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夢境
夢境
【一百零五】
在摔入寒冰湖的瞬間，楚瑜立刻被湖中的怨念吞噬了意識。
再醒過來時，周遭的環境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世界。天空澄澈，白雲飄飄，偶爾有微風拂過，吹得樹葉梭梭，鮮花輕晃。
楚瑜站的地方是一個山坡，只能看見無際的山路草地。她隐隐覺得奇怪，這地方她明明第一次來，卻感覺格外熟悉，像是……在這裏生活了數年。
周圍不見百裏岚的蹤影，楚瑜猜想，他應該是掉在了夢境的另一處，正在經歷夢魇。
邊四處找尋百裏岚，楚瑜邊忍不住去想，百裏岚的夢魇會是什麽？在她的印象中，百裏岚似乎是個毫無弱點的人。
權力地位？他身為魔尊，這些都已擁有，雖然現在司空鸠占鵲巢，但他似乎絲毫沒去在意，連提都不曾提一下。親情？他倒是有百裏墨這個弟弟，只是看這二人針鋒相對的程度，若是遇到的夢魇真是百裏墨，那反而還好辦許多，她相信百裏岚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沖上去，一劍解決掉，一劍不行就兩劍。
排除了這兩項，那就剩下最大可能的就是……女人。
思及此，楚瑜不由加快了腳步。她暗暗握拳，要真讓她看到夢魇是哪個女人的話，那這家夥就死定了！
“那邊那個家夥，你是什麽人！”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讓楚瑜成功止住了步子，她轉過身，還沒看清來人，就被當頭一棒，敲得她雙眼發黑，腳跟不穩，跌在地上。
“怎麽一言不合就打人啊！”楚瑜捂着發疼的額頭嚷嚷，卻在看清來人時怔在原地，一時也忘記了喊痛抱怨，只愣愣地看着來人，兩眼發直。
眼前的少年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唇紅齒白，相貌清秀，眉間還不見日後的那股煞氣，一雙紅眸中帶着些戾氣，似乎努力想做出殺意淩人的模樣，卻因為這年紀還稍顯稚嫩。
“百裏……”
楚瑜呆呆地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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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百裏岚雙眼一眯，木棍已然擱在了楚瑜的脖子上，他面帶戒備：“你是何人？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我……”
楚瑜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的身份，千算萬算她也沒算到百裏岚進入夢魇之中，竟是回到了他少年的年紀。
久久沒等到楚瑜應答，少年百裏将木棍一揚，就要揮下去，卻因為她夾雜着驚慌的一句話而驀然停手。
“等等等等我是你未來女朋友！娘子！愛人！”
楚瑜抱着頭嚎出這句話，見棍子沒打下來，她偷偷睜開眼瞄了對方一眼，只見少年百裏臉色漲紅，一臉羞憤：“不知羞恥！”
楚瑜也沒料到他這麽容易害羞，她委屈地小聲嘟囔：“這、我說的是實話嘛……”
少年百裏顯然也聽到了這句，他冷哼一聲：“你不老實交代，待我把你綁起來，送到司空大人面前，看你還怎麽嘴硬！”
聽到司空的名字，楚瑜身體一僵，還沒等她說什麽，少年百裏就已經走上前，也不知從哪掏出來的藤蔓，将她的雙手雙腳綁住，扯着她的後衣領，硬生生拖着她走。
楚瑜使勁掙紮，邊大罵：“你好歹讓我自己起來走啊喂！怎麽從小就喜歡揪別人領子啊，我不要面子的啊！”
她越掙紮，手腕腳腕處的藤蔓收得越緊，她霎時認出這黑色藤蔓，可不就是那不靠譜的魔藤嗎！
楚瑜以為少年百裏真要把自己送到司空那，卻意外地發現他只是拖着自己到了一個山洞。
少年百裏将她藏在山洞最深處的一顆大石頭後，沖她惡狠狠道：“不想死的話就老實點，別出聲！”
他說完就跑出山洞，楚瑜正疑惑，卻見他又走回來了，身後似乎還領着一個人。隔得太遠，他們又逆着光，楚瑜看不清那人的面貌，眯着眼也只能看出是個小姑娘，比少年百裏矮了一大截，估摸着只有四五歲大小。
她豎起耳朵聽他們談話，只聽那小姑娘軟軟糯糯地開口：“爹爹今天要照顧娘親，不會來了，山風哥哥，你可以放心了。”
少年百裏明顯松了一口氣，随即又惡狠狠強調：“說了多少次，別叫我山風哥哥！”
“那喊什麽呀？”
“喊我名字。”
小姑娘困惑了：“可是山風哥哥的名字不就是百裏山風嘛？”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她蹲下.身，用手指在泥地裏寫出百裏岚這三個字，指給少年百裏看，一字一頓念出來：“看，百、裏、山、風。
少年百裏沉默了一秒，咬牙切齒道：“誰讓你豎着寫了，橫着寫啊蠢貨！”
小姑娘眨了眨眼，聽話地繼續在地上橫着寫了“百裏山風”這四個字，又擡起頭，一臉天真地問：“這樣？”
“……算了，你直接喊我的姓，百裏。”少年百裏決定曲線救國。
然而小姑娘卻搖了搖頭，說：“可是這樣會把你和黑土哥哥喊混的。”
“黑土是誰？”少年百裏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差點沒忍住笑出來，為了憋笑，他用力抿着嘴，妥協道：“算了算了，山風就山風，反正比黑土好聽。”
“噗！”
聽到這裏，楚瑜沒忍住笑出聲，引得少年百裏瞪了她一眼，但小姑娘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她仰着臉看着少年百裏：“山風哥哥，爹爹今天肯定不來了，你陪我玩吧。”
“去去去，找你黑土哥哥去，我要修煉了。”少年百裏不耐煩地朝她擺手，但剛邁出一步就又停下，問道：“你娘親怎麽了？”
小姑娘原本因為他的拒絕正失落着，又聽到他和自己說話，她脆生生回道：“娘親來癸水了。”
似乎是第一次接觸這個詞彙，少年百裏的表情有些呆呆的：“癸水是什麽？”
小姑娘自己都才五歲，什麽都不懂，于是把從她娘親那裏聽來的東西又用自己的話解釋一遍：“是一種病，長大的姑娘每個月都會生一次這種病，就像你們打架受傷一樣，會流好多血。”
她聽來的統共也就這些，但又自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想到受傷流多了血會死，于是她又補充了一句：“血流多了還會死，所以要好好照顧來癸水的人。”
“這麽嚴重？”少年百裏聽得一愣一愣的，明顯是完全信了這一說法。
而此刻躲在石頭後面聽完全過程的楚瑜，早已目瞪口呆。
癸水是這麽嚴重的嗎？她怎麽不知道？
而這邊，小姑娘見少年百裏是真的要練功，也不再糾纏，她把身上帶的小包裹取下來，塞到他手上，仰着臉說：“這是娘親讓我給山風哥哥帶的果子，娘親還說……”
她話說到一半，伸出手示意少年百裏蹲下來一點。
少年百裏疑惑看着她，但也跟着照做，彎下腰将頭伸過去，邊問：“說什麽？”
“說山風哥哥不帶我玩，就親山風哥哥一下。”小姑娘說完，不等百裏岚反應過來，就踮起腳飛快地在百裏岚臉上啄了一口，又像只小兔子一樣邁着小短腿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少年百裏被這突然的“襲擊”弄得不知所措，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捂着剛剛被親的地方，瞪着小姑娘離開的方向，紅着臉羞憤道：“不知羞恥！”
“不知羞恥！”
幾乎是同時，楚瑜和他一起罵了一句。她真是要氣到手抖了，你說現在的小孩子怎麽就這麽早熟！四五歲就這麽會撩漢了，她四五歲還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你說要是撩的別人那也就算了，可這是她的男人！她的！
少年百裏不懂楚瑜現下所想，疑惑她怎麽也一臉怒氣，好像剛剛被占便宜的是她一樣，聽到她罵小姑娘，他就不樂意了，又和她沒關系，她憑什麽罵別人？
少年百裏不滿地看向楚瑜：“又不是親的你，你罵她做什麽？”
見少年百裏這副模樣，楚瑜诶嘿一聲，她剛剛還在猜測百裏岚的夢魇會不會和女人有關，這下還真就驗證了她的猜測。
想到這，楚瑜心裏更來氣了，她橫眉豎眼地瞪着他，從鼻孔裏發出一聲怒哼：“渣男！負心漢！”
少年百裏紅眸一瞪：“你說什麽？”
“我……”
楚瑜剛想再罵一遍，然而她忽然兩眼發暈，眼前的場面急速地旋轉變化，她被繞得頭腦發昏，跌坐在地上，再擡起眼，視野裏卻不再是方才的山洞景象，少年百裏也不見蹤影。
她來到了一個懸崖。
楚瑜心道約莫是百裏岚的夢魇在作怪，突然換了個地點，她環顧四周，瞧見一棵大樹下的兩個身影，竟又是少年百裏和那個小姑娘！
楚瑜心裏生出一股悶氣，看來這夢魇的關鍵是那小姑娘不會錯了。她悄悄走過去，不敢走太近，躲在一簇草叢裏，豎起耳朵偷聽那邊的動靜。
只聽小姑娘帶着鼻音說了句：“山風哥哥，我娘親走了。”她抽抽噎噎了兩下，又說：“爹爹搶了娘親給我的玉墜，說要去把娘親找回來。”
小姑娘的聲音依舊軟軟的，此刻卻像是千斤的巨石，狠狠地砸在了楚瑜心上。
楚瑜震驚地捂着嘴，看着那邊的方向，恰逢那小姑娘把臉朝向這邊，讓楚瑜終于得以看清她的容貌。
那個小姑娘，分明就是她自己……
女主一口毒奶奶死自己和男主，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