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性美人

第7章 最珍貴的回憶

最珍貴的回憶

蕭珩這下更迷糊了：“本宮最珍貴的回憶和林亭之最珍貴的回憶？什麽意思？回憶也能用來交換嗎？”

小男童點頭，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當然可以，你就說換不換吧？”

蕭珩忙道：“換！只不過要怎麽換？”

小男童道：“這個我家主人自會處理好，你只需要告訴我家主人你最珍貴的回憶是什麽就行。”

“本宮最珍貴的回憶……”蕭珩頓住了，他最珍貴的記憶是什麽呢？腦海裏忽然湧出一段不知名的回憶來。

那是他十二歲的時候，因為從小身體弱一直被養在東宮并未怎麽出來過，他所知道的信息都是從宮女太監們的口中所得，其中他最佩服的一個人當屬林亭之林将軍，林亭之本是燕國名将，因國破而被父皇招降，而後屢立戰功，二十三歲就被父皇破格提拔為從二品鎮軍大将軍，大晉百姓無不稱贊這位林将軍。

聽過林亭之事跡的蕭珩也将這位林将軍奉為自己心目中的英雄，渴望有朝一日能親眼見見這位林将軍，會一會他。

這日，他在東宮裏待得實在憋悶，便拉着身邊的太監小七偷跑出來到園子裏，正看見一個白衣青年抽出後背的箭，拉開長弓射了出去，正中靶心，他的父皇永泰帝撫掌大笑，從座位上走到那白衣青年的面前：“愛卿的箭術依然如此精湛！”

白衣青年謙虛地低頭行禮：“陛下過獎了。”

他躲在樹後，問身邊的小七：“這個人是誰啊？”

小七回答十二歲的蕭珩：“那是林亭之林将軍。”

十二歲的蕭珩眼睛中光芒大亮：“林亭之林将軍！原來這就是林亭之林将軍啊！本宮終于看見他了！”

十二歲的蕭珩直直地看着那白衣青年，近乎癡迷。

永泰帝忽然擡手，将林亭之臉頰間掉落的一縷碎發別到了耳後，林亭之似吓了一跳，後退一步低下頭。

永泰帝覺得有些好笑：“愛卿如此驚慌做什麽？”

林亭之支吾着：“臣……臣……”

永泰帝笑着道：“只不過是愛卿的臉上沾了點灰塵，朕将它拂去而已。”

永泰帝保養得很好，已過知天命之年，頭發沒白幾根，面容儒雅而慈祥，看着低着頭的白衣青年，聲音如和煦的春風般溫柔。

林亭之低着頭：“多謝陛下，是臣失禮了。”

永泰帝道：“無礙。”

十二歲的蕭珩握緊了拳頭，看着那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別的，而後永泰帝走了，只剩林亭之一個人，十二歲的蕭珩沖出去，在林亭之面前十分刻意地摔了一跤，開始哇哇大哭。

十二歲的蕭珩因為常年體弱長得瘦瘦小小，看起來就像個七八歲的孩童，做起這些事來毫不違和。

而林亭之看到這小孩的穿着，認出這是他們大晉的太子殿下，趕緊上前詢問：“太子殿下您沒事吧？磕到哪了？”

十二歲的蕭珩擡頭問他：“你怎麽知道本宮是太子？”

面前的小臉稚嫩可愛，大眼睛上還挂着晶瑩的淚珠，十分地惹人憐愛。

林亭之笑了：“您身上穿着只有太子才能穿的蟠龍袍啊！”

林亭之的笑如山河初霁，冰雪初融，白玉般的臉龐好似散發着柔和的、動人的光芒，眼中仿佛裝着漫天星辰，十二歲的蕭珩看呆了。

林亭之覺得奇怪：“太子殿下您看着臣做什麽？”

“沒什麽！”意識到自己被抓包了，十二歲的蕭珩趕緊用哭來掩飾自己：“嗚嗚嗚本宮的膝蓋疼……”

“臣幫你看看。”林亭之說完，掀起他的袍子查看他的傷勢，“只是點擦傷而已，太子殿下臣送你到禦醫那裏擦點藥酒吧！”

十二歲的蕭珩竊喜着點了點頭，林亭之抱起十二歲的蕭珩，頰邊忽然多了一個柔軟的觸感，一碰即逝，林亭之錯愕地看着罪魁禍首。

十二歲孩子的眼睛裏充滿是真誠與崇拜：“林将軍，謝謝你。”

眼前的一切散去，蕭珩猛地從夢中驚醒，他坐在床上，眼前的景物提醒他還是在天福樓的客房裏，原來，只是一場夢而已。

他親了林亭之，千裏迢迢跑到林亭之的大營裏，扒開一個個屍體找到林亭之，這一切的一切。

原來只是一場夢而已。

不知怎麽，心中有種悵然若失的酸澀感。

當他從那種情緒裏脫離出來回過頭來想，他記得楓兒給他下藥了，那麽昨晚……惱怒之氣頓生，那個該死的楓兒呢？房間裏卻空無一人，這時有人推門進來，一個小小的身影走進來，看見他眼睛亮亮的：“喲，大豬蹄子你醒啦？”

蕭珩疑惑：“小澤？你怎麽在這裏？”

蕭承澤得意地揚起下巴抱起兩只小胳膊：“我怎麽不能在這裏？大豬蹄子你把我一個人扔在宮裏，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呢！”

蕭珩緩過神來：“你竟然不聽朕的命令私自出宮！”

蕭承澤的神情更得意：“你以為那些太監宮女能攔住我麽？”

小澤是靈根體，普通人是攔不住他，他忘了這茬了，蕭珩皺眉：“你來這幹什麽？”

蕭承澤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我來這幹什麽？我要是不來你昨晚就讓那個小白臉公子給得逞了！大豬蹄子你知不知道你昨晚笑死我了，你一個勁兒地說不要碰朕不要朕，好像一個要被逼良為娼的良家婦女哈哈哈哈哈這梗我能笑一年！”

他有這麽誇張嗎？不會是這小子唬他的吧？看兒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蕭珩臉都綠了：“你要是敢說出去朕關你一年禁閉！”

蕭承澤得意地氣他：“你關啊你關啊！你要是能關得住我算你能耐！”

“你……！”蕭珩氣得不輕，正想說什麽，忽然想到昨晚他也給林亭之安排了人，那麽……他不敢再想下去，拿起衣服披上就往外走。

蕭承澤十分不解：“喂大豬蹄子你要去哪啊？”

蕭珩頭也不回：“朕回來再收拾你！”

蕭珩來到林亭之的房門前，顧不得太多，直接踢開門闖了進去。

他看見林亭之只穿了一件中衣，背對着他坐在床上。

“林亭之！”他心裏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焦急地走過去扒他的肩膀将他轉過來，卻見林亭之神色落寞，一滴晶瑩的淚珠從那白玉一般的臉龐滑了下來，蕭珩的心忽然揪緊：“林亭之你怎麽了？”

林亭之不似以往謙恭謹慎，啞着嗓音道：“陛下，您可知先帝是因何而逝的？”

看到林亭之這個樣子，有一個認知在蕭珩心底放大：“你為何問這個？你昨晚是不是做了一個夢？”

果然，林亭之錯愕地看着他：“陛下怎麽知道？”

蕭珩心下已經了然，原來，那并不是一場夢。

他親林亭之是真的，千裏迢迢跑到林亭之的大營裏是真的，扒開一個個屍體找到林亭之也是真的……

那大夫要他和林亭之最珍貴的記憶來做救林亭之的交換。

他忘了一段最珍貴的回憶，忘了的是，心中摯愛。

那麽……林亭之亦然。

“林亭之……”蕭珩閉上眼睛，複又睜開，問出了心中他不願承認的那個猜想：“你是不是喜歡先帝？”