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性美人

第8章 “小紅娘”

“小紅娘”

林亭之眼中劃過一絲錯愕，驚慌地低下頭：“陛下何出此言？”

林亭之的反應已經很明顯了，可蕭珩不甘，偏要聽他親口承認，低喝道：“回答朕！”

林亭之也很為難，閉上眼睛，滿眼都是那個儒雅睿智的身影，強迫自己搖頭道：“臣……臣沒有……先帝于臣有知遇之恩，臣對先帝只是敬慕之情。”

“敬慕之情？”蕭珩笑了，挑起林亭之的下巴，那雙澄澈的眼睛裏不再清正，染上了傷感，此刻他不再是那個戰場上所向披靡的林将軍，而只是一個為情所困的普通人。

蕭珩抑制不住地低低地笑了起來。

林亭之……原來你也會喜歡一個人，你竟然也會喜歡人！

只可惜，你喜歡的……不是朕……

為什麽你喜歡的不是朕呢？

難道就是因為他先遇見的你？

蕭珩的行為讓林亭之感到奇怪，心裏莫名地慌了起來：“陛下……”

蕭珩放下手，忽然盯着他的眼睛，近乎執迷地問道：“林将軍……四年前的那場祁山之戰，你是怎麽贏的？”

林亭之回憶了一下說：“四年前的祁山之戰……臣交代了李将軍和楊将軍後一人去破陣，但是因為李将軍叛亂，他們沒有立刻趕來進攻，臣選擇引燃炸.藥與三千齊兵一并赴死，而後楊将軍趕來找到了重傷的臣，救了臣，臣養了幾日傷重赴戰場，齊軍損失了布陣的三千齊兵後臣很容易就攻了下來，最後大獲全勝。”

蕭珩笑，他那時應該是忘了林亭之吧？

忘了自己是怎麽千裏迢迢跑到林亭之的大營，忘了自己是怎麽一個個扒開面目全非的屍體找到的林亭之……

多麽可笑……他千辛萬苦救下林亭之，林亭之竟是一點也不知道！

林亭之見蕭珩神色不對，忍不住問：“陛下，您問這個做什麽？”

“沒什麽。”蕭珩搖了搖頭，看着林亭之道：“父皇是病逝的，走的時候很安詳。”

“臣知道了。”林亭之低下頭，閉上眼睛，心中湧起了濃重的酸澀感，沒想到，封安一別，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林亭之整理好情緒，從床上下來從容地跪了下去：“臣今日失禮了，還請陛下降罪。”

蕭珩細細地盯着面前的人低下的頭顱，一個邪惡的念頭在心裏生了根發了芽，林亭之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如果他強迫林亭之，林亭之敢反抗嗎？

忽然門口傳來一聲奶聲奶氣的大叫：“大豬蹄子原來你在這裏！”

蕭珩擡頭一看，蕭承澤叉腰站在門口，小臉氣得鼓鼓的：“你可讓我好找啊！”

“小澤，你來幹什麽？”蕭珩直覺這小子來沒什麽好事。

“我來幹什麽？我來監督你！”蕭承澤說完，就看見地上跪着的人，他直覺那就是林亭之，小腿蹬蹬蹬跑到那人面前，好奇地問：“你是林亭之林将軍嗎？”

林亭之擡頭看到面前的小男孩，莫名有一種熟悉感，忍不住主動想要與男孩親近，點點頭道：“我是，你是？”

蕭承澤眼睛一亮：“你真的是林将軍！”而後小嘴一嘟，極為不滿地仰頭瞪着蕭珩：“大豬蹄子你怎麽能讓林将軍跪着！你趕緊讓他起來！”

很快又低頭認真地對林亭之說：“我就是這大豬蹄子的兒子！林将軍你別怕，我絕對不會讓這個大豬蹄子欺負你的！”

林亭之之前就聽說過乾景帝風流，年僅十八歲就有一個三歲的兒子，還立他作為太子，意識到之後趕緊低頭行了一禮：“臣林亭之拜見太子殿下！方才言語間多有得罪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蕭承澤忙擺手：“不必行禮不必行禮，林将軍你以後見我都不用行禮！”而後又仰頭瞪了蕭珩一眼：“大豬蹄子我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我叫你讓林将軍起來！”

蕭珩心裏哀嘆，他就知道這小子來沒好事，多好的一個機會，讓這小兔崽子給攪黃了！只好無奈道：“林将軍你起來吧，朕這兒子言語無狀不知輕重，讓你見笑了。”

林亭之道：“方才的事陛下還未降罪于臣，臣不敢起來。”

蕭承澤叉腰問：“大豬蹄子林将軍做了什麽啊？你竟然要降罪林将軍？！”

蕭珩覺得頭疼，對林亭之道：“朕并未怪你，你起來吧。”

蕭珩心裏極度怨念，要不是這小兔崽子，他今日說不定就得逞了！

“謝陛下。”

林亭之站起來，忍不住低頭看了蕭承澤一眼，唇角微彎，道：“臣倒覺得太子殿下很可愛。”

蕭珩細心地捕捉到這一點，驚喜道：“亭之你笑了！”

林亭之覺得奇怪：“臣笑……有什麽稀奇麽？”

“沒什麽。”蕭珩不知為什麽，只是覺得這一幕好難得。

林亭之皺着眉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陛下，有句話臣不知不當講……”

“講！”蕭珩覺得新奇，林亭之竟然也會說這句話。

林亭之道：“陛下方才稱臣為亭之，似乎不妥。”

似乎……過于親密了一些，他不太習慣，這個人還是陛下，他就更不習慣了。

蕭珩挑眉：“有何不妥？”又想到了什麽，盯着林亭之道：“朕不叫你亭之，那叫你……愛卿？”

林亭之心中一震，腦海裏又浮現了那個溫柔儒雅的影子。

蕭珩看到林亭之的反應，不由握緊了拳頭，面色沉了下去。

這時，蕭承澤拉了拉蕭珩的袖子：“大豬蹄子你快跟我回去吧，別在林将軍這打擾他了！”

“我說你這小兔崽子……”

蕭珩剛要發火，卻發現在林亭之面前說這話不合适，硬生生憋了回去，只好對林亭之道：“那亭之朕先走了。”

林亭之注意到這聲令他不習慣的亭之，卻也不好再說什麽，只好低頭行禮：“陛下慢走。”

蕭珩拉起蕭承澤就要走，卻被他掙開了，小家夥蹬蹬蹬跑到林亭之面前，十分認真地，一字一頓道：“林将軍，謝謝你說我可愛，我也覺得你很好看，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說完，跑回來一臉得意地對蕭珩道：“大豬蹄子我們走吧！”

林亭之再次低頭行了一禮：“臣多謝太子殿下謬贊。”

小家夥不樂意了地嘟起嘴來：“林将軍我跟你說了不用行禮，你怎麽不聽我的話呢？”

林亭之忙道：“臣忘記了，太子殿下恕罪！”

蕭承澤更不滿意了：“林将軍你再說一句恕罪？”

林亭之突然不知道說什麽了：“臣……”

“小澤你別為難林将軍了！”蕭珩适時解圍，戀戀不舍地看了林亭之一眼，忽然想到他來這的目的，忙問：“亭之，你昨晚見到有人在你房間裏嗎？”

林亭之道：“見到了，但是臣不習慣，就叫他們回去了。”

蕭珩松了一口氣，道：“亭之，朕走了，現在寅時了，你休息一會兒，明日一早吃了早飯咱們就出發去江平。”

林亭之再次行禮：“臣知曉了，臣恭送陛下、太子殿下。”

蕭珩點點頭，在那個林亭之身上流連片刻，拉着兒子轉身走了。

回到房間，蕭珩不滿地質問兒子：“你剛才跑去幹什麽？”

蕭承澤滿臉義憤填膺：“還問我跑去幹什麽？再晚一步你就要對我亭之下手了！我記得清清楚楚，你就是在這個時候侮辱了我亭之爹爹的！”

蕭珩瞬間回想起來方才那個時候他的想法，如果不是小澤來了，他就要辦了林亭之了，為此，他耿耿于懷，十分不滿：“你為什麽要跑來阻止朕？”

蕭承澤氣呼呼的：“我不阻止你，讓我看着亭之爹爹日漸消瘦、半死不活嗎？”

蕭珩啞然：“如果朕真的那麽做了，亭之他真會如此？”

蕭承澤點點頭：“那可不！”

“我亭之爹爹是多驕傲的一個人，被你這個大豬蹄子侮辱了還被困在你的寝宮裏，他的理想抱負都不能實現，你想他能不半死不活麽！”

蕭珩皺眉深思，林亭之确實能幹得出來這種事，“那朕還近不得他的身了？朕不近他的身，你怎麽生出來？”

蕭承澤道：“我不走，林将軍就不用生了！”

“……”蕭珩竟啞口無言，“那你不想回去了？”

“我留在這裏挺好的，起碼能看見活的林将軍，我回去，可能看見的就不是活的亭之爹爹了……”小家夥說到這裏，聲音低落起來。

蕭珩看出來，試圖安慰他：“小澤，你別傷心，你就留在這裏吧，朕好吃好喝的供你！”

蕭承澤很有底氣：“那是你應該的！”

“你這小兔崽子……”蕭珩勾了勾唇角，寵溺地笑了笑，接着問出心裏關心的一個問題：“那你是不打算讓朕親近林亭之了是不是？”

蕭承澤道：“我也沒說不讓你親近，但你不是這麽個親近法，林将軍不是那種強迫得來的人你沒看出來麽？”

蕭珩嘆了口氣，道：“朕看出來了。”

小家夥瞪着大眼睛：“那你還想那麽幹？”

蕭珩實話實說：“朕不知還有什麽辦法。”

蕭承澤道：“用真情打動他啊！林将軍一看就是重情義之人！”

蕭珩問：“怎麽個用真情法？”

蕭承澤歪着小腦袋要求：“你這個情況太複雜，我得好好想想，總之你不能輕舉妄動！你別讓我回宮了，這一個月讓我在你旁邊給你出謀劃策！”

蕭珩想，他想讓這小兔崽子回宮也不管用啊！

于是十分勉強地同意了：“行吧！”又好奇地問：“你這小小年紀怎麽懂這麽多？”

小家夥立刻擺出一副得意臉：“我是什麽人？我可是無所不能的小澤寶貝啊！”末了還十分臭屁地眨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