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需要錢
“還差一百萬,你準備怎麽辦?”
林霖的表情頗為不耐煩,蘇昇不敢擡頭,半垂着露出來一點的鼻梁,聽清了,小聲回答,“媽,我,我沒有了,能湊的都湊了,你…”
越看他這副裝嫩的樣子越來氣,真不愧是父子倆,都是一樣的賤胚子,你父親就是個被底下壓的,即使娶妻生子了還學着人家生死不渝,一聽前男友出車禍死了,立刻就選擇同一個死法,唯恐別人不知道你們那對奸夫淫.婦,氣的頭頂一陣眩暈,喝了杯冰涼的柚子茶,控制住自己的脾氣,絲毫不待偏見的下命令,“我再給你一天時間,明天中午我在這等你。”
一陣疾風的刮過去,蘇昇有些傻愣的看着女人的背影,他知道,他的媽媽并不喜歡他,可是,那怎麽辦呢,誰讓他喜歡她呢。
謝長晝沒在家,蘇昇羞愧的掃了遍屋子裏,他真的不能再賣了,沒辦法,決定明天跟她求饒,這些他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還上。
第二天,林霖聽他說沒錢,頓時就怒火燒心,她已經厚着臉皮跟輔導老師拖了又拖,總不能再交不上去,她是個非常好面子的人,絕對不能說自己還在籌錢,要不這面子往哪處擱?
“你繼父之前說過,你和一個大學教授在一起,你沒錢,他肯定有,你現在給他打電話。”
對面坐着的蘇昇感覺自己渾身都像被針紮一樣,從裏往外的撕着皮的疼,心髒縮緊了快速搖頭,他不能,他不行。
“不,不行…”
林霖輕蔑的一笑,嘲諷他,“呵,我這麽大個兒子不能讓人白嫖啊,你打通,我來說。”
蘇昇還是不動,手指攥着的衣擺已經出了條長褶子,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會再次回想起十八歲的那年,“媽,我,确定是你親生的嗎?”
為什麽對待我和小妹的态度完全不一樣呢?
“你在計較什麽?”
林霖把包放到裏邊,從裏頭掏出來一根女士煙,微塌着後背頂沙發靠背上抽起來,慢悠悠的繼續打擊他,“計較我對待你跟蘇悅不一樣?你不想想自身原因,卻來問我?”
蘇昇還是不明白,他小時候為了讓她高興,拼命的學習,每次都考第一名,即便得了她一句誇獎他都能高興半夜,“媽,我,很努力了,這樣,還不行嗎?”
林霖想起來他剛懂事就指着房間裏說有斷胳膊斷腿的怪物,她當時吓的不行,找了會看的人說,這個男孩從出生就帶煞,尤其傷害最親之人,她認了,畢竟是親生的,後來大了,發現他從來不和女孩子玩耍,竟然默默地喜歡男人,這才忍受不住,尤其是,他竟然還勾引繼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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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努力什麽,努力勾引繼父?”
女人突然暴怒,碾碎了煙頭指着他問。
外頭春光明媚,日頭光亮堂堂的照射進來,可,蘇昇就是覺得頭頂的天都暗了,暗成了灰色,似陰雨連綿的天,沒有盡頭。
“我說過,我沒有,是,是他先對我…”
即便在當年的法庭上,他也依舊這麽說,只不過,別人不聽而已。
這次見面以來,林霖第一次對着他笑,看着他的眼神如同看着個傻子一般,聲音細細的,帶着固有的自我的觀念,“為什麽就是你呢,即便他是那樣的人,為什麽就挑中了你呢?”
為什麽,是我?
為什麽呢,難道,這還怨我嗎?
“我,我沒有…”
林霖不想再糾結這個話題,很簡單,還是因為你,散發了出了同樣的氣味,所以,別人才會看見你。
“行,不提這個,說起來也沒意思,把手機給我。”
蘇昇眼圈裏一層的紅,他不想流眼淚,因為,沒意義。
“我沒錢,也不會找別人要錢。”
男孩倔強的擡起頭直視對面的女人,幻像中的媽媽應該溫柔的摟着他,并不會說話的。
“呵,好吧,那跟你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林霖甚至都沒看他一眼,拎着包轉身離開。
她臉上的妝容蘇昇都記在心底裏,淩厲的非常,連感情都處理的不拖泥帶水,苦澀的喝了杯裏的咖啡,坐在窗前,看外邊形形色色的人。
詹轅瘋了,他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樣東西,謝長晝這邊打電話過來,說人找到了,大有如夢初醒般的,跌跌撞撞的去了醫院。
他倆的事情終于解決完,謝長晝這才有空來關心蘇昇,最近總神神秘秘的,晚上他回去的晚,基本上小家夥也睡了,沒什麽交流,正好趁着今天暖和,他可以借着出去郊游的機會,好好補償補償。
手機打不通,謝長晝徑自開車回別墅,進門先喊了聲,許久沒聽見回答,一片安靜,擡頭瞥了眼背景牆的時鐘,已經四點多了,外頭的天兒逐漸暗下來,還帶着點春涼的味道,謝長晝擡頭又給他打,還是忙音,這只不聽話的小兔子,幹什麽去了呢?
別墅裏的燈光是那種暖色的,原來他自己住,覺得太亮,睡眠不好,後期幹脆全換了,等蘇昇來,他又覺得太暗,看不清小家夥的羞臊的樣子,低頭想想,給張響打個電話。
“啊,蘇昇啊,沒看見,哥,怎麽了?”
謝長晝站起來,眉頭打成個結,鏡片下的眼睛深邃,繼續問他,“最近,有什麽不對勁的?”
雖然他忙,可小家夥确實不粘着他,這是事實,難道?
“嗯,倒也沒有,啊,想起來了,前幾天有人來找過他,不知道幹什麽…”
謝長晝撂下手機,回頭拿鑰匙出門,連件外套都忘了穿,路程中持續給他打電話,還是沒接通,男人好似沒了耐性,突然加速沖入大學校園,調出來的監控錄像,只能看見一個女人領着個小姑娘來找過他,并沒什麽肢體動作,随後,他們走的方向,應該是,咖啡館?
開車過去,一問果然上午來過,小姑娘回想說,那個男孩呆坐了好幾個小時,然後才神情恍惚的走了,因為男生特別帥,她才注意的。
謝長晝斂下神情,說句謝謝,轉身出門,順着大街小巷的轉悠了好長時間,還是沒有蘇昇的影子,他怕他已經回別墅,幹脆又返回去,結果,還是沒有,剛想拎鑰匙出門,手機的屏幕突然亮了,閃出來的陌生號碼,這個關頭上,拿起來就接,那頭很直接,“謝教授,我是蘇昇的母親,您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談談。”
這個談談,是真的談,謝長晝主動說的地方,讓她過來,桌子的表面上什麽都沒有,幹淨光滑,映照出來女人的臉,林霖出門前特意化了個淩厲的妝,在見到這位年輕教授之前,她認為,他應該是浮于表面物質的沒什麽內涵的稻草男人,可現實,确實一表人才。
“謝教授年紀不大,竟然愛好玩弄男孩,可真前衛…”
林霖後背挺直,面對着欺侮自己兒子的人,她真沒辦法好好說話。
“我愛蘇昇,無關性別。”
謝長晝擡頭直視着她,同時在揣測,她到底和蘇昇說過什麽,做過什麽,導致他的突然消失,怎麽才能找到他。
對面的女人似乎愣了一瞬,沉下臉來,“愛這個東西最不靠譜,我希望我兒子能有個妻子傳宗接代,而不是有個男朋友需要別人用特殊的眼光去看他。謝教授,你的經驗豐富,輕易的就哄騙了我那個傻乎乎的兒子,嘴裏的愛,談何長久?”
“那,伯母想怎麽樣?”
謝長晝眉頭一直皺着,成了條長長的溝壑,他并不覺得對面的女人能令蘇昇回心轉意,據他所知,蘇昇在監獄裏的這些年,她一次沒去看過,只聽說存進去的很多錢。
“我需要錢,六百萬。”
錢?
“伯母要這麽多的錢,是要去撈蘇文的?”
蘇文就是蘇昇的繼父,林霖的現任丈夫。
林霖嘲諷的嗤笑一聲,否決他,“你看我腦袋被驢踢了嗎,會那麽幹?用途,你不用知道,只要說,有沒有就行。”
“有,但是,我有個條件。”
謝長晝從心底裏往外的泛着對這個女人的厭惡,如果,一個母親,把自己的兒子當做換取金錢的交易,那還真是可悲。
“我希望,伯母你,以後遇到問題…”,謝長晝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個假笑,就是對待那種無所謂的人的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聽他繼續說,“以後遇見解決不了的問題,就來聯系我,告訴蘇昇了,他也解決不了,不是嗎?幹脆,就不需要他知道,我的意思,伯母明白?”
林霖愠怒,壓抑着點了下頭,伸手把自己賬號推過去,直至手機賬戶裏餘額多了七個零,擡腕看了下,蘇悅快下課了,正好帶她去認識一下新老師,對着謝長晝扯了個原來如此的笑,兩人達成了某種共識。
謝長晝處理完了林霖,低頭揉了下眉頭,起身出去。
夜裏十一點多,別墅和周邊的路他都繞遍了,心焦如焚的再給蘇昇打電話,這次通了,很快,那邊接通,還沒等他質問,蘇昇搶先解釋,“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手機沒電了,在書店忘了看時間…”
把車停靠在路邊,謝長晝舒口氣,問他,“你現在在哪兒?”
“呃,我,我在家啊?你…”
後邊的話沒說完,蘇昇就聽見那頭傳過來汽車的引擎聲,懵的挂斷電話,老實的主動去門口等着。
不到十分鐘,謝長晝從外面進來,身上穿着個白色的針織衫,蘇昇有些驚訝,脫口問他,“你出去怎麽不穿外套呢?”
謝長晝看着他,好端端的,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
“你去哪兒了?”
對面的小兔子也是一身的白,細嫩的臉上出現個心虛的笑,“呃,我,我去書店了,你,你等急了啊?”
他回來就看見餐桌上扣的幾盤子菜,估計是教授沒吃,一直等着他呢。
謝長晝脫了鞋,站他面前,手指伸過去撫摸着他唇邊,慢條斯理的又問,“一直在那兒?沒有見過什麽人,或者,有什麽事?”
蘇昇忽然覺得,教授他應該知道了什麽,不會是,他的那些禮物?
“沒有啊,我除了學校,哪兒還有什麽事…”
男人突然低頭吻住他,唇齒夾着出現的糜音圍繞着兩個人,蘇昇也想他,又覺得對不起他,主動纏繞上去,驀地,男人咬着他舌尖輕輕咬了下,嘟囔了句什麽,他沒聽清。
“小騙子。”
十二點多,謝長晝在浴室裏,蘇昇悄悄的跑禮物堆裏翻搗翻搗票據,見着都在,長吐了一口氣,回頭悄咪咪的躲床上裝睡,等男人掀被上來,他才主動摟過去,蹭着蹭着,心滿意足的睡了。
實際上,謝長晝的心底裏存着股火,小兔子的性格,太憋悶,這是多大個事啊,還不肯跟他說,手指摩挲着他細滑的後背,眼神犀利的定在那一堆禮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