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口是心非
蘇昇的老師帶着一封信,和一把鑰匙,找到謝長晝,拆開看,并不是什麽信,而是一本存折,從最開始他給的那棟樓開始,每一筆的收支情況,蘇昇都做的記錄,一張A4的白紙上,列的清清楚楚,多餘的一句廢話都沒有,謝長晝已經焦頭爛額,拿着鑰匙去海邊的山莊,他想找到蘇昇解釋解釋,他是真的愛他,并沒有別的鬼心思,然而,還是沒找到人,距離他消失已經過去了三天,謝長晝感覺自己處于一種極度亢奮的狀态,幾夜沒合眼,依舊能開車到處的找人,詹轅找了機場的人,凡是叫蘇昇這個名字的人登機,都會通知他,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謝長晝才初初的反應過來,蘇昇生氣了,他并不是躲起來自己療傷,而是不想再回來了,不想再見到他。
三年後
海邊的山莊裏已經裝修好了,完全按照蘇昇當年留下來的圖紙設計,謝長晝睜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喝藥,兌着溫水服下去,聽那邊助理彙報,“蘇總今天即将從美國飛回本市,十點十分抵達,十點三十分與中天的老板約好開會,中午去參加活動,晚上有個慈善晚宴,目前行程安排完畢。”
現在是初春,距離上次已經不知不覺過了三年,他是找到了蘇昇,但,當時蘇昇的情況很不好,高燒不退,而且還說胡話,見着他就害怕的縮起來,他心尖像針紮似得密密麻麻的疼,所以,他沒去打擾,就這麽拖着,也到了現在。
“嗯,你先出去吧。”
謝長晝辭去了大學裏的職務,被迫回來接手他父親的商業帝國,挑了塊腕表帶上,回頭看鏡子中的自己,小家夥已經長大了,該是回家的時候了。
中天在市區外環批了一大塊的地盤,為國家建造一體的體育健身中心,室內外的裝修設計都是通過招标來挑選的,蘇昇作為新起之秀,自然成了最看好的人選,但是,他并不同意。
S市是他心頭的一塊疤,過了幾年,表面愈合了,實際上內裏的皮肉早已潰瘍出膿,強忍着保持表面上的平靜,即将回國的前一天,蘇昇坐窗前,盤腿喝酒,美國這兒好不容易找着的不太烈的,入口綿醇,順着口腔盤桓一圈進了胃,窗外的星星點點,都屬于每個人,而他,卻形單影只,說他不想念教授嗎,不是的,他想,無時無刻的想念,只不過,他無法原諒他,那個男人在他心裏是塊聖地,沒有一絲一毫的污垢,他是他的所有好運,一口接着一口的灌,慢慢的,背塌着,胃有點難受,絲絲拉拉的撕扯着疼,倚着看着燈光,慢慢的合上眼。
他知道自己始終是一個人,光腳走在荒野裏,迷途下鬼魂都繞着兩側的偏僻地方走,留下中間的位置給他,陰森森的恐怖的風呼嘯着過來,揚的滿臉都是血腥的發黴氣味,他想彎腰吐,想了想,已經意識到是在夢裏,他适應了,适應了這種黑暗,不再渴求光明了。
天亮,床上筆直的躺着個男人,眼角存着一丁點的淚,後而沒入了枕頭裏。
飛機外的天澄藍色,蘇昇今天穿件藏青的風衣,裏邊是件假兩件的毛衫,旁邊助理給他倒杯咖啡,談起工作。
這幾年,他在外國有老師的幫助,發展的還不錯,自己成立了個小小的工作室,倒也挺随心所欲,一直到下飛機,兩個人才停下工作的話題,助理給他開車,先打電話約好中天的總裁,然後打開導航過去。
頂層的辦公室外,有秘書過來彎腰給蘇昇開門,邊打招呼,“蘇總,您好,我們謝董正等着您…”
謝?
只要冒出來這個字眼,蘇昇就感覺心髒一抽抽的疼,手指蜷縮着停下一瞬,不會的,教授他,怎麽都不可能出現。
“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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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門逐漸合上,露出來辦公室裏的全貌,在他看來,是比較溫馨的米色系,擡頭看向對面的西裝革履的男人,謝長晝正半倚着落地窗,一片的陽光灑下來,映襯出來他眉眼的深邃以及掩藏不住的興奮。
“蘇昇,你終于回來了。”
蘇昇的第一反應就是後退着想出去,他還沒做好見教授的心理準備,他覺得自己這麽生活,也很好,他覺得…
男人突然過來攬住他壓牆上,厚重的皮鞋刮蹭地板的雜音傳進他耳膜裏,他一貫的聲線磁性,挑眉頂着他問,“你還想往哪兒逃?我的寶貝兒。”
這個聲音他想了好久,乍然聽見有些緩不過來,蘇昇下意識的捂住胸口,擡頭直視他,“我們分手吧,我欠你這句話。”
明顯的抗拒令謝長晝有些無所适從,後退着放開他,鄭重的道歉,“對不起,當年,我…”
蘇昇低頭撫平衣角,再次擡頭打斷他,“你不用說,我都明白,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不必糾結。”
小家夥長大了,不再軟弱,不再那麽的,需要他,謝長晝後悔了,他不該放任他自己這麽長時間,放任他忘記自己。
男人的唇角繃直,“你告訴我,明白什麽?”
時間是個好東西,原先的教授如果這麽問他,他估計就快哭出來,然而,現在,卻突然發現,有些事情,也是教授解決不了,束手無策的。
“非得要我說出來,你心裏的罪惡感才能消除吧,我親眼看見的,還要說嗎?”
蘇昇的眼形屬于那種杏核的圓形,瞪着人的時候,也不覺得特別厲害,可謝長晝卻吃他這套,莫名的心虛後,開始解釋,“那件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他,他得了癌症,說想要見我最後一面,所以,所以我才…”
呵,理由很完美。
“那你為什麽不和我說?”
我是那種心胸狹隘到接受不了你有前任男友的人嗎?
“我,我沒法兒開口,再說,我不愛他,我愛的只有你,明白嗎?”
蘇昇完全不想談這些,突然發現當年的事情也并不是很重要了,對比現在而言。
退後幾步,将兩個人的距離拉開,他突然無所謂的搖搖頭,“算了吧,我們,沒有讨論下去的必要,既然這樣,我就先走了,後續的解約問題由助理來接洽。”
後邊的男人懊惱的咬咬牙,他真的不該放任他在外三年,移動腳步攔住他,“蘇昇,好,蘇總,你坐,我們來談工作,畢竟這是國家支持的項目,貿然換人還需要跟上級領導彙報,你我之間私下的關系,并不構成理由,你坐,想喝什麽?”
“不換掉我,可以換掉你,我看這個公司很多人,你派別人來接洽。”
蘇昇現在站在那兒,就是一道風景,無法再忽略的,一道美麗的風景。
謝長晝最終還是妥協,他怕小兔子再跑了,他沒法兒抓啊。
換個會議室,謝長晝坐主位旁聽,由總經理和蘇昇進行圖紙的确定,和後續的工程問題,幾位工程師也提出問題,全程,蘇昇是最專心的,而謝長晝是最不專心的,他一直在看蘇昇,小家夥的皮膚變白了點,腰好像又細了,不知道,酒窩還有沒有…
下午他們原本要實地勘察,因為天空突然降雨,往後推遲一天,晚上的慈善晚宴也是中天籌備的,借着這個名義打響知名度,蘇昇自然也要出席,換了身白色西裝,和謝長晝正好黑白配,兩個人先後的進來,蘇昇假裝不認識,跟上午那幾個工程師坐一旁繼續聊天,謝長晝這邊也有許多的朋友,挨個打招呼,很快,宴會開始,主持人善于開玩笑,請了謝長晝上臺講話,“今天,我也不說什麽冠冕堂皇的話,大家都知道我的背景,一個大學教授,竟然轉行來幹起商業,算是學成所用…”
蘇昇聽着晃晃酒杯,覺得時光恍然,當年的教授也是站在那個位置上講課,他是個風趣的老師,每次舉的例子也都幽默,是同學們最為喜愛的校園老師,每次聽課擁擠的連座位都難占…
陷入到回憶裏,自然就喝的沒邊沒沿,這種調制的雞尾酒不醉人,後勁兒卻足,等着散場,蘇昇自己站酒店門口,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起來沒完,謝長晝一直盯着他,趕緊追出來,怕他再抗拒,不敢靠前,“你要去哪兒?”
教授的聲音,對,這個,絕對是,蘇昇回頭,明媚的小臉擠出來個笑容,“用不着你管。”
喝多了,謝長晝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得把人弄家裏去藏起來,他助理過來,看着兩個人的感覺不對勁,卻也沒明白深層次的東西,聽老板吩咐,“你去攔住蘇總的助理,好好安排着。”
說完,直接把人塞車裏,一踩油門沖了出去。
車裏,蘇昇反應過來,拍打下車窗,“你幹嘛?謝長晝。”
頭一次,叫他的名字,謝長晝握着方向盤的手都顫抖,鎖上車門,誘惑他,“這幾年,你想我嗎?”
“不想。”
艹,還是別說話了,一向儒雅的謝教授也忍不住吐髒口,小兔子長出來牙齒的感覺,很好受。
打橫抱着他進門,照着門板就壓下去,實際上,誰又不想誰呢,口是心非的人,總是在愛情裏,最吃虧。
蘇昇剛開始還推拒他,後來漸漸沉迷,也就遂了自己心願,空虛着等待着男人進入,也許是幾年不曾了,謝長晝越發的細心,從他唇齒一路舔舐到腰側,擎着人跨自己腰上,半褪掉他毛衣,褲腿艱難的扯落了一條,還有一條挂在腿彎上,随着越來越快速的頂弄,也在不斷地晃動,男人的發絲拂過他脖頸,細細癢癢的,汗水濕潤着,滴答滴答的,落在人心底裏。
別墅裏,本就是他倆的愛巢,随便一個地方都是熟悉的味道,仰躺在窗前的羊毛地毯上,癡迷的觀察着身下人的表情,第一次快了些,謝長晝伸手握住他還半硬的小東西前後的給他松快,蘇昇的眼半睜,剛喝過酒,浸着一層的紫紅,蘊蕩着,蘊蕩着,然後,升了天。
男人忍不住,低頭穩住他唇,含着裹着不放過他,試了試,抱起人貼冰涼的玻璃上,身體上的熱度成了一層白霜,手指滑下去,又畫上去,成了個絕美的,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