子，冷凝着聲音命令：“帶我過去，只有我才能親手殺了司空！”
完結倒計時_(：3 」∠ )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